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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寧王府就是原來的寧王府,位於大明宮南邊的永興坊,是皇族的聚居地,最初在興慶坊,叫做五王宅,那時還是武則天當政時期。
李隆基登基後,遷到永興坊,改叫做十王宅,後來稱為十六王宅,皇子皇孫越來越多,不夠住了,又在南面的興寧坊修建了百孫院。
皇族們住在一起當然是便於監視,天子李隆基是靠政變上臺,他豈能再給別人機會?
最大的府宅就是讓皇帝李憲居住的寧王府,李憲已經去世了,他的兒子李琳被封為嗣寧王,也繼承了寧王府。
李憲自然是被兄弟李隆基的強勢所逼,不得不讓出皇位,連他父親都被迫退位,何況是他。
李隆基對這位讓出皇位的大哥也不錯,除了權力不能給他,其他的榮華富貴都給了他。
為了讓兄弟放心治國理政,李憲拼了命的吃喝玩樂,結果吃成了一個超級大胖子,剛到中年就腦梗掛了。
嗣寧王李琳也繼承了父親的保命之術,醉心於文學、音樂和馬球,不過他養的寧王馬球隊在聯合會排名在十幾名後了,李白、賀知章等酒中仙更是他府上常客,少年得名的杜甫、王維等年輕詩人也經常被邀請去他府上赴宴。
這次兩個管家之間的馬球賽只是一個小插曲,小得不能再小,連李琳都懶得參加,讓一名心腹老宦官去當見證,他著實沒有興趣。
要不是他多少想維護一下府中的規矩,他就聽從王妃的建議,直接讓胡敬當大管事了,哪裡還會有什麼馬球比賽?
這時,心腹老宦官王守忠稟報道:“王爺,胡敬說他請的外援沒有和家丁訓練過,無法配合,懇請改為文賽。”
李琳喝了口茶淡淡道:“文賽可以,我之前就建議他們文賽,是他們自己不肯。”
“那老奴就改了!”
“去吧!等一等,胡敬請的外援是誰?”
“是黑球手排名第一的小飛龍,沒有違反王爺的規定。”
李琳壓根就沒有這個所謂的黑球手排名第一放在心上,他經常進宮和兩名大唐最頂尖的馬球手切磋技藝,這個小飛龍在他看來跟一個螻蟻一樣,不值一提。
李琳又隨口問道:“喬行忠請的外援又是誰?”
“是……”老宦官欲言又止。
李琳見他猶豫,不由微微一怔,“怎麼,不好說嗎?還是他違規請了白球手?”
“都不是,只是老奴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允許此人參賽?”
李琳笑了起來,“他究竟請了什麼人?讓你如此為難?”
“回稟王爺,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永和坊那邊出來的孩子。”
李琳愣了一下,“十四歲,永和坊?”
雖然永和坊和王府所在的永興坊只差一個字,卻是長安城的兩個極端,一個是尊貴的皇族聚居地,另一個則是長安出了名的貧民窟。
李琳知道永和坊是窮人聚居坊,但他沒去過,心中也沒有什麼感覺,不過十四歲的少年,卻讓他有了幾分好奇。
李琳沉思片刻,便淡淡道:“只要不違規,就允許參加!”
“老奴遵令!”
王守忠下去了,李琳又自言自語,“十四歲的少年?才十四歲!”
他的興趣終於被引起來了。
.......
李鄴被寧王府的恢宏和龐大震撼住了,王府佔地一百五十畝,有雄偉的大堂寶殿,有密集的各種建築,斗拱飛簷,雕樑畫棟,每一個角落都精美無比。
甚至還有一座二十畝的小湖泊,湖中還有小島,島中是一座觀音閣,供奉著一丈高的鎏金觀音。
沿著湖邊修滿了各種亭臺樓閣,湖光水色,美不勝收,當然也有廣闊的草地,以供王妃的女眷們騎馬遊玩。
李鄴之前對喬家的宅院羨慕不已,但此時他才明白唐朝的權貴們過著怎樣奢華的生活。
馬球場在王府東面,佔地約二十畝,就是草地的一部分。
馬球場旁邊有一座三層的看臺,最上面是王爺李琳和王妃以及妻妾們看球之地,下一層則是宦官、宮女們站立位置,他們要服侍王爺、王妃,必須在很近的地方。
再下面一層就是賓客們的位子,所謂賓客,主要是王爺養的客卿、畫匠、樂師以及馬球手們。
但今天三層看臺都空無一人,只有幾名馬球手和一百多名家丁站在場外觀看比賽。
李鄴穿了一身寶藍色的武士服,上等的細麻料子,穿在身上格外輕柔舒適。
他家可沒有這樣的衣服,是喬府給他準備的,他不參加武賽,也就沒有披掛護身盔甲。
喬行忠找了一個機會給李鄴交代道:“剛剛得到訊息,今天是文賽,就要麻煩賢侄上場了,對手叫小飛龍,賢侄知道他多少?”
李鄴搖搖頭,“除了知道他是黑榜第一名,其他我都一無所知。”
“賢侄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更不要被這個所謂的黑榜第一名嚇倒,那個只是說明他參加的比賽多,而且和那些學生比賽也算,真正的高手是不屑於這種低階比賽的,小飛龍的實際馬球技術,未必比賢侄高。”
“多謝世叔開導,我一定會盡力發揮出最高水平。”
“請賢侄一定要戰勝他!”
喬行忠向李鄴深深行一禮,“我們全家的命運就寄託在賢侄身上了。”
李鄴心中一陣苦笑,剛才還說讓自己不要有心理負擔,這會兒又拼命給自己施加壓力。
李鄴當然也明白,這位喬世叔並不是故意給自己施加壓力,而是他自己太緊張了,太擔心了。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不滿的叫嚷聲,“什麼意思,讓我和一個小毛孩子比試,這個臉我丟不起,你另請高明吧!”
不用說,這一定是那位黑榜第一的小飛龍了。
李鄴迅速瞥了一眼旁邊的喬行忠,見他臉上竟隱隱有一絲喜色,李鄴頓時明白了,喬行忠恐怕很期待這位小飛龍棄賽走人,那他就能不戰而勝了。
李鄴忽然有一種感覺,這位喬世叔的心機也很深啊!
“這位挺傲氣的,不愧是黑榜第一!”
說話的是旁邊幾位馬球手,他們是寧王府馬球隊的白球手,真正的職業馬球手,去年大唐馬球聯賽第十三名。
另一人撇了撇嘴,“飛龍兩個字也是他能叫的嗎?”
李鄴也是剛得知,大唐最頂級的馬球手,一個叫飛龍,一個叫烈鳳。
起小飛龍這個綽號,顯然是想蹭別人的光環,屬於很腦殘也很得罪人一種做法,你叫小飛龍,那幾百名白球手算什麼?
“他以為這裡哪裡?長安東市嗎?比誰的嗓門大!”
幾名白球手你一言我一語,把這個小飛龍已經貶得一文不值。
或許是受到了警告,這位小飛龍不再叫喊了,這可是寧王府,他再嫌棄對手也得捏鼻子認了。
這時,忽然一陣輕微騷動,有人低呼,“呀!王爺和王妃來了!”
李鄴一回頭,只見看臺上出現大群宮女宦官,還有十幾名家丁侍衛,他們簇擁著這座王府的主人:嗣寧王李琳和王妃。
所有人都很驚訝,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小比賽,王爺居然會親自光臨,難道是因為小飛龍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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