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堅守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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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挑戰者’坦克和另外一臺他都不認識的戰爭機器的出現，讓李科希先是震撼了一下。

他可真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這種玩意兒。

挑戰者坦克這東西，他曾經想過買一臺，尤其是在搞屠獸團之後，更想買了。如果有這麼一臺坦克，作為戰鬥核心，旁邊配上大量的步行部隊，有一門火炮可以隨時進行支援，戰鬥可好打太多了。

可惜，買不買得起是一方面，關鍵是沒有渠道買。

更別說，旁邊那輛戰車了。雖然上面沒有大炮，可那雙管機關炮，也不是什麼能被小看的東西。

而這二者聯袂開火，打出的效果是驚人的。

一發坦克炮，炸在了那些綠皮獸人之中，至少造成了三個殺傷；而更為恐怖的，是步戰車上的機關炮，和那怎麼看都不像是機槍的並列機槍的打擊。

40毫米口徑的機關炮，打在綠皮身上那也是能夠造成致命傷害的；那個奇怪的、發射出去會爆炸的並列機槍，也仍舊能夠一槍命中後從敵人的體內爆炸，確保能夠擊殺一頭綠皮。

瘋狂的掃射之下，一輪下來就有六七個綠皮直接被幹死在了路上。

這一輪火力投射打下去，再加上前面那個步兵班消滅的，總計有十五個綠皮獸人被殺死了。

事實證明，獸人也不是真的沒腦子，碰到戰鬥就知道往上衝的。相反，它們在戰鬥方面的智慧——或者說本能，是極為出色的。

他們知道，再繼續頂著這種程度的火力往上衝，那就算是全都死在路上，也休想把最後這二三十米衝過去。

他們各自向周旁散去，並且緊急找到了掩體。有個傢伙還冒出頭來，朝著那步兵班打了一槍，還真打中了，打碎了一名士兵的左臂。

有人幫忙用醫用紗布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主要就是按壓堵住傷口，儘量減少失血，然後另外兩人就帶著傷員努力往後撤。

而剩下的七個人，卻也不急著進攻——等著後面的坦克和裝甲車上來即可。

清掃了這波敵人之後，他們才會繼續向前，再遇敵，再停下，進行戰鬥，試圖消滅敵人，消滅不了則儲存有生力量，馬上坦克和裝甲車又會上來。

步坦協同絕非是簡單的裝甲隊伍在前，步兵跟在後面拿坦克或者裝甲車當掩體，那是很低階的做法。

實際上，在地形寬闊、障礙較少的區域進行突擊時，尚且可以裝甲部隊在前，步兵在後方几十米的範疇內跟進進攻。

但在此刻、在此處，處於城市廢墟的作戰之中，通常是需要步兵打前陣，裝甲部隊在步兵後方以火力掩護其前進，併發揚步兵的近戰優勢逐一肅清敵人。

如果裝甲部隊在前的話，地形、敵情複雜，誰知道哪兒會冒出來個什麼樣的敵人，用上什麼武器對裝甲車輛造成威脅？

比如有埋伏、隱藏起來的敵方步兵，利用炸藥包、反坦克火箭筒之類的武器，給坦克、給步戰車來一下狠的。

當然了，這些所謂的步坦協同的戰術，李科希是看不太明白的，他只知道，那個看起來數量不少的綠皮獸人叢集，是沒有翻盤的機會，下場必然是被全殲了。

相比這個坦克、步戰車、步兵協同作戰的戰術體系，李科希其實更羨慕的是坦克和裝甲車本身。

自己一整個屠獸團，六七千號人，湊不出來一臺坦克；人家一個步兵班組的進攻戰術，就有坦克和裝甲車協同……

都是人，怎麼差距就大到這麼離譜？！

戰術什麼的，可以練；裝備這東西，說沒有，那就真的沒有，沒法子的。

……

珀博夫的心情並不太好。

他已經接到了好幾條戰損報告了。

按照之前的計劃，步坦協同的突擊組一共有差不多二十個，呈波次的進行進攻，大約只控制了約三四公里寬的戰場面積。

他要求一線戰鬥部隊將戰局向正面突進兩公里，算是給那些還在往裡面衝的綠皮獸人一個迎頭痛擊。

珀博夫麾下的部隊也確實成功的達成了預定的目標。並且，在兩公里的突進之中，至少有300頭綠皮獸人，在步兵和裝甲部隊的火力之下，被消滅了。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部隊也不是沒有損傷的。

兩輛坦克被炸燬，三輛裝甲車報銷，超過50名士兵傷亡……這已經夠讓他心痛的了。

並且，這個傷亡程度，也確實是會影響到整個營的戰鬥力。

其中最大的一次損失，是在於一個突擊小組差點被全殲。

珀博夫看到了傷兵退下來之後的口頭簡述，據稱他們是在行進的過程之中，遭到了綠皮獸人的伏擊。

那些綠皮非常狡猾的躲在建築廢墟之中，而且避開了步兵索敵的範疇。緊接著，它們同時發起衝擊，待到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在六七十米的距離上了。

這些獸人很有戰術的分成了四個編隊，從兩側同時對前方的步兵和後方的裝甲部隊發起了攻擊。

突然進入近距離之下，步兵班組在對射之中還是吃了大虧的。他們在近距離之下射殺了四五人。但也同樣遭到了綠皮收人的近距離爆射。它們手中那種粗野的槍械，一槍就可以使得士兵失去戰鬥能力，哪怕是打在防彈背心上，不一定會死，但是打斷肋骨、造成內臟損傷致使其戰鬥力銳減也不是問題。

更可怕的是那些綠皮很喜歡用霰彈槍，飛灑的彈珠有時候會連帶著把四肢打斷。

近距離交戰之下，士兵們的傷亡很大。

隨後再被綠皮貼近到了冷兵器作戰的範疇，儘管G9步槍上了刺刀能算是一把好用的長柄武器，但仍舊不是那些綠皮的對手。

更關鍵的是，他們一時之間也得不到來自於裝甲部隊的火力支援。

裝甲部隊，自身也難保。

二十幾個綠皮獸人，藉著障礙物掩體的保護，從側面接近了車輛，並在炮口和機關炮的射擊角度轉動的時候，也不停的保持移動，迫使車輛無法完全發揮出火力優勢。

儘管還是有相當一部分綠皮死在了衝鋒的路上，而且還被伴隨在裝甲部隊旁邊的保護步兵給幹掉了兩頭，可仍舊有七八隻靠近了過來。

他們手中的霰彈槍，消滅了伴隨步兵，並且還將炸藥包分別裝在了坦克的履帶邊以及側後方的裝甲上，對裝甲車也是同樣的待遇。

這些炸藥包就這麼毀掉了一臺坦克和一臺裝甲車。

要不是在得到要不是被埋伏的班長第一時間就發出了求救訊號，而最近的位置幾百米外正好有一支隊伍在，並馬上支援了過來的話，他們可能還真的要被團滅了。

但儘管如此，他們仍舊算得上是損失慘重。

二十多名步兵活下來的就六個，坦克毀了，兩輛步戰車只剩下一輛。

珀博夫的腦袋上敲響了一記警鐘。

這次面對的敵人，絕非是劫掠者那種好對付的東西。

雖然這些綠皮獸人的手上也只有輕武器、乃至於冷兵器，摧毀裝甲部隊也只能用人肉安裝炸藥包這種相當落後原始的手段，並且看起來這些綠皮也嚴重缺乏遠火。

但憑藉他們那畜生一般的身體素質，還有在近距離內強的出奇的戰鬥能力，以及悍不畏死的特性……

哪怕他的部隊，有著遠超對方的火力優勢，但仍舊免不了在戰鬥中的損失。

算起來，自衛興城出動，到此刻，珀博夫的第一營，總計已經損失了兩輛坦克（路上趴窩一輛還沒修好），兩輛裝甲車，外加近百的人員傷亡。

這意味著，他的部隊已經損失超過10%了。

針對綠皮的戰鬥，必然艱苦卓絕，但這才剛剛開始就已經有如此大的傷亡……再往後呢？

都不敢想！

但很快，他就把這點忐忑的想法給壓了回去。

仗總要繼續打下去的。

前面出發的部隊，已經如預定計劃一般的，將陣線推出去了兩公里，消滅了數量不少的綠皮。同時，由於他們的果斷前壓，大量本處於進攻態勢的綠皮，不得不往後縮。

不得不再次說明，這些綠皮狂野、好戰、嗜血、容易上頭，但不是沒有智慧。相反，他們在戰鬥方面，相當狡詐且務實。

在意識到面對裝甲衝擊，平地對戰很吃虧，損失很大的情況下，那些綠皮並沒有再繼續莽著頭拿血肉之軀對幹了。

這也讓珀博夫有點可惜，不然斬獲的綠皮人頭可能就不僅僅只是三百出頭了。

縮回去的綠皮，開始構築簡單工事，或者乾脆就依託著廢墟地形，就地層層防守。

裝甲合成部隊繼續推進的難度，會在隨後變得很大。可以預見的，再往後突，不僅戰果會驟降，自身的損失也會很大，搞不好讓人打成一比二、一比一的戰損，都是有可能的。

珀博夫可沒有那麼多人手跟這些綠皮對耗。

完成預定目標，那就不用再繼續往前突了。

一線戰鬥部隊開始就地防禦，同樣是依託廢墟地形，並在關鍵位置構建火力點、構建防禦工事。比起那些綠皮更有優勢的地方則在於，他的部隊建立的防禦陣地，是有裝甲車和坦克在稍遠的後方進行機動支援的。那些綠皮要是敢冒出來衝擊陣地，坦克炮、機關炮、爆彈機槍，會教它們做人。

雙方就此進入到了對峙的階段。

如果保持這種狀況，珀博夫是能夠接受的。

他已經跟營部的政委以及幾位參謀、副官，商量好了這次作戰的目標。

他們沒可能以一個營的兵力，就將整個糜爛的戰局反敗為勝。他們要做到的，是穩定住陣線，成為中流砥柱，堵住缺口，制止住全面的崩盤。

只要能將戰鬥維持到總督大人抵達，就算成功。

可那些綠皮似乎並不打算善罷甘休，它們仍舊有繼續突破人類防禦的想法。

但這一次，珀博夫就不跟他們客氣了。

距離一線戰場十二公里遠的地方，155榴彈炮陣地已經構築完畢。不是突進階段、大量的冒險者也從一線後撤重新整隊了，不用擔心誤傷，己方部隊也已經將前線的射擊諸元給傳了回來。

那二話不說，先打了五輪炮擊上去。

六十枚重炮，在不到十分鐘間落到了那些綠皮獸人的進攻路線上，最近的一枚炮彈甚至距離前線士兵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這五輪炮擊具體造成了多少殺傷，很難越過前線陣地去探查。但粗略估計的話，恐怕那些綠皮獸人承受的死傷，比之前坦克、裝甲車加步兵一起造成的傷亡，還要更多一些。

在又損失了三四百的綠皮獸人之後，進攻第五區的綠皮們，基本丟掉了20%的有生力量。

五輪炮擊打完，那些綠皮獸人蓄積力量準備發起的衝擊，就此被終結，他們終於偃旗息鼓了。

20%的損失，當然沒有超過綠皮獸人所能夠承受的上限。但死傷是要有意義的，硬著頭皮，頂著重炮去打有層次的防禦陣地，那不是勇敢不勇敢的問題，那是蠢的問題。

綠皮在戰鬥上是絕不蠢的。

而且，綠皮並不是一定非要頂著這處死啃的。第一營展開頂住的戰鬥面，撐死了也就是五六公里的寬度而已。可整個高塔廢墟內向垃圾鎮進攻的戰線寬度，恐怕超過六十公里，飽含了整個高塔區域，以及周邊的近郊範圍。有大量的戰線寬度，可供進行穿插、包抄。

啃不下來，就不啃了，換地方打就是了。

這一點，珀博夫也明白。

這場戰爭的規模，本就是差不多將近十萬冒險者、武裝拾荒者組成的隊伍，對抗上萬到兩萬左右規模的綠皮獸人。八百人的合成營，裝備再好，像是一枚沉重的砝碼，能夠影響到天平的平衡。

但最高程度也就如此了，總不能指望一個營頂住六十公里的戰線。

能打出現在的戰果，可以了。

大量殺傷了那些綠皮的有生力量，並且穩定住了防線，抗住了綠皮獸人突擊力量的尖峰，為重新整理後續部隊爭取了時間。

珀博夫已經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丹尼森·亨利、傑森·斯萬這些人，到底能搞得怎麼樣了。

哦，對，他還接到情報，有個屠獸團的團長，被他們給救了。

也能指望指望看看吧。

珀博夫對自己能夠頂住的時間，是有一個預估的：火炮支援連打空彈藥之前，能守；如果壓力太大，155榴彈炮彈打空了，那就沒得說，趕緊撤。

不撤，就等於把部隊白陷在這裡了。

一枚155榴彈炮足有60公斤重，12門火炮，剛剛打了五輪，光炮彈就打出去了三噸半。後勤支援連有三輛卡車，專門是用來運輸炮彈的。去掉在三池鎮用掉的，剩下來的炮彈滿打滿算能打三十輪。

這就是堅守的極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