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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苦的院落中,一壺清酒擺放在石桌上,又有兩個酒杯呈現對立位置放置。
石桌旁,弘苦幹巴巴的臉頰多了一些紅潤。
又有一個身穿青袍的醜臉男子坐在一旁,對方的容貌沒有《雲中術》中面如青靛,發似硃砂,眼睛暴湛,獠牙橫生,但也幾分相近相似,渾然沒了正常人的模樣,反而像是惡鬼一般。
張學舟必須說,這是他從出道以來見過長相最醜的大修煉者。
即便虎力妖王這種老虎頭妖怪對比下也顯得賞心悅目。
即便張學舟心大,前來弘苦院落前還做好了刺殺弘苦的心態準備,對外在因素已經做到了儘量忽視的程度,但他依舊被這個男子的醜臉驚了一跳。
“混賬東西看什麼看,還不快點叫人”弘苦罵道。
“看來是我的相貌嚇到他了!”
青袍醜臉男子擺擺手。
即便是混跡在妖怪們的群體中,他都會嚇到妖,何況是與人互動。
在人類的審美觀念中,他的容貌足以造成一定程度驚嚇。
眼前這個小年輕後生顯然就被他容貌所打擊,導致駭了一跳。
“尊者,您和《雲中術》傳承中的那位前輩相貌真是如出一轍呀!”
被弘苦呵斥了一聲,張學舟心神收回。
他使勁回憶著《雲中術》內容中那個醜臉男子的模樣,那是較之眼前這位雷尊者更醜的相貌。
只需要兩兩對比,眼前雷尊者的容貌無疑會讓人容易接受,甚至於看順眼。
“是如出一轍的醜”雷尊者道。
“人之皮肉乃父母賜,不論美醜皆是恩,何況相貌並不是真正令人懼怕之事”張學舟正色道。
“哦”雷尊者微微點頭道:“那什麼才讓人真正懼怕?”
“臉易透,心難猜,容貌不會讓人一直懼怕,臉正心黑算計人才讓人恐懼”張學舟道。
“心黑者確實讓人恐懼!”
雷尊者微微點頭,又有弘苦搭腔後連連點頭。
“烏金年紀雖小,但事情看得很透徹”弘苦道:“相較於容貌,讓人恐懼的是臉正心黑者,他能和你當面稱兄道弟,但只要轉到背面就會露出獠牙!”
“那確實防不勝防!”雷尊者點點頭道:“若遭遇了那種朋友,當真要倒八輩子血黴!”
雷尊者和弘苦相互搭話,讓張學舟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也不算什麼以貌取人者,但雷尊者的相貌確實驚駭人,一時讓張學舟都有幾分失態。
藉助進一步交談,張學舟才勉強將對方容貌的事情搪塞了過去。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將你學的《雲中術》展示給雷尊者看一看!”
弘苦和雷尊者搭話沒幾句,隨即又對張學舟叫罵了起來。
排除弘苦喜歡在背後搞死學生這一點,張學舟覺得對方當老師沒問題,至少弘苦眼下確實是在盡力幫襯自己的學生。
對很多人而言,雷尊者這種層次的高手少見,而得到對方的指點堪稱一份機緣。
但張學舟得到過晉昌、孔寧、金蟾法王、飛羽、尊上等人和妖或多或少的指點,他心中極為穩定,並不顯得受寵若驚導致失態。
這讓張學舟展現《雲中術》時極為沉穩。
他伸出手臂,片片黑色夾著白斑的羽毛隨即撐破了衣袖,淡青色的妖力在羽毛和手臂之間不斷徘徊纏繞。
《雲中術》指導妖力的運轉迅速從他肢體中湧現,隨即灌入經脈和竅穴,又通透到血液之中,隨後轉入血肉。
短短數秒之中,張學舟這對翅膀中開始盪漾著強大的力量。
他翅膀一展,雙腳隨即已經離地向上。
“幾個月不見,他倒是能撲騰起來了!”
弘苦注目向半空中,此時的張學舟如同一頭大鳥,展動翅膀時迅速升空,甚至於還能在數十米高的空中盤旋飛縱。
這種飛縱水準算不得高,但相較於九成五以上並不具備飛行能力的修煉者,張學舟這種能力毫無疑問擁有獨特的優勢。
“他以前被托爾金帶著吃了一個月的妖禽肉,導致身體承受妖力刺激長了毛,但他當時只能撲騰這麼點點,現在……”
弘苦比劃了一個高度。
在他的門下,顯然是不論哪一屆的學生都有極為不錯的天資,每一個拿出來都不會讓他丟臉。
此時的張學舟表現尚可,飛縱水平雖說不高,但足以將這種飛縱優勢計入到個人實力之中。
當然,若要對比一些具備飛縱能力的修煉者,張學舟這種飛縱水準無疑屬於最低檔的一環,還存在極為長遠的路要走。
一番好話過後,弘苦也轉向了批評,言及張學舟的飛縱只比蒼蠅蚊子勝出一籌,也就處於麻雀這種鳥類的飛縱水準。
“飛縱的高度和距離長遠並不是最重要的問題!”
三句好話過後,弘苦開始引領批判。
他也不叫張學舟落下來,只是任由張學舟在上空飛。
等到連續吐槽了將近一分鐘,雷尊者才搖了搖頭。
“飛縱不看高度和飛縱距離的長遠看什麼?”弘苦道。
“至少修行《雲中術》不是看這兩方面”雷尊者搖頭道。
“您能不能透露一下?”弘苦頗有興趣道。
“我只能說你這個學生領悟非凡,他已經把握到修行《雲中術》的奧妙之處了”雷尊者道。
“真的假的?”弘苦疑道:“您對烏金評價這麼高?”
“若伱捨得割愛,我可以帶他回丹霞宮培養一番”雷尊者道。
雷尊者看向在半空中滑翔盤旋的張學舟,眼中滿滿都是欣賞。
有老師教導和沒老師教導是兩種情況,而在欠缺指引的條件下還走在正確的修行路上,那無疑需要極高的慧心才能辨明方向。
這種辨別修行正確方向的敏銳在初期或許不顯,但越向上,大修煉者們就越缺乏這種能力。
九成九的大修煉者都會在修行中難於辨別方向,從而犯下各種型別的小錯誤,愈堆愈多後陷入修行難於向上的困境中。
修行《雲中術》最大的痛點並不在於如何去學飛,而是在於錘鍊翅膀,甚至於後續存在越來越高的資源需求。
很多有志於修行《雲中術》的人通常都倒在了第一步,難於取出足夠資源來支撐這門術的發展,又或認為將大量修行資源投入在其中不划算。
雷尊者這些年還是首次見到在無指導的情況下主動傾斜資源修行《雲中術》的小年輕。
“兇國皇室成員看了《雲中術》需求的那些資源都要頭疼,他倒是有幾分本事,居然捨得下這種重注!”
雷尊者心中默唸,他朝著弘苦開了個索要學生的玩笑話,一席話讓弘苦臉色微微變化。
“若這小子在我這兒出了師,尊者到時帶走便是”弘苦道:“我也算是完成了聖地的事,不算壞規矩!”
“他能活到出師時嗎?”
雷尊者幽幽問了一句。
他目光對著弘苦房舍掃過。
在一處房梁下,一枚枚竹籤串成線倒掛。
很多竹籤上的字已經模糊不清,但雷尊者很清楚,那上面都是弘苦往昔的學生名字。
聖地的各位尊者不好打交道,弘苦更不好打交道。
若非《雲中術》的牽連,雷尊者都難有可能前來這兒。
雷尊者很確信,他應該是這三十年以來首次進入弘苦院落的大修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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