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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您這修煉的什麼術?”
僧人們陣陣超度的梵音中,張學舟只見佛子雙手如撲蝴一般亂抓。
每當一具屍體燃燒完畢後,佛子就會不斷重複這種亂抓的動作,而後則是如癮君子們那樣深深呼吸一口空氣,似乎顯得極為滿足。
張學舟蹲在寺廟中,短短一個時辰中,他已經見到佛子如此操作了三次。
想到納吉瑪提及的超度修行,張學舟不免心生興趣,想著多長點見識。
“我這道術有個諢名,叫明王怒火”佛子也不隱藏,直接開口回道:“這是取死者殘留在身體中的怨氣凝練,擁有鬼神莫測之功效!”
“死人的氣息也能收集用來修煉?”張學舟驚詫道。
“這是我教很常見的修煉之法”佛子道:“你們這邊難道沒有這種修煉方式嗎?”
“我聽說我們這邊有一些大人物修煉是採集的山脈陰氣”張學舟道:“就是天天住在石洞裡打坐修煉的那種,但我們常人沒法採氣修行。”
“地穴陰氣乃世間萬物死亡後所凝聚而成,與我等超度死人所採集的怨氣有異曲同工之妙”佛子道:“若有那種寶地,我等就不需要四下收集屍體來超度了。”
“你們那邊尋不到這類寶地嗎?”張學舟問道。
“世間澤天地靈慧之地不過三五處,處處皆有超凡脫俗者,難於讓我等入住,自然是難尋”佛子點頭道。
“這麼稀少!”
張學舟感慨了一聲,一時有些懂聖地的尊者為什麼要爭鬥才能上位了。
“然寶地有寶地的妙,我們遊歷四方也遊歷四方的好”佛子道:“遊歷可博聞強識,更不會讓我等修行的能力拘泥於空想之中。”
佛子注目著遠方低低唸誦。
隱隱中,地面微微的震盪傳來,又有隱約的嘶鳴聲。
張學舟注目過高空,只見一頭獵鷹翱翔於高空中,維持著盤旋的注目。
“大師高見!”
張學舟捧場了一句。
眼下是白天,如果不是佛子提及的十八根降龍樁,張學舟覺得自己早就跑了出去,但凡找到一匹馬,他也方便跑遠點。
他想都不用想,就很清楚追查烏巢下落的必然是兇國皇室所屬的衛隊,甚至還不乏高手帶隊。
看著佛子溫和中帶著肅殺的面孔,張學舟的腳步稍微後挪了一步,又將腦袋垂了下來。
他希望佛子的實力比嘴巴強,別報復不成反而遭罪。
佛子和他最先感受到異狀,等到數秒過去,馬蹄聲映入耳中,另外三位僧人才回神過來。
三僧放下喃喃低誦的經文,一僧取出戒刀,一僧拿起牆角放著的降魔杵,又有一僧解下腰間束著的鈴鐺。
看著遠遠處奔襲而來的十餘騎,三僧眼中並未呈現畏懼之色,反而帶著幾分躍躍欲試。
“那個什麼小郎君,刀劍無眼,你要不要拿龍曇婆的利器防身?”
中年僧人納吉瑪在搜刮的那堆財物中扯了扯,隨即拉扯出一根黑色鐵鏈。
“我不會用鐵鏈!”
張學舟嘴中雖是如此說,但還是接過了納吉瑪遞過來的鐵鏈,這至少讓他顯得不太過於異類。
作為昨夜投靠組織的臨時成員,他顯然是要被拿來抓壯丁的。
“伱擅長什麼?”納吉瑪問道。
“我擅長指揮會飛的蟲子!”
尋思了數秒,張學舟才做出回應。
他能耐看似很多,但張學舟能拿出手的能耐不多,用於正面交鋒的能力更是有限。
“那你的蟲子呢?”納吉瑪問道。
“死光了!”
張學舟應了一聲,納吉瑪只覺晦氣,他低低唸誦了數句往生經,才將張學舟這種晦氣事過掉。
但他顯然沒興趣再用憋足的外語問一個喪失能耐的修煉者還有什麼本事。
倒是年老的僧人接過了話。
“龍曇婆的幽魂鏈可鎖世間孤魂野鬼,也能鎖人,他如今已經魂歸西方極樂世界,這件法寶沒了主人,但凡你動用法力遍佈幽魂鏈,你就能指使這件法寶!”
年老僧人極為簡單解說了張學舟手中那根黑色鐵鏈的用處,又提及了臨時驅役的方法,頓時讓張學舟點了點頭。
“可惜龍曇婆昨夜不曾動用佛賜金身防護,才落到如此下場!”
“他是身體有些虛,動用佛賜金身後患難於承受。”
“跋陀羅你謹慎一些,不要捨不得用佛賜金身!”
“佛子奉教主之命來這兒建寺尋覓機緣,他的機緣很可能就在這些領團的富貴人手中!”
……
納吉瑪和另外一個僧人竊竊私語。
或許是嘴巴還沒完全轉過來,納吉瑪和同伴交流使用的語言是與兇國語言較為相似的大月氏語言。
這讓張學舟聽了一個大概,也有點明白這群和尚為何沒跑,反而在這坐寺廟中佈置陣仗。
他原以為佛子是替龍曇婆復仇,但佛子顯然還擁有更為重要的原因。
“機緣?”
遠遠之處,奔襲的坐騎不斷靠近,大皇子於單縱馬帶隊的身影映入張學舟眼中。
“難道兇國人那兒有什麼好寶貝,值得這幫僧人守株待兔等待?”
佛子開口就提及寺廟中佈置了十八根降龍樁,又有眾僧所持法寶,這些僧人不僅擁有一定的武力,更是具備不菲的家底。
而要讓這些人認同機緣,那顯然必須具備較大的裨益。
張學舟本想混在僧人中,等到危險解除就偷摸走人,但他眼下則是多了幾分興趣,沒了此前只想離開的念頭。
不說謀奪寶貝,但凡見識見識,張學舟覺得也不虧。
他此時也不算太心急。
張學舟想尋找烏巢,烏巢必然也想尋回張學舟,這其中甚至還有晉昌對他存在不可缺少的需求。
張學舟覺得晉昌對他應該更為掛念,大機率會尋回來。
如果不能縱馬去尋找烏巢,張學舟覺得暫時呆在寺廟一段時間也無妨,畢竟他當下想走也走不了。
“是西域來大月氏傳教的邪僧,此時我們與大月氏依舊處於交戰期,這些邪僧來此必有惡意,射!”
遠遠處,相距還有百米,於單見到木柵欄門開啟的寺廟,又注目寺廟中的眾僧,隨即下了令。
“他說了什麼?”
佛子眼睛微眯,注目著遠處一言不合就開始拉弓遠射的眾騎兵,他迅速關上寺廟大門,隨後問向後方的張學舟。
“我討厭兇國人的語言,他們嘴巴里面簡直含了東西,說話吐詞壓根聽不清楚”納吉瑪低聲道。
“這個小郎君和昨天晚上那個大郎君說話口齒就清楚多了,至少咱們想一想還是能明白過來”跋陀羅低聲回道。
“同是一種語言,怎麼小郎君說起來我們就聽得懂,那些人說的就很難聽明白?”
……
被外國僧人再三聲討,張學舟才覺察出聖地語言和兇國語言的區別。
在他看來是同一種語言,但外國人顯然不這麼認為。
對他們而言,於單說話時吐詞不清太難辨識了。
相較於聖地語一字一音的抑揚頓挫,兇國語喜歡長串且連讀吐口而出。
這就像張學舟寫書時必然打標點符號,但兇國人說話時從不帶標點號,嘴巴里的話會一咕隆全說出來。
若沒有習慣這種語言,這必然引發執拗難懂的問題。
“他說的是,你們是西域來傳教的邪僧,要直接砍死你們”張學舟轉譯道。
“原來是這句話,侮辱我可以,誣陷我等西方教為邪教就死有餘辜了!”
聽了張學舟的轉譯,佛子麵皮抖了抖。
他冷冷開口,注目著射入利箭,他牙齒微咬嘴唇,隨即發出‘嘭’‘啊~’的聲音。
箭射入身軀和慘叫的兩種聲音在佛子口中迅速呈現。
而後又有倒地的聲音。
伴隨著佛子的手勢,納吉瑪、跋陀羅、和此前教導張學舟使用幽魂鏈的年老僧人紛紛倒地。
張學舟見狀不由也跟著快速趴到了地上。
“是口技的假術!”
假術不需要動用法力,也不具備術法威能,但合理運用一道假術無疑能帶來裨益。
至少在此時,寺廟門外的騎兵團傳來了歡呼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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