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鄉人 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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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運……還是墮落？”

司佩魯低聲念著這兩個詞，問道：“是什麼意思呢？”

“代表你以後要走的道路，也是兩種不同的力量。”

“我可以同時選擇兩個嗎？”

菲歐娜輕輕搖頭，微笑著說：“不可以，每一個人，只能選擇一個領域，而且從始至終，都只能選擇一個領域。”

“那……”

司佩魯有點猶豫，可以得到力量是一件讓他非常激動的事情，但是在什麼資訊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要從二者之中選擇一個，還是比較困難的。

彷彿是看出來司佩魯的猶豫，菲歐娜開口道：

“這兩種力量，都是紅衣女神掌握的力量，只是出於某種原因，我建議你選擇墮落。”

“為什麼呢？”

“並不是因為墮落適合你，而是因為厄運不適合你，”菲歐娜溫柔地笑著，“厄運領域有一個最重要、也是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在位階十之後，只有女性可以晉升。”

“你可以這樣解讀，厄運和墮落這兩條路，都會讓你得到力量，但是如果你想讓自己的這份力量再次得到提升，只能選擇一個可以讓你一直走下去的道路。”

“厄運，並不滿足這樣的條件，在厄運這條路上，你只能看見超凡的一點點風景，而後面的路，已經完全斷絕，除非……”

“除非什麼？”司佩魯追問道。

“除非你變成女人。”菲歐娜笑起來，牽動著胸前一顫一顫的。

司佩魯連忙搖頭，“那還是算了，我選擇墮落好了。”

說完，司佩魯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菲歐娜老師，您是選擇的哪一種？”

“厄運，”菲歐娜輕輕地點頭，“也正是厄運，才讓我變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我是一個魔女。”

“魔女？”

“對，魔女。這是厄運領域在人們心中留下的普遍印象，也是信仰紅衣女神的人棲身的地方，更是你今後的歸屬……”

“壞劫之鈴。”

“壞劫之鈴？”司佩魯低聲念著這個詞語，臉上露出一股迷惑。

“是的，壞劫之鈴，是一個組織，裡面的成員，都信仰著紅衣女神，並以紅衣女神的意志為最高的行動準則。”

正當司佩魯想要繼續發問的時候，菲歐娜的身軀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嗯，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可以開始收拾東西，離開困住你的枷鎖，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任何東西可以困住你。”

“記得來這個地方找我，在完成最後的幾件事情後，我會帶你離開，在不遠的將來，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的名字，知道司佩魯這個名字。”

很快，那個窈窕而誘人的身軀就從鏡子中消失了，一行殷紅如血的字跡在鏡面上浮現而出，而後緩緩消失。

司佩魯在心中默默記下那個位置，慢慢攥緊了拳頭。

他回頭看向昏暗的休息室，打算收拾一點東西，卻發現在這個地方，根本沒有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

他默默地脫下了獄警的制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推開門，沒有半分留戀地走出去，更沒有回頭。

狹小的休息室中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但是在另一張床上，一個原本應該在熟睡的獄警突然睜開了眼睛，目光之中，是極度的驚恐。

••••••

約克市，列伊努教堂。

蘇格從祈禱室中走出來，看著遠處碧藍的天空，輕輕地嘆了口氣。

就在剛才，塞林把上個周的週薪發了下來，在原本5磅的基礎上，還加上了希特萊斯古堡行動的補貼，總共7磅3比恩。

所以現在他的零花錢已經突破了30磅大關，來到了31磅9比恩這個令人欣喜的數字。

而這，還是在多次幫切茜婭買單的前提下達成的。

不過此時的蘇格心情並不怎麼好，他沒有像平時那樣激動，也沒有在拿到薪水的第一時間去銀行存錢，而是向塞林請了一個上午的假。

不知道為什麼，從昨天偶然看到司佩魯的身影后，他就總覺著哪裡不太對勁，從司佩魯的那個背影上，他能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他知道，這可能只是他的錯覺，但他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根本無法專心投入在行動中或學習上，因此破天荒地向塞林請了假，打算去司佩魯曾經去過的地方看一看。

轉眼間，他就來到了碧藍廣場。

今天是週二，還是工作日的上午，因此偌大的碧藍廣場上，只有很少的人在走動。

和煦的陽光灑滿了廣場的每一個角落，成群的自由白鴿歡快地跳動著，曬著羽毛，並時不時發出“咕咕”的聲音。

蘇格也不知道具體該去到哪裡，只能隨意地走動著，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原本駐紮在廣場一角的馬車隊，已經開始做起收整的工作了。

蘇格一時好奇，走上前去，就看到曾經向自己展示魔術的那個人，正靠在馬車上，雙手抱胸地笑著。

“上午好。”蘇格主動打招呼道。

“呀，是你！”易路沃斯看到是蘇格過來，臉上的笑意更甚，一個蹦跳從馬車上下來，來到蘇格身邊，問道，“有時間？要不要來玩一局，我想到了新的魔術。”

“不，不了，多謝你的好意，”蘇格擺擺手，回頭看向正在收拾的馬車隊，“這是……”

易路沃斯回頭看了一眼，敷衍道：“這些啊，如你所見，正在收整，算起來在約克的表演我們也要結束了，現在收拾收拾，準備去下一站。”

“那你怎麼不收拾？”

“我？”易路沃斯看著蘇格，撓了撓自己蜷曲的頭髮，笑道，“我是魔術師啊，這種工作，我不擅長。”

說白了就是偷懶唄……蘇格在心中咕噥了一句，問道：“你們要走了？去哪裡？”

“按照黑魔術教團的行程，應該會給大家放半個月的假期，也可能調休，說不好……不過從我個人的意願來看，比較喜歡去費倫，所以如果真的放假的話，我就打算去費倫。”

易路沃斯笑著問道：“你去過費倫嗎？”

“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想去見識一下的。”

易路沃斯點點頭，微笑著沉默下去。

蘇格也跟著站在一旁，下意識學著易路沃斯的樣子，抱起雙臂，將目光投向正在打包的馬車隊。

兩個人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看著，有種說不出來的默契。

忽然間，蘇格發現，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沒有什麼營養，而且他也想起來此行的目的，連忙問道：

“對了，你之前，看到過這樣一個人嗎？”

蘇格描敘著昨天見到的司佩魯的樣子。

“見到過，他在這裡轉了幾圈，就離開了。”易路沃斯回答道，“他沒來看我的表演，所以我印象很深，怎麼，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不，這個人沒什麼問題，只是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蘇格皺起眉頭，“不管怎樣，沒事就好，謝謝你，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考慮去看一次你的表演的。”

蘇格道謝之後就要轉身離去，卻被易路沃斯一把抓了回來。

“還有事嗎？”

“有的，”易路沃斯保持著臉上的微笑，盯著蘇格的雙眼，“約克很快就會迎來一場風暴，記得要保護好自己，我還等著你來看我的表演。”

蘇格有些不明白。

雖然說約克是個臨海的城市，但卻處在一個海灣內側，從地理和歷史上來看，無論是地震還是海嘯，都不曾威脅到這個地方，算得上一個自然條件非常好的城市。

就是這樣一個城市，怎麼會有風暴來呢？

蘇格遲疑著，點了點頭，向對方道謝之後，快步離去。

易路沃斯則始終盯著蘇格離去的方向，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就像在等待開幕一樣，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好戲。

••••••

約克市，列伊努教堂。

蘇格坐在桌邊，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這是騙人的吧？”

說完，他轉過頭，視線掠過每一個成員的臉，卻發現大家都是相同的表情，嚴肅，又認真。

一段短暫的沉默之後，還是塞林嘆了口氣，說道：

“是真的，就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約克市監獄那邊有人過來，向我們說明了這件事。”

“正常來說，最近一段時間，警察與協會關係不是那麼融洽，這時候本不應該由我們來接手這件事，但是考慮到超凡的因素，還有各大教會的人手不足，加上來自秩序教會的委託，最後還是落到了我們頭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格連連擺手，“我是說，司佩魯，怎麼可能跟‘魔女’有聯絡呢？他就是個普通的人，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都不是超凡者。”

說實話，蘇格此刻非常吃驚，在他的印象中，司佩魯是個非常有尊嚴，而且極其渴望別人認可的人。

最重要的，司佩魯確實是一個普通人。

無論如何，蘇格都不會把司佩魯與“魔女”聯絡在一起，在他的認知中，這兩者根本不會產生任何交集。

塞林看著蘇格的表情，又嘆了口氣，說道：

“應該不會有錯，跟司佩魯住在同一個休息室的那名獄警親口說的，說他連續兩天，看到司佩魯在深夜獨自一人對著鏡子，低聲訴說。”

“而在鏡子中，隱約能看到一個，絕美的女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