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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吉納德,這個傢伙給我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我偶爾會看著他發呆,我在想象他如果是老了會是什麼模樣。我斷斷續續的幾乎是碎成渣的記憶裡他未來應該是個將軍或者元帥之類的軍官,這傢伙還應該有很長的壽命跟巨大的功績。

一種特殊的好感跟偏愛叫我不希望他出事,而且我並不確定他一定能活下來。反過來想一想,我就能保證我自己活下來麼?我晃了晃身體,能感受到背在後背的盾,我看了洛薩一眼,他一臉嚴肅的正望著我。

我對他笑了笑。

騎兵們已經準備好了,我跟在雷吉後面。我們這些前排騎兵的身上跟馬都披的重甲,馬的正面防護的非常到位。他們都帶著騎槍,原本我不想帶的,但是後來我想了想還是向他們要了一根。

帶上頭盔後,我用力攥了攥手裡的騎槍,這是我第一次用這種方式做衝鋒。說不擔心是假的,衝過去一個來回如果我還能活著我覺得我就得好好感謝一下諸神了。將槍杵在地上,我掏出短匕首右手攥住了刀尖。

“願邦桑迪賜予我死神的力量,賜予我躲避死亡的能力,我今日以你之名收割靈魂,願我的獻祭讓你心生歡欣。”

刃劃破了面板,那種割裂的疼痛傳進了心裡,指尖掌心感受到了溼潤,血從攥著的縫隙中滲了出來。忽然一種巨大的悲傷感從我心中湧出,傳至我的兩個肩縫。

悲傷!

我為何為感到悲傷?那是一種不甘,一種委屈,一種……渴望!一種怨恨,一種悲涼,一種想要破壞和報復的衝動。我為何要悲傷?我因何而悲傷?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讓我的手抖了起來。

這種分裂好已經很久很久沒感受到了,這時候的這種情緒可不行,我要的是憤怒不是悲傷!可我現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你沒事吧……”雷吉忽然對我說道。

“唔,沒……哪有事。”我低頭假裝檢查旁邊的護甲。

最前面的騎兵接受到命令開始動了,我緊跟雷吉身後。“願邦桑迪賜福於我及我身邊的兄弟,願吾等不再擁有恐懼,讓死亡也遠離吾等。”

越來越快,耳畔風聲呼呼作響,越來越近,最前面的騎兵將豎起的騎槍放了下來。

“是什麼讓我悲傷?是什麼讓我難過?但我並不認為是曾經滄海的哀嘆或者愛人移情的痛楚。這種悲傷中的那種不甘從何而來?那種強烈的怨恨從何而來?”

我心裡默唸著,我試圖去控制這種情緒。戰馬沒有給我更多的時間,雖然獸人已經看到了衝過來的我們並要做些抵抗防禦,但飛馳而來的戰馬撞倒了企圖阻攔的獸人直接衝進了營區。

衝在最前面的我這才發現或許我們才是生還希望最大的,後面跟進來的被攔截或者被箭射的可能性會更大。此時我們就是開弓的箭,或者說是射出去的箭,我們衝過去就沒想著回頭。

幸好獸人的營地並不很厚,我們直接捅穿了它們的營地衝了出去,然後繼續往前一直朝著深林路口方向奔去。獸人沒有派兵追趕,當然身後還跟著斥候是一定的。

天漸漸亮起來後我們也停了下來,四百騎兵,犧牲了三十來人,損失尚可接受。約莫中午時候我們身後出現了一個騎兵。

“可找到你們了!”他勒住韁繩,這傢伙一臉泥濘。“李奧瑞克大人就在後面,請諸位隨我前去接應。”

很快從山裡呼嚕呼嚕鑽出來了大批人馬。李奧瑞克一身汙垢,金色的鎧甲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輝。當他看到雷吉的時候沒感覺多高興,看到我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驚訝至極。

他無比驚訝的向我詢問了三個問題,但是作為軍隊的指揮官他沒有繼續他的好奇而是抓緊指揮軍隊等待著湖畔鎮戰鬥打響。

當偵察兵前去探查情況後他終於騰出時間再次找到了我。“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他一邊皺著眉頭一邊搖頭。

“這有什麼難以置信的。”我笑著說。

“你真的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我打量著他思考著他到底是想起了啥才這麼說的。

“不全知道。”我說。

“我們贏了麼?”他追問。

“贏了。”我說。

“什麼時候?怎麼贏的?”他十分好奇。

“這場戰爭會持續……很久。但最終我們會贏。”我說。

“洛薩還活著?”他眯起眼睛看著我。

“是的。”我看著他的眼睛,這傢伙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是很純粹。

“希望這次他帶領我們走向勝利。”他說這話的時候笑的並不是很自然。

偵察兵沒過多久就回來報告獸人發動攻擊了!

此時的指揮官直接變成了李奧瑞克,然而他並沒有讓我們直接發動襲擊,我不知道他們的作戰計劃是什麼,我也懶得問。

我不知道偵查兵回來報告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了多久,唯一知道的是現在天快黑了而且它們進攻的過程當中獸人也使用了火炮。

無法想象獸人使用火炮轟擊橋上士兵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但是被炮彈擊中後被打的四分五裂的場景卻縈繞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當傳令兵再一次回來報告的時候李奧瑞克下令進軍,同時帶回的訊息是獸人已攻佔了那座石橋並且攻進了鎮子。

難道這就是他們的作戰計劃嗎?

李奧瑞克的騎兵加上我們這些衝出來的人總共也就不到七百人,剩下不到兩千人都是步兵和弓箭手。現在要是能成功捅進獸人隊伍後面或許這場仗還有的打。

快速轉移到橋頭附近的樹林,獸人即將攻破橋頭的戰線,還有大批的獸人正在岸邊準備。忽然大橋上一閃緊接著就是一聲炮響傳來,還沒一分鐘的時間橋頭這邊的獸人便開始緩緩移動。

“大橋淪陷了。”雷吉放下望遠鏡看著我。遠處的指揮官應該看到了,但是他並沒有讓我們衝鋒。看來獸人並不傻,我們衝出來之後它們肯定會擔心我們再殺回去,於是還有大批步兵擺好了防禦陣型。

獸人們湧向橋的那頭,沒一會對面的房子就起火了。李奧瑞克仍然沒有命令。隊伍裡的馬不安的刨著地,我們等待著他的一聲令下。

“應該差不多了,怎麼還不下令?”雷吉焦躁地合上望遠鏡又開啟。

“橋上的獸人已經……它們衝過去了!”雷吉望向李奧瑞克。

我咬了咬牙沒說什麼,此時說什麼都沒用,我又不是指揮官。忽然號角聲響起,我心裡一驚,只見傳令兵舉著旗騎馬從步兵面前跑過。

“先出步兵。”我伸長了脖子看了看。

此時天已經亮了,步兵們從樹林中衝出來直接向著橋頭營地發起了衝鋒,弓箭手緊隨其後。從樹林到橋頭還有好長一段距離,獸人的殿後部隊也不是吃素的,況且它們的弓箭比我們弓箭的射程還要遠。

傳令兵朝我們跑來,幾個旗手一下就將大旗舉了起來。陣中一陣響動,所有人都在做最後的準備。

李奧瑞克手一揮,前排的旗手率先衝了出去。天亮了看這營地著實不算小,但是我們的步兵已經跟獸人短兵相接。

獸人並沒有留下太多的殿後部隊,我們人數上佔優。旗手帶著我們並沒有從正面直接衝去,而是兜了個圈從廝殺的側面橫切了進去。

掌心傳來了絲絲的疼痛感,胯下的戰馬帶著我,我帶著那股莫名的怨恨衝向了正在廝殺的獸人。

戰馬碾過了它們的廝殺的陣地,前方的旗手又引導著我們兜了回來,再次衝進敵陣的時候它們已經潰不成軍,旗手衝上了石橋,我們向著鎮子衝去。

這仗有的打!

獸人看到了我們偷襲它們後方緊急往橋頭調兵妄圖將我們堵在橋上。此時我感覺都要將馬屁股抽的要從橋上跳進湖裡了,我恨不得一下衝到對面。

萬幸的是獸人並沒有將火炮留在橋頭,所以當我們咆哮著衝過大橋的時候我心裡只感覺真他媽的幸運。隨著大批的騎兵湧過大橋號角再次被吹響。

這個戰術還是不錯的。哈!後撤計程車兵將獸人吸引過來,我們則切斷它們的後路前後包夾!這麼簡單的戰術在這看起來也是很有用的麼!我打心眼裡為制定這戰術的人高興,啊,這應該就是洛薩的主意。

我心裡很高興,這場戰鬥的勝利似乎近在眼前。騎兵們分成兩隊,我跟雷吉這一隊沿著湖岸大道一路清理並將獸人分割成小塊將它們逼入一條條衚衕之內。

鎮裡喊殺聲震天,有些房子在燃燒,有些受傷的人在哭喊,但是沒人停下,此時大家幾乎沒有時間去管除了廝殺之外更多的事情。

當我們從東衝到西穿過半個鎮子再殺回到橋那的時候李奧瑞克早已經帶著它的部隊跨過石橋殺了過來。

有希望!要這麼打或許我們可以提前消滅它們,或許暴風城不會淪陷,我們可以改變未來。

後撤計程車兵們從鎮西殺了回來,被困在鎮中的獸人雖然人數應該依然比我們多,但是被切割開來後各個擊破就只是時間問題!

它們也沒那麼可怕!

沿著湖岸大道殺了個來回外圍的獸人已經全部被肅清,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玩打地鼠的遊戲哪裡冒頭打哪裡。

雷吉勒住了韁繩,我們的隊伍停在了大道中間。雖然我不清楚被困在鎮裡的獸人還有多少甚至它們被困在多少個街巷裡面,但是包圍圈正在縮小。

正在我們暫停進攻警戒並等待進一步命令的時候鎮裡爆發出巨大的爆炸聲。抬頭一看只見鎮中心升騰出一股黑煙。

又是一聲爆響。

此時城裡接連傳來的爆炸聲叫我的心揪了起來,但我們的職責就是駐守湖岸大道,沒有傳令兵的命令我們不能就這麼衝進鎮裡湊熱鬧。擅離職守並不會因為最後的勝利而受到表揚和獎勵。這個道理我懂。

我看了看雷吉,他緊張地騎著馬來回踱步,衚衕口很多隻是看不到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爆炸聲已經響了二十七次了,我記著數呢!我是有點著急了,而且這爆響聲似乎越來越遠。這是什麼情況?

沒有一個人從鎮中衝到湖岸大道上來,一個都沒有!或許我們贏了呢!我也只能這麼給自己安慰。

“洛薩大人命令快速支援!”終於有個人從一個巷子裡衝了出來,他一身是血,衝出來的時候差點一個趔趄拱到地上。

“從哪走!”雷吉衝他大喊。

那個傳令兵拿手一指前面,“前面有條街!獸人要往北方逃跑!”他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感覺把胸中最後一點氣都喊出來了。

雷吉大叫一聲一拽韁繩朝前衝去。我緊跟其後。那傢伙似乎又喊了句什麼,但是我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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