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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王為什麼沒將你們殺死?”狄南尋語氣冰冷,心中卻憤恨異樣。

顯然,正如木驚宇所料,當北冥王勸說了無長老和無冥師太離開靈覺寺的時候,狄南尋悄悄跟在了後面。

他曾經在峨眉派時,想要從無冥師太口中,知道生身父親是誰。可無冥師太一直不肯說,狄南尋就清楚,這人的身份肯定特殊。

但當他跟隨太二真人、上官萈萈等人到靈覺寺支援的時候,發現無冥師太全力相助了無長老的時候,就清楚地猜到,了無長老就是當年和無冥師太苟合,將他生下的父親!

狄南尋當時心中大怒,只是面容上還保持著鎮定。心知以他的修為,還不足以對抗了無長老,木驚宇等人更不可能為了幫他報仇,而冒險對付兩人。

畢竟狄南尋再是憤怒,也清楚的知道,他們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兩人的對手。如果自己說出來,眾人只會勸他暫時放下仇恨,等日後有機會再說。

可狄南尋一刻都等不了了。剛剛出生時,身為親生父母的兩人,居然為了自己的聲譽而要將他殺死。好不容易等他成年了,又遭到無冥師太的追殺,若不是素慈出於私心留下他一條命,早就死在白沙湖底了。

所以,當了無長老三人離開靈覺寺後,狄南尋沒有告訴任何人,趁著寺中混亂,木驚宇等人沒空注意自己的時候,尾隨在三人身後。

雖然明知道自己可能沒有出手的機會,但心中終歸存著一線生機。

好在天遂人願,北冥王居然動手了!狄南尋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眼看著親生父母就要死在北冥王手中,心裡除了有大仇的報的輕鬆,同時也隱隱有一些……有一些傷感。

了無長老和無冥師太,畢竟是他的親生爹孃。雖然他一心要殺掉兩人報仇,但真要親自動手,還是過不了心中這關。

正好北冥王設計要殺了兩人,倒讓狄南尋不再糾結了。

哪裡想到,眼看著北冥王快要得手了,卻還是讓了無長老找到機會,擺脫了大陣的鎮壓,還利用靈氣四溢的機會,欲將木驚宇等人引來,最終逼得北冥王不得不走。

狄南尋心中天人交戰。既不願兩人逃走,又過不了心中這關。眼看著無冥師太暫時為了無長老療傷後,想好了去路。最終狠下心,決定出手攔下兩人。

至於是動手擊殺,還是留著木驚宇等人找來處理……狄南尋一時間還沒有想好。

“讓你失望了。”了無長老感受到狄南尋心中的殺氣,重新坐到地上,喘了幾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恨!如今,我就坐在這裡不動,要想報仇,儘管出手吧。”

“你當我不敢嗎!”狄南尋緊握著雙拳,突然朝著了無長老揮出一道拳風。飽含殺意的氣息瞬息即至,但在臨到了無長老面前的時候,被無冥師太擋了下來。

“狄南尋!他可是你的父親!”無冥師太強受了這一擊,嘴角頓時溢位鮮血:“我知道……我知道……當年是我們做得不對……不該將你拋棄,後來還派人追殺。可是……可是……你要明白我們的處境……不要懷恨在心……”

“你們的處境?不讓我懷恨在心?”眼見無冥師太在自己的暴怒一擊下身受重傷,還拼命護住了無長老,同時讓自己理解他們的做法,狄南尋心中的憤怒徹底被激發出來。

“你們兩個有了私情我管不著,但是既然怕被人知道,為何要將我生下來?讓我理解你們,誰來理解我?”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無冥師太頭髮凌亂,蒼老的面容上滿是悔恨:“了無他本不想讓我生下你的。可是……可是我當年年紀尚小,再發現懷有身孕後,就沒忍心將你打掉。本想著將你放到一戶人家,從此不再管你。卻沒想到……卻沒想到,你日後會無師自通,有了不弱的修為。要不是因為……”

無冥師太本想將自己的打算告訴狄南尋,讓他知道自己本無意害了他的性命。可說到最後,猛然警覺不能再說下去了。

因為讓素慈帶人追殺他的事情,雖是她下的命令,但卻是因為了無長老的緣故。眼下,她和了無長老兩人哪有力氣面對狄南尋的殺機。

唯有承認錯誤,說服他放下仇恨,才有一線生機。當然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免得觸怒了狄南尋。

“因為什麼?”雖然無冥師太及時閉口,可狄南尋還是猜出來,當年恐怕是了無長老逼著無冥師太,派遣素慈等人前去追殺他了。

“狄南尋,不管是和無冥結下私情,還是讓她將你扔到山村自生自滅,亦或者在二十年後,派了素雲十三劍去追殺你,都是我一人的決定。你要想報仇,只管衝著我來好了。”

了無長老推開無冥師太,靜靜地看著狄南尋,似乎要將一切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你要死,無冥她也要死!”狄南尋語氣低沉,恨不得立刻出手,將了無長老擊殺當場。

了無長老伸開雙臂說道:“來吧,讓我了無看看,你身為我的孩子,是否繼承了我的心性!”

“不要!”無冥師太閃身擋在兩人中間,帶著哭腔說道:“狄南尋,娘知道錯了。你爹他……他也知道錯了。我們現在的情況你都看到了,自身的靈氣都讓北冥王吸走八九成,幾乎和廢人無異!難道……難道還不能讓你出了心中的怨氣嗎?”

“住口!我狄南尋沒有你們這種爹孃!”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後,狄南尋就從心底排斥。無冥師太居然想用這個身份,讓他放棄這些年來所受到的磨難,可能嗎?

“哈哈哈……好!好啊!”了無長老忽然拍著雙手,卻不想牽動了後背的傷勢,忍不住又劇烈地咳嗽兩聲:“你果然不虧是我了無的孩子!一旦認定了的事,能不受任何事情的影響!”

“這麼說,你做好送死的準備了?”狄南尋斜著眼,看向了無長老,冷冷的說道。

“對。”了無長老點點頭:“我自知罪孽深重,與其逃命,還不知道死在誰的手中,受多少屈辱折磨,還不如死在你的手中。只是希望,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都是你的爹孃,希望能給我們留個全屍。”

“想得挺好。”狄南尋忽然收起殺意,朝著數股氣息傳來的地方望去,然後又回過頭說道:“我已經能感覺到,木驚宇他們快尋到這裡了。你了無是黑衣人,不知殺了多少人。我想,各派中想將你碎屍萬段的人,怕是有千萬之眾吧。就這麼死在我手裡,不是白白便宜你了嗎?”

自始至終,狄南尋都沒下定決心,要親手處死了無長老和無冥師太。而且,了無長老有一點沒說對,他雖然是了無長老的孩子,可不會如他一般,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為了自己的聲望,連親生骨肉都敢下手。

如果他狄南尋這麼做了,雖然會得到世人的理解,卻過不了心中這一關。也許直到死的那一天,都要揹負手刃父母的罪名。

“哎……”了無長老嘆口氣,微微搖著頭道:“我還是小看你了啊,還是小看你了啊。”

“本以為,你這一身天資完美的繼承了我,連心性也一併繼承了。可沒想到,你與我相差甚遠!”了無長老從懷中,將早以浸滿血水的上半部魔道功法取在手中,揚了幾下說道:“我要是你,就會親自動手,根本不給任何人機會。然後,將這魔道功法搶了去。日後潛心修煉,還怕不能如我一般,修煉到長生境界,日後飛昇仙界嗎?”

“哼哼!”狄南尋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了無,你以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為了飛昇仙界而不擇手段嗎?”

“這麼說,你想靠自己的能力咯?”了無長老隨意翻動著魔道功法,眼角不斷撇著狄南尋。

“飛昇仙界固然是每個修行者的夢想。但對我狄南尋來說嗎……誘惑反而不大。”狄南尋說著,忽然感覺了無長老的眼中,有一絲亮光閃過。從他的眼中進入到靈臺,心境頓時起了一絲變化。

“真的嗎?”了無長老鬼魅一笑:“狄南尋,你好好看看我手中的魔道功法,難道真的不動心嗎?”

隨著了無長老舉起魔道功法,狄南尋的眼中出現了一絲能明顯察覺到的異樣。

“你手中的魔道功法……確實是好東西!”僅僅是轉瞬之間,狄南尋的態度就完全轉變過來。

不光眼中有了十足的貪婪,還開始邁動腳步,一點一點地朝著了無長老走去,雙手平伸在前面,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將魔道功法拿到手中。

“了無,你幹什麼!”無冥師太立刻察覺出異樣,一把拍下了無長老的手臂:“你是不是……是不是用北冥王的方法,控制了狄南尋的本識。”

“不這樣做,你我今天能逃出去嗎?”了無長老再次將手臂抬起,同時輕輕勾著手指,引誘著狄南尋繼續靠近自己。

看樣子,了無長老再和北冥王勾結的數十年裡,倒是悟出了一些他攝魂術。雖然不能像他一般,完全控制狄南尋。但短暫的迷惑片刻,還是可以做到的。

“不行!”無冥師太閃身擋在前面:“我們為了自己,已經出手殺了狄南尋兩次了,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你讓開!”了無長老用力推開無冥師太,正見狄南尋的眼中,重新有了一絲晴明。

因為無冥師太擋在前面,導致狄南尋的靈識重新佔據靈臺。猛然發覺朝前走出數步,狄南尋立刻意識到不妙。

“了無,你敢暗算我!”狄南尋心頭大怒,連忙想退後幾步,免得再次中了了無長老的懾魂術。

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了無長老緊跟著勾懂手指道:“狄南尋,你快看看,魔道功法就在眼前,我了無也在眼前。還不快快殺了我,將魔道功法拿到手中?”

狄南尋還沒退後幾步,靈識就讓了無長老壓制,恍恍惚惚間,身子又不受控制的朝著他靠近。

“狄南尋,快走!”無冥師太畢竟是狄南尋的生母,雖說曾狠下心來要除掉他。可那只是礙於身份和聲譽。

如今,她因為相助了無長老,早就不在乎這些東西了。而且歷經一次生死,反而看開了許多。如果了無長老要與天下為敵,她無冥能全力相助。可要是……可要是殺了狄南尋,卻萬萬做不到的。

“只有殺了狄南尋,我們才能安然逃走!無冥,你給我讓開!”了無長老站起身,一把推開無冥師太,眼看狄南尋到了眼前,立刻一掌擊出,誓要將狄南尋擊殺當場。

三聲悶哼不分先後地響起。

只見無冥師太最終還是擋在兩人中間,只是狄南尋和了無長老,各自的手掌按在她的身上。同時透過她的身體,狠狠地擊打在對方的心口處。

“你……你在騙我……”了無長老身形晃了幾晃,一大片鮮血從後心處的傷口噴出。

狄南尋同樣受到重擊,搖搖晃晃了幾下後,慘笑幾聲道:“不騙了你,我怎麼能一舉將你擊殺呢?”

話音未落,狄南尋、無冥師太、了無長老三人同時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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