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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崇拜英雄和偶像,他們受萬眾矚目的時候那種光芒萬丈的樣子讓我印象深刻,人們為他歡呼,男人們支援他,女人們熱愛他,為他痴迷為他瘋狂。

雖然在人面前總有些害羞但是還是盼望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變成那種人,受人追捧,受人尊敬,受人膜拜,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應該是很好的。

幻想自己成為一個歌唱家,一個演奏大師,一個將軍,一個英雄,甚至在聽到某些故事之後幻想自己成為一個俠盜,匡扶正義,懲惡揚善然後跟愛戀自己,自己也愛的女人浪跡天涯。

甚至怎麼跟她朝朝暮暮纏纏綿綿你是風兒我是沙都想過幾十種情節了。

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成為名人的方式是這樣的,我的名字貼在鄉鎮村莊的公告欄上,上面還有一張模糊不清的畫像。然後畫像下面寫著通緝懸賞的金額。

我的簡介寫得很……簡單,梅森·範克里夫,括號……比爾·麥克斯,括號。另起一行,犯叛國罪謀殺罪,迪菲亞兄弟會首領,懸賞90000金幣,死活皆可,提供線索被核實獎勵二十金幣。

我以為我看錯了,在反覆看了好幾遍之後才發現“九”這個數字後面原來真的是五個零,可我又產生了一個疑問,那就是……是不是金幣貶值了。90000金幣?國庫裡有沒有這些金幣都不一定。

而這懸賞通告似乎貼上去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懸賞通告都有點掉色了可沒有一張別的通告敢蓋在這張通告上面。

這趟湖畔鎮的旅程一下就變得糟心了起來。

同行的老頭跟我說了很多,這個傢伙是個行腳商,他往返於赤脊山及艾爾文森林之間,沿著國王大道這一趟倒買倒賣賺錢,順帶著倒賣一些資訊,所以知道的也就多一些。

不過最初他對我的態度很謹慎,倒不是不願意跟我多聊,而是一直在試探打聽我是做什麼的。我也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對我,畢竟剛才的石碑問題上我表現的是有些激動的。

後來我說我是一名賞金獵人,來自西部,當年戰爭期間曾經在雷吉納德麾下當差,在我展示了自己的武器之後他才願意跟我說話。

原來這紀念碑被推倒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據說是這個叫比爾的人就是迪菲亞兄弟會的人,一直潛伏在國王身邊,後來東窗事發被抓起來,但是即便在監獄裡也手眼通天,為了探出他的訊息雷吉納德元帥也是親自上陣,但是這個比爾策劃了兄弟會暴動並謀殺了王后,然後製造了暴風城監獄暴動。

隨著調查的深入,來自於奧特蘭克王國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伯爵證實了這個比爾並沒有受到任何國王的指派,奧特蘭克國王當時根本不知道暴風王國的事情,更無從談起支援的事情。

而這個叫比爾的傢伙就是原本已經死去的梅森·範克里夫,在東部兵營建設過程中貪汙公款享樂為掩蓋真相縱火焚燒了已經快要建好的東部兵營,並製造了自殺謝罪的假象,原來是逃亡了,逃到了北方。

而因為他哥哥是石工兄弟會的大首領的原因也受到了調查,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哥哥艾德溫並沒有被查出問題來,而且後來證據顯示艾德溫並沒有參與更不知道這件事而沒有遭到懲罰。其實他也是幕後人之一。

後來石工兄弟會徹底墮落成叛國組織,不僅被國王下令取締並且全國通緝,於是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持續了多年的肅清運動。

而對於比爾千方百計地回到國內就是為了給自己洗白然後繼續滲透以達到掌控全國的目的。而且他也差點就成功了。有一段時間石工兄弟會確實是暴風王國內最大最豪橫的民間組織。

而這個傢伙在計劃失敗之後並不死心,於是策劃了刺殺卡特拉娜女士的復仇計劃,但是沒有成功,可這傢伙還沒有死!據說這傢伙會邪術。

後來國王失蹤跟他也有關係,而且從迪菲亞傳出的訊息就是比爾回來了,為他哥哥報仇,為他以前的遭遇報仇!

當我問他難道他哥哥真的也死了的時候,他笑著說據說是的。

我問他原因,他說傳出艾德溫死訊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迪菲亞就是銷聲匿跡了,他們就像潑在燃燒鐵板上的水一樣翻過了一會之後就徹底消失了。直到國王失蹤的訊息傳來,比爾回來的訊息才傳了出來,而且據說這是迪菲亞內部訊息,可靠性非常高。而官方釋出的通告也說明了這一點。

最初老頭還沒跟我說賞金的事情,直到我看到賞金才確定了為啥會這麼高。而老頭也是很委婉的告訴我像我這樣的人並不多,調查比爾的案件是個很危險的事情。他說比爾的身手非常好,他是參與了獸人戰爭,北伐戰爭,光復戰爭的人,國王曾經的御林鐵衛,現在迪菲亞再次復甦應該勢必要搞些大動作的。

這些話叫我心裡說不上難過吧也是五味雜陳。最後給我的定性已經是這樣了。

我是叛國者,殺人犯,貪汙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時隔多年再次站在湖畔鎮那座大橋上的時候忽然感慨頗多。陽光灑在湖面上,湖對岸的城鎮在陽光的沐浴下顯得即安靜有溫柔,往日的回憶瞬間湧現出來,跟現在眼前的景象有著天壤之別。

走在這座古老而又年輕的大橋上,古老的磚石被磨得光滑,新修繕過的石頭只經過了十幾年的踩踏還沒有顯現出歷史的厚重感。老頭後來的喋喋不休我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剛來到鎮子的時候心情還是變好了不少,直到看到印著自己名字和頭像的通緝公告。

而且那個頭像真的不像!

尤其是跟現在比。

這個鎮子裡瀰漫著湖水的味道,一種清新而溫潤的氣味,偶爾還會飄來一陣鮮花的芬芳,乾淨的街道上女人們偶熱帶來一陣香水的氣味更是沁人心脾。唯有當年火焰覆蓋和濃煙籠罩下的焦糊味已經蕩然無存。

這個城市復活了。

這個鎮子裡的人口數量真的不少,作為赤脊山地區最大的城鎮也算是中心城鎮的它來說已經相當大了,可是在這個山地居多,地無三尺平的地方來說又限制了它的規模。當然,特殊的環境也造就了特殊的感覺。

酒館就是最好的代表。

這裡的酒館明顯就文雅得多。沒有喧鬧的音樂,也沒有鼎沸的人群,悠揚而略顯歡快的音樂讓這裡的酒客都變得溫和得多,雖然不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但是這個酒館裡沒有那看到那種喝醉了的酒懵子已經癱軟在地不省人事的醉鬼,更沒有喝到嘔吐的滿哪兒都是的噁心貨。

觥籌交錯間發出的叮噹聲竟然有點悅耳。

或許是我著裝的原因,進門之後就引起了大家的關注,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的越來越引人注目。這對我而言可不是個好事,於是我選擇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而沒有往吧檯湊合。

就在我自斟自飲了一會之後忽然有個人坐在了我對面,他微笑著盯著我。

我瞥了他一眼,只感覺這個人有點眼熟但是卻想不起在哪見過他。

他招了招手讓服務生拿來一個酒杯,他竟然只要了一個酒杯。當他很自覺地拿起我的酒壺倒酒的時候他還朝我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我不在乎他的挑釁,畢竟要收拾絕大多數人並不是難事。他押了一口酒然後看了看周圍的人,“好久不見了。”

“我第一次來這裡。”我說。

他搖了搖頭,“沒想到你老成這樣。”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我感覺應該不會有人認識我,他這麼說就是我前段時間一定沒見過他,要不他絕對不會這麼說。

“你認錯人了。”我說。

他輕輕搖了搖頭,“雖然你老了,但是你的臉型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他說著眯了眯眼端詳著,“從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如果你想喝酒,就喝,但是你這種套近乎蹭酒的方式真的很低階。”我有點厭惡地說道:“如果你是一個女人,或許我還會給你個好臉色,但是你臉上的鬍子說明你顯然不是個女人。”

他笑了。“我沒有惡意。”他擺了擺手。

“我也只是說出了我的想法。”我說著將酒壺拎了回來。

他點了點頭,“為我的冒昧道歉。”他說。“其實我在這裡等你已經很久了。”他笑了笑:“沒想到你走這麼慢。”

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我站起身來直接朝外走了出去。

酒館外面就是湖畔鎮的河堤,乾淨的石板路踩在上面感覺很溫馨,明媚的陽光讓這被磨得光溜溜的石板反射著微微的光,靠在河堤邊的護欄上我等著那個人出來。

確實,很快那人也走出了酒館,他在酒館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掃視周圍的時候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我。他手搭涼棚仔細看了我一眼然後徑直走了過來。

這傢伙穿的很周正,衣服很得體,而且面料一看也不便宜,他腳上的鞋子更是在眼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

他站在我對面,然後向我微笑著伸出了手,“很高興你還活著。”

“我認識你麼?”我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當然,你不光認識我,我們還有些淵源,有些交情。”他說著朝我微微點了點頭。

見我沒有想跟他握手的意思,他將手收了回去。“你離開這裡這麼多年,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

他直接站在了我身邊,側著身子看著我。“但是你的樣子變化得確實有點大。”他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你都經歷了些什麼。”

“你是誰?”我斜著眼盯著他。

“我的臉變化得也很大是麼?”他笑了,“是啊,我們都變了,你或許是經歷了無數次生死磨難才變成了這樣,而我……也是為了活著。”

“別廢話了,我也沒有心情跟你打啞謎,你是誰?”

“當年在暴風城監獄的事你都忘了?”

我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你是威利?”

“我的變化是不是也很大?”他笑了。

“我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我臉上的肌肉一下子放鬆了。

“當我聽到你還活著的訊息的時候,我真的是很驚訝。”他說:“不過現在看你的臉,我也知道你得受了不少罪。”

“確實受了不少罪。”我說,“你已經接到了我來的通知了?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對,你現在可是我們的首領了。”他說。

“啊?我是你們的首領?”

“對啊,你就是。”他笑著扭頭看向遠處,然後指了指公告牌。“你現在是迪菲亞的首領。”

“我可沒有接到委任狀。”我說。

“不需要你接到,官方說你是,你就是。”他說:“不過要是按照那張照片抓你,再過一萬年也抓不到你。”

“那是誰畫的?”

“管他誰畫的呢。”威利摘下帽子吹了吹上面的灰,“你的賞金高的有點離譜。”

“這不是好事麼?”我也笑了笑。

“是,這樣的賞金確實普通人沒人能拿到,但是總有不普通的。”他說。

“你什麼意思?”

“這種事不好說,我也是瞎猜。”他戴上帽子,“走吧,我帶你去找個地方住下。”

“不必了,住的地方我會自己找。”我說:“而且我想找你就一定能找到你。”

“我住在河畔大街236號。”他說,“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來找我。”

我沒打算去找他,而且說實在的我不準備在這裡逗留多久,或許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我想去北邊,去燃燒平原,去看看那個長眠在那兒的那個人。

那天我過得挺踏實,在河堤上坐了一會我從城西北角出去溜了一圈,現在這裡已經修了路,早已經不是當年我們逃命時走的那種泥巴路了。站在西北角的山上俯瞰這座城鎮,看夕陽西下,看月亮升起,時代已經變了,刀光劍影的時代也已經過去,唯一不變的是一茬一茬的人們將繼續安靜生活下去,彷彿過去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那天夜裡我就離開了湖畔鎮,往燃燒平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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