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鄉人 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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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人嗎？”塞林看著胖胖的羅迪克，仔細問道。

“是的，他之前在約克市水利淨化局工作，並且接觸過那個被通緝的格拉奇。”司佩魯有些緊張，將身體挺得筆直。

司佩魯有些慶幸自己擁有著一個不錯的記憶力，否則即使聽到了格拉奇的名字，他也不會想起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聽過，而那樣，只會使他再一次與希望失之交臂。

他知道在那個滿是灰色磚石的監獄裡，自己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更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不想這樣過完自己的一生，所以即使只有那麼一點點微小的希望，他也要嘗試。

“可以，感謝你的配合。”塞林轉頭問道，“切茜婭還沒來嗎？我們需要她幫忙畫像。”

“還需要等一會兒，我再去看一下。”加里說完，直接去了另一個方向。

塞林也沒有多說，留下蘇格與司佩魯待在祈禱室中，就帶著羅迪克出門而去。

房間中，只剩下蘇格與司佩魯二人面面相覷。

蘇格能很清楚地發現，司佩魯非常緊張，整個人坐在椅子上，卻依然做出一副隨時都要起身的樣子，同時雙手不停地摩挲著膝蓋，看上去特別焦急。

蘇格的記性很好，他知道對面的這個人，應該就是之前他跟切茜婭在黑墨魚酒吧遇到的那個人，當時對方酒醉後的大哭，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喝水嗎，司佩魯警官？”蘇格問道。

“你知道我？”司佩魯表現出一絲驚訝，緊接著，無比欣喜的目光從眼中流露而出，像看到鮮花綻放一樣的欣喜。

蘇格不太理解對方為何會突然變得激動，向水杯伸出去的手下意識縮了回來，很坦誠地點頭，道：“我只是知道你的名字而已，雖然你應該不記得了，不過我們確實見過面。”

“我們見過？”司佩魯又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準確地說，我們見過幾次，但每一次都十分的巧合，我們之中的一方，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失去了意識，這樣說來，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

蘇格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互助者協會，蘇格•艾歐西格，很感謝你的幫助，司佩魯警官。”

“蘇格•艾歐西格……”司佩魯回憶著這個名字，“我記得，你是，你是互助者協會安排在什麼某個邪惡組織內部的臥底。”

“對了，我記起來了，在大約三個星期之前的水車坊裡面，我見過你，只不過那個時候你暈過去了，而且還光著身子。”

這麼尷尬的話題其實可以略過的……蘇格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去一旁倒了杯水，放在對方面前。

“可是，可是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哪怕是與我一起工作的同事和上司，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從來都沒有人喊過我的名字。”

司佩魯說著，臉上露出一絲落寞。

想到對方在黑墨魚酒吧中大哭的情形，蘇格想了想，認為司佩魯應該是經歷了某些事情，所以才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至於具體經歷了什麼，他不願意去想。

“在黑墨魚酒吧，有一次我去那裡的時候，看到你趴在老亨利面前，不過那個時候你已經睡著了，所以並沒有看見我。”蘇格想了想，用了一個比較委婉的方式。

“老亨利？哦，你是說亨利先生，他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只是並沒有那麼老。”

蘇格略微思考了下，發現司佩魯應該是不知道老亨利的真實身份的，於是就順著司佩魯的話說了下去，“對，是這樣的，司佩魯警官。”

“不，我還不是警官，應該說，我這輩子恐怕都沒有機會成為警官了。”司佩魯苦笑著，上下打量著蘇格，說道，“真的令人難以置信，沒想到我們再見的時候，你已經變得這樣優秀了。”

司佩魯目光中露出羨慕的光彩，讓蘇格心中的某個地方動了動。

他知道，原本還被貼在通緝單上的自己，忽然搖身一變，成為了互助者協會的成員，這種巨大的轉變難免會讓對方出現落差感。

更何況司佩魯現在還是一個普通的獄警，一個沒有人能夠記住名字的獄警。

“無論怎麼說，這一次是你提供了重要的線索，不管別人能不能記住，但是我確實是記住了你的名字，司佩魯先生，如果以後還有什麼重要的情報，也麻煩你繼續向我們提供。”蘇格坦誠地說。

“會的，我會繼續向你們提供情報的。”司佩魯目光堅定，“我不貪圖賞金，我只是希望，有人能知道我的名字，僅僅是這樣而已。”

••••••

解決完司佩魯的事情，塞林等人回到祈禱室，重新坐下來。

“所以說，這算是一個重要的情報嗎？”蘇格問道。

“應該不算，”塞林嘆了口氣，“那個羅迪克知道的事情，我們都已經調查過，名字，樣貌，也都有了確實的證據。準確地說，提供不了多大的幫助。”

“當然，也會有賞金給他們，不過很少就是了。”

蘇格輕輕點了點頭，沉默下去。

“現在我們要解決的問題，主要還是惡魔信徒和連環殺手這兩件事，不過比起最初的時候，我們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

“我們知道惡魔信徒的首領名叫格拉奇，是衰敗領域的超凡者，手下還有幾位不同領域的超凡者，實力很強，擅長團隊作戰，但目的依然不明。”

“連環殺手名叫葛比翁，喜歡獨自作戰，異種領域，大機率是位階八的變形者，之前的密室殺人案件，就是由這個人一手操控，不過與惡魔信徒相同，對方的真實目的我們依然不清楚。”

所有人都在展開著各自的思考，祈禱室中一時間安靜異常。

蘇格知道，只有弄清楚了對方的目的，才可以更好地進行抓捕行動。

從之前的幾次行動來看，惡魔信徒那邊執著於進行惡魔儀式，但背後的原因依然不清楚，而連環殺手那邊，看上去有種隨意而為的散漫，不像是有特殊目的的樣子。

不過蘇格想想也對，那個連環殺手有著變態的衝動和殺戮習慣，用正常人的思維，很難理解。

“那這兩邊，都已經查證過了嗎？就是格拉奇和葛比翁這兩個名字，有沒有什麼相關的記錄和借鑑呢？”蘇格問道。

塞林沒有說話，只是將頭微微轉動，看向身邊的昂都。

“查過了，但是沒有絲毫的線索。”昂都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恐怕這兩方都是野生的超凡者，連環殺手那邊在伊格恩有簡單的記錄，但記錄的詳細程度還不如我們。”

“而格拉奇那邊，有些奇怪，你們發現沒有，他們自詡為惡魔崇拜的信徒，但是他們之中，卻沒有一個人是惡魔領域的。”

“會不會是因為惡魔已經離開了北大陸？”蘇格問道，“我不太瞭解，但如果惡魔是一個種族，就像人類這樣的話，應該……”

說到這裡，蘇格覺得自己的思路比較混亂，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領域可以由靈質直接賦予，這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我只是覺得，這個惡魔的信徒，似乎並不是十分虔誠，或者說，是有什麼重要的原因，才促使他把手中的任務執行下去。”

“那是什麼原因？”塞林問道。

“不知道……”昂都搖搖頭，“根據超凡者不作為下的隱蔽性原則，如果對方不主動，我們很難查到什麼。”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蘇格突然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連環殺手和惡魔信徒之間，存在著某些關係？”

話音未落，蘇格就看到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自己，一顆心猛地懸起來，緊張地說：“只是一個猜測。”

“希望這只是一個猜測吧……”塞林感嘆道。

••••••

約克市監獄。

司佩魯將羅迪克帶回房間，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怎麼樣，新來的？”他新換的室友問道。

“給了5磅，說後續有進展的話，可以繼續報告。”

對方沒有喊他的名字，不過司佩魯絲毫不介意，因為他已經習慣了，而且就在這之前，他已經知道了，世界上至少還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個人叫蘇格•艾歐西格。

“嗨，知道規矩嗎？”他的室友把大衣的口袋開啟，表示裡面還空著。

司佩魯想了想，扔給對方對方一磅，說道：“剩下的其中3磅，我必須交給監獄長，這會讓我們之後的生活好過一點。”

他的室友撇撇嘴，沒有多說什麼，看上去，也不敢多說什麼。

司佩魯見對方沒有反應，也沒有過多理會。

這種事情在監獄不算少見，甚至每一個可以執行操作的地方，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他雖然才來到這裡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但早已習慣了這裡的規則。

他將雙臂抱在後腦，整個人躺在床上，透過面前那一排窄窄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湛藍的天空。

“有機會的，還是有機會的，還有希望，女神並沒有拋棄我……”

司佩魯在心裡默唸著，雙手因為用力而開始微微地顫抖。

在沒有任何人看到的地方，一滴晶瑩的淚水，從他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