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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有惡人是一件很倒黴的事情,但是呢,如果這個惡人喜歡保衛自家鄰居,同族,社群,國家,而且只欺負外人,對自家人一向和藹可親的話。
雲初覺得這樣的惡人應該給他來一打。
從官府文書乃至邸報來看,大唐的氣氛已經不那麼對頭了,可能是因為大唐已經把周邊的異族人齊齊的打了一遍,對於毆打異族這種事已經不太上心了。
打仗是一件非常耗費錢財的事情,大唐過往打的每一場仗其實都是虧本的,雖然百姓們聽到將士們又滅掉誰,殺掉了誰,還能高興一陣子,也僅僅是高興一陣子罷了。
他們不知道吐蕃已經被松贊干布給統一了,有了更多的臉上塗著黃泥巴的野蠻,嗜殺的騎兵可以四處燒殺搶掠了。
他們不知道自從薛延陀被滅掉之後,吐谷渾開始蠢蠢欲動的想要接替薛延陀人統治瀚海。
他們更加不知道,高句麗花費了巨大人工物力,用了十六年時間,在沿唐邊境修築了高麗長城,自夫餘城至渤海,長千餘里,昔日遼東四郡,有一半被高句麗人囊括在他們的長城之內。
這個時候,不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大唐也不能只在被人欺負之後,再奮起反擊,應該將危險的苗芽在沒有長成的時候就掐死。
還是要鼓勵唐人的武風的,要鼓勵大唐人開疆拓土,要鼓勵那些自發跑到外邊屠城滅國的英雄好漢,要重重的獎賞他們,給他們想要的。
要不然再過幾年,就會出現大唐猛士滅了敵國,跑回來討要封賞的時候,卻被宰相一句“自行其是”就剝奪了封賞資格,最終鬱鬱而終的場面。
家裡猛獸多,就該放出去,如果都豢養在家裡,安祿山這種猛獸,觸碰女主人胸脯的事情也就難免了。
雲初希望這首《男兒行》可以讓梁建方在朝堂上駁斥那些說他嗜殺的人。
同時,也希望《男兒行》這首長詩能喚醒唐人心中的建功立業的心思。
向外開拓才是正途啊,內卷只會把所有人都卷死。
假若雲初可以活到安祿山,史思明出現的時代,他無論如何都會把跟這兩人有任何聯絡的人統統殺光,莫說誅三族,九族,只要能把他們連根拔起,誅殺八十族的事情雲初也能幹的出來。
沒辦法,喝酒精喝醉了的人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尤其是被喝醉酒就沒有半點儒雅之態的狄仁傑一腳踹在胯下之後,雲初對於繁盛的大唐轟然倒塌在歷史塵埃裡的事情就更加的痛心。
雲初沒有去梁建方家的寶庫,主要是梁建方也喝醉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反正,在把雲初跟狄仁傑丟上雲家馬車之後,還一個勁的要求,明天再把別的酒精給他送來,還說自己身上老傷多,需要酒精來治療。
雲初就釀不出什麼好酒來,所以,喝醉酒的人就會頭痛欲裂。
清晨時分,強大的生理鍾還是讓雲初跟狄仁傑兩人清醒過來,只不過,此時的雲初跟狄仁傑看不出半點英武少年的模樣,兩人的眼眶發青,面色慘白,雙手哆嗦的如同寒風中的樹葉。
崔氏親自伺候兩個醉鬼吃早飯,先是胡辣湯醒酒,接著就是小餛飩暖胃,再接著就是一大碗熱熱的羊肉湯麵提精神,這三樣下來之後,雲初終於感覺好一些了,狄仁傑也好像從快要溺亡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了。
“我記得你昨日寫了一首極為帶勁的長詩,叫什麼名字來著?”
“你記錯了,是雁門侯在喝多了酒之後袒露的心聲,內容規整,氣勢龐大,特別能彰顯男兒氣的一首長詩,你還能記得內容不?”
“只記得一兩句,殺一是為罪,殺萬即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你記得多少?”
“全忘記了,只記得被雁門侯追殺的好慘。”
“今天不用去了吧,我準備好好睡一覺,養回來一點精神,你那個酒精實在是太霸道了。”
“好主意,我也是這麼想的……”
“嗯嗯,吃完之後,借你家客房我繼續睡。”
就在兩人商量好,準備回房間繼續睡的時候,雲家的大門咣噹一聲就被人給推開了。
緊接著,就傳來梁建方粗豪的聲音。
“哈哈哈,雲家娃子,狄家娃子,昨日的書念得好,老夫今日特意登門求教了。”
才聽到大門被踹開的聲音,接著,他的聲音就在中庭的天井裡響起,等雲初跟狄仁傑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梁建方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後宅的門口。
兩人急忙丟下碗筷出門迎接,梁建方就拉住兩人的手道:“好不容易忍耐到天亮,快快把那個酒精給老夫端上來,有什麼吃的也端上來。”
雲初沒有見過一大早上就要酒精喝的人,不過,看梁建方精神矍鑠的樣子,證明,酒精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東西。
崔氏喜滋滋的端來了一罈子酒精,還讓三肥她們上了好多的吃食,還在雲初耳邊輕聲道:“重禮。”
梁建方對於雲家的食物非常的喜歡,餛飩吞了兩碗,羊肉面片吃了七八碗,早上剛剛烙好的油酥鍋盔,他更是就著胡辣湯吃了鍋蓋大小的一張。
以前,雲初對與廉頗老了,還能一頓飯吃米一斗,肉十斤的事情持懷疑狀態,現在,他不懷疑了。
吃完桌子上最後一塊餅,梁建方端起酒碗,放在鼻子下陶醉的嗅嗅,然後一口喝乾,還憋著氣半天不吐,直到忍耐不住了,這才長吐一口酒氣。
吩咐隨從把崔氏搬來的酒精裝到車上,就對雲初道:“老夫昨日酒醉,賦詩一首,你可記得?”
雲初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道:“小子昨日記錄下來了。”
梁建方接過那張紙拍拍腦袋道:“昨日真是吃酒誤事,連這麼好的東西都差點丟了,幸好你記下來了。
你說,老夫昔日醉酒之後是不是也丟失了好多的好東西呢?“
雲初,狄仁傑連連點頭道:“定是如此!”
“虧了,便宜了程老狗,李老狗,尉遲老狗他們,往日也不知道佔我多少便宜。
既然陛下要我閉門讀書,老梁我就閉門讀書,爭取用半年時間把這首詩背下來,就當給陛下交差了。”
雲初思量了一下,既然梁建方他們要利用這首詩反擊政敵,從這首詩出現到拿得出手,再到反擊,半年時間並不多,這中間還應該有其餘的輔助手段,不可能僅僅是一首詩,那樣的話,就太單薄了。”
想要睡覺的雲初跟狄仁傑沒有辦法只好跟著梁建方騎馬去雁門侯府,今日的長安格外的冷,騎在馬上就是受罪,可惜梁建方從來就看不起坐馬車的人。
再次進入雁門侯府,這裡已經沒有半點蕭瑟破敗的模樣,地上一片樹葉都看不到,更別說枯枝敗葉跟塵土了。
一間用西域大地毯完全包起來的偏房裡矗立著一個碩大的銅爐,沒錯,就是銅爐,此刻,銅爐裡炭火熊熊,完全是一副鍊鋼的架勢,輻射出來的熱量讓整座偏房熱烘烘的,重要的是屋子裡還有幾個**的胡姬跪坐在角落裡。
梁建方得意的指著其中一個漂亮的過分的胡姬對雲初道:“記得這個美人不?”
雲初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京觀大宴上,比粟可汗就是讓這個美人兒給兒郎們跳的舞,你們還一個勁的喊著說,這美人衣服穿多了。”
雲初把牙齒咬的格吱吱作響,半晌才對梁建方道:“您在臺子上跟比粟可汗勾肩搭背喝酒觀看歌舞的時候,屬下,正站在距離高臺百步以外的地方給您站崗放哨呢。”
梁建方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你當時還是老夫麾下的一個小兵。
咦,怪了,老夫手下的小兵多了,為何老夫從未在你身上察覺有半分的卑下之意?”
雲初笑道:“您見過我這種小兵嗎?”
梁建方點點頭道:“確實沒有,幾十萬的銀錢,說給就給了別人,連一點磕巴都不打的給了別人,最重要的是還是無憑無據的給了。
雖然整那個陳竹爹孃老子的時候下手有些狠毒,不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好地從八品官職不幹,卻當起了晉昌坊的里長,才回來多長時間啊,就能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晉昌坊弄成長安市上話題最多的一個坊市。
有這種本事的小兵,你確實是第一個。
你武功不差,也敢拼命,膽子也不錯,是最好的武將苗子,我還聽說,丁大有邀請你去商州折衝府就任錄事參軍,為何不去呢?跑文人圈子裡混什麼?
難道跟著我們這些武夫就沒有了前途嗎?”
雲初嘆息一聲道:“你們出去打仗了,總要有人給你們看家吧?
這一次大關令衙門幾乎全軍覆沒,如果不是我僥倖活著回來了,不敢想這些人的家眷,會是一個什麼模樣。”
梁建方沉默片刻,揮揮手,那幾個胡姬就在鼓樂的配合下,跳起了熱情奔放的胡人舞蹈。
她們跳的舞蹈真的很,以至於連昏昏欲睡的狄仁傑都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不肯放過任何片段。
梁建方倒在上手的軟床上,兩個美貌的胡姬輕輕揉捏著他的頭腳,雲初也把身體埋在柔軟的雲床上,同樣有兩個胡姬輕輕捶打他的大腿。
只有狄仁傑似乎很不適應這樣的場面,經常需要曲腿來掩飾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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