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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月扶疏。
一身白衣,纖塵不染,每當他一出現,原著中都會出現大段大段的關於他外貌的文字描寫。
什麼霜雪天降,什麼凜若冰霜,什麼超塵脫俗,什麼白衣謫仙......
對於聞人聽雪這種只愛看劇情的人來說,每次看到這一堆文字就腦殼痛痛。
她還沒穿書那陣,流行高嶺之花。
月扶疏就是一朵頂配的高嶺之花。
原著中戰力第一,武功深不可測,長得傾國傾城,說話聲好像渺渺仙音,周身自帶一股神秘的冷香,還是金月王朝的皇太子,也是站在王座上俯視眾生的帝王。
在一本充滿了狗血的女主後宮像言情文中,他簡直獨樹一幟。
他沒為女主受過傷,沒為女主吐過血,沒為女主流過淚,也沒為女主傷過心。
在聞人聽雪心中,其他角色雖然各種病態,但他們都有一種人的感覺。
只有月扶疏似乎被抽離了所有屬於人類的感情,也缺乏一個人物角色該有的血肉感,更像一個完美無缺的符號。
一個象徵著無上美麗和滔天權勢完美符號。
這個符號,表達了一種女性對男性的極致想象,也許比起正真的男人,她們更愛自己的幻想。
她們的幻想會賦予一個男人無上的魅力。
當一個男人只存在於幻想中時,他便會永遠屹立不倒。
一旦這個男人從幻想中走出來,有了實體,他就像被嚼碎的甘蔗。
聞人聽雪此刻,心如止水。
商枝還在一旁嘀咕:“我知道比例不對,但這並不妨礙我將他認作一坨鳥屎,就像那句話,道理我都懂,可是這鴿子怎麼這麼大。”
在商枝心中,這火爆全網賣了超多版權的原著就是一坨屎,所以書中的人物在商枝眼中也不怎麼樣,全踏馬的一坨屎。
她沒怎麼度過原著,就潦草地翻了幾頁,對書中的角色沒有什麼敬畏心,自帶袪魅特效。
聞人聽雪知道商枝和自己的不同,商枝是個非常自我的人,她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眼中的焦點,習慣了被追捧,也習慣被人簇擁在人群最中心。
她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值得最好的一切,她對自身有一種包容和深刻的愛,她比任何人都懂得怎麼愛自己。
聞人聽雪就很敏感,曾經的她非常注重別人的眼光,總想活成別人眼中的樣子。
所以她非常喜歡和商枝在一起。
因為無論她是什麼樣子,無論是二十一世紀的社恐書呆子,還是現在這個殺人如麻的女劍客,商枝眼裡的她永遠都不會變,商枝永遠都會覺得她是最好的。
丹場中,姚蓉蓉和羽落清已經開始比試了。
藥鼎下的爐火熊熊燃起,兩人開始挑揀藥材煉製九轉陰陽生死丹。
外行人可能會覺得這東西沒什麼好比較的,不就是煉丹麼,按照書上說的放藥材就行了。
事實上,煉丹這玩意就像一套數學卷,公式都寫在書上,解題步驟也都寫在書上,試卷再怎麼變也都是那些題型,考個滿分應該很容易吧?
然而除了真正的學霸,沒有人會覺得容易。
羽落清相當於從小就拿了清北狀元的獨家筆記,還有個過目不忘的本事,還具有一個女主應有的天賦。
而姚蓉蓉相當於班上的優秀生,雖然老師是頂級學神,但她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沒有什麼女主光環,不會天降秘籍砸在她身上。
“我記得書中說過,煉丹不僅需要爐火,有些藥材的藥性是爐火無法催化出來的,需要人的內力將藥性析出,內力滲透藥鼎中,再不斷對藥材進行催化和調整。”
商枝:“寫文不容易啊,這麼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作者怎麼編出來的,她不累嗎?”
聞人聽雪:“作者累不累我不知道,反正我現在很累。”
“姚蓉蓉馬上就要被女主打臉,有月扶疏和兩位宮主在這裡,你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你沒法發瘋,然後打碎她們的藥鼎。”
商枝:“你在此地不要動,我去摘個馬蜂窩回來。”
聞人聽雪:?
她還沒出聲,商枝已經消失在原地了。
看來她在墓裡被粽子追的上躥下跳這些年,練就了一身很不錯的輕功。
丹場的上的較量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姚蓉蓉將內力滲透到藥鼎之中,析出生死草的藥性。
九轉陰陽生死丹的最主要的一味藥材便是生死草。
有些藥材需要雷電之火煉化能析出藥性,此為天火。
有些藥材需要大地之火才能煉化,譬如山川之火,此為地火。
人火,便是人的內力凝聚的無形之火,也叫無焰之火,這種火焰沒有溫度,對於一些怕熱的藥材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生死草便是這樣一種藥材,它生長在極陰極暗之處,見光就會枯萎,遇熱就會失去藥性,採摘時一定要用隔絕光與熱。
煉化這種藥材,只能用人火。
煉化生死草的時候,姚蓉蓉詫異地發現羽落清居然有著不錯的內力。
而她對煉丹也並不是一竅不通,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嫻熟,她的煉丹節奏如行雲流水,手法雖生疏,但步驟都是對的。
理論十分成熟,實踐略有生疏。
姚蓉蓉心中暗覺不妙,她終於發現這個羽朝公主並不像她想象中那樣一無是處。
她很會隱藏,具有相當深的城府,她像個經驗老道的獵手,勾引獵物跳入她設下的陷阱之中。
羽落清沒有行過拜師禮,島上的弟子一直對她頗有微詞,就是想在弟子中建立起她的聲望,就必須選一塊有分量的踏腳石。
姚蓉蓉忽然發覺——她就是羽落清選擇的那塊踏腳石。
羽落清的煉丹術在她之上。
儘管姚蓉蓉很不想承認這一點。
拉弓沒有回頭箭,只能咬著牙繼續下去。
丹場中圍觀的弟子們已經小聲議論起來。
“真是沒想到,洛清師妹居然如此深藏不露,煉丹術竟然如此厲害!”
“姚師姐是島主的親傳弟子,居然比不過一個剛拜入師門的羽落清。”
“可見洛清師妹的天賦遠在姚師姐之上,怪不得島主會收她為弟子。”
“先前我們以為島主只是看在皇室的面子上收她為徒,這場比試終於可以為洛清師妹正名了。”
“既然名副其實,那拜師禮也應該找個時間舉行了吧?”
“啊這......這可不好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島主有多看重小太歲。”
提起小太歲,眾人討論聲詭異頓時一靜,氣氛頓時有些冷滯。
過了半晌,才有個弟子酸溜溜地說道:“是啊,論受寵,誰能比得過小太歲,就連辨別藥材這種微末小事,都是島主手把手教她的。”
月扶疏冷心冷情,雖然名下有幾個弟子,但弟子們都是在丹宮醫宮同其他弟子們一同上課,只有涉及到極其深奧的的藥理知識,才能得到他的指導。
小太歲在碧海潮生的地位僅次於月扶疏,就連各宮的宮主們見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小太歲。
這種獨一份的偏愛和榮寵,太讓人嫉妒了。
“誰能和小太歲相比,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看眼前的熱鬧吧。”
那個穿著碧色衣衫的女弟子和白芷站在一起,面帶憂慮,喃喃說道:“情況不太妙啊。”
白芷站在她身邊,緊張地握緊了拳頭。
另一頭,商枝已經跑到了丹場旁的林子裡,因為要砍柴煉丹,丹場附近都是鬱鬱蔥蔥的密林。
商枝這幾天到處轉悠,遇到過好幾個馬蜂窩,她記憶力極強,把這些馬蜂窩的位置記得一清二楚。
一顆參天巨樹下,馬蜂振翅的嗡鳴聲清晰地傳進商枝的耳朵。
馬蜂窩就藏在蔥鬱的枝葉裡,得爬上樹才能找到。
商枝身姿輕盈地飛上樹,一頭鑽進了巨大的綠色樹冠裡。
她在一根枝杈上站定,剛一抬頭,就看見腦袋上方的枝條裡垂下一截雪白色的裙襬。
在綠葉的掩映中,那一截裙襬像一朵白色的山茶花。
商枝猛地愣了一下。
她這種常年下地幹活的人,對生人的氣息最是敏感,不成想這麼個大活人隱藏在樹冠裡,她愣是一點沒發現。
難不成屍毒降低了她的警覺性?
商枝對那截裙襬看了又看,見樹冠裡的人沒有說話的意思,這才清清嗓子仰頭說道:“這棵樹上有馬蜂窩,美女你還是小心一點。”
枝條顫動了一下,從裡面傳出一道有些冷漠的聲音:“知道有馬蜂窩,你還跑到樹上來?”
是個年輕女孩的聲音,音色像冰川化成的水,聽聲音就知道這是一個很不好接近的女孩。
商枝很是自來熟,“我就是為了馬蜂窩來的,姚蓉蓉你知道吧,正和一個叫羽落清的人比試丹藥呢。”
“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商枝已經找到了馬蜂窩,馬蜂窩比成年男子的腦袋還要大上兩圈,一群黑色的大馬蜂正繞著蜂窩嗡嗡的飛來飛去。
商枝脫下身上的外袍準備套住蜂窩,對那女孩說道:“你和羽落清關係好麼?”
女孩的聲音冷冷的:“不好。”
商枝一樂:“行,我告訴你,我不想看姚蓉蓉輸,正準備把馬蜂窩扔到丹場上,鬧出亂子後我再趁亂打碎她們的丹爐。”
“姚蓉蓉說丹場林子裡的馬蜂很毒,被咬到的話很難受。”
商枝剛要用衣服包住馬蜂窩,那個女孩又說道:“沒有用的。”
“怎麼沒用?”
“有月扶疏在,這些馬蜂根本不敢在丹場亂飛。”
商枝傻眼:“啊?那怎麼辦?”
枝條抖動起來,穿著白衣的女孩像只輕盈的白鳥,落在商枝站立的枝條上。
羽落清令人討厭,但實在美麗,因為在原著設定中,羽落清是一位擁有絕世美貌的女主。
但眼前這個女孩,居然比羽落清美貌十倍,啊不,是一百倍!
這是一種超脫人類的美貌,美的彷彿和其他人不在一個次元,美的好像老天爺單獨給她開了十級濾鏡。
她面板太白了,把她身上潔白如雪身上的白衣都襯得黯淡了。
奈何商枝沒文化,一聲臥槽走天下。
呆愣許久後,噹一聲“臥槽”吞口而出時,這位擁有絕世美貌的女孩看了商枝一眼。
她的眼眸居然是紫色的,有種和人間世俗格格不入的精緻和美麗。
在絕對的美貌面前,商枝都不敢大聲說話了,很小聲地嘀咕道:“我的媽耶,BJD娃娃成精了吧?”
女孩的紫色眼睛又看了商枝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
商枝抱拳說道:“在下名叫商枝,敢問小仙女如何稱呼。”
小仙女說道:“我叫江雨眠。”
商枝真心實意地稱讚道:“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真是好名字啊。”
“商枝這個名字也很不錯,清熱祛溼,通經活絡。”
商枝笑了:“不愧是學醫的,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是一味藥。”
她穿好外袍,又看了一樣馬蜂窩,語氣很遺憾:“馬蜂窩沒有用,看來姚蓉蓉註定要被打臉了。”
江雨眠輕聲說道:“那可不一定。”
她漂亮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掛在腰間的銀薰球。
那是個十分精巧華麗的銀燻球,上面鏤空的花紋很是精緻,柔枝勁蔓,簇結纏繞,更有一陣奇特的淡香幽幽傳來,聞起來沁人心脾神清氣爽。
江雨眠像只白鳥似的飛下樹:“走吧。”
商枝也跟著跳了下去,疑惑道:“去哪?”
江雨眠說道:“丹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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