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鄉人 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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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市，上灣區，黃鹽貝街道二號。

剛剛吃過午飯，蘇格站在約克市圖書館的門前，看向塞林遠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五點之前，不準離開，之後會來接我？”蘇格嘖嘖道，“我是小孩子嗎？還需要家長幫忙來回接送的？”

“應該是從昂都先生那裡聽過一些事情了吧，所以才這樣限制我的行動。”蘇格有些無奈。

說實話，昨晚的那次行動根本就是一個巧合，他只是為了尋找一些有關司佩魯的線索，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有兩個“魔女”會在城外的森林中打起來。

雖然整個過程非常兇險，但是蘇格基本上沒有受傷，只是浪費了一張“降靈人”符咒，除了肉疼，基本上算不得什麼損失。

不過蘇格也明白塞林等人的用心，畢竟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所以也沒有辯解也沒有反抗，而是老老實實地聽話，就像一個受到一家人看管的小孩子那樣。

蘇格想了想，轉身進入約克市圖書館。

“蘇、蘇格先生？你怎麼來了？”卡蓮正在搬運著一摞書籍，扭頭就看到了蘇格。

“噢，卡蓮小姐。”蘇格連忙湊上去，從卡蓮手裡接過一摞厚厚的書籍，“例行的書面調查，也就是來查閱典籍，看看能不能從裡面找來一點線索。”

我不會告訴你，是因為我的擅自行動，所以被限制自由了……蘇格跟著卡蓮的指引，將書放下，“最近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嗎？”

“並沒有，感謝偉大的空之女神，讓我們能夠生活在一個和平的世界。”卡蓮做著簡單的祈禱，開始收拾書籍，“不過最近很少看見瑞絲，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從希德遇害的陰影中走出來。”

蘇格心中微微一沉，掩飾著好臉上的表情，問道：“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她？”

卡蓮胡亂擺著手，“不需要，我已經去過好幾次了，但都被她趕了出來。”

“趕出來？”蘇格驚訝道，“為什麼？”

“據說是她的表哥身體不好，怕傳染給外人，所以……”卡蓮看著蘇格，眨眨眼，彷彿記起什麼似的，“就是那位諾力先生，你還記得嗎？我們一起打過牌的。”

“當然記得，那是我的同事。”

卡蓮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嘿嘿道：“我忘記了，你們的關係更近一點。”

蘇格默默點頭。

確實是這樣，只是因為最近接連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他一直在忙碌著手上的工作，一時忘記了那個被疾病困擾多年的同伴。

或許，應該找個時間，去慰問一下，這樣比較好，嗯，也要帶點禮品，比如兩斤新鮮的雞蛋？……蘇格想著，微微出神。

“所以說，”卡蓮來到蘇格面前，“有什麼地方需要我的幫助，儘管跟我說，今天是我的值班。”

蘇格略微思考一下，問道：“這裡有沒有那種，那種……關於魔女或者女巫之類的書籍？”

“魔女和女巫？”卡蓮瞪大了眼睛，“蘇格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麼調查？”

“藥劑，”蘇格隨口編了個理由，“協會最近在調查一種神秘的藥劑，我想，從擅於製作藥劑的人群下手，或許也是一個方式。”

卡蓮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確實如此，每次聽到‘魔女’或者‘女巫’的名字，我都能想象到……”

“她們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或者在人跡稀少的深林中，做著恐怖而危險的實驗，她們把曬乾的青蛙剝了皮，塞進青橄欖之後，放入冒著粘稠泡泡的綠色湯劑裡，一邊哼唱著語言不明的歌謠，一邊攪動著巨大的鐵鍋勺。”

“她們都戴著兜帽，偶爾在閃電劃過天空的黑夜中，會露出佈滿皺紋的下巴……”

說著，卡蓮狠狠地打了個哆嗦，抱著雙臂，一副害怕至極的樣子。

嗯，其實，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不建議你繼續看書了……蘇格微笑著看向卡蓮，擔心這個喜歡看書的女孩子，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想象力嚇死。

而且“魔女”……並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蘇格回想起妮艾莉露和菲歐娜的身影，臉色微微一紅，問道：

“所以說，有這樣的書籍嗎？”

卡蓮從自己的沉浸式體驗中回過神，歪著頭想了想，“我可以去給你找一下，我記得在綜合區有幾本比較特殊的書籍。”

蘇格微微俯身，“感謝你的幫助，順便問一下，洗手間在哪邊？”

卡蓮給蘇格指了一個方向，接著就鑽到了某個角落裡，自顧自忙著什麼，蘇格則按照卡蓮的指示，來到一樓的公共洗手間。

洗手間也是一片潔白的裝飾，通風系統很好，並沒有殘留的臭味。

蘇格在背後關上門，來到黃銅水龍頭面前，輕輕一擰。

忽然間，四周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不少，原本明亮的光線開始變得暗淡，蘇格一凜，接著就發現，在他面前的那扇鏡子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鏡子中原本的倒影完全消失，轉而出現一片濃郁的黑色，妮艾莉露站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四周一片黑暗，正藉著蠟燭的光亮，微微笑著。

這個突然間的變化把蘇格嚇了一跳，遲鈍著後退，直到看清妮艾莉露的樣子，才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妮艾莉露？”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還記得我，嗯，姐姐我很開心。”

蘇格沒有理會對方的調笑，問道：“是你把我送回來的，是嗎？”

“準確地說，是我的同伴，我想，你應該記得我說過的話。”妮艾莉露微笑著，“是我的同伴把你送回去的，如果你想感謝，我可以幫忙轉達。”

蘇格擺擺手，看向鏡子的邊緣，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還沒等他說出心中的疑問，妮艾莉露就搶先道：“鏡面通靈，可以遠距離進行聯絡，在送你回去的時候，我有拿走一根你的頭髮。”

蘇格連忙伸手摸向自己的頭頂，卻意識到已經晚了，無所謂道：“你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嗎？這裡可是男士洗手間。”

“無所謂，你猜，你的頭髮除了可以進行鏡面通靈之外，還可以幹什麼？”

看到蘇格一副窘迫的樣子，妮艾莉露開心地笑起來，說道：“好了，閒話到此為止，我這次確實是有目的的。”

“現在在約克，有幾股非常危險的氣息，如果可以的話，最近一段時間，選擇去其他的城市避一避，我想，申請調換工作對你來說，應該並不難。”

“有危險的氣息？”蘇格心中一驚，腦筋飛轉，隱約知道是那幾個勢力，想到妮艾莉露竟然是專程來提醒自己，一時間有些感動，“你現在在哪裡？有同伴的幫助，可以抵擋住那個菲歐娜嗎？”

妮艾莉露看著蘇格的神情，眨了眨大眼睛，突然笑起來，“你是在關心姐姐我嗎？”

“不是的，剛剛那句話，你就當沒聽到好了。”蘇格發現自己其實不太會應付妮艾莉露這種人。

不過妮艾莉露也沒有深追下去，解釋道：“放心好了，我現在已經和同伴匯合，有足夠自保的力量，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菲歐娜應該沒有使出全力，不然，即使我們兩個聯手，再加上我的同伴，也不是她的對手。”

“她這樣厲害嗎？”蘇格不太相信，“只是一個位階七而已。”

“這種話輪不到你一個位階九的初學者來說，”妮艾莉露笑笑，帶著一股魅惑的味道，“她的強大，不是因為她的能力，而是因為……”

“她是眷者。”

“眷者？”蘇格驚訝道，“什麼叫，眷者？”

“就是蒙受紅衣女神恩寵的人。”妮艾莉露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而且，你之前問過我，一個名叫司佩魯的人，是嗎？”

“是的，你有線索嗎？”

“沒有，但是如果你真的懷疑這個人跟菲歐娜有聯絡的話，一定要做好準備，以我對菲歐娜的瞭解，她所做的每一件讓你看到的事，都只是鋪墊，隱藏在背後的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會讓你猜到。”

蘇格思考了片刻，“那你有什麼建議嗎？”

“離開，”妮艾莉露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道，“遠遠地離開約克。”

聽到妮艾莉露的話，蘇格沉默了。

離開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從他來到這裡開始，所有的生活都是在約克經歷的，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早已把約克當作自己的故鄉。

而現在，正有幾個邪惡的力量想要摧毀約克，蘇格自認，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也會在此刻挺身而出，更不用說他還是一位超凡者。

看到蘇格的表情，妮艾莉露輕輕嘆了口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

“我的夥伴，也就是把你送回去的那個，對你的印象不錯，說，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聯絡我們，給你一個友情價。”

蘇格聽著，做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妮艾莉露少有的露出羞赧的神色，臉上微微發紅，帶著一股女性特有的嬌羞，輕哼了一聲，不屑道：“在想什麼呢？我們是傭兵。”

“傭兵？”

“對，就是收錢，幫忙做事的那種，但是不做壞事。”妮艾莉露想了想，輕輕嘆了口氣，“不過，還是算了吧，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和我們打交道，對不對？”

沒等蘇格說話，妮艾莉露就從一旁拿起一根頭髮，放在一旁的蠟燭上點燃，說道：

“你的頭髮，這樣子，也不需要擔心了。”

妮艾莉露看著蘇格的眼睛，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說道：“就這樣吧，以後，我們不會產生任何交集。”

話音未落，鏡子中的畫面開始逐漸虛化起來，似乎所謂的“鏡面通靈”，很快就要結束的樣子。

而妮艾莉露卻一直看著蘇格，微笑著。

“還是很感謝你，讓我知道，即使是教會的人，也會保護我。”

“姐姐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