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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很大,分解到雲初這些人的身上,其實就顯得很無所謂了。
雲初早就習慣了大唐的官場文化,就像他以前可以輕易地融入任何一個文化圈層一般,是一個輕而易舉地事情。
這是因為他接受的教育是車軲轆教育,有風骨,有稜角的人並不是人們樂意效彷的物件。
所有人都跟喜歡在平原上,像風滾草一般滾滾前進,只要能感受到一點溼潤的氣息,就立刻在那裡安營紮寨,適應氣候,適應環境的能力被拔高到了極致。
生存為第一要素!
雲初何能例外?
改革弊政,激濁揚清,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那是李悝,是吳起,是商鞅,是晁錯,是王安石這些人才能幹的事情,不是他雲初能幹出來的事情。
站在岸邊向落水的人伸出一根長杆,再用力把他從水裡撈出來的事情,可以幹。
看到某人生命垂危,積極撥打救護電話之類的事情雲初能做。
至於冒著死亡的危險跳進激流救人這種事情,雲初是不會做的,除非,掉河裡的是虞修容。
崤山以東是為山東,黃河以北稱為河北。
戰國亂戰之時,齊國、楚國、燕國、韓國、趙國、魏國被稱之為山東六國。
戰國戰亂之時,中山,齊國,趙國,燕國,等被譽為燕趙之所,河北之地。
如果以老秦人的眼光看過去,全他孃的是敵人,需要一鼓而滅。
這種看法並不會因為大秦滅亡就有什麼改變,七八百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執拗的跟蠻牛一般的關隴人士,依舊認為自己是山東,河北的征服者。
尤其是經歷了大隋,大唐兩個朝代的浸潤,他們就更加看不起這兩個地方的人了,而山東,河北兩地也總是自成一體,輕易不願意低頭。
李治家起於隴西,興盛於河東,爆發於太原,而後在長安一統天下,關隴之地才是他們的根本,再加上在征服山東,河北之地的時候付出了血的代價,天下一統之後,厚此薄彼自然難免。
僅僅從隴右道貴乏的自然資源,破碎的土地,卻能成為大唐十道中最富裕的一個道,大唐皇朝對隴右道的偏愛就可窺見一斑。
全大唐共有折衝府六百五十七個,其中關內道有折衝府兩百九十府,河南道七十三府,河北道五十六府。
關內道乃是京畿之地,在大唐強幹弱枝的政策領導之下,坐擁大唐一半兵力乃是必然,接下來,就屬河南,河北兩道的府兵最多。
因為這兩道的府兵最重要的職責就是守衛邊疆,去長安,洛陽兩座都城參上這樣的好事,一般輪不到他們。
出人,出錢糧打最艱苦的仗有他們的份,摧枯拉朽風捲殘雲可以佔便宜的仗就與他們無關。
自隋至今,山東,河北之地的府兵損傷最為慘重。
雲初自忖沒有解開這種仇恨的能力,就算有也不能主動去做,當年,魏徵之所依附太子李建成而不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魏徵曾經短暫的彌合了關中與山東士族的關係,招納了大量的山東人進入中樞為官。
太宗皇帝是一個無所畏懼的人,反正在他的眼中,除過李靖之外的人都是土雞瓦狗。
朝中多一些他不喜歡的人,心懷叵測的人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事情,最重要的是,這些人還可以成為他的人質握在手中。
李治這裡就不成了,身邊圍繞著太多的山東,河北官員,他睡不安穩。
即便大唐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國家,實際上,它面臨的局面,與大秦時期的局面,別無二致。
都是依仗關隴,蜀中之地威壓天下的局面。
如今,興盛的長安,富裕的關中,隴右,蜀中給了李治再一次征服山東,河北的信心。
李思的生意開始變好了。
因為她把晉昌坊大食堂的那一套流水做飯法,帶到了這裡,以至於,一個早上的營業額,幾乎可以與晉昌坊大食堂比肩。
之所以會出現如此興盛的局面,主要是因為他們還製作路食賣給那些大戶人家。
虞修容帶著雲錦,雲鸞以及雲氏從人吃過一次之後,就不肯吃了,剛剛學會說話不長時間的雲鸞一個勁的指責李思在欺負他,有好吃的不給他。
因為這孩子僅僅咬了一口包子,就吐了,吐的不僅僅是包子,還有大量的口水。
為此,李思自己不得不痛快的把雲鸞剩下的食物吃的乾乾淨淨,來證明不是她的東西不好,而是雲鸞過於難伺候。
娜哈只要是食物,啥都吃,李思是跟在娜哈屁股後邊養大的孩子,自然跟了娜哈,嘴壯,啥都吃,好養活。
淳于氏看到李思吃雲鸞吃剩下的食物,覺得難以理解,她現在非常懷疑,雲氏在教導李思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上心。
否則,一位嬌貴的公主,那裡能幹出吃別人剩飯的事情。
裴行檢的前軍終於抵達了汴州都督府,這個都督府統管河南道的府兵,都督是曹王李明,當然,真正管事的是曹王長史鄒國公張大象,是已故鄒國公張公謹的長子。
李明是一個非常懂事的王,李治的中軍大營還在鄭州的時候,他已經抵達鄭州伺候李治的日常起居了。
兄弟兩人感情深厚,常常抵足而眠,談笑到深夜。
曹王李明與大唐別的親王不同,他的母親原本是齊王李元吉的正妃,與李元吉成婚多年未曾生育,結果,在李元吉死於玄武門之後,進入了太宗皇帝的後宮,不出兩年,就誕育了曹王李明,為太宗皇帝十八子。
太宗皇帝龍馭賓天之後,李治就把這個不被任何人待見的弟弟過繼給了刺王李元吉,讓他不至於絕後,算是用另一種方式告慰了死去的李元吉。
還委以重任,就任汴州都督府大都督,統領宋、蔡、曹、滑、許、陳、潁等七州,恩遇不算不厚。
寒冷的清晨,李治阻止了弟弟李明想要繼續砍竹子的行為,用手指指肥碩的巨熊道:“讓他自己掰竹子,你也不看看它都肥成什麼樣子了。”
李明氣喘吁吁的站直了身子,將手中一株剛剛砍下來的竹子放到人一樣坐在地上的巨熊手中,滿懷慈愛的瞅著巨熊對李治道:“皇兄,此物真是有靈性啊,虧得是皇兄親自飼養的,如果落在汴州,我一定會把此物當作祥瑞獻給皇兄。”
李治笑眯眯的道:“此物與眾不同,算是朕身邊最親近的物事,只是這些年除過吃之外,再無所長,最近總想著讓這個傢伙多動彈,動彈,免得痴肥生病。
咦,你到汴州擔任大都督多少年了?”
李明連忙道:“臣弟是顯慶六年九月就藩的,如今已然有五年時光了。”
李治拍拍巨熊的大腦袋道:“這傢伙就是從五年前開始痴肥起來的。”
李明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就在皇帝與曹王相談甚歡的時候,在行宮竹林的另一邊,紀王李慎正與太子李弘在茶亭裡等候皇帝,曹王結束日常的晨練呢。
跟太子李弘安靜,悠閒的喝茶不同,紀王李慎的屁股下面像是長了釘子,左擰右扭的片刻不得安閒。
李弘見李慎的嘴皮上都爆皮了,就提起茶壺給李慎倒了一杯茶道:“王叔喝口茶潤潤嘴唇。”
李慎慌忙接過李弘遞過來的茶水,顧不得燙嘴,一口就給喝乾了。
李弘無奈的道:“燙啊。”
李慎苦笑道:“一點都不燙,太子賞賜的,就算是鐵水你王叔我飲用之後,也甘之如飴。”
李弘擺擺手道:“我們叔侄一直親厚,在我面前就不要裝樣子了。
我就不明白了,我父皇並非洪水勐獸,你怎麼每一次見他,都如此的驚惶?”
李慎沒有理會李弘的屁話,匆忙道:“孫神仙那裡還等著你王叔配藥呢。”
李弘搖頭道:“孫神仙給我母后看病去了,估計一時半會不會離開母后的寢宮,你稍安勿噪,別總是在我父皇面前表現得跟一隻老鼠似的。”
李慎見伺候他們的宦官在亭子外邊,就壓低了聲音道:“等太子你有一天登基了,你王叔我一定醉心凋刻之道,絕無任何憂慮。”
李弘愕然道:“我與父皇有什麼不同嗎?”
李慎道:“你有太宗之風。”
李弘哈哈大笑,指著李慎道:“你就不怕我把這話告訴父皇嗎?”
李慎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手指指著李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幾欲昏厥。
李弘把自己面前那杯晾涼的茶水放在李慎手中道:“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的。”
李慎這才回過氣來,喝光了茶水,微閉著雙眼道:“我想去雲初後軍可行嗎?”
李弘搖頭道:“不可行,人人都知道你與雲初關係親厚。”
李慎看著李弘的眼睛道:“你就不能騙騙我嗎?”
李弘有些不忍心的別過頭去,低聲道:“你總要面對的,不能總是把別人推在前邊。”
李弘沒有等到李慎的回答,轉過頭看的時候,才發現李慎正哈哈大笑著與走過來的李治,李明,一起討論巨熊剛才弄出來的一大堆青團,想要以這一大堆青團的優劣,來辨別巨熊的身體是否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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