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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回到了林場的小屋,就是他們說我失蹤的地方。
有一隻大黃狗還是那麼安靜的趴在那,我沒看錯,真的有條狗,確實不是幻覺。只不過已經是一具屍體。
“你失蹤的那天夜裡死的。”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
提姆指著我住的屋子。那就是我摸著黑爬著逃出來的屋子。
摸著屋裡那粗糙的木地板和鋪滿雜草的床,又回想起醒來時伸手不見五指的以為自己瞎了,咬著牙不敢喊,一邊哭一邊摸索這從這爬出去。我看了看床下和那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箱子。看來那不是個夢!
那個黑影看來也不是幻覺……我回頭看了看門後,心有餘悸……今晚說什麼我也不會一個人睡了。
“就是那樣的。已經找到一根了。”提姆指著空地上的一根巨大的樹幹。放眼望去這樹真叫我吃驚。從未見過如此粗的大樹。
“還要多少?”
“最少4根吧。我們時間不多了。休息一會我們也得抓緊上山。”他遞過一柄斧頭。
林區的老獵人給我們帶路,我跟著他們一路進山。山上走不了馬,我們只得步行。
在山裡尋找大樹的工作花了3天,而據說伐木場的工人把這大樹從山裡運出來用了將近兩週。我們回到東谷鎮一趟,我也趁機去見了艾麗一面,然後我們匆匆返回到東部兵營工地。
在茂密的林地裡修建一座兵營並不難,但是這兵營修建在了山頂就麻煩多了。山頂的樹木已經被全部砍光,很大的一片空地上一座十分巨大的建築腳手架矗立在那裡。
這座腳手架目測得有三十米高。提姆告訴我說還要加高一倍。我問他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建立這種塔樓。
“這裡將建立東艾爾文森林最大的軍事要塞,這裡離靜河很近。過了靜河就是陽光林地。陽光林地通往艾爾文森林的大道離這裡也很近。而北邊的大道是通往赤脊山的必經官道。這是保衛暴風城的東部門戶。”他指了指南邊和東邊。
“暴風王國在十幾年前跟巨魔豺狼人廝殺的時候,北方根本不願意派兵支援。跟那些挖山洞的矮子們我們也並沒有很多交往。赤脊山那邊豺狼人還是會出沒,這群畜生的生育能力是真的強!這群公狗們估計天天都不閒著。所以它們的母狼們只需要三到五年就會生出一隻新的軍隊!你能想象麼?哼!暴風王國只能自己保護自己。這幾年國內穩定多了,萊恩國王陛下也算是未雨綢繆吧。”提姆說道。
我問道:“這裡修建了多久了?”
“差不多快一年了。”提姆說道。
“原來我們在什麼地方幹活?”我問。
“北艾爾文森林,玉石礦洞。那裡戰時被豺狼人毀壞的嚴重,我們在那施工了四年了,礦道還沒完全開啟,但是已經能採礦了。”他說。
“原來我是個礦工。”我說。
“不,梅森……唉,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好……我們不是礦工,我們是石工兄弟會。當然我們的工會也包含礦工兄弟。”他轉過臉來看了看我。“你哥哥叫艾德溫•範克里夫。”
“這個……我還有記憶。”我回應道。“但是,他是石匠還是別的什麼?。”
“原來是石匠,但他現在是我們的首領。你哥哥很了不起。”
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拍馬屁還是真的了不起。但是我覺得我可以找我哥哥辦點事或提醒他一下。想到這我竟有些期待和希望。
“我並不是非得說他好或者怎麼樣,但是梅森,我覺得你真得多體諒他。”提姆勒住馬韁繩,從馬上跳了下去。“咱們到了,我帶你過去回憶回憶。”
他說的這話裡有話啊。
上百名工人高塔邊上忙碌著。林邊上有幾十座棚屋,應該就是晚上睡覺的地方,真是夠簡陋的。
但是我還是立馬就看到了那個插著腦袋的木樁。腦袋已經開始腐爛,臉上的皮肉更多的是被飛鳥啄食的慘不忍睹。
“格拉格……”我走到腦袋的近前,他的眼睛早已不知去向,空洞的眼窩空洞地望著我。
對他我腦子裡沒有任何印象,但是既然他們幾個都這麼說,我跟他的關係必然不一般。何況他還是這麼大工程的頭。這就是我的兄弟……
我接替了他的位置。但是不知道我的腦袋有沒有機會跟他並排插在這裡。如果不按時完工,我感覺應該很有希望。
可我總覺得好像這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中午開飯了,看著工人們的伙食我是沒一點食慾。滿是麩糠黑乎乎的粗麵包和蔬菜湯。
“沒有肉麼?”我盯著一個個領取自己伙食的工人,疑惑地問提姆。
提姆沉默了一下說:“有,來吧。”
他帶著我進了我住的木屋。不一會,有個乾瘦乾瘦的小男孩端著好幾個盤子走了進來。
“梅森大人,您的午餐好了,很抱歉,我們沒有接到您回來的通知,請您原諒。晚餐一定會讓您滿意的。”小男孩低著頭誠惶誠恐。
我愣了,看向提姆。提姆抿著嘴笑了。他看了看我詫異的臉對小男孩說道:“沒關係,吉姆,放這吧。”小男孩很拘束的走進來,輕輕的把幾個盤子放到桌子上,還有一壺酒。然後退了出去。
“什麼意思?”我指著桌子上的飯菜,有魚,有燉肉,還有火腿,蔬菜湯,明顯比工人們吃的要白淨的多的麵包,還有果醬還有酒。我看不出提姆的臉色是什麼意思。
“梅森,沒什麼意思。好好用餐吧。我先去塔那邊看看。”他笑了笑走了出去。
說實在我不餓,而且這些玩意我覺得我一個人吃不了。而且這肉……我感覺有點不對。我突然想起來他們的對話內容。我走出了木屋來到他們分餐的地方。
分餐的工人們顯然認識我,點頭哈腰的給我打招呼,工人們則低著頭沉默的領著自己的飯。我站在木桶邊上看著他們一勺一勺的給工人碗裡盛湯。按照我的思維和印象,至少裡面得有油水吧。結果我發現就是水煮菜,還是我不認識的菜。
站了好一會,實在忍不住就朝一個年輕的傢伙問了一句:“這至少也得有點油星吧,沒肉麼?”
這一句話顯然把他們幾個分餐的問愣住了。他們看了看我沒敢說話。
“嘿,你叫什麼名字?”我就站在那個分餐的小夥子旁邊問道。
那小夥子沒敢抬眼,一邊給工人分麵包一邊說:“卡倫,我叫卡倫•波爾特,梅森大人。”
在這裡我是大人。
“我剛才問你話呢,這湯是不是有點太素了?”我覺得這麼說應該沒問題,但是這個叫卡倫的顯然是有些害怕的。
“不,大人,我們一直都這麼吃。”他怯生生的說道。
“這樣好吃麼?能好吃麼?沒有油水呢?”我儘量保持語氣特別的和藹可親。
“啊……還行,我們覺得還行。”這種謊言也就是這麼年輕的小孩能說的。這怎麼可能好吃?
“你們中午不吃肉麼?”我接著問了一句。
“這……這不是您定的麼?”他低著頭。一句話把我噎了個半死。
我定的?這是我定的?不好!這感覺不好!
“額,好吧我忘了。”我搪塞道。我還能說啥?“那今晚有肉麼?”我的餘光捕捉到那些聽到我說話的工人們抬起了頭。
“這……抱歉大人,我不知道,這些都是您定的,我不知道大人您的安排。而且我只負責分餐。”卡倫低著頭訕訕地說道。
“好吧,卡倫,我知道了,我似乎有點忘記了。”撒謊會臉紅,這會我的臉熱的厲害熱得發燙。
“謝謝你。”說罷我趕緊溜了。
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啊!我怎麼還負責他們吃飯?我的餐裡有魚有肉,這群工人吃的什麼玩意?我在這是幹啥的?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傢伙?
“提姆,你得告訴我更多。”我對正在吃飯的提姆說道,他的飯雖然比工人的好但是比我的差遠了。
“你又怎麼了?”
“那些工人的飯菜是我管的?”
他只是嗯了一聲。
我見他不再說話有點著急。“這誰負責?”
“什麼誰負責?”
“誰管這事?”
“你。”他把嘴裡的食物換了個邊。
“我?我是頭?這群工人都是我們的人?”
“也不全是。”
“那你呢?”
“我?帶著他們幹活。”
“我的副手?”
“不算是。”
“什麼叫不算是?你不是副手?”
“帕爾默男爵大人。他是你的副手,我只是帶著工人們幹活的。”
“這個什麼男爵他是誰?”
“暴風城的貴族,據說十幾年前暴風城圍城戰立了戰功。”
“他在這管什麼?”
“看著我們幹活。”
“看著我們幹活是什麼意思?”
“對,準確的說是看著……呃,你。”
“這他媽……這個什麼男爵呢?他人呢?我怎麼沒見到他?”
“他平時不怎麼在這裡,他經常去閃金鎮。他不在這裡估計就是回閃金鎮了。”
“剛才那個分餐的叫艾倫的小孩告訴我,這些伙食是我定的?”
“卡倫,他叫卡倫。”
“隨便叫什麼,我在這還當伙伕?廚師長?後勤司務長麼?”
“你管所有。梅森。司務長叫弗農”
這都是我管的?我怎麼管成這樣,難道……沒有……就沒有人能替我擋一下?“不不不!不是……那格拉格是什麼?他不是這裡的總頭麼?什麼我管?我是個啥你能給我說清楚麼?”
“格拉格是總頭。你是這裡的二把手。其實……這個事你哥哥艾德溫並不是很支援咱們做這個活。梅森!但是最後為什麼接了這個活我就不知道了。格拉格是你指派來的。一期工程預期時間到了,結果啥都沒完成……然後你就來了,呃,是我們就來了。但是二期按照預期,也沒到規定時間。但是格拉格還是被殺了。你也失蹤了幾天。”
“那你認識格拉格麼?”我問道。
“到了這裡才認識的。”
“他是總頭,他管什麼?”
“他是你指派來的啊,梅森。”
這事怎麼繞了一圈還是跟我有關係?難道他被砍頭還有我的事?
“他們……吃這個多久了。”
“一直這樣。”
“我們來之前也這樣麼?”
“嗯,我們剛來的時候也這樣,差不都。”他的回答叫我心裡好受點了。會不會是格拉格的個人行為呢?
“我來之後呢?”
“呃……”
“沒有變化麼?那我做了什麼?”
“這……梅森,我不知道。這不是我能干預的。但是伙食一直不是很好。”
“那個格拉格!他到底怎麼死的?告訴我厄爾利砍他頭的罪名!我覺得不可能光……延誤……”我指著外面提高了聲音。
“據說是貪汙。”提姆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貪汙?”我懷疑我聽錯了!“不……國王要修兵營,困難成這樣……他真的……這個弗農都是幹什麼的來著?”
“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可以去找他問問清楚。”提姆撇了撇嘴。“我們的工人已經一個多月沒領到薪水了。”
“好吧,那發薪水這事誰管?”
提姆露出一個難堪的表情。“是你,梅森。”他輕輕的說。
“以前呢?”
“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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