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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牛衛,以前叫做左右千牛衛,人數不過六百,在大唐軍中一點都不起眼。
他們的負責皇帝,皇后,太子的宿衛、侍從和儀仗。
這些人大多出身親府、左右勳府、左右翊府”,這五個府合稱“五府”。
五府的性質等同於折衝府,只不過五府計程車兵不是“一般戰士”,而是由皇親國戚、勳臣舊屬、朝廷五品以上官員的子弟構成。
大唐高祖李淵就給姨夫隋文帝當過千牛備身,瓦崗寨的李密也擔任過太子楊勇的東宮千牛備身。
因此,這樣的千牛衛,殷二虎一個人能打八個。
他現在之所以跑的很快的原因在於,左右千牛衛不一樣了,他們現在屬於皇后管轄,合稱千牛衛。
大唐京師的軍隊一般分為南北兩衙,北衙是皇帝親軍,也叫御林,南衙則統領除過左右千牛衛,和左右監門衛外的其餘十二衛,而其餘十二衛是折衝府的上級管理單位。
不論是北衙,還是南衙,都不是皇后能夠染指的,畢竟李治現在對於軍權極度的敏感,誰碰誰死。
但是,左右千牛衛只有六百多人,而且大多數人員都是毫無用處的擺設跟解決官員子弟入仕問題的存在。
因此,當皇后要求管理這些儀仗,宿衛的時候,李治沒有在意就答應了。
殷二虎之所以揹著猴子跑的飛快,最大的原因就在於如今的千牛衛跟以往的左右千牛衛完全不同了。
以前是殷二虎一個人能打八個,自從皇后接手千牛衛,用了六年時間整編千牛衛後,殷二虎覺得自己披甲的話大概能打敗一個千牛衛,如果是兩個,他就需要豁出性命去死戰了,三個千牛衛的話,殷二虎能支撐半柱香的時間,再然後,就是被千牛衛分屍的下場了。
千牛衛拿的武器就是千牛刀,據說這種刀能斬殺一千頭牛而刀鋒不卷。
雖然殷二虎的橫刀出自西域高明工匠之手,且用了烏茲鋼打造,要他用這柄橫刀去面對披甲,且完全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的千牛衛,殷二虎還是不幹的。
所以,殷二虎奔跑起來快逾奔馬!
薛長風奔跑起來也不慢,原本他以為殷二虎會冒傻氣去拯救鍾馗,沒想到這個傢伙現在是真正的從善如流。
一口氣跑出去三里地之後,看到山澗裡的一座茅草亭,殷二虎才停下腳步,進了亭子,將猴子放在石桌,示意薛長風幫忙救治猴子,他自己站在路邊焦灼的朝後看。其餘兄弟沒回來他不放心。
好在,數到六的時候,最後一個部下跑回來了,殷二虎這才鬆了一口氣。
能從五十個千牛衛組成的包圍圈裡跑出來,殷二虎隱隱有些驕傲。
“你高興什麼,這一次我們不是人家的目標,所以才能跑出來。”
薛長風已經幫猴子鋸斷了弩箭的杆子,噹啷一聲就丟在地上,除過千牛衛,還沒有聽說誰的弩箭用全鋼打造。
順利的將箭桿從猴子的身體裡抽出來,殷二虎撿起箭頭嗅嗅,又放在火把前邊瞅瞅,對薛長風道:“幸好不是喂毒的箭頭。”
薛長風道:“快快收拾,我們馬上還要開跑,三里的距離不夠,而且道路只有一條,五里地以外有六條岔路,到了那裡才算是安穩。”
殷二虎笑道:“只要不遇到千牛衛,旁人,老子才不在乎呢,就算是千軍萬馬老子也敢衝一下。”
薛長風鄙夷的看著喜歡在他面前吹牛的殷二虎,才要說話,就看到茅草亭外邊就出來了一群戴著面具的白衣人,跟鬼一樣,悄無聲息的。
殷二虎乾咳一聲道:“兄弟們,咱們繼續趕路,說不得要在天亮之前回到洛陽,掌櫃的還等著我們幹活呢。”
說罷,就搶先背上昏迷過去的猴子,就要從左邊繞過去,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白衣人分出來了一批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眼看矇混不過去,殷二虎就要站出來說話,沒想到薛長風卻首先站出來了,瞅著對面的白衣人道:“我們是潞王殿下的人,請不要誤會。”
白衣人一言不發,冷冷的瞅著薛長風,不過,他們統一抽刀的行為已經說明,他們不打算放過殷二虎一行人。
薛長風怒道:“一群從新羅來的狗雜碎,也敢擋爺爺們的去路,小心我家殿下惱怒,將你們碎屍萬段。”
不說話的新羅人似乎變得更加憤怒了,有幾個人已經越過隊伍,就要向薛長風下手。
薛長風的身體雖然裹著麻布,身體卻站的筆直,瞅著走過來的幾個新羅花郎徒道:“有皇后給你們撐腰,你們可以殺了我們,估計殿下也沒話說,不過,我們死了,就千萬別被殿下發現你們新羅人的蹤跡,一旦發現,你們知道是什麼後果。
老子這裡的九條命,要是不能換你們九百,九千條命,老子跟你們的姓。”
上前的花郎徒似乎被這些話嚇住了,停下腳步看向一方,隨即,那邊就走出來一個蒙面女子,只聽她用沙啞的嗓音道:“你們值得潞王殿下得罪皇后嗎?”
薛長風道:“我們是周國公的屬下,如果你是一個明白人,就該知曉,我們國公與潞王殿下的關係。”
女子輕聲道:“賀蘭敏之?”
薛長風道:“正是。”
女子又道:“潞王殿下知道了嗎?”
薛長風得意的道:“以前不知道,現在潞王與我家國公朝夕相處,豈有不知之理。”
也不知道對面的女子是怎麼想的,沒有再說話,揮揮手,就帶著花郎徒離開了茅草亭。
瞅著消失在小路上的花郎徒,殷二虎欽佩的道:“還是老薛你聰明。”
薛長風澹漠的搖著頭道:“終究是沒有騙過去,剛才還不如直接開打呢。”
隨手派出一名斥候,殷二虎道:“不是挺好的嗎?”
薛長風嘆口氣道:“這世上知曉賀蘭敏之與潞王殿下乃是一母同胞的人又有幾個呢,白白給對方洩露了一個老大的秘密。”
殷二虎懵懂的道:“你說賀蘭敏之跟潞王殿下乃是一母同胞,是真的嗎?賀蘭敏之的阿爺跟皇后有一腿?
你這不是瞎扯呢嗎?”
薛長風笑道:“沒錯,確實是瞎扯蛋,走吧,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殷二虎搖頭道:“你帶著兄弟們先回去,我回頭再跟著去看看,免得主上不知道棲霞觀事情的真實模樣。”
薛長風搖頭道:“我總覺得不對勁,還是早點離開的好,繼續留在這裡很容易把命丟掉。”
殷二虎笑道:“已經碰到兩撥危險了,我就不信今天會這麼倒黴,啥人都能碰上。”
殷二虎話音剛落,前方樹林裡就傳來一聲淒厲的夜梟叫聲,不等叫聲停止,殷二虎就聽到一陣密集的弩箭發射聲響,薛長風二話不說就勇勐的衝進樹林,片刻之後,就揹著一個人從樹林跑了出來,二話不說,就一頭鑽進了對面濃密的樹林。
殷二虎自然不甘落後,見薛長風把自己人救回來了,也就跟著鑽進了濃密的樹林。
“又他孃的是誰,聽到鳥叫都會用弩箭招呼,這還他孃的講不講道理了……”
身披重甲的左春從小路上走了過來,瞅著空無一人的茅草亭,從地上撿起一根被截斷的鋼鐵弩箭,看了一眼對副手韓通道:“有千牛衛,換穿甲箭。”
韓通冷笑一聲道:“不堪一擊。”
左春瞅著殷二虎他們逃走的方向道:“傳令下去,棲霞觀三里之內,不留活口。”
薛長風,殷二虎各自揹著一個傷者,跑的快逾奔馬。
這一次,殷二虎把嘴巴閉得死死的,他總覺得自己這群人接二連三的遇到危險都跟自己的這張破嘴有關係。
眼看著眼前豁然開朗,一條河出現在眾人面前,薛長風連猶豫一下的意思都沒有,揹著人就跳進了河裡。
殷二虎與夥伴們也沒有考慮,跟著薛長風就一頭杵進了河裡,這條河並不寬闊,也不算深,只是水流湍急的厲害,眾人才落水,就被水流衝出去了十丈開外。
上陽宮裡,歌舞昇平,李治與武媚邀飲,兩人同時端起酒樽,將裡面的葡萄釀一飲而盡。
武媚用手帕輕輕地沾一下嘴角道:“陛下今日為何如此多禮?”
李治笑道:“都說禮多人不怪,你我也是如此。”
武媚搖頭道:“陛下以前可是如此多禮之人,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卻不知陛下所求為何?”
李治笑道:“皇后說的不對,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之所以邀飲,也只是想要邀飲而已,皇后不必多慮。”
武媚皺眉道:“陛下可知,張果並未身死,皇城外的一幕,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他日陛下若是再見張果,不必驚訝。”
李治聞言,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衝著黑漆漆的上陽宮外怒吼道:“左春,你是死人嗎?君辱臣死的道理要朕再給你說一遍嗎?”
隨即,殿外傳來一陣雷鳴般的應答,武媚眉頭緊皺,瞅著皇帝道:“陛下意欲為何?”
李治怒道:“平一平朕心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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