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歷千辛首得靈石 護驚宇畢芸重傷 第三十四章 小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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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山城，因為是三山匯聚之地，因而得名。

天色剛亮，匯山城門緩緩開啟，早就等候在城裡城外的行腳商人和百姓，蜂蛹著湧向城門處。或是進城，或是出城，好一派繁榮的景象。

就在這一群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個青衣少年，戴著一頂斗笠，一手扒開擁擠的人群，一手牽著一頭矮小的毛驢，走出了匯山城外。

毛驢上，坐著一個嬌弱的女子。同樣是頭戴斗笠，只是沿著斗笠下沿，垂下了一層博博的白紗，擋住了清秀的面容。

看這兩人的裝扮，儼然一副新婚小夫妻的模樣。想必是剛剛新婚不久，出城回孃家去了。

等走出城外七八里的距離後，兩人同時輕呼了一口氣。男子更是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管道，見沒有人跟在後面，才轉而笑道：“珊妹，咱們總算是出城了。日後天高海闊，任由咱們倆自由翱翔啦。”

名叫珊妹的女子，俏臉一紅，低羞道：“陳郎，珊兒沒有想到，你真會為了我，脫離凌霄閣門下，不在想那尋仙問道之事。日後，你真不會後悔嗎？”

陳郎爽然一笑道：“珊妹說的什麼傻話！尋仙問道雖好，也不過是比常人多活幾年罷了。要是修不到長生境界，依舊逃脫不了一死的命運。可人生在世，還有更多美好的事物需要追求。更何況，我陳安能得珊妹垂青，不惜下嫁於我，此生當足矣，還有何欲何求呢！”

珊妹聽得陳郎的深情告白，心中忍不住小鹿亂撞，一絲甜美的感覺湧上心扉。

“只是……那凌霄閣怎麼說，也是正道九大門派之一，他會任由你脫離師門嗎？”

原來，這陳安乃是凌霄閣門下弟子。自從認識了這個名為珊妹，不知來歷的嬌弱女子後，就被其的容貌深深吸引。奈何身在凌霄閣中，要嚴格遵守閣中門規。若是沒有凌霄閣閣主的指婚，門下弟子是不能隨意成親的。

可陳安不過是凌霄閣中，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要想等到閣主指婚，非要成為內門弟子，或是立下一定的功績才行。

如果沒有閣主的指婚，就擅自與人婚配的話，少不了被凌霄閣依據門規處置的。一想到陳郎擅自脫離凌霄閣的下場，珊妹又愁上心頭。

“哎，珊妹放心好了。我不過就是凌霄閣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那入得了閣主的法眼？再說了，我和鎮守在匯山城中的壇主關係極好。早就悄悄給他送了點銀兩，託他為我悄悄畫了名號。從今往後啊，就不在是凌霄閣的人啦。”

每一個凌霄閣弟子，不論是外門還是內門，其姓名都記錄在冊。只是外門弟子的記錄較為簡單，只要所屬的壇主或是香主同意，就能撕下這一頁，就算同意外門弟子脫離凌霄閣了。

聽到陳安的解釋，珊妹才放下心來。看著陳安一邊牽著毛驢當前引路，一邊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希望。眼角里閃過了幾絲愧疚來，幾次張口想要說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珊妹，我知道你從小無父無母，孤獨一人活到現在也不容易。好在我這些年來，在凌霄閣中做事也算利落。雖說修為沒有多高，這銀兩卻是攢下不少。等咱們尋一個安穩所在，就用這些錢置些田地牲口，好好的渡過下半生。”陳安越說越是高興，一路上嘮嘮叨叨的，興奮的神色溢於言表。

忍了一路，珊妹總有是憋不住了，輕聲說道：“陳郎，其實我……其實我並非孤兒……家裡還有一些親人……”

陳安似乎沒有意識到珊妹話中的意思，不但沒有怪她欺瞞自己，反而興奮的說道：“真的？原來珊妹你還有家人啊！那再好不過了，不知你家住何處？咱們這就趕過去，好與他們團聚！”

珊妹結巴了幾聲道：“他們……他們……算了，等日後在告訴你吧……”

不等珊妹把話說完，陳安突然指著官道旁邊，一座掛著客字旗幟的客棧說道：“珊妹，走了這麼久，想必你也累了吧。咱們不如先到前面的客棧休息片刻，等喝些茶水暖暖身子，在去投奔你家親戚也不遲。”

被陳安突然打斷了話，珊妹反而微微鬆口氣，點頭應道：“珊兒全聽陳郎安排。”

等走到客棧門前，陳安栓好毛驢後，馬上伸出手臂來，一手扶住珊妹的玉手，一手半攔著前方，叮囑道：“珊妹慢點，你的腿腳不便，從上面下來可要小心了。要是傷到哪裡，我會心疼的。”

珊妹嬌容一紅，甜美的感覺湧上心頭。輕嚶了一聲後，在陳安的攙扶下，落到了地面上。

這珊妹果然如陳安所說的一般，走起路來如搖風拂柳，邁的步子極小。而且，每踏出一步，俏臉上都忍不住一緊。看樣子，兩腿應該是受過什麼舊傷一般。

進得門來，店小二噔噔噔的跑了過來。引著二人來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又是殷勤陪笑，又是挪動椅子，取下肩膀上的白色搭肩，擦拭了一下椅面後，請二人坐了下來。

這會還不到晌午時候，往來的行商百姓都不太多，基本都是走到此處有些累了，要了一壺清茶几碟點心，落座休息片刻，就要接著趕路了。所以，整個客棧裡面人並不多。粗略數來，只有四五桌客人而已。

招呼著兩人落座後，店小二殷勤笑道：“二位客官，看樣子是回家省親了吧。不知路過鄙小店，是要吃些什麼東西嗎？”

珊妹被他說的面上一紅，咬著貝齒說道：“陳郎，你就看著點些東西吧。咱們休息一會，就趕緊出發吧。”

許是看出了珊妹的羞澀，陳安點點頭道：“店小哥，麻煩你上一壺翠月清茶，再來兩盤你們這裡最拿手的點心來。我和我家娘子走的累了，還望你能快些上來吧。”

“好嘞！”店小二將白色搭肩甩到肩膀上，一邊快步離開，一邊衝著後廚大聲吆喝道：“上好的翠月清茶一壺，拿手的點心兩盤~~~”

看著店小二走遠了，珊妹淺聲滇道：“陳郎……你我二人未經父母之命，未行夫妻之禮。下次當著外人的面，可別再稱呼我為娘子了。”

陳安陪笑道：“珊妹教訓的是。不過，這會在城外，歹人還是很多的。我這麼說，也不是不想讓別人起疑心嗎。”

珊妹回道：“我知道……只是……只是……”

“陳安明白，陳安全都明白。”陳安柔聲說道：“先前，我並不知道你還有長輩在世，也就不想行什麼三媒六聘之禮。只想著從凌霄閣抽出身來，和你尋一處偏僻山村，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

“但是，既然知道你家還有長輩，那這禮數自不能少的。等咱們到了你家後，我定要風風光光的大辦一場，把你娶進我陳家大門，做我陳安的媳婦。”

說起日後的生活，陳安又開啟了話匣子，不斷憧憬著日後的好生活。全沒注意到，珊妹剛才的憂愁，再次浮現了出來。

過了片刻，店小二將茶水和點心都端了上來。陳安謝過後，貼心的拿過茶杯，為珊妹倒了一杯清茶。

“珊妹，你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接著遞過碗筷，指著那兩碟點心說道：“還有這兩份點心，和城中的知味齋想比，也絲毫不弱的，你快嚐嚐吧。想當初，我每次出城辦事的時候，都會到這裡要上一壺清茶，兩份點心的。”

珊妹輕呷了口清茶後，露出了知足的笑容。跟著夾起一小塊點心放入口中。只覺入口處甜絲滑口，當真比一般的點心更多了幾分清香。

看著珊妹的表情，陳安邀功似的說道：“珊妹，我沒有騙你吧。要是覺的好吃，等咱們一會走的時候，就多帶一些路上吃。”

“嗯。”珊妹螓首應了一聲，忍不住又夾起一塊點心，送到了口中。

“店家！大塊的牛肉給大爺們切上五斤，上好的美酒再來兩壇。忙活了一晚上了，哥幾個要好好飽餐一頓！”

只聽客棧大門被人從外一把推開，四個彪雄大漢扯著嗓門吆喝了一聲後，從外面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先是環顧了一圈店內，接著走到了客棧當中，最大的一張桌子旁，將手中的兵刃嘩啦啦的拍到桌面上，圍坐到了一處。

剛才還頗為安靜的客棧內，隨著四人的到來，立馬變了氣氛。其餘的幾桌客人，一看到四人的到來後，紛紛壓低了聲音，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更有兩桌客人，匆匆吃完剩下的酒水點心後，召過了店小二結了飯錢，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剩下的三桌客人，也忙不迭的收拾行囊，連桌子上還有大半的酒食都顧不上了，也想著趕快結賬，離開這處客棧。

陳安小說咒罵了一句後，醃面低聲說道：“真是晦氣！大早上的，怎麼會碰到歸元山莊的人！”

從陳安的語氣中，不難聽出這四人的來歷了，正是和凌霄閣一直舊冤不斷的歸元山莊的人了。

和凌霄閣的行事作風不同，歸元山莊門下弟子一貫霸道，就算是身為正道九大門派之一，不僅不護著一方百姓平安。反而仗著修為高深，門下弟子眾多。處處欺壓良善，勾結一些地痞流氓震懾一方。

這一點，從其餘幾桌客人的反應上，就能一探端倪了。

珊妹擔憂道：“陳郎，你在凌霄閣門中多年，一定和他們有一些舊仇吧！要是讓他們發現了咱們，可怎麼是好啊。”

陳安冷哼一聲道：“珊妹不要怕！好歹我也是凝神巔峰境界的修為。那四個歸雲山莊的雜碎我也認得，大多都在凝神後期的修為。只有領頭的那人，修為和我差不多。真要起了衝突，我一定會護著你離開了。”

珊妹搖搖頭道：“不行！陳郎，咱們還是馬上結賬離開吧。千萬不要讓他們認出了你啊！我害怕……我害怕你受傷……”

珊妹的一句話，讓陳安的心馬上冷靜下來，伸手握住珊妹的柔夷說道：“哈哈，珊妹放心好了，我知道事情輕重的，不到萬不得已，怎麼會在打打殺殺呢？要是因此累你擔心，才真正讓我不安的。”

“再說了，我已經從凌霄閣離開了。就算真的被他們認出來，只要我說出實情，想必他們四人也不會難為咱們的。”

“嗯，但願如此吧。”珊妹點點頭，也學著那些客人的樣子，匆匆吃了幾口點心下肚後，就催促著陳安快點結賬，好趁歸雲山莊的四人沒有注意到二人，馬上離開客棧。

想必店小二也知道客人們為何要急匆匆的離開，分出一個店小二招呼著四人，另一人靜悄悄的給他們算過賬後，就叮囑他們快點離開。

陳安低著頭，壓了壓頭上的斗笠。然後兩手扶住珊妹，先是幫她整理了一下臉上的白紗，然後扶住她，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只是四個歸雲山莊的弟子，正好坐在入門處。當二人從其身邊經過時，對面領頭的那人突然輕咦了一聲，一絲猥瑣的笑容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