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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加茲要塞最蜿蜒的一段盤山路我們又走了整整一天。

站在高高的山嶺之上,往北極目遠眺,隱約從山嶺間看到了北方一望無際的平原沼澤。我喜歡這種遠眺的感覺。可前面就是我的終點麼?心裡不僅有期待還有更多的擔憂。

如果能飛就好了。

“老頭。咱們走了多久?”我指著北方說道:“應該快出矮人的地盤了吧。你看北方。”

老頭並不搭茬。

“往前走就是溼地了,那裡是無人區麼?米奈希爾港是在這裡吧。你去過米奈希爾港麼?”老頭仍然不搭理我。

又走出一條隧道,老頭突然開口:“你看到那邊的骸骨了麼?”

“怎麼了?”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這裡麼?”

“為什麼?”

“因為他們問了太多的為什麼。”老頭扭過頭來瞅了我一眼。

“你這是威脅我麼?”

“不,我只是告訴你,這是好多年前從山頂推下來的。”

“看來我得感謝你了。這次我是不是享受不到從山頂直接降落到這的待遇了。”

“哼,這條路我走過幾十次,你是唯一被我親自送到這裡的傢伙。”

“啊,竟然不是親手,那我真是太幸運了。”

“我們馬上出山谷了,最後告誡你一次,一會有人來接你,我希望你永遠管住自己的嘴巴,你的嘴巴會害了你。”他的眼神裡似乎有寒光閃過。

“謝謝你的提醒,是我哥哥讓你告訴我的麼?”

“你看,這還有一個懸崖。”

走過最後一條漫長的下坡隧道,我們終於走出了這座要塞。奧加茲要塞的北大門比南大門更壯觀。兩座幾十米高的矮人雕像矗立在要塞大門的兩邊。宛如天神下凡!

我無法想象這座軍事要塞會多麼的固若金湯,估計只有擁有天神之力的軍隊才能攻破它。

可世上沒有軍隊能有這種力量。

我更無法想象得需要多少人多少錢多少年多大的代價才能建造出這樣的奇觀。或許這也只能得益於矮人的開採天賦和獨特的體質吧。

離開奧加茲要塞不遠,我便到有三個人騎著馬等候在那裡。

“記住我說的話。”老頭輕輕的說了一句。

遠遠的我坐在馬車上盯著那三個人,腰上和肚子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那三個傢伙紋絲不動的站著。且等我們走到近前。

老頭下馬走了過去,只見他舉起了右拳。馬上的男人看了一眼他的拳頭。老頭又張開右手向上翻起。領頭的人懷裡掏出一枚硬幣放進老人手心裡。老頭將它揣進懷裡後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遞給那個男人。

那男人晃了晃小包揣進懷裡,然後盯著我。

老頭轉身走了回來對我點了點頭。

“下來吧。”老頭的語氣忽然變得溫和。“這是你的行李。”他說著掀開車上的一層毯子,扒開厚厚的乾草,他抬起眼皮看著我,眼神裡失去了往日的嚴肅。他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裹,偷偷地塞到我的手裡。

“從此開始,你就不再是你了。忘了你的過去,好好活著吧。不要再想著回去,永遠不要!”他輕輕的吐出這幾句話,聲音輕的我差點以為是幻覺。我疑惑的盯著老頭。

“是艾德溫……麼?”

老頭低下了頭重新戴上兜帽,依然一言不發。

“謝謝你!老頭!至少……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老頭頭也不回地爬上馬車。輕喝一聲,慢慢的消失在越來越濃的霧氣裡。

他的離去讓我忽然有些悵然若失。他雖然古怪,但他的離去卻叫我心裡唯一的一點親切感也一下子失去了。

領頭的男人鼻子裡哼了一聲:“走吧。”我這才回過神來。

領頭的男人穿著一身灰色的衣服,土褐色的斗篷上沒有任何的標誌,男人的眉毛很濃,留著利索的髮型,鬍子刮的乾乾淨淨。他歪了歪頭對後面的人說:“把馬給他”。

我騎上了一匹灰色帶白點的馬跟在了他們的後面。他們全程沒有一句交談,雖然無比的彆扭但是我時刻回憶著老頭說過的話。我無法相信他們。

夜晚很快就降臨到這片廣袤的沼澤地上。他們下馬生火,在沼澤地宰殺了一隻鱷魚後,開始烤鱷魚肉。

領頭的遞給我一根腿,我表示感謝。第一次吃鱷魚肉我覺得挺新鮮。不過感覺烤的老了些,肉有點緊。

“還有幾天能到?”我嘗試著跟他們溝通。

竊竊私語的他們三個扭過頭來看了看我,領頭的男人說:“五天。”

“這地方竟然還有鱷魚麼?”

“不僅有鱷魚,還有會跑會跳的魚。”看我疑惑的看著他,他說:“你們南方人沒見過?”領頭的那人說道。

我看著他搖了搖頭。

“那你就祈禱不要在這見到它們了。”

我知道他說的什麼。那些魚嘴裡烏啦哇啦亂叫的聲音又迴盪在我腦海裡。我也確實祈禱不要見到它們。

“你犯了什麼事?”那個領頭的傢伙問我。

“啊?”我假裝沒聽到。

“講講你的故事吧,朋友。我喜歡聽故事。”

“我……只是個普通人。”

“那老東西從不送普通人。”他輕蔑地哼了一聲對旁邊人說到:“哼,他覺得他是清白之人……”

“神自有論斷。”

“看來你給了你們那的神足夠的獻祭。但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獻祭給北方諸神呢。”領頭的男人斜著眼看著我。

他要敲詐我……

“我不需要給北方神獻祭,北方神也會保佑我的平安。”我看著他。

“把你送達的這段路可是既危險又辛苦。”

我的腦子此刻在極速的思考,但是並不高超的智商此時差點就短路。我頓了頓說:“當然到達之後必定會有人向你們表示感謝。還會額外的獻祭。”其實我啥都不知道,包括五天後到哪。

“那老東西能親自送下來的,你還是頭一個。”他看著我不急不慢的說。

“我們是同一個村的。”我編瞎話。

“嗯,你得感謝你們是同鄉。”我不知道他的話是不是恐嚇。

“你怎麼受的傷?”他似乎已經看出了我有傷。

“被人捅了兩刀。”

“噢,似乎是傷到了肚子。”

“還有後背。”我說。

“你真幸運。”

“與被人揹叛比起來,我這算不得幸運。”

“哦?被綠了?”火光在他臉上跳動,他盯著我笑著說道。他的嘴臉面目可憎。

我張了張嘴,皺起了眉頭,低下頭沒說話。

“被綠不算背叛。”他挑了挑眉毛追問道。“那你殺了他?”

“沒有”

“哼,那你確實不怎麼幸運。”說完他轉過身去不再理我。

夜裡的沼澤地蟲蛙齊鳴,頭頂上的月亮又大又圓。印象中這裡是阿拉索王國南邊,矮人領地最北邊的荒蕪之地。我心裡在默默的回憶著晚上的談話。

沼澤地裡很潮溼,蟲子也多。我不敢入睡,至少是今晚。

不能睡熟,得時刻保持清醒,我反覆地告訴自己。

我突然猛地驚醒,一骨碌坐了起來。傷口一陣撕疼,該死!我竟然睡著了!

而睜眼往四周望去,眼前的場景更是直接把我震驚了。

露營營火餘燼尚在,人和馬匹早已不知去向,包括我昨天騎得那匹。我的揹包被扔在地上,包裡的東西被扔了一地。

我驚恐的四下張望,人呢?人馬消失的無影無蹤啦!我以為是不是又出現了幻覺,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

看著空蕩蕩的四周,我被拋棄了……

把扔了一地的衣服收拾起來。我笑不出來更哭不出來。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哀嘆。

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應該是快中午了。火堆旁那條鱷魚被分割的七零八落。我撿了撿看上去還能吃的部分和他們吃剩下扔掉的肉裝到了包裡。將鋪的毯子捲了起來紮在揹包上。

背起揹包,我開始四處尋找他們留下的馬蹄印。此時我用我並不發達的腦子想到了只要找到他們的走過的痕跡我就能走出這片沼澤。

沼澤地越來越悶熱,而且我還發現這沼澤地裡鱷魚確實很多。為了保險起見,我找到一根樹枝當手杖。至少不是赤手空拳了。但是我是真怕走著走著從水裡躥出條鱷魚來。我不確定現在我這個樣子能不能殺得了它。

嘗試著跑起來,但是跑了幾米就果斷放棄了,已經記不清從那天被刺到現在經過了多久,可傷口還是疼,

我不禁猶豫了起來。現在是該回去還是繼續前行呢。

或許我真的惹了個足以讓我死透的麻煩。艾德溫不想叫我回去了這已是顯而易見。也一定是艾德溫派那老頭把我送到這裡,可至少要找個靠譜的傢伙把我送到能活命的地方,這三個傢伙是什麼玩意?他媽的!

往回走?我不確定能否活著走出洛克莫丹南方那片狂亂的荒野,還有那片冰天雪地。往前走呢?或許這裡要稍微安全些……我要是能熬過這塊沼澤,應該就能找到村落人家。

邊走邊琢磨著昨晚的談話,忽然感覺雖然被拋棄或許這也是我現在還活著的原因。

夜晚悄悄地籠罩了沼澤,月亮照亮了前進的道路。我不想停下來,更何況我根本找不到能休息一晚的踏實一點的土地。

就在這時,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我突然發現前面有一片雜亂的腳印。快步走上前去竟然是露營留下的餘燼!

我朝四周望了望,然後摸了摸已經熄滅的火堆,已經完全涼透了。看來他們走了很久了,可我的方向應該是對的。

放下了包裹,我需要休息一下。沼澤地裡的蚊蟲很多,但是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朦朧中,我感到了臉上被滴上了水。猛地睜開眼睛向四周望去。沒有狂風閃電,只有逐漸落下的雨,越下越密的雨。

無處躲藏的我只能拿著毯子裹到了身上。

看著雨越下越大,突然感覺心裡一驚整個人蹦了起來!急切地尋找著來的方向。

我是從哪邊來的來著?我面前那片凌亂的腳印似乎已經要被雨水抹去。站在那盯著火堆的方向。我顧不上更多,我絕不能丟失方向!

裹著毯子,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越往前走,腳印越淺!

終於腳印被完全的擦去了,似乎從來不曾出現過。

雨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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