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不配為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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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府的事情鬧得極大,誰也沒想到這家人竟是全員惡人,貪汙受賄、草菅人命、屯田斂財、欺壓百姓……
從前在吉城也就罷了,這兒可是盛京,天子腳下,那蔣輝當眾高喊我表弟是皇上,還被眾多百姓聽到了耳中。
夙離霄陰沉沉的表示:叔可忍,嬸不可忍,都給他死!
不過承恩侯鬧得極兇,成天嚷嚷著要見他,民間也隱隱傳出了一些對先皇后不利的言論,不過因為先皇后薨逝得早,便是被人們拿出來說道,也找不到攻訐的點。
即便是當初與侍衛私通的醜聞,也在多年後被夙離霄重新***,還了先皇后一個清白。
如此,暫時來看,外界的言論暫時無傷大雅,影響不到皇室任何人。
不過久而久之,假的也會變成真的,所以萬萬不能小看流言蜚語的力量。
「決定了?」聽說承恩侯整日裡在大牢中胡言亂語,什麼真假皇后、皇室血脈、冷血無情,即便看守他的是夙離霄的人,但難免不會被旁人聽了去。ap.
屆時,便麻煩了。
替男人理了理腰間的盤龍黃玉,席輕顏長睫微顫,溫柔的笑著。
大手霸道的將席輕顏的小手我在掌心,男人笑的肆意,隱隱透著一股威武霸氣,「你且陪我一起去,可好?」
最近不知怎麼了,夙離霄竟片刻也不想和席輕顏分開,他貪戀的注視著女子的容貌,恨不能將她的音容相貌完全刻畫在腦海中。
莞爾一笑,不置可否,席輕顏只反手與男人十指相扣,緊接著相攜出宮,一起來到了大理寺。
這裡,幾乎關押著承恩侯府所有主子,便是府中的管家之流,也全部押送了過來。
「混賬東西,若沒有我蔣家相幫,他夙離霄何德何能坐上那至尊之位,他能有今天,皆是因為我蔣家,忘恩負義之輩,不配坐上皇位!」
「當年若不是為了替太后清除障礙,老夫也不會狠下心殺了自己的親女,造孽啊,這母子倆翻臉無情,到頭來還要置我蔣家於死地,天地不仁,天地不仁!」
「輝哥兒是我蔣家唯一一點血脈了,夙離霄你若是對他趕盡殺絕,我們便魚死網破!」
承恩侯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顯然這段時間的牢獄生活,並沒有叫他看清眼前的情況,囂張的態度絲毫不加以收斂,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無語凝噎的抬眸望天,席輕顏微微抽了抽眼角,不過魚死網破,她倒想看看承恩侯會如何做。
眉宇間皆是冷色,男人深邃漆黑的眼底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殺意,顯然已經對承恩侯忍耐到了極致。
他故意弄出了些許聲音,在陡然安靜的氣氛中,一步步靠近了牢房。
「哦?不知侯爺想如何與朕同歸於盡,朕倒是好奇的很。」以先皇后的精明,絕不會留下什麼對承恩侯府有利的證據,所以他們現在唯一能夠利用的只有人心。
可若是比起人心、一個無惡不作,滿是敗類的侯府,如何與執掌天下、守護百姓的夙離霄相比,簡直是痴人說夢,妄想!
「嗬嗬嗬,你可終於來了。」頭髮散亂的披在肩上,承恩侯面上劃過了一抹驚訝,緊接著揚起一抹獰笑,目色狂亂的看著夙離霄。
他淺色的長袍已染上了滿滿的汙漬,看起來極為不雅,一雙手又黑又瘦,連帶著指甲縫也沾滿了泥濘。
從席輕顏第一次見到承恩侯開始,這老頭兒便極為注重自己的外表,這還是他第一次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不過只有內心不夠強大的人,才會分外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承恩侯小門小戶出生,是獻上自己的女兒後,才得了這麼個爵位,對此,沒少有人在背後嘲笑
賣女求榮。
自尊心強的承恩侯只能愈發將心思用在穿著上,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半點沒想到提升自己,多讀些書陶冶情操啊。
「若你的目的只是讓我們來這裡聽你廢話,如此,便沒什麼好談的了。」心中存疑,可我偏偏不表現出來,急不死你。
惡趣味的緩緩摩挲腰間的玉佩,夙離霄面上無悲無喜,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有席輕顏發現了她這點小心思。
「不,等等。」面上的淡然瞬間被一股焦急所替代,承恩侯心急的大步走上前,用力抓住了牢門,渾濁的眸中亦佈滿了陰翳與懇求。
「陛下,是我們罪該萬死,求求你饒了輝哥兒吧,只要陛下願放我侯府一絲血脈,老夫做什麼都願意。」
籌碼?他哪兒有什麼籌碼,當年他曾想讓先皇后寫下一封手書證明自己的身份,可那女子斷不是個好拿捏的,幾次三番想法子糊弄了過去。
更何況承恩侯總覺得她的身份不簡單,有幾次他氣勢洶洶的去尋先皇后,可事後發生了什麼,承恩侯皆一概不知。
就像是莫名丟失了一段記憶,奇怪的很。
這種現象,似乎與前段時間冒出來的那群反賊極像,究竟是什麼呢?
思索間,承恩侯重重跪在了地上,他祈求的看著夙離霄,已然將自己的傲氣與矜貴完全憔悴,只留了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可夙離霄豈是容易心軟之人,男人在戰場上廝殺多年,又在朝堂中浸Yin籌謀,早不是十幾年前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幼稚少年了。
「陛下,罪臣只有這一點血脈,求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放了他吧,求求你,求求你了。」承恩侯一下一下重重磕著頭,誠然將姿態放在了最低,可這一切又與席輕顏與夙離霄何干。
而且他們算是看出來了,承恩侯之所以弄出這般大的動靜,無非就是為了見夙離霄一面,然後替蔣輝求情?
他的後手呢?底牌呢?就這樣結束了?
抿了抿唇,席輕顏無語的揉揉眼睛,著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蠢貨身上。
「放了他?也不是不行。」惡趣味的揚起唇角,夙離霄的話無疑給了承恩侯滿滿的希望,老人激動的抬起頭,卻見夙離霄又接著道:
「毀去容貌再丟去亂葬崗,只要他能活著出來,朕便網開一面放了他,如何?」
聽著這熟悉的步驟,承恩侯臉色驟白,甚至控制不住的顫起了身子,這,這不是他當年對付蔣玉華的手段,夙離霄怎麼會知道。
難不成那個孽障當真還活著?
目光警惕的在周圍掃來掃去,便是想到那人,承恩侯也不自覺呼吸急促了起來,他胡亂的轉著眸子,竟狼狽的手腳並用,靠在了角落裡。
「不要過來,為父也是逼不得已,誰讓你自己不爭氣,無法籠絡皇上的心,別來找我,不是***的。」
看吧,這就是虧心事做多形成的條件反射,不管是老夫人還是承恩侯,皆十分懼怕提到蔣玉華的名字,午夜夢迴見,或許他們也怕女子回來索命吧。
「現在知道怕了?當年下起手來,可不見你有半分猶豫。」對於蔣玉華的遭遇,席輕顏倍感同情,如此,也不介意幫她討回公道。
「你可知一個被毀了容貌的妙齡女子會遭遇什麼,你可知一個人孤零零的被丟在亂葬崗有多惶恐,你可知她從血海屍山爬出來後,活下去的每一天都是為了什麼?」
「承恩侯,你的女兒回來了,她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曾折辱過她的人,你且瞧好吧。」
語氣喑啞,刻意帶上了些許森冷,女子的聲音緩緩在大牢深處迴響,宛如魔音繞耳般不停撩撥著承恩侯脆弱的神經。
「救命,救救我,我也不想啊,可用一個沒用的女兒便能換回錦繡前程,我有什麼錯!」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只是想要一步步往上爬,有錯嗎!
「方法千千萬,可你卻選擇了最愚蠢的一種,蔣玉華自小被養在鄉下,所見之人本就不多,你大可自稱有兩個女兒,再或者想法子將她送走、離開盛京,為什麼偏要傷她性命!」
這種人,根本不配為人父!
或許是席輕顏的話刺激到了承恩侯,他腿腳一陣抽搐,一股難聞的液體立時順著褲腳流在了地上,席輕顏二人不約而同的退後一步,索性將空間留給了緩緩現身的蔣玉華。
「多謝你,娘娘。」
這麼多年,席輕顏是第一個為她鳴不平,甚至付出了行動的人,蔣玉華冷硬的心腸漸漸生出了一股曾經消失的暖意,隨即略顯僵硬的對著席輕顏笑了起來。
「如此便好,天道不公,但所幸她這一生遇到不少善人,也算是彌補了曾經的那份傷害。」
「他便交給你了。」看出承恩侯並未留下什麼底牌後,席輕顏二人也算是徹底放下了心,那麼接下來,蔣玉華儘可以討回自己這麼多年來受的委屈,無論她想如何報復,女子都會想法子壓下來。
冤有頭債有主,承恩侯府眾人踩著蔣玉華的血肉逍遙自在了這麼多年,如今也該是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微微頷首,只見蔣玉華指尖一動,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立時出現在了她的指尖,隨即一步步向著老侯爺走了過去。
這一天,她已經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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