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土雞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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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郭老師快收下，散養走地雞下的土雞蛋，營養最好了。”

趙長河誇誇其談，雞蛋筐放到辦公桌上，繼續說道：“趙鋒就拜託你了，高考最後衝刺，沒事多關照一下他，那小子太老實了，還是一根筋的性格，容易鑽牛角尖。”

郭大美滿頭黑線，無數烏鴉從頭頂盤旋，她終於清醒過來了，趙鋒的家長來了，還給送了一筐土雞蛋，還送到了高三辦公室，還讓所有同事看見了。

不會吧！

我一定是在做夢，還沒有清醒過來，說好的找家長教訓趙鋒，不是讓家長送雞蛋，還送了這麼大一筐土雞蛋，害怕別人看不見嗎？

“趙鋒爸爸，你快收回去，雞蛋我不能收。”郭大美婉拒道。

“走地雞是自家養的，沒花一分錢，你不用推辭。”趙長河堅決的道。

“不能收，學校有規定的，你拿回去吧。”郭大美額頭冒汗，無奈的道。

“這是我家的一片心意，你不收也得收。”趙長河執拗的道。

“不行！這是原則問題，我不能收。”郭大美道。

“必須收！不然我送你家去。”趙長河果決的道。

二人你來我往，來回推著雞蛋筐，拉拉扯扯很是熱鬧。

圍觀的同事樂壞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哇，這是趙鋒爸爸，長得挺精神的。”

“趙鋒是老實孩子，家長也是一根筋的牛脾氣，小郭麻煩大了。”

“小郭是真倒黴，昨天被趙鋒氣哭了，今天又遇到趙鋒爸爸。”

聽到同事的議論聲，郭大美滿頭大汗，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趙長河太執著了，老實人認真起來太可怕了，她都要後悔死了，沒事找趙長河過來幹啥，這傢伙是一頭老牛。

“說不收就不收，我下午沒課，晚自習再過來，我先走了。”

郭大美欲哭無淚，轉頭衝出辦公室，原本還想找趙鋒要檢討書，趙長河過來一搗亂，她全都忘到腦後了，撒腿就往樓下跑去。

惹不起你！

我還躲不起你？

“小郭老師慢點跑，雞蛋打碎就不好了。”

衝出教學樓沒多跑，背後想起趙長河的聲音，郭大美轉頭望去，氣得差點吐血，趙長河提著一筐雞蛋追出來了，兩者距離不到二十米遠。

“別跟著我，我要回單身宿舍，我不會收雞蛋的。”郭大美憋屈的道。

“沒事，不收我就跟著你，不收也得收。”

趙長河追在後面，他性格百折不撓，永不言敗，做事向來認真，趙鋒既然說郭大美要吃土雞蛋，那就一定得送出去。

辦公室視窗前，同事熱血沸騰，幸災樂禍都在看笑話。

高三一班視窗前，金富貴也在看熱鬧，轉頭喊了一聲，“鋒哥快來看，趙叔在追郭老師？”

趙鋒表情古怪，走過來站在窗前，居高臨下俯視下方，趙長河提著一筐雞蛋，風風火火追在郭大美背後，二人你追我趕，一路吵吵鬧鬧，拉拉扯扯，離開了校園。

“臥糟！”趙鋒抓狂的捂住臉，腦海裡浮現出，某某系列裡的經典名場景，趙長河越看越像壞大叔，提著一筐雞蛋追殺......

這是神馬情況，說好的送一筐雞蛋就完事，怎麼追郭大美出校園了。

白嘉馨走了過來，手指著越來越遠的趙長河，好奇的道：“那是你爸？”

趙鋒點頭道：“老師不是叫我家長，我爸過來了。”

白嘉馨滿頭大汗，廬山瀑布汗，弱弱的道：“你爸好厲害，郭老師都嚇跑了！”

趙鋒頓時無語，尷尬的回到座位，不知道趙長河在搞什麼鬼，雞蛋扔下走就完了，怎麼還追出校園了，郭大美平時那麼兇，見到趙長河，老鼠見到貓一樣，咋就嚇成這樣。

下午有四節課，還有晚自習。

趙鋒自習功課試題，三節課轉瞬即逝，任課老師都不理他，見到趙爸爸的彪悍，誰還敢招惹趙鋒，不怕被送土雞蛋。

趙鋒要是不爽了，讓趙爸爸送一筐雞蛋到辦公室，任課老師惹不起也得跑路，搞不起比郭大美還要狼狽。

第三節下課，趙鋒和金富貴就逃課了，第四節自習課和晚自習不上了，到街裡最大的遊戲廳，愉快的打電動去了。

寶馬遊戲廳。

敞亮的大廳裡，擺放著上百臺大型街機，人滿為患很是熱鬧。

二人並排坐在一起，正玩著經典的三國志，趙鋒用的張飛，金富貴用的關羽，剛剛通關了長板坡關口，正在比賽吃包子，方向杆旋轉如飛，手指瘋狂按著鍵子。

“你昨天運氣真好，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押中？”金富貴道。

“等會打完了，過去上分試試。”趙鋒笑道。

“這家是街裡最大的遊戲廳，聽說有人贏過上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金富貴道。

“假的！只是宣傳，我可不信。”趙鋒不以為然，並不相信虛假宣傳。

這年頭的遊戲廳很賺錢，只要有大量老虎機和麻雀機，月撈十萬是小意思，這可是暴利行業，遠遠超過剛興起沒兩年的網咖。

遊戲廳的競爭很是激烈，街裡敢開遊戲廳放老虎機的，幾乎都有社會背景。

趙鋒很想賺錢，做夢都想賺錢，起步的第一桶金是最難賺的，同樣是最重要的。

從老虎機裡撈第一桶金，趙鋒只敢想想，要是真敢這麼做，撲街是分分秒的事。

三國志一路打到迴圈，小胖去玩拳皇98，趙鋒走到老虎機前，加入圍觀的行列，等待出滿天星，再試驗一下時光倒流。

夕陽西下，天黑了。

老虎機的難度調得很高，迴圈倒是出過兩次，滿天星一次沒出。

趙鋒百無聊賴，又跟小胖對了兩局拳皇，遠處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老虎機音樂聲。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時起，有時落，

好運，歹運，

總嘛要照起工來行，

三分天註定，

七分靠打拼，

愛拼才會贏......

小夥伴們紛紛衝過去圍觀，羨慕嫉妒恨的抱怨起來。

“水果機爆機了，滿天星大迴圈。”

“運氣這麼好，你上分沒有？”

“別提了，押了一個蘋果，贏了一百分。”

“十塊不少了，你走狗運了。”

第一時間。

趙鋒衝進人群來到現場，望著古董水果老虎機，滿螢幕閃爍五彩光芒，愛拼才會贏的歌聲，迴盪在遊戲廳裡。

“時光倒流！”

趙鋒抬手一打響指，嘴裡嘀咕一聲。

視線裡景物急速倒退，人物倒退著行走，急速退回到三分鐘之前，趙鋒坐在拳皇98螢幕前，金富貴還在嚷嚷。

“鋒哥也不行，再投幣打一局。”

“不打了！”趙鋒果斷拒絕，快步走向櫃檯。

櫃檯後面坐著老闆，三十多歲的光頭大漢，滿臉橫色不怒自威，脖子戴著閃閃發光的大金鍊子，足有狗鏈那麼粗，披著花短袖襯衫，敞懷露出啤酒肚，紋著兇惡的斑斕虎頭，明顯不是善類。

“老闆，水果機上五十的分。”趙鋒很是乾脆，五十塊拍在櫃檯上。

“好吧！”光頭大漢站了起來，身高足有一米八，虎背熊腰很是兇悍，來到水果老虎機前，無視還要下注的黃毛青年，上了五百分。

“有老闆上分了，投幣的去別的機器玩。”

光頭大漢擺了擺手，剛才押中橘子的黃毛青年，識相的玩別的去了。

趙鋒坐在機器前，瞧著手錶的倒計時，剛才在打拳皇，沒看到滿天星前一局，水果機出的什麼玩意，只能靠倒計時下注了。

螢幕上標註著蘋果、橘子、面瓜、鈴鐺、西瓜、雙星、77，最後是一百分。

隨意下了一個蘋果，一點點磨時間，時間匆匆而過，差十秒到三分鐘。

趙鋒狠狠一咬牙，知道不能再等了，剩餘的分全部下注，按動了啟動按鍵。

“一時失志不免怨嘆，

一時落魄不免膽寒，

哪通失去希望，

每日醉茫茫，

無魂有體親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水果機的燈全部亮起，唱起勵志的歌聲，滿天星大迴圈，右上角分值瘋狂上漲，很快達到一萬分。

瞬間！

老虎機爆機了！

全場熱鬧起來，玩家蜂擁而來，圍住了爆機的水果機，還有幸運的趙鋒。

光頭大漢臉色不善，大搖大擺走了過來，左右跟著綠毛青年，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趙鋒，淡淡的道：“小老弟運氣不錯，你昨天是不是去萬佳玩了？”

趙鋒腦海一聲轟鳴，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保持著淡定笑容，搖頭道：“沒去過，昨天打檯球去了，老闆給兌換一下，一萬分是一千。”

光頭大漢皮笑肉不笑，手裡拿著一疊百元大鈔，慢悠悠的數著，繼續說道：“你沒去過最好，誰要敢在寶馬出千，以後就別想站起來。”

趙鋒乾笑道：“老闆真會開玩笑。”

光頭大漢遞過一疊鈔票，隱隱威脅道：“你小子運氣真好，下次就不一定了，人都有走背字的時候，小心生活不能自理。”

趙鋒數都沒數，鈔票揣進褲袋，雙手一抱拳，淡淡的道：“謝謝老闆！”話音一落，快步走向店外。

光頭大漢似笑非笑，雙手抱著肩膀，盯著趙鋒離去的背影。

綠毛青年低聲道：“虎哥，放走太便宜他了，我過去拿回來。”

光頭大漢搖了搖頭，道：“算了！開店做生意，有賠有賺的，警告他一次，下次就不敢來了，相片照好了嗎？”

綠毛青年點頭道：“索尼單反是真牛，照得很清晰。”

光頭大漢冷冷的道：“城裡所有遊戲廳，都給我發一張過去，這小子要是不識相，再敢來一回，讓他生活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