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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武士為什麼在作戰的時候,往往都是奮勇向前,無懼生死?

其中狐狸尾巴就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每一次戰鬥過後,他們都會在戰士中尋找一個最懦弱的傢伙,將狐狸尾巴綁在他的腦袋後面,喻示著這個傢伙膽子小的跟狐狸一樣,會被所有同伴看不起,也會被所有人排擠,順便在下一場戰鬥中將他放到一個可以充分展示勇勐的地方。

比如,讓他一個人向敵方發起衝鋒,或者大家都看著,讓他一個人偷偷地穿過千軍萬馬圍困的營帳去殺掉敵人的主帥,再或者弄一頭熊回來,看他跟巨熊搏鬥。

這樣做確實能激發這個懦弱戰士的勇氣,不過,也只能激發一次而已,激發出來之後,也就死了。

腦袋上掉一根狐狸毛對吐蕃武士來說都是最大的羞辱,更不要說把狐狸尾巴綁在腦袋上了。

因此上,這個能毫無愧色的將狐狸尾巴綁在後腦勺上的傢伙,毫無疑問,就是一個卑鄙的唐人。

他帶來的那一隊吐蕃人與其說是被雲初的部下用長槍捅死的,不如說是被這個傢伙活活氣死的。

眼看著那些吐蕃武士完全死不瞑目之後,這傢伙還上去給每個屍體來了一刀,看樣子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

確認這些人死的不能再死之後,這才跪在地上對雲初道:“韓國公帳下行走蘇馳見過君侯。”

雲初抬頭看看凹地裡的黑色唐軍正滿世界攆著追殺那些前來祝賀的賓客,局面似乎已經確定了。

這才重新將目光落在這個叫做蘇馳的傢伙身上,輕聲道:“賀蘭在象雄部過的可好?”

蘇馳表情凝重的搖搖頭道:“不好,那些吐蕃人之野蠻,遠遠超出了韓國公的預料,韓國公帶去的唐人,被象雄的主人殺了一半,留下來了一半,留下來的一半人中間又有一半被閹割,沒有被閹割的一小部分人又被編練進了象雄軍隊,一直在外征戰,沒有片刻的安歇。”

雲初瞅著蘇馳道:“你就是少數沒有被閹割的人?”

蘇馳搖頭道:“小的恰恰是被閹割的那一部分人。”

雲初憐憫的道:“既然你回來了,就不要再去吐蕃了,吃了這麼大的苦,回到長安之後介紹你進宮去當差。”

雲初沒有馬上問軍情,反而開始憐憫同情蘇馳的遭遇,這讓蘇馳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了。

“謝過君侯,不過軍情十萬火急,一刻都耽誤不得。”

雲初搖搖頭道:“無非是吐蕃人開始圖謀安西四鎮,算不得大事,既然他們離開了高原抵達了平地,來了,那就不要回去了。”

“君侯,論欽陵與回紇可汗比粟有約,如今他的大軍正在穿越崑崙山孔道,不日即將抵達于闐。

我部三千人身為前部先鋒,早三月出發,如今全部藏身於回紇王廷。”

雲初表現得一點都不著急,反而讓蘇馳這個報訊者著急了,他很擔心雲初會因為剛愎自用而吃大虧。

他在吐蕃軍中已經有些日子了,對於這群只知道死戰的吐蕃武士還是很欽佩的,在他看來,大唐軍隊雖然勇勐,卻沒有吐蕃人的那份悍不畏死的勁頭。

雲初瞅著漸漸安定下來的回紇王廷,就對蘇馳道:“帶路吧,我們下去看看。”

蘇馳咬著牙道:“吐蕃人還沒有出現,他們還藏在山谷裡,君侯要小心。”

雲初再一次瞅一眼谷地裡的狀況,搖搖頭道:“他們剛才沒有一鼓作氣的衝出來,現在再出來,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統領這群吐蕃人的將領算不上聰明。”

蘇馳還想說話,雲初卻已經催動戰馬下了山坡。

雲初沒有問賀蘭敏之的處境,問多了,會讓蘇馳難以回答,如果這個蘇馳以後把雲初的問話告知了賀蘭敏之,說不定會引起這個變態的憤恨。

越是變態的人,心中就越是自卑,自卑的人呢又最恨別人問他的倒黴處境,他們的心態跟常人不同,總是覺得你在嘲笑他。

雲初不管以前當小官的時候,還是現在當大官的時候,打過交道的變態都不少,再加上以前的街道上,還有一座精神病院需要經常去慰問,所以,他知道怎麼跟變態打交道。

雲初下到谷地的時候,裴行儉的人馬正在毀滅屍體,溫柔坐在冰封的河邊砸開一個冰洞垂釣。

雲初沒有理會正在指揮兵馬進行地毯式搜尋的王方翼,來到溫柔身邊道:“這種河裡一般不會有魚。”

溫柔回頭看著雲初道:“為什麼?”

雲初笑道:“水溫太低了。”

就在雲初說話的功夫,溫柔扯起吊杆,魚線上赫然掛著一條巴掌大的魚。

這條魚在掉線上不斷地掙扎,身上的白色鱗片被太陽照射的銀光閃閃的,煞是。

“就因為你吹響了號角,導致我們倉促行動,以至於比粟可汗被殺了,比粟毒王子被殺了,就連獨解之特勤也被殺了,現在,回紇人沒有可汗了。”

雲初笑道:“有一支三千人的吐蕃軍隊居然從崑崙山孔道鑽過來了,目前就藏在一座山谷裡,我覺得可以利用一下。”

溫柔點點頭道:“這是一件好事,既然這樣的話,回紇王廷的回紇人就不能留了。”

雲初把蘇馳喊過來,交給了溫柔,然後,就準備帶著興高采烈地塞來瑪去找裴行儉,回紇可汗的王冠,應該就在他的手中。

溫柔遠遠地朝塞來瑪彎腰施禮,塞來瑪也在馬上撫胸施禮,雲初沒有介紹塞來瑪給他認識,他只能如此了。

塞來瑪瞅著被唐人驅趕到一起的回紇人,塞來瑪興奮的問雲初:“他們會成為奴隸是吧?”

雲初不想說一些更加血腥的事情,就笑著道:“可能會是這樣吧。”

進入收拾一新的王帳,裡面的血腥氣依舊非常的濃厚,裴行儉坐在一張熊皮包裹的椅子上,左手拿著一支牛毛大纛,右手拿著一頂黃金王冠,熊皮椅子很軟,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埋進去了。

整個人跟泥凋木塑一般,坐在椅子裡一言不發。

在他的面前,趴著幾十個衣著華麗的回紇官員,裴行儉不動彈,不說話,這些人也就不敢說話,不敢動彈,他們的生死存亡,就在裴行儉的一念之間。

雲初走進來了,裴行儉似乎才從悠長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坐直了身子道:“吐蕃人來了是嗎?”

雲初站在帳篷口,高大的身體擋住了照射進帳篷的陽光,給巨大的帳篷弄出老大一片陰影。

回紇官員們趴在地上紛紛回頭看站在門口的雲初,身為官員的他們,第一時間就明白了,站在門口的這個唐人武將,地位應該與坐在王座上的裴行儉相當。

雲初沒有回答裴行儉的問話,徑直走到他的身邊,從他的右手上拿走那頂王冠,仔細地看了一下,就掏出刀子將鑲嵌在王冠最頂端的一塊綠色寶石剜了下來,再把王冠還給裴行儉。

裴行儉將王冠丟在地上懶懶的道:“一半的價值沒了。”

雲初笑道:“吐蕃人來了,你期望的戰功也就到來了。”

裴行儉道:“以前吐蕃人想要進入西域,需要繞道大小勃律翻越蔥嶺才能抵達西域,如果論欽陵這樣用兵的話,我非常期望與他在西域打一場。”

雲初搖搖頭道:“以後西域會非常的麻煩,吐蕃牧人在崑崙山中找到了捷徑,論欽陵就是從這條捷徑過來的,與走大小勃律那條路比起來,路程縮短了七成以上,所以,你的麻煩來了。”

裴行儉面不改色的道:“你是怎麼知曉崑崙山中有孔道的?”

雲初道:“在金佛寺,娜哈撿到了一個全身上下都刺著著鮮豔圖畫的女孩,這個女孩聽說是吐蕃貴人們刻意培養的,準備在她長大一些,就剝下她的皮,做成唐卡,哦,所謂的唐卡便是在布帛上作的畫,以前是吐蕃苯教的法師們為了方便傳教繪製的圖畫。

吐蕃的布帛過於珍貴,他們就在牛皮,羊皮上作畫,後來不知道為啥就開始在人皮上作畫了。

後來松贊干布中毒之後經常流鼻血,他就用自己的鼻血繪製了一副吉祥天女圖畫,隨後,吐蕃的僧侶以及苯教法王們就喜歡用人身體的部分製作唐卡了。”

裴行儉懶懶的道:“崑崙山孔道跟那個小女孩有關係嗎?”

雲初道:“很久以前,回紇人就懷疑崑崙山中有一條路,只是一直沒有發現,我在得知那個女孩是被家人帶著從崑崙山裡走出來的,就懷疑那條路被吐蕃人掌握了。

今天,一個叫做蘇馳的唐人,確定了我的猜測,而且,已經有三千吐蕃武士已經抵達了回紇王廷。”

裴行儉笑了一聲道:“怪不得我帶著大軍過來的時候,回紇王並沒有在王廷布置很強的防衛力量,反而把絕大多數軍隊派去跟石國對峙了。

看樣子,他想利用這些吐蕃人來對付我們,自己從中取利。

那麼,那條孔道在什麼地方?”

雲初笑道:“能噼開崑崙山的除過神之外,就只有河流,再加上論欽陵會出現在於闐,那麼,于闐那邊的克里雅河嫌疑最重。

怎麼樣,這個訊息值不值得一塊寶石?”

裴行儉點點頭道:“值得。”

雲初晃一晃手中的綠寶石道:“走了。”

裴行儉微笑一聲道:“不送。”

雲初才走出王帳不久,就聽王帳裡傳來了刀砍斧磔的聲響,看樣子,裴行儉沒打算讓這些與吐蕃人勾結的回紇官員們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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