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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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晚19時32分,有人在哥譚皇家酒店二樓B103號房內發現了死者海倫·夏普的屍體。”
“死因是捂壓口鼻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死亡時間在晚19時10分前後。”
金色的律師徽章後,證物檔案裡多出一樣東西。
海倫·夏普的解剖記錄:死亡時刻是8月1日的19時10分前後。死因是呼吸道阻塞,機械性窒息。
右上角有一張死者的證件照,金髮女孩冷冷地凝視艾瑪麗絲。
“被告——達米安·韋恩,在事件發生時身處案發現場,是最後一個與死者共處的人。檢方已準備好他犯案的證據。”
檢察官是一個帶著無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平平無奇,看不出任何特點。
他極為刻意地向艾瑪麗絲看了一眼:“現在傳喚第一位證人入庭。”
一位黑髮棕眼的女警站上證人席,她神色頗有些不耐煩,一隻手插在軍用風衣的口袋裡,又抽回來。
“芮妮·蒙託亞,來自哥譚重案組。我參與了海倫·夏普案的現場勘察。”
檢察官的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對芮妮桀驁不馴的態度很不滿意。
但他還是說:“蒙託亞警官,請你開始說明事件。”
芮妮的手僵硬地垂在身側,她向被告席上的達米安飛去一個眼神,轉向審判臺。
“海倫生前最後一次出現在人前是晚上6點40。她委託她的朋友凱莉給被告傳話,請他去皇家酒店B103號房碰面。
凱莉把被告帶去B103號房門口後離開了,接近一個小時後,人們在房間裡發現了海倫的屍體。”
“可憐的女孩。”檢察官做作地搖頭,隨即正色,“被告是那段時間裡唯一一個見過死者的人。毋庸置疑,小韋恩先生擁有最大的嫌疑。”
不對。
艾瑪麗絲提出質疑:“這隻能證明被告在死者死前見過死者,不能證明被告就是兇手。”
“當然不止如此,”檢查官輕蔑的眼神掃過來,“我們有關鍵性證據。”
證物檔案的第三個格子中收入一段錄影。錄影有兩個主角,達米安和死者海倫。
前者眉頭一挑,將一個高爾夫球拿在手裡拋了拋,猛地砸向鏡頭。後者仰躺在地毯上,臉歪向另一邊,脖子上華麗的絲巾胡亂塞進領口。
你認罪吧。艾瑪麗絲冷汗涔涔。
她現在開始研究菜譜,還趕得上去拘留所給她的委託人送入獄前最後一餐。
芮妮解釋道:“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個小座鐘,裡面藏了一個針孔攝像頭,兩者都損壞嚴重。這段錄影是修復後的結果。”
檢察官得意洋洋:“答案很明確,我們聰明的兇手發現了藏在座鐘裡的小秘密。他弄壞了座鐘和攝像頭,卻沒想到我們能把錄影修復還原。”
不管怎麼想,把攝像頭扯出來帶走才最安全的選擇。而雙手抱胸、臉色不忿的達米安看上去是一個聰明小孩。
“他為什麼不帶走攝像頭?”艾瑪麗絲問,“這樣就不會留下證據。”
“誰知道呢,”檢察官輕佻地道,“可能他沒想那麼多,可能他忘了。”
艾瑪麗絲聽到一聲響亮的嗤笑,來自被告席上的達米安。
她的委託人馬上就要翻過被告席來掐檢察官的脖子了,阻擋在檢察官和悲慘命運之間的人只有艾瑪麗絲。
她眨了眨眼,看到設定介面的風之魔法。
“理智仔細地分析案情對你們來說有點太過於專業了,”踩著箱子的被告冷笑,“你們站上法庭前應該先去下水道審判幾隻老鼠——”
“——異議!”
一聲驚天大喝,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艾瑪麗絲身上。
她的冷汗和腦袋上的血嘩嘩直流,指著檢察官鼻子的左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
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檢察官先生,”艾瑪麗絲硬著頭皮,“我想知道座鐘裡的針孔攝像頭是誰放的,你們調查過這件事嗎?”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檢察官推了推眼睛。
“我認為很重要,請你回答。”
如果說剛剛發生的事讓艾瑪麗絲有所領悟,那她一定是明白了自己失憶但沒有腦震盪的原因——頭硬。
檢察官沒有說話,他不願回答。
但沉默沒有延續,芮妮忽然開口道:“我們查到了購買記錄,三天前,死者海倫購買了它。想必在座鐘裡安裝針孔攝像頭的人也是她。”
艾瑪麗絲若有所思,法官尷尬地咳嗽一聲,“證人,下次請先彙報證物的詳細情況。”
芮妮臉上露出冷峻的譏諷,她唇角微勾,“好檢察官告訴我,只說該說的部分,多餘的事情沒有人問就不要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檢察官乾巴巴地解釋。
他觀察著法官的臉色,發現對方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檢察官的思緒重新活泛起來。
“死者購買了針孔攝像頭,這件事和本案沒有任何關聯。結果依舊沒有改變,兇手是小韋恩先生。”
“——異議!”
場內目光的交點處,艾瑪麗絲額頭冒汗——或者冒血。
她再也不會用“風之魔法”了!
勇敢的辯護人雙手猛地拍桌,整座法庭都為之一震,看不見的瓦礫從天花板上掉下來。她額頭上的血流得更歡快了。
很奇怪嗎?
世界上就是有律師靠拍桌子來虛張聲勢。
“我們在討論的正是本案的關鍵!”艾瑪麗絲環視一週,“這段錄影並不能證明死者當時已經遇害。”
“有一種可能,錄影發生時,死者還活著!”
“她在法庭上拍桌啊,沒有人在意這點嗎?”檢察官怪叫。
除他以外,沒人對艾瑪麗絲憤而拍桌的事有意見,庭上其他人一致忽略了這是一個罰款警告的機會。
艾瑪麗絲臺下的雙腿惶恐地挪動了位置。
“虛張聲勢”也不會再用了!!
停頓許久,檢察官大鬆一口氣:“你在說笑嗎,辯護人?”
“你在開庭前遇到了襲擊,我理解,這一定使你的頭部遭受重創,連帶視力都有所下降。被告旁邊躺著的屍體不正是本案死者嗎?”
“不是屍體。”艾瑪麗絲重複,“不一定是屍體。”
“沒有證據可以表明,躺在那裡的海倫小姐已經失去了生命。”
她的說法太過荒謬,以至於檢察官哈哈大笑起來,“不然你給我一個解釋,告訴我為什麼死者要躺在地上?”
艾瑪麗絲腦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念頭,載著答案的船浮出思維的水面。
她看向達米安,又把目光投向芮妮。
腦袋受創的人確實有點跟不上進度。
假如她的猜想是對的,她不明白今天這場庭審的意義在哪裡,它對整個案件的推進毫無作用。
“死者海倫小姐購買了針孔攝像頭,出於某種原因,她決定捉弄被告——達米安先生。”
動機……對,動機……檢察官到現在都沒給出動機。
“她把針孔攝像頭藏在座鐘裡,想用它錄下達米安失態的一幕。接著,她請她的朋友凱莉小姐把達米安約到B103號房來。”
“在達米安赴約的幾分鐘裡,海倫躺在地上,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高爾夫球夾在腋下。高爾夫球會阻斷血液流通,造成脈搏停跳的假象。這種方法不能測頸動脈,所以海倫的脖子上繫了一根絲巾。”
那顆莫名其妙出現的高爾夫球總算有了解釋。
“她的小伎倆沒有騙過達米安,他很聰明。”說到這裡,被告席傳來一個高傲的氣音,“他拿走了高爾夫球,並用它砸壞座鐘裡的針孔攝像頭,因此有了錄影中的一幕。”
艾瑪麗絲隨手擦掉流過眼角的血跡,看著她的委託人,“我的推斷有哪裡不對嗎?”
今天的庭審完全是一場鬧劇,達米安是一個冷漠的觀眾,對種種滑稽無動於衷。
現在,他事不關己的態度終於消失,哪怕眼角諷刺的輕視都變得生動。
“一模一樣,很高興我們中出現了第二個聰明人。”
達米安未卜先知,堵住檢察官的嘴。
“我說過了,我把當時發生的事都告訴過審問我的警探——先說明,不是蒙託亞和她的搭檔。你們是怎麼說的?”
他惟妙惟肖地模仿:“找理由也找一個合理點的!”
他露出十分惡劣的笑容:“人類的進化總是漏掉一部分成員,合理的。”
滿場譁然,臺下的記者奮筆疾書,這樁法庭醜事明天一早就會出現在報紙頭條。
檢察官如遭重創:“沒有證據!他完全可能在說謊!”
艾瑪麗絲雙手拍桌:“那你有證據證明被告說謊嗎?檢方的調查有漏洞是事實!”
法官重重一敲法槌。
“肅靜!”
他對坐立難安的檢察官道:“這的確是一種可能,請檢方對此進行完整的調查。”
他失望道:“不要再鬧出笑話了!”
檢察官畏縮道:“是。”
第一天的庭審草草結束,檢方需要在第二天提交更多證據和證人,搞清楚案件發生的經過。
艾瑪麗絲用手機查了一些關於韋恩家族的資料。她想通了鬧劇的出處,當出現一個可以把韋恩拉下馬的機會時,人們總是不吝嗇去試試。
這只是解答之一,背後更多的原因不是她能瞭解到的。達米安遭殃多多少少有代父受過的成分。
她在第二休息室的洗手間裡洗了一把臉,擦掉殘留在臉上的血跡。庭審結束,沒有免傷99%的BUFF存續,她的精神逐漸恍惚。
“你應該馬上去醫院,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報紙後面探出一雙眼睛。
艾瑪麗絲好奇地問:“你為什麼總是在看報紙。”
“我只是在獲取資訊。”達米安說,“明天我不會僱傭一個弱智的律師。”
“你說話真不客氣。”艾瑪麗絲說,“我有一個問題。”
達米安一抬下巴。
“打碎針孔攝像頭後,你去哪兒了?”
一室安靜。
一個灰色的板塊在艾瑪麗絲眼前解開,一顆晶瑩剔透的勾玉散發出瑩瑩綠光。
對話欄適時彈出解說。
“勾玉:對於心中隱藏秘密的人,能夠發揮作用。當有人對持有者隱瞞資訊時,能讓持有者看到心靈枷鎖。持有者破解心靈枷鎖後,可獲得被隱瞞的資訊。”
密密麻麻的鎖鏈攔在達米安和艾瑪麗絲之間,是一道銅澆鐵鑄的牆壁。五把猩紅的大鎖懸掛其上,把每個角落塞得滿滿當當。
多深的秘密啊,五把大鎖。
艾瑪麗絲怔住,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艾瑪,你準備好了嗎?”索萊娜推門進來,“蒙託亞警官願意開車送我們去醫院。”
艾瑪麗絲一扭頭的功夫,達米安推開索萊娜走了出去。
她的委託人真的很不配合律師工作。
艾瑪麗絲詛咒他站在被告席上時腳下的箱子垮掉,飽經風霜的木欄會擋住委託人囂張的臉。
他只用露出一寸頭頂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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