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鄉人 靈性波動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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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凌晨。

費倫，東三區的一間小酒吧。

酒吧會提供清晨的早餐這件事，似乎不是費倫的特色，考慮到生存問題，很多酒吧都提供著酒水之外的服務。

相比較來說，“簡餐廳”這個稱呼更加適合它們。

一位穿著修身黑風衣的人，匆忙地往嘴裡塞入一根豬肉香腸後，放下一把零錢，甚至沒有等待侍者找零，就迅速地離去。

這樣的客人在東三區十分常見，因為他們都有著繁重但薪水極低的工作，必須利用好每一個細小的時間，才能讓他們的收入變得多一點。

穿著黑風衣的男人穿梭在東三區的巷道中，神色十分謹慎，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他甚至在附近多繞了幾圈，最後才向北方走去。

“沒錯的，我應該不會看錯，‘獨眼’的馬耶爾，一定是他，不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費倫？”

男人低聲叨唸著，腳下生風。

現在正是黎明時刻，太陽還未升起，但東方的天際已經逐漸明亮起來，相信再過不久，熾熱的陽光就會覆蓋整個費倫。

男人選擇了一條小路，雖然要穿過東三區有名的“流浪者街道”，但是可以給他節省很多時間。

然而，就在他即將穿越“流浪者街道”的時候，一個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

男人猛地停下腳步，右手摸向黑風衣下面。

那裡藏著一柄短刀。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要去通風報信吧？”馬耶爾主動問道。

“‘獨眼’的馬耶爾……”

“是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目的就是我，對嗎？你在酒吧發現了我，所以想去通風報信？你供職於哪裡？鷹眼情報局？還是王國軍部隊？”

“為什麼要來費倫，你的目的是什麼？”男人沒有回答馬耶爾的話。

與馬耶爾對峙，讓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緊緊盯著馬耶爾的動作，以防對方突然發出襲擊。

“你應該問，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或者說，為什麼你的目的被我發現了？”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額頭上悄悄滑落一滴汗水。

“看樣子你應該還是一個新人，所以做事這麼衝動，因為剛剛加入，心中的熱血還沒冷卻？想要把我抓回去，作為幫助你提升的基石？”

馬耶爾滔滔不絕道：“但是你還差得很遠啊，經驗完全不夠，在那種地方吃飯的人，怎麼可能不用找零呢？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甚至會將一個便士掰成兩半使用。”

“而我，其實也沒有多大的興趣跟你說話，昨晚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心情很不好。”

說完，馬耶爾將雙手合攏，凝聚出一層極薄的水膜。

男人眼見形勢不妙，連忙摸出短刀立在面前。

只聽“叮”的一聲，短刀應聲而斷，聲音清脆。

男人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只剩半截的短刀，眨眨眼，然後緩緩轉動頭部，看向自己的胸前。

一片慢慢侵染的紅色，浸溼了他胸前的衣衫。

就像氣球洩氣一樣，男人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從胸前的那道傷口迅速流出。

虛弱伴隨著無盡的黑暗襲來，他慢慢閉上眼睛，“嘭”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馬耶爾見狀，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發現對方確實停止呼吸之後，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然後又很快露出愁容。

“唉，陸地上還是不如大海，連殺一個人都要考慮這麼多，在大海上多簡單，只要扔進海里，之後的一切都不需要擔心，大海會幫你處理好所有痕跡。”

馬耶爾四下看了看，發現一個下水道口，眼睛一亮，彎下腰抓著男人的衣領，向下水道口走去。

“好了，這下就解決了。”

馬耶爾拍拍手，再次凝聚出一道水流，將地上的血跡簡單沖洗乾淨，轉過身，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緩緩離去。

••••••

約克市，下街區。

蘇格穿戴整齊，跟在切茜婭後面，像個盡職的保鏢和貼身護衛一樣，規規矩矩地走著。

“感覺怎麼樣，我是說，你新得到的能力？”切茜婭側頭看著蘇格的臉，問道。

“還不錯，一個被動的能力還沒來得及測試，但剩下的兩個都還不賴。”蘇格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在切茜婭的胳膊上輕輕點了一下。

一個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逝，切茜婭掰過自己的胳膊，仔細看著，對蘇格露出疑惑的表情。

“星游標記，”蘇格解釋道，“我用昂都先生試驗過了，這個標記只要不是雙方有意識地消除，應該能存在一段時間，我用這個東西，就可以感應到大家。”

說著，蘇格閉上眼，停下腳步。

“塞林先生現在在我們的西邊偏北一點，大概是列伊努教堂的附近，加里先生和貝特羅先生在更西邊的位置……”

“這麼說，用‘星游標記’，就可以知道所有人的具體位置？”切茜婭有些驚訝。

蘇格知道切茜婭在想什麼，輕輕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

“從目前的階段來看，這個能力是有距離限制的，範圍大概在半徑五百米左右，一旦超過這個距離，感應能力就會變得很模糊，只能知道目標的大致方向和距離，而且誤差很大。”

“但是在五百米以內，就很精確，是這樣嗎？”切茜婭追問道。

“是的，昂都先生也跟我分析過，這個能力比較適合支援，因為在我腦海裡有每一個成員的位置，可以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來掌握戰場上的狀況。”

“配合上‘盜竊者’的行動能力，應該可以做出十分有效的支援。”蘇格說著，慢慢皺起眉頭，“不過這也只是分析和猜測，畢竟沒有經過實戰的鍛鍊。”

“這已經很不錯了，”切茜婭十分驚訝，眼睛睜得大大的，“說實話，我有些意外，我沒有想到星辰領域位階九竟然會是這樣的力量，還有一個呢？”

“哦，有了星游標記後，可以再次發動進行星光破碎，威力大概，就像揮出一記直拳這樣。”蘇格做了個揮拳的姿勢，“不過這個能力，在能看見目標的時候比較有用，一旦目標離開感應範圍，我就無法判斷對方在做什麼。”

“最主要的是，這個東西很容易被人發現，也會很輕易地就被消除，因為它具有靈性，在維持的時候，也會消耗我自身的靈性。”

蘇格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以我現在的能力，可以同時維持五個，持續大約三個小時這樣。”

“所以我認為，用在自己人身上的效果，應該會比用在敵人身上的效果，要好得多。”

切茜婭點點頭，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黑墨魚酒吧前面，經過那張髒兮兮的招牌後，進入屋子內部。

“哦，我們的‘醉美人’來了。”老亨利依舊站在吧檯後面，手中擦著玻璃杯，面帶標誌性的笑容，“如果我沒有看錯時間，那您一定是有別的目的了。”

切茜婭點點頭，環視一圈，湊到老亨利面前，低聲問道：“方便說話嗎？”

“當然，現在是上午十點，屋子裡也只有我們幾個人，不需要擔心。”

切茜婭鬆了一口氣，“那先來一杯麥芽啤酒。”

老亨利動作熟練地倒了杯酒，放到切茜婭面前，然後轉過頭，看向蘇格。

“我……還有別的事情。”蘇格隨便找了個藉口，婉拒了對方。

等到蘇格再去看切茜婭的時候，發現切茜婭已經喝完了整整一大杯啤酒，輕輕打了個嗝，臉上露出嬰兒一樣滿足的笑容。

喂，這是什麼速度……蘇格臉上開始抽搐，有些後悔早上跟著切茜婭一起出門。

老亨利很有禮貌，只要客人不說話，就始終保持著手上的工作，不插話，也不打斷。

在蘇格的再三提醒下，切茜婭才將注意力從麥芽啤酒上移開，對老亨利問道：

“聽說你要離開約克了，是嗎？”

“是的，費倫有一間酒吧給出了更高的價錢，我無法拒絕。”

“也就是說，這裡……”切茜婭用手指豎直著敲打桌邊，“也不會繼續使用了，是嗎？”

“這件事情，很抱歉我無法回答你，這是我和現任僱主達成的約定，必須要遵守。”

切茜婭面色不改，彷彿早有預料一樣，伸手拿起酒杯，才發現裡面早已空空蕩蕩的了。

“不過……”

老亨利很少見地主動拿過酒杯，給切茜婭重新倒滿，“到時候這裡沒有老亨利，也就變得不一樣了，對嗎？”

切茜婭看著老亨利的眼睛，點點頭，“願命運之輪庇佑你……”

“我信仰的可是女神啊，不過，還是感謝您的祝福。”

切茜婭沒有多說，拿起酒杯，但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極其細微的靈性波動閃過。

就像一陣短暫的耳鳴，出現地毫無徵兆，離去後也毫無痕跡。

下一刻，切茜婭與蘇格對視一眼，二人從對方眼中都看出了同樣的驚訝。

靈性的直覺。

剛才的異常情況對他們這樣的超凡者來說，是不可忽視的細節，就像大雨前的螞蟻搬家一樣，有著獨特的意義。

蘇格連忙掏出兩個便士，放在吧檯上，對老亨利點點頭，轉身去追趕切茜婭的腳步。

在黑墨魚酒吧外面，切茜婭直愣愣地站著，對著西北的方向，如同一件雕塑。

“你感覺到了嗎？”

“是的，”蘇格也看向西北的方向，目光中露出一絲疑惑，“不會是我的錯覺吧？”

“你現在已經是位階九的超凡者了，這種程度的靈感，當然不會是錯覺。”

“走，我們先回去，既然我們能感覺到，恐怕昂都他們也已經覺察到了什麼。”

蘇格點點頭，跟上切茜婭的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的那陣靈性波動，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