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鄉人 激戰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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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群星開始閃爍。

森林深處一片漆黑，濃密而茂盛的枝葉彷彿穹頂一樣，將絕大部分的星光都擋在外面，只有在枝葉稀少的地方，才會有幾縷星光投下。

菲歐娜懷抱著布娃娃，漫步在森林中，像一個飯後閒逛的少女，嘴角帶著迷人的微笑。

她懷中的那個布娃娃，從中央伸出一根細紅的絲線，凌空舞動，像是一條正在尋找獵物的毒蛇，吐著致命而滑膩的芯子。

忽然，菲歐娜停下了腳步，她輕輕歪頭，看向那個站在不遠處的年輕人。

菲歐娜四下看了看，問道：

“妮艾莉露呢？”

“藏起來了。”

“是準備在重要的時刻，給我致命一擊嗎？”

“你說是就是吧。”

菲歐娜沒有在意蘇格話中的敷衍，像一個喜歡毛茸茸玩具的少女看到小奶貓一樣，笑眯眯地看著蘇格，問道：

“為什麼你沒有事呢？”

蘇格眉頭微微一皺，不解道：“什麼意思？”

“這個，”菲歐娜舉起胸前的布娃娃，“你為什麼不會受到影響？”

蘇格搖搖頭，“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菲歐娜似乎並不急於結束一切的樣子，只是簡單地聊著天，說道：“這個布娃娃，是墮落領域的超凡物品，有兩個能力，其中一個，就是放大目標心中的仇恨。”

“從出生開始，到被這個能力影響到的三個月之前，在這段漫長的時間中，你所產生的任何仇恨和憎惡，都會被放大，即使是那些你已經遺忘的，它也可以讓你強制想起來。”

“只要是人，只要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有感情的生物，都會有仇恨，而年齡越大的人，所積攢下的仇恨就越多，也更容易在受到影響後瘋狂。”

菲歐娜笑著，伸手將一縷頭髮夾在而後，問道：“但你為什麼沒有？”

或許……是因為我來到這個世界上，還不到三個月？

面對菲歐娜的疑問，蘇格搖搖頭，道：“誰知道呢？如果你願意放我們離開，可以給我留個地址，以後我寫信告訴你。”

“我們？”菲歐娜眼睛一亮，其中的笑意越發濃郁，“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想著妮艾莉露那個傢伙啊，真是令人嚮往的感情。”

菲歐娜眉眼彎彎，對蘇格眨眨眼，調笑道：

“你品嚐過她的味道了嗎？喜歡嗎？我可以給你更加暢快的體驗哦，是她那種不入流的‘魔女’所給不了你的，真正的歡愉。”

蘇格盯著菲歐娜誘人的身軀，咕咚一聲嚥下一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的視線集中在對方眼睛上，然後慢慢從後腰摸出匕首。

菲歐娜彷彿沒有看到蘇格的動作一樣，自顧自笑著，一根手指抵在臉頰上，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你們兩個……按照妮艾莉露的性格，不會是她主動的吧？”

菲歐娜說著，開始咯咯咯地笑起來。

蘇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為什麼要抓她呢？從我的觀察來看，她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威脅到你的事情。”

聽到蘇格的話，菲歐娜那張滿是笑意的臉突然冷了下來，用帶著一點怨毒的聲音，說道：

“我邀請過了，讓她加入‘魔女’這個家庭，在這裡，我們會互相保護，互相幫助，她再也不需要像個‘野生’的超凡者那樣，四處流竄。”

“可是你知道她是怎麼說的嗎？”

蘇格輕輕搖了搖頭。

菲歐娜咬著嘴唇，臉上的表情飛速變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以至於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

最後，菲歐娜輕輕嘆了口氣，重新露出笑容，說道：“所以，我們不允許有人背叛，如果不能成為家人，我們就只進行剷除，讓她身上的‘厄運’，迴歸女神的懷抱。”

“得不到的……就毀滅，是嗎？”蘇格喃喃道，“從本質上來說，你也很可憐呢。”

就在菲歐娜因為蘇格的話而開始激動的時候，蘇格忽然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在菲歐娜腳下的地方，一道星光破碎的光芒瞬間出現，同時伴隨著一股衝擊，讓一塊被枝葉覆蓋的泥土爆炸開來。

衝擊的力道非常微弱，甚至遠不如一發正常的手槍彈，但就是這點突如其來的變化，把菲歐娜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菲歐娜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擋在面前，看清了面前的那個小坑之後，猛然抬頭。

在她的頭頂上方，十幾根早已蓄勢待發的冰槍落下。

長槍飛掠而去，帶著森然的寒氣。

不知何時，妮艾莉露出現在上方的樹冠中，借用茂密的枝葉隱藏起來，手中動作不停，將一根又一根細長的髮絲扔出去，用來封堵菲歐娜的退路。

“哼，天真。”

菲歐娜在一剎那的驚慌失措後，以極快的速度調整好狀態，一隻手依然抱住胸前的布娃娃，另一隻手則在頭頂劃過，凝聚出一段粗壯的冰柱保護自己。

寒冰長槍與冰柱撞在一起，發出了陣陣清脆的碎裂聲，伴隨著大片冰渣和冰霧，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成功了嗎？”妮艾莉露站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眯著眼睛向下望去，自言自語。

“你認為呢？”

一個冷漠中又帶著點嘲笑的聲音響起。

不知何時，一面光滑的冰鏡出現在妮艾莉露身後，藍色的冰光閃耀，菲歐娜的身影突然出現。

忽然，菲歐娜手中的詭異布娃娃開始抖動起來，從中伸出的那根紅色絲線，彷彿嗅到獵物味道的毒蛇一樣，以飛快的速度衝向妮艾莉露。

千鈞一髮之際，星光破碎的閃爍再次出現，妮艾莉露憑空移開半個身位，並藉著這股力量後仰，從樹枝上翻越下來。

蘇格從遠處過來，在妮艾莉露肩膀處補上一個星游標記，“沒事吧？”

沒等妮艾莉露做出回答，幾根粗壯的冰槍就從上方斜射下來，濺起層層的冰渣和冰霧，讓蘇格二人不得不翻身躲開。

冰霧消散之後，菲歐娜居高臨下，笑著說道：

“你和我都是‘魔女’，但你並不完全，你所擁有的能力，我都可以使用，甚至比你更加強大，在這種情況下，你憑什麼認為，可以打敗我呢？”

“就憑這個。”蘇格低沉的聲音響起。

原本正得意著的菲歐娜大驚失色，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年輕人還敢趁著視野模糊的時候，主動摸過來。

倉促之間，菲歐娜只能將手中的布娃娃舉起來，但預想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

只是一個清脆的響指，菲歐娜就看到了滿眼的星光閃爍，而蘇格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自作聰明！”

菲歐娜咬著牙，準備做出一個大範圍的冰錐攻擊，卻感覺到腳下的樹枝忽然塌了下去。

幾根閃爍著藍色光芒的冰槍飛射，從下而上將她立足的樹枝削斷，接連的攻擊讓她無法做出準確的反應，只能憑空扭轉身體，用寒冰將自己包裹起來。

而在這時，菲歐娜突然感到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越過去要去搶奪她手中的布娃娃。

菲歐娜用力地甩著頭，但星光幻覺的效果仍舊在發揮作用，讓她無法看清面前的一切。

一股怒火從胸中升起，菲歐娜冷哼一聲，胸前的布娃娃再次綻放出紅色的光芒，一道長蛇般的影子一閃而逝。

冰晶墜地，濺起大片的碎冰，菲歐娜翻身爬起來，一揮手，吹散面前藍色的冰霧。

蘇格正站在不遠處，四周卻沒有妮艾莉露的身影。

菲歐娜沒有去找妮艾莉露，而是微笑著看著蘇格，剛才的手感讓她有了底氣，將胸前的布娃娃舉起來，微笑道：

“你看到了嗎？這裡的鮮紅的顏色？”

在那個布娃娃胸前伸出的長繩末端，正有一絲溼潤的鮮紅。

蘇格點點頭，看向自己的胳膊，那裡有著一道幾厘米長的傷口，正緩緩流下一滴血液。

“知道啊，但是你確定那個血液，只有我的嗎？”蘇格舞動著手中的匕首，對菲歐娜的肩頭比了比。

菲歐娜疑惑地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肩膀上，也有一道細微的傷口。

一滴殷紅的血滴滲出來，緩慢地向下滑動，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格外明顯。

菲歐娜收回目光，看向蘇格，眼底隱隱泛起一股怒意。

她不知道已經取好的血液是不是隻有對方的，但是她不敢賭，這個布娃娃的力量，是連她自己都畏懼的，如果不是在萬分的準備下，她根本不會使用。

而對面這個年輕人，已經接連幾次做出了讓她意想不到的舉動，尤其是那一雙手，動作非常隱秘，速度之快讓她幾乎無法反應。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蘇格已經從地上收集好一整把冰錐，微笑著，慢慢閉上眼睛。

菲歐娜露出一絲不解，即使布娃娃的詛咒能力無法使用，但她依然佔據著上風，她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依然能做出這樣輕鬆的笑容。

就如同已經將勝利握在了手裡。

但是下一刻，她疑惑的目光消失了，變成了純粹的驚訝。

就在她不遠的地方，那個年輕人手握一把冰錐，正微笑著擺出投擲的姿勢。

而在每一根冰錐的末端，都燃燒著一道詭異而危險的，黑紅色的火焰。

“這是……惡魔的火焰？”菲歐娜無比驚訝地問道。

“殺手鐧了，”蘇格大喘著氣，蒼白的臉上卻露出一副笑容，“如果你現在放我們走，我就當你繞我們一命，以後也會給你寫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