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歷千辛首得靈石 護驚宇畢芸重傷 第二十三人 極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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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州，雖分同屬一片日月之下，但風貌地形截然不同。

沿著峻嶺迷州一路西行，等過了與西寒淵州交接的鹹陰山脈後，整個山嶺驟然拔高，無數山峰頂端是皚皚白雪終年不化。生活在此地的眾多生靈，都以厚厚的絨毛裹身，抵禦著刺骨的嚴寒。

順著西寒淵州，繼續朝著西北方向前行。氣溫越發寒冷，別說是人之一族，就算是身披厚厚皮毛的靈獸，也罕見蹤跡。

等越過了一座綿延千里，從西邊天際開始，一直延伸到西寒淵州與幽冥鬼州相交的地方後，陡然間拐了一個大圈，直直的朝著極北地方而去。

這條分割兩州的宏偉山脈，就是從上古就屹立在此的崑崙山脈了。

而排名正道第二的門派玉坤宮，正是藏身在這巍峨群山之中。世人難尋蹤跡，不得而入了。

越過了綿延千里的崑崙山脈後，在往北邊行走，就是天下八州聞風喪膽的幽冥鬼州了。

相傳在上古時期，天下大亂。

以蚩尤為首的莽荒各族，本質殘暴，弒殺成性。其中尤以蚩尤為首的九黎部族最為強大，先後收服了幽冥鬼州、西寒淵州與南部瞻州的數百部落，組成了強大的九黎聯軍。出崑崙、掃四洲，兵鋒直指富饒安定的其餘五洲。

當時，炎黃二位帝君率領的兩族，佔領著富饒的其餘五洲。百姓富足，國泰民安，一派繁榮祥和的景象。

面對蚩尤的突然襲擊，一時難以抵其鋒芒。短短五個月的時間，就損失了大批人馬，讓出了五洲中的三洲，只餘中域神洲和東極晟州兩地。

眼見九黎聯軍來勢洶洶，炎黃二帝在經過先期的潰敗後，迅速調集全部兵力。在中域神洲的涿鹿城外，佈下五萬大軍嚴陣以待，誓要在此一舉殲滅九黎聯軍。

面對攜著大勝而來的數十萬九黎聯軍，炎黃二帝的軍隊毫無懼色。明知此戰難勝，還是抱著必死無疑的壯烈軍心，應戰蚩尤大軍。

許是上天不願讓蚩尤所率領的九黎聯軍，肆虐九州，徒增無數亡魂。

等大戰開始之後，突然降下無邊迷霧，令九黎聯軍眼不能視，耳不能聽。空有數十萬大軍，卻不能如臂使指，橫掃天下。

而炎黃二帝這邊，卻有黃帝先期取得的御風萬向車指明方向，手拿軒轅劍，帶領炎黃二族聯軍，趁亂殺向九黎聯軍。

當時是，烏雲漫天不見日月，霧障瀰漫不見山川河流。蚩尤空有一身蠻力，難解天地異像。數十萬九黎聯軍，空有殺聲震天，難抵五萬炎黃兒郎。

等到三天之後，天色方晴。數十萬九黎聯軍，早就屍橫漫野，十不存一了。

收攏了餘下的萬餘人後，蚩尤自知勝負已定，回天乏術。只好率領剩餘的兵甲，一路倉皇西逃，退回到西寒淵冥、幽冥鬼州和南部瞻州三地。妄圖修養生息，日後再戰。

奈何炎黃二帝怎會容他喘息，攜著大勝之姿，一路滾滾殺來。等到了俊嶺迷州地界的時候，那些被蚩尤降服的小部族，紛紛舉兵反抗，跟隨著二族聯軍一同殺到，聚起了十餘萬的帶甲之士！

無奈之下，蚩尤只好獨身擋在鹹陰山外，憑著自身強大的修為，硬抗二族聯軍，為九黎各族退回到幽冥鬼州爭取時間。

這一番大戰過後，九黎部族再難控制三洲之地。倉皇逃回到幽冥鬼州後，仗著崑崙山脈的險峻，守護最後的生存之地。

而炎黃二帝，深知幽冥鬼州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加上手下兵馬早就人困馬乏。既然一舉滅了九黎的根基，就放棄了趕盡殺絕。

留下一路收服的部落，鎮守此處看守九黎各族後，就打道回府了。

經此一戰後，炎黃二帝徹底奠定了九州霸主地位。而蚩尤經過連番大戰，加上大敗而回。身心俱疲，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就抑鬱而亡。少了蚩尤的率領，九黎各族徹底沒了反攻的勢頭，躲在幽冥鬼州彈丸之地，苟延殘喘了。

當然了，這些傳說全都來自上古奇書山海經所載。究竟真相如何，當世之人就不得而知了。

越過崑崙山脈後，整個天地都變換了顏色。灰濛濛的天空低垂，一隻只獨自翱翔的蒼鷹盤旋飛舞，偶然間極落而下，抓起荒野中的一隻獵物，扶搖直上消失蒼穹。

這是一片貧瘠之地，這是一片被蒼茫白雪覆蓋下的不毛之地。

一座座絕壁高山聳立而起，山與山之間，是一個個深入懸崖的谷底。只有在這般如地獄入口般的山谷，才有幾點綠意點綴在烏黑的土地上。

座座造型古樸，卻又顯得破敗的村寨，隱藏在其中。面容乾癟，毫無生氣的一眾族民，世代生存此處。

自從上古時期，蚩尤率領的九黎聯軍潰敗之後，就從未走出過十萬重山。算算時間，怕是有上千年之久了。

兩個黑影，從壓抑的穹頂上空掠過，留下的黑點影子，映照在白雪皚皚的群山深谷中。

每當兩人從深谷上空掠過時，那些苟延殘喘的一眾族人，紛紛跪伏在地，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祈求兩人，希望能帶來好運。

每當這時，兩個黑影都會放慢速度，朝著下方的族民揮手示意。前出了半個身位的黑袍人，更是雙掌連連揮舞，撒下道道金光，落到了那些身體虛弱，疾病纏身的族民身上。

頃刻間，那些族民感到溫暖的陽光臨體，困擾多日的疾病，都隨著金光的降臨，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身後那黑袍人嘿嘿笑道：“古里長老對這些族人，當真是關懷有加啊。不惜耗費自身靈氣，為他們驅病療傷，風明佩服啊！”

前面的黑袍人，正是古里長老。望著下方歡呼不已，連連叩謝的族人說道：“風護法，你自小在中域神洲長大，那裡土地肥沃風調雨順，寒有衣穿、餓有糧吃，既無兇獸侵擾，也無疾病蔓延，正道各派還護衛一方，保其安寧。怎麼能體會到，幽冥鬼州的數百部族，十萬族人的艱苦呢！”

此刻的古里長老，早就沒有了那副兇惡模樣。取而代之的，是悲天憫人的慈悲容貌。

風護法說道：“古里長老教訓的是。”

古里長老語重心長的接道：“既然你背離師門，投入到我神上的麾下。希望你能將幽冥鬼州，作為自己真正的故鄉。為這數百黎民部族，謀求福祉啊……”

風護法沉聲道：“古里長老教訓的是，風明一定謹記長老教誨，盡全力為神上排憂解難，相助黎民各族，奪回昔日八州，重現上古榮光！”

只是眼中精光閃動，至於話中有幾分誠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兩人一路北往，在沿途幾十個部族的頂禮膜拜下，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等快到了黃昏十分，已經飛越了千里雪原，萬座冰峰，來到了幽冥鬼州的極北之地了。

而這一路走來，除了當空飛行的二人外。還不時見到一隊隊部落族人，數十人為一隊結伴前行。其所要前往的方向，和他們正是一地。

從此處在往北行不過數百里地，才是真正的寒冰煉獄。萬年不化的冰雪堆山，刺骨的海水隔斷了兩州的相連。

這就是令先天強者也聞風喪膽的冰寒之地，遊離與九州之外的獨立所在。

等到了這裡，沿途的部族已經鮮少見到蹤跡。斜陽半掩在茫茫地平線上，一半露出地面，一半隱於白色下面。任憑二人如何轉換方向，就是保持著這幅樣子，動也不動了。

這極寒之地，不僅天寒地凍，白雪覆蓋。而且沒有一年四季之分，連那天上的日月星辰，也於其他九州不相同。

一年三百六十餘天內，一百二十天處於黑夜，一百二十天處於白晝。剩餘的一百二十天，則是六十天斜掛東方天際，維持著晨沐初升的樣子，六十天轉而到西邊天際，半隱半露在冰雪原野，一副夕陽西下的美景。

此時的極北冰原，正是到了最後六十天的時候。所以，不論時間如何行走，都保持著這般模樣了。

古里長老和風護法兩人飛到此處，雙雙感到寒風侵體，單單依靠長袍，已經無法抵禦風寒了。各自靈氣外放，一團透明的靈氣屏障護住全身。任憑外面狂風肆虐，身形巍然不動了。

雖然離著隔絕兩州的冰海還有一定距離，這裡的幽冥鬼州已經寸草不生，白雪覆蓋的地面上，沒有山川河流、草木牲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冰原，放眼望去，四周渾然一色，難辨東西。

古里長老放緩了腳步，仔細打量著周圍的地形。好半天后，才一指東北天際，率先飛了過去。

風護法跟在他身後，又飛行了七八十里的路程後，才見到雪白的冰原上，露出了一抹紅色來。在全是冰雪覆蓋的大地上，顯得尤為醒目。

等離的近了才發現，這一大片紅色，乃是條條大路。上面不知是用什麼東西鋪成，才顯的猩紅一片，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尤為滲人。

在血色道路兩旁，全身一些同樣用冰雪堆砌而成的房屋。成百上千間屋舍連為一片，儼然一副巨大部落的規模。

不過，與他一路前來所見過的部落不同。每間冰雪屋頂上，都沒有屋頂！不大的房間內，全都盤旋而坐一個精壯漢子。裸露的背脊上面，畫滿了奇奇怪怪的紋路。

每當他們運氣修煉後，就會將撒下來的斜陽吸收，化為道道血色靈氣，沿著這些紋路透出體外。而他們整個背脊，跟著變成了一片血紅色，一股股鮮血夾雜著靈氣，從紋路上流轉開來，順著腳下龜裂開來的裂縫，一直流到了外面。

無數道血色靈氣匯聚到一起後，形成了一片龐大的靈氣波動，翻滾著匯聚一處，朝著正中央的一處小小山坡流去。

血祭！

風護法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看到眼前的景象後，腦海中瞬間冒出了兩個讓他汗毛倒豎的字來。

他也算有一定見識的人了，關於血祭所知不多。但是，卻清楚的知道，需要無數人命佈下的血祭大陣，必然要召喚出一個強大的所在。

這個強大的所在，已經遠遠超出一般修仙者所認為的強大了。一旦出世的話，極有可能就是上古魔神一般的存在了。

就這麼一會的功法，龐大的血祭大陣，就跳動了三次。而每一次跳動過後，都能見到一個精壯漢子，無聲無息的倒地不起。顯然是耗費完了體內最後一絲精火，死在原地了

每當這時，屋子外面就會走進來三個大漢。兩人抬起他早就僵硬的屍身，面無表情的走出屋外。而另外一人，則默默無言的脫掉上衣，端坐在那人空出的位置上，等待著下一次血祭的到來。

整個過程都是在無聲下進行的，沒有悲傷沒有猶豫。彷彿他們所進行的一切，都是一種極為壯烈的事蹟一般。

放眼更遠處，那些風護法在路上見到的部落族人，正源源不斷的匯聚於此。想來，其最後的命運，也和這些無聲死去的壯漢一般，要為了血祭大陣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