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鄉人 歐德修凡特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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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重新閱讀著手裡的紙張。

“星辰領域，位階九，祈星者。”

“配方：星之屑10克，幼年迷幻彩色蚌的蚌殼一扇，螢火蟲的翅膀一對，金星慄的果肉10克，花火蜜蜂的蜂蜜50毫升。”

蘇格壓著心中巨大的震撼，仔細地將紙張收好，四下看了看，發現已經完全看不到歐德修凡特的身影了。

“真的被我猜對了，他是超凡者？”

“可又是為什麼呢？他為什麼會給我這個配方，恰好是位階九的配方，即便他知道我是超凡者，但怎麼會知道我是星辰領域的呢？難道僅僅是從我借閱的幾本書推斷出來的嗎……”

“會是圈套嗎？”蘇格喃喃自語，“這份配方，難道說，是假的？”

蘇格搖搖頭，在一瞬間感到了巨大的困惑。

他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歐德修凡特這個人，也無法推測出對方的接近是帶著善意還是惡意。

“算了，有事情不懂的，就去問昂都先生，正好也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蘇格起身，向阿曼索拉餐廳的方向出發，走在路上的時候，忽然發現，歐德修凡特和昂都，說過同樣的話。

“發生任何問題，或者需要幫助的情況下，都可以找我。”

蘇格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前行。

••••••

阿曼索拉餐廳，列伊努教堂成員專用區域。

蘇格一口吞掉了整整一個胡蘿蔔蛋糕，感受著細密的奶油在口腔中融化的口感，臉上慢慢露出微笑。

“甜食真的會讓人心情愉悅啊。”蘇格感嘆道。

“看上去你的心情不錯啊，”昂都坐在蘇格對面，小口小口地吃著一個胡蘿蔔蛋糕，“年輕人就該這樣嘛，不要總是壓抑著自己。”

“我知道的，昂都先生，”蘇格嘴裡塞著蛋糕，含糊不清地說，“之前發生太多事情了，讓我沒有時間靜下心來仔細思考。”

昂都點點頭，“確實發生太多事情了，本來我們還打算好的，要一起去下街區的地下交易會，但是總是沒有時間。”

“不然我們找個陽光明媚的時間，一起去看看怎麼樣？”

“算了吧，我現在只想接觸正常人的生活。”蘇格苦著臉笑。

二人的對話歡快而輕鬆，不知不覺就吃了很多東西。

“還要點什麼嗎？我們約定好的，這次的賬單交給我。”

昂都摸著肚子，輕輕打了個飽嗝，看上去已經吃撐了，搖著頭說道：“不能再吃了，不過你可以問問塞林大哥，我看他沒有多少食慾的樣子。”

蘇格轉頭看向塞林，卻發現塞林手中拿著刀叉，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雖然塞林是昂都帶來的，可是蘇格並沒有把塞林當作外人，而且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與塞林的關係在逐漸變得融洽，慢慢變成了一種很微妙的親密關係，類似於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蘇格摸著臉說道。

“你有心事？”塞林放下刀叉。

蘇格眨眨眼，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不是我想隱瞞，而是，我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格說著，將從歐德修凡特那裡得到的配方拿了出來，放在昂都與塞林面前，然後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子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現在感覺到大腦中一片混亂。”蘇格說。

從正常人的角度來說，一個位階的靈藥配方，是特別重要的秘密，它關乎著晉升的關鍵，在教會中，配方的觀看都是必須花費貢獻申請的。

不過對於蘇格來說，面前的這兩個人都是自己最放心的人，所以並沒有這種顧忌。

“嗯，有點可疑，”昂都反反覆覆地看著配方的內容，“這就是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無意間給你靈感的人，歐德修凡特？”

“歐德修凡特•希倫。這是他的名字，在普通人的世界裡，他是一位作家，也是對星空的研究者。”蘇格解釋道。

“那恐怕這個人有極大的可能是超凡者，而且是星空領域的，從你提到過的很多細節中都可以看出來。”塞林將菸斗塞進嘴裡，面露愁容，“但是身份很可疑啊，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你呢？”

“我也沒有，”昂都擺擺手，“教會記錄在冊的星領域超凡者本來就不多，裡面沒有這個人的名字，不過這不奇怪，有很多野生的超凡者，都沒有在教會登記過，也不存在於通緝者榜單上面。”

塞林重重地點頭，“所以這就是矛盾點，為什麼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超凡者，要在你面前主動暴露身份呢？你要知道，對沒有教會庇護的超凡者來說，身份，領域，都關乎著他們的性命，這件事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蘇格低著頭看向那張紙，沉默了片刻，說道：“其實我有一個猜測，會不會這個配方是假的？或者是，上面附有某種超凡能力？”

昂都揮舞著那張紙，說道：“後者沒有可能，就只是一張普通的紙，我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檢查過了。”

“那如果是假的……”塞林沉吟著，“就說明，對方有著某種目的。”

塞林話音落畢，餐桌前的三個人同時陷入沉思，原本歡樂的用餐氣氛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交給我了。”昂都突然站起來，順手拿起那張紙塞進口袋裡。

“不管怎麼說，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並沒有表現出敵意，那麼我們只需要保持普通的警戒就可以。”

“這個配方我會去驗證，根據結果，我們可以大概判斷出對方的態度，嗯，這件事就先這樣。”

昂都剛剛準備離開，又返身回到餐桌邊，對蘇格笑了一下，說道：“我們說好的，今天的賬單歸你。”

昂都走後，餐桌上只剩下塞林與蘇格，兩人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你可以相信昂都，在這種事情上，他不會放鬆警惕。”塞林說。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挺奇怪的。”

“超凡的世界，就是很奇怪的，不過你這次的處理方式很好，有任何感覺不對勁的地方，都要第一時間與我們交流。”

蘇格點點頭，拿起刀叉重新開動起來。

“對了，塞林先生，您知道怎麼辦理銀行的業務嗎？”

塞林微微一愣，彷彿猜到了蘇格心中所想，笑著說：

“沒問題，明天上午，我帶你去。”

••••••

約克市，上灣區，黃鹽貝街道十四號。

摩恩西旅館。

昂都來到二樓的位置，找到六號房間，站在門前，輕輕地敲了敲。

很快，一個腳步聲從屋內響起，逐漸接近，隨之吱呀一聲，房門開啟，露出歐德修凡特的那張笑容和藹的臉。

“您好，深夜前來，確實十分冒犯，希望沒有打擾到您的休息。”昂都很有禮貌地說。

歐德修凡特仔細地打量著昂都的模樣，微微驚訝的表情逐漸緩和下來，側身讓開了道路。

“我還在為明天的旅程做著準備，並沒有打擾到我，請進。”

“您想喝點什麼嗎？伯爵紅茶？要不要再加一片檸檬？”

昂都在屋子裡面環視一圈，來到沙發旁邊，回道：“不麻煩了，我這次來，是有一些困惑想要您幫忙解答。”

“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

“天空教會，約克市互助者協會臨時專員，昂都•佩爾格德，是蘇格的朋友，也是同事，如果我沒猜錯，您是歐德修凡特先生對嗎？”

原本應該在進門前做的自我介紹被昂都拿到了房間裡，但昂都與歐德修凡特都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歐德修凡特仔細端詳著昂都的樣子，沒有理會昂都的話，直接說道：

“你身上有天使的味道。”

原本放鬆的氛圍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昂都隱藏在袖子中的雙手忽然攥緊，手臂肌肉在一瞬間變得緊繃。

“天使的味道？您說的是，某個用來洗衣服的商品名稱是嗎？很抱歉，我一直以來，都是用教會分發的洗衣用品。”

昂都不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隨意回答著，同時凝神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呵呵，我並不是指的這個，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可以理解我的話。”歐德修凡特喝了口茶，同時往昂都的面前推了推另一隻茶杯。

昂都見對方沒有想要繼續談下去的跡象，直接拿出寫有配方的那張紙，說道：

“請原諒我的冒昧，不過這個配方，我已經拿去認證過了，是真實有效的‘祈星者’配方。”

“當然，表示感謝，自然不能用虛假的東西來欺騙對方。”

“如果我沒有猜錯，您與蘇格只是有過幾次短暫的接觸而已，而僅僅是這樣簡單的關係，您就拿出這樣的東西來表示感謝嗎？”昂都目光忽然變得銳利，“還是說，您對蘇格，有什麼意圖嗎？”

昂都渾身的肌肉都開始緊繃，但從表面上看，卻絲毫看不出任何跡象，就像平靜的海面下翻湧的激流，隨時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可是歐德修凡特依然在風輕雲淡地喝著茶，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道：

“嗯，很直接，讓我想想，我該怎麼回答你……”

“其實，只是有些感興趣罷了，畢竟，他是新的星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