第六卷 歷千辛首得靈石 護驚宇畢芸重傷 第四十二章 定下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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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珊瑚抬頭看了一眼姥姥，見她目光幽深，直入到自己的心底深處。彷彿自己的所有偽裝，都被她給扒了個乾乾淨淨，所有的心思都無處遁形了。

眼見珊瑚的神情，姥姥已經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想，對雪姑姑說道：“雪靈，你先把陳少俠抬到外面的偏房處。這裡沒有你的事了，先退出去吧。等會再有事情，我自會叫你進來的。”

雪靈依照吩咐，雙手拖起陳安，走出了房間。只留珊瑚一人，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思，留在了房間裡面。

“好了，現在沒有外人了。姥姥再問你一遍，你對這個陳安，真的只有感恩之情，再無其他心思了？”

“姥姥，珊瑚真的對陳少俠，只有感恩之心，並無其他……”

“哎……”姥姥低嘆一聲，帶著幾分心痛和失望，打斷了珊瑚的話：“珊瑚，你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單純，藏不住任何秘密。姥姥從小看著你長大，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珊瑚鼓足勇氣，還是堅持先前的說詞道：“姥姥，珊瑚真的沒有任何事情隱瞞姥姥。要是姥姥不信……要是姥姥不信……珊瑚也沒有辦法！”

不管如何，珊瑚現在都不能承認，自己和陳安已經私定終身了。要知道，姥姥可是最恨族中族人，未經她的允許，擅自與他人有感情糾葛。一旦讓她給發現了，輕則逐出族地，重則頒下追殺令，非要將二人給趕盡殺絕不可！

尤其是現在，珊瑚作為下任族長的繼位者，更不能有兒女私情了。要是讓姥姥知道了，別說為陳安解毒了，能不當場將其斃於掌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所以，珊瑚打定主意咬死不認。等姥姥為陳郎解過魚卵蟲草的劇毒後，在將實情相告。到時候任打任殺，就再說吧。

“珊瑚啊珊瑚，你可真是長大了，翅膀都變硬了，連姥姥都敢欺騙了！”姥姥的語氣越發嚴厲起來，說到最後一句，更是揚起柺杖，啪的一聲擊在面前的石磚上，將其震的粉碎。

見姥姥動了真怒，珊瑚反而不害怕了。倔強的挺直樣板，不吭不卑的看著她。

見到珊瑚倔強的態度，姥姥倒是頗感意外。本以為自己發發火、裝裝樣子，就能讓珊瑚屈服呢！誰知道起了反作用，倒是讓她破罐子破摔，要和自己抗爭打底了。

既然嚇唬不成，姥姥又改變了態度，語氣柔和道：“珊瑚，姥姥知道你正是少女懷春的年華，本就對男歡女愛之事心馳神往。這也怪姥姥，這些年來管你管的太嚴了。可姥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

耳中聽著姥姥細數這些年來，養育照顧自己的艱辛，珊瑚的眼眶不自覺的溼潤起來。剛剛才堅定起來的信念，瞬間又土崩瓦解了。

說起珊瑚的身世來，是極為可憐的。小小年紀，就要忍受父母分離的痛苦。好在那時她尚且年幼，對自己生身父親的印象還不深厚，沒有多大的感情。可隨著母親的去世，徹底點燃了心裡的悲傷。要不是姥姥從小對她悉心教導的話，難有珊瑚如今的修為。

見珊瑚被自己三言兩語給打動了，姥姥接著勸解道：“你現在年紀還小，姥姥明白你的心思。突然碰到一個對你好，還情投意合的青年才俊，自然心生愛慕。姥姥也是從那時候過來的，明白你現在的心思。”

姥姥說到這裡，話鋒突然一轉道：“可你那知道，這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往往在乎一念之間呢？你怎麼知道，那個曾經和你山盟海誓，永不分離的情郎，會在某一天翻臉無情，是那個傷你最深的人呢！你怎麼知道，那個會保證一生對你好的人，是不是抱有其他的目的，才對你說這些甜言蜜語呢！你怎麼知道……”

姥姥越是越是氣憤，顯然在教導珊瑚的時候，勾起了自己的心酸往事。等說到最後的時候，差點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連忙打斷了話頭，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珊瑚擔憂的看著姥姥，只是心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和倔強，不允許她現在低頭。

“姥姥，你說的這些珊瑚都明白，都知道。可是我和陳郎是真心相愛的，陳郎他一定不會像您說的那樣，對珊瑚始亂終棄，或是用甜言蜜語哄騙與我的！”

姥姥哈哈大笑出聲，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又可悲的話一般，緊盯著珊瑚的雙眼問道：“珊瑚，你和這個陳安相識了幾天，就敢確定心裡的判斷，認定他對你是一心一意的？當年族中的一個女子也是如你一般……如你一遍……哎，算了，當年的往事不提也罷……”

雖說珊瑚的年紀還小，可從族中一些長輩的耳中，曾聽過一些姥姥當年的心酸往事。知道她是因為被自己心愛的人歲所騙，才會在憤怒之餘，帶著族人隱居到了此處。

“姥姥……”珊瑚看到她傷心的模樣，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是讓她放棄和陳安的私情，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深吸一口氣後，姥姥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將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給擠了回去後，和聲勸道：“珊瑚，你就聽姥姥一句勸，斷了和陳安的私情。日後等我老了，接任族長一職，帶領姣人一族安穩的生存下去。”

見問題又回到了這裡，珊瑚只是堅定的搖搖頭，說什麼也不改變自己的心思。

場面一下子沉默下來，姥姥的心思急轉起來。好半天后，決定改變勸解的方式。

“珊瑚，既然你一心一意要和陳安長相廝守，姥姥就從了你的心願！”

珊瑚聞言驚喜的啊了一聲，剛想跪謝姥姥的開恩，卻聽她接著說道：“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別說姥姥提的一個條件，就是十件！百件！千件！珊瑚都一力答應！”見姥姥終於鬆了口，珊瑚忙不迭的應允道。

“先別忙著答應，等聽完我的一個條件，考慮清楚了再說。”姥姥說道：“等我治好了陳安的傷後，我要你親自喂他吃下絕情丹！如果在三年之後，等藥效消失的那一天，他依然能記起你的好來，依然願意與你長相廝守的話，姥姥就答應你的要求，放你離開姣人族地，和他白頭到老。而且，再這三年裡，你要一直待在族地，不得和陳安見面，不知這個條件，你是否答應呢？”

一旦服下絕情丹，再深厚的感情，都會立刻變得暗淡下去。只有等三年期限過去，才會自動解除藥效。

姥姥定下這個條件，可是心裡十分篤定，男人都是一個善變、喜新厭舊的動物。就算當時對某一個女子傾心不已，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消磨殆盡的。

更何況，陳安的年紀不大，身處人族的花花世界裡面，身邊不知有多少紅顏知己往來更迭。只要自己將兩人分開三年的時間，還怕陳安不會另尋新歡，忘了珊瑚嗎？

珊瑚聽完，默默的低下頭來。就算從未經過男女情事，珊瑚也知道，再深的情緣，也經不起天各一方，時間的消磨善變。

只是，這個條件恐怕是姥姥最低的底線了。要是自己再不答應的話，恐怕會真的熱怒姥姥，徹底斷了自己和陳安的情緣了。

“珊瑚……願意聽從姥姥的吩咐！”

思來想去，珊瑚認定陳安和自己之間的感情，經的起時光的變遷，重重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姥姥的唯一條件。

“好！既然你這麼有信心，姥姥要是在阻攔的話，就真的不盡人情了！只是……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三年後，你若真的和陳安長相廝守，就必定放棄族長一職。到時候，恢復姣人真身的你，會被陳安那個人族少年接納嗎？”

珊瑚淡然一笑，心中顯然有了應對之法，語氣平靜的回道：“等到了那時，珊瑚自願散去畢生修為，用本族的去靈大法，斬斷下身魚尾，長出雙腿雙腳，變成人族女兒身！”

姣人一族的去靈大法，確實能讓自願施為者，斬斷魚尾，長出雙腿雙腳。可是其中的痛苦，絕非單單散去修為，永生不得修行這麼簡單。其中所要經歷的痛苦，遠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見珊瑚堅決的神色，姥姥再佩服她勇氣的同時，也起了幾分欣慰的心思。

“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但願是姥姥看錯了陳安，但願你的願望能實現吧！”

既然珊瑚下定了決心，姥姥就不在勸解了。先是吩咐人去收拾了一間乾淨的房間，準備為陳安療傷驅毒，然後又叫來了雪靈，讓她把秦雲川幾人叫來，當面感謝一番後，就送他們離開族地。

早就等的有些心急的眾人，好容易盼來了雪靈，聽到姥姥召見幾人後，連忙跟在她的身後，來到了這間偏房中。

眾人先是和珊瑚打了個招呼後，齊齊對坐在上首的姥姥施了一禮。

姥姥微微扼首，算是回了一禮，接著和藹的笑道：“哈哈哈，我剛才聽雪靈和珊瑚說，是你們救下了珊瑚，老身感激你們的搭救之恩還來不及呢，怎麼能受你們一拜呢！”

木驚宇說道：“姥姥說的哪裡話，您乃是鮫人一族的族長，我等小輩見了，自然要執禮想見的，怎敢亂了輩分呢！再說了，我等晚輩自幼受師尊教導，路見不平自應拔刀相助，方顯我正道本色。區區小事，更不敢受姥姥的感恩了。”

木驚宇這話說的不吭不卑，引得姥姥心中讚歎不已：“幾位少俠來到我姣人族中做客，老嫗是高興不已的。只是還未敢請教，你們是何門何派門下，又或是哪位散修高人的弟子？是否方便告知老婦，也算結下一番善緣呢？”

作為姣人一族的族長，全族人的身家性命都抗在肩膀上。對突然出現的幾個陌生少年，自然不敢掉以輕心。誰能保證，他們是何來路，又飽有什麼居心呢？

姥姥的這一問，馬上難住了木驚宇了。姥姥對他們心存顧及，木驚宇何嘗不是呢？別說是他們幾人身負為畢芸尋藥的重任，單單是手腕上說九耀璇光鏈，就不能輕易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要是有意隱瞞，又怕引得姥姥的懷疑，對他下一步求取深淵七彩珠不利。思慮一番後，木驚宇決定說一半留一半，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搪塞過去再說吧。

“既然姥姥問起我們的身份了，晚輩們自然不敢有所隱瞞。我等皆是九華山門下弟子，這一下奉師命外出遊歷，路過北洛星洲時，恰巧救下了陳大哥和珊瑚姐姐。”

木驚宇這麼說，一來自己以前確屬九華山門下。二來，九華山在九州的威望和名聲都不錯，想來不會引起姥姥的反感。

只是俞元修師從南宮靜秋的門下，自己這麼說，顯然連他也算在九華山門下了。

說完後，不自覺的轉頭看了一眼俞元修，見他並沒有什麼不悅的神色，才算是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