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虛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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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哼…”

哼著輕快的調子，莉莉婭走在巫師塔中的過道里，心情愉快，最近咒縛者巫師塔的那幾個老古董都出去處理獸人王國那邊的事情了，沒人管她這個性格跳脫的傢伙。

聽說有幾個獸人薩滿腦子不太好使了，又去復現深淵戰役時期五族聯合軍的生物兵器奇美拉，結果玩脫了，吞了七八個獸人部落的失控奇美拉直接突破了傳奇，獸人那邊不得不重金請咒縛者巫師塔的巫師去幫忙。

“傳奇武器啊，怎麼那些傳奇武器都在獸人手裡呢，那些現在被知曉的傳奇武器，基本都在獸人手裡吧，怪了，難不成獸人有什麼老祖宗留的遺產嗎。”

邊東張西望，邊搓著下巴，莉莉婭帶著思索的表情自言自語。

“嗨，算了，估計是隻有獸人的習俗會讓他們不藏著這些珍貴的武器，直接在正面戰場上殺個痛快吧，天知道那些矮人藏了多少傳奇武器。”

“一把傳奇武器換三個大巫師頂端的強者出手，說到底還是我們賺了，到時候把傳奇武器換成錢擴建巫師塔的時候我得多要一份資金，畢竟我這裡可是多呆了一個人的嘛。”

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莉莉婭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從咒縛者巫師塔的那幾位管理者的手裡多要下幾份資金了。

“時間差不多到了，不知道今天我親愛的姐姐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唉…米拉的手藝真的是太棒了，離開她我怎麼活啊～”

“艾薇婭這小傢伙和她媽媽這麼像，手藝也估計差不了多少，她的那個騎士倒是有福了，羨慕不來的嘛哈哈…”

打了個響指，虛幻的懷錶被虛空能量塑造而成，出現在莉莉婭的手心，差不多下午一點了，又到了每日她最期待的下午茶時間。

自從把艾薇婭的母親，自己的姐姐米拉•斯維因帶到咒縛者巫師塔以後，莉莉婭的日子就過得越來越滋潤了。

米拉和艾薇婭有著一樣的溫柔和細心，同時因為沒受到王宇這個對生活態度糙到家了的貨的影響，還多了一份成熟和精緻。

因為特殊的原因沒法繼續巫師和法師道路的修行，米拉平時也沒什麼事情可做的。

幫忙打理打理巫師塔的花園，欣賞夕陽與日出時的美景，繪製一些魔法之月的油畫，為自己和自己的妹妹莉莉婭準備一份精緻的下午茶，就是米拉的日常生活了。

很平淡，但也很悠閒，莉莉婭看得出來米拉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想來也是，畢竟當初在萊茵莊園遭遇的那些事，還是在她的心靈中留下了些抹不去的傷痕的。

莉莉婭也很高興自己的姐姐能找到她所喜愛的生活的方式。

嗯，她的高興絕對不是每天都能在被各色美麗花朵的色彩與芳香充斥的花園庭院裡，喝上一杯全糖的加奶咖啡，再配上一盤剛剛烤好的酥脆小麥餅乾或者巧克力蛋糕，實在是太愜意所導致的。

好吧，得承認，這部分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只是，對，一部分原因就是了。

在心裡嘀咕了句，為自己開脫了一下，莉莉婭愉快地加快了於走廊裡邁動的步伐。

推開巫師塔的其中門，外面是一片空曠的草地，此刻正有兩個傢伙在那拿著長劍乒乒乓乓地對砍著，一位是穿著輕甲的加西亞，另一個和他對著的則是一位全身都被厚重漆黑甲冑覆蓋的傢伙。

兩人都沒有動用鬥氣，但僅僅是單純肉體的強度就已經足夠驚人，訓練用的長劍在空中極速交錯碰撞，火星迸濺，刀光閃爍，殘影紛飛，叮叮噹噹刺耳又有著別樣節奏的響聲隔老遠都能聽見。

“哐！”

“呼！”

加西亞的長劍狠狠砸在黑騎士的胸口，發出一聲巨響，劍身瘋狂震盪，但就連一點刮痕都沒有出現在那副猙獰的漆黑甲冑上。

黑騎士的劍則稍稍滯後一分地停在距離加西亞的肩膀五六厘米處，猛然止住的極速砍擊，帶起一陣鋒銳的氣流掃過加西亞所穿輕甲縫隙中墊著的布匹，撕開一小道口子。

很顯然的平手，如果用鬥氣的話，那副黑色甲冑是無法擋住加西亞斬擊的威力的，而以傷換傷，黑騎士後至的劍刃在鬥氣的加持下雖然不是打在要害上，也足以嚴重砍傷加西亞。

“你們兩個別打了，黑騎士，自從我把加西亞帶回來，你這個塔裡唯一的騎士就天天和加西亞對練，有意思嗎？”

語氣帶著一份揶揄，莉莉婭對著這兩個對練的大隻佬喊到，話語中對那位全身都被黑甲給包起來的騎士很明顯有著更多的調侃。

“吭…”

黑色的頭盔之下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不過從對方搖了搖腦袋的動作看來，估計也是無奈，畢竟莉莉婭在巫師塔可不是一會兒了，平日裡估計別人沒少被這位大姐打趣。

“嗨，我說你一下還不樂意了，你練習我沒意見，但問題是你們兩個大騎士對練就算不用鬥氣，那些長劍也承受不住你們兩個的力氣。”

“自從你們開始以後，每週巫師塔都要多花以前十來倍的錢採購精鐵長劍，這錢你們自己出啊？”

一手撐在腰上，莉莉婭挑了挑眉頭，另一隻手指了指兩位大騎士訓練過後放在旁邊的兩把長劍，堅固的精鐵長劍破破爛爛，滿是豁口，整體也彎折地別想用了。

“吭，噶…”

黑色的頭盔之下發出莫名的沉悶聲響，黑騎士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顯得有些尷尬。

“再知道了吧，你還在給巫師塔打工還債，結果你自己訓練倒是不心疼用巫師塔的錢。”

莉莉婭哼哼兩聲，很滿意黑騎士表現出來的尷尬。

“我可以出錢的，保持戰鬥的敏銳，對一名騎士來說是非常有必要的。”

加西亞在旁邊插了句，向著莉莉婭走過去了，對方這時候來找自己只可能有一件事。

“嘿，你出錢有什麼用，你的錢就是老孃的錢，浪費我的錢去買長劍是吧。”

跳起來敲了走過來的加西亞腦袋一下，莉莉婭很不滿加西亞的說法

“你胖了，不研究法術巫術的時候跟我出去跑兩圈，而且老麻煩你姐姐是不是不太好。”

加西亞沒管莉莉婭的貧嘴，而是指了指對方明顯圓潤了不少的臉龐，提醒道。

“你別亂說，我怎麼可能胖了，鍛鍊什麼的還是算了，巫師和法師哪裡需要像你們一樣來，反正到時候打起來你們頂在前面，我們也練不出鬥氣。”

帶著些慌張，莉莉婭很不要形象地把手伸到自己的袍子底下抓了一把肚子，該死，真的多了一圈不太明顯的東西，表情扭曲了一下，急忙慌地把話題從胖了這個方向轉走。

“你看看你的侄女，她鍛鍊得就很好，加快反應和動作速度之類的，對法師和巫師來說都是有好處的。”

繼續對莉莉婭說著，加西亞跟著莉莉婭往巫師塔花園的方向走過去。

“唉，她可是真正的天才啊，多比我會一點不是很正常的嘛，還有這怎麼能說是麻煩我姐姐呢，這是米拉的愛好，做出美食就是要和人分享才快樂。”

加西亞撇了莉莉婭一眼，她又來了，這話說的，好像當初那個放著大火自稱火魔法師天賦第一人，明目張膽地在大騎士級別的加西亞“沒注意到”的時候把他的那份餅乾偷光的不是她一樣。

“吭，嗯，哼哼…”

黑甲的騎士看著這兩位離去的背影，厚重的鐵盔下發出意義的不明的響動，撿起地上的捲刃長劍，從面甲的縫隙中將長劍塞了進去，金屬破碎的聲音響起，長劍逐漸消失不見。

……

“今天又有什麼不一樣的點心呢？真是讓人期待呢……嗯？”

莉莉婭輕快的步子突然頓住，嘴裡唸叨著的話語也停了下來，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怎麼了？”

加西亞看到莉莉婭這個表現，當即詢問道，他不知道她這又是要整什麼，畢竟這位突發奇想要幹什麼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每次都是這樣一驚一乍的。

“米拉不在花園裡誒…”

莉莉婭突兀的“嗯”聲語調猛然降了下來，看得出來她確實很驚訝，不過更多的還是失望就是了。

“……”

加西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不過他倒是應該慶幸這位沒有突然想到什麼新火系法術然後找他幫忙實驗，他倒是不太在意，主要是這貨老把自己炸到天上去。

“嗡嗡嗡……”

高頻率的嗡鳴突然在巫師塔的走廊裡響起，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剛才還因為沒有下午茶吃了而一臉失意的莉莉婭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就算是來這裡還沒有多久的加西亞，眉毛也猛然緊緊簇在了一起。

這是來自巫師塔自帶的符文陣列所發出的警報，會觸發這個警報的原因則是……

“是哪個巫師被虛空侵蝕到閾值而產生虛井了，已經到觸發警報的程度，恐怕很難救回來了。”

莉莉婭自語著，加快了前進的腳步，下午茶什麼的她也沒法再花心思去關心了，虛井的出現，已經足夠引起整座巫師塔的注意了。

“虛井”，一種會發生在巫師被虛空侵蝕超過閾值時的現象。

巫師可以引動虛空的力量，借用精神力引導虛空能量來到物質世界，以此扭曲現實釋放巫術，這也意味著，每一個巫師都可以看成一個小型的虛空裂縫。

只是這份虛空裂縫是被巫師的肉體和精神殿堂共同束縛著的，比起那些不可控的虛空裂縫要“安全”很多。

但這個安全也只是相對的，和虛空打交道，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當一名巫師被虛空裂縫漏出的汙染擊穿了精神殿堂的防護，或者肉體在精神力不足以引導虛空能量，被失控的虛空能量徹底扭曲，這個時候，那被束縛著的“虛空”裂縫就會失控。

“虛井”現象，就是如此產生的，在失控巫師的體內會開啟一個虛空裂縫，逐漸散逸而出的虛空氣息會把巫師轉化成虛空的一部分。

最終，巫師會因為體內出現的虛空裂縫，以及本身轉化成虛空一部分後物質世界對他的排斥力量而墜入虛空。

在以失控巫師為中心的周邊，會投射出一個無底的幽邃洞口，這是虛空裂縫蔓延而出的影響力量。

因為在沒有完全轉化為虛空一部分的時候，巫師還是介於虛空和物質世界之間的，那本該被物質世界對虛空存在的排斥力量而壓制到無法生效的虛空裂縫影響之力，會在巫師本身存在的遮掩下得以存續。

在這個過程中，要是不小心走入這個深邃的坑洞，就會墜入其中，掉入虛空，宛若墜入一個黢黑的廢棄井口，“虛井”這個稱呼因此而來。

“是哪個巫師…咒縛者巫師塔的巫師應該不會犯那種精神被虛空過度汙染的錯誤啊，都有咒縛作為保險了，怎麼還會出現虛井呢。”

莉莉婭加快步伐，在走廊中跑了起來，她必須立刻知道是誰觸達了虛井。

咒縛者巫師塔的巫師們都是在某個秘術的幫助下，以靈魂定下了某一項或者幾項禁止之事的存在，禁止愛情，禁止直接干涉國家之間的政治，不得吃血肉等等。

以對意識某個方面的固鎖，加強整體靈魂對汙染的抗性，咒縛者巫師塔的巫師們幾乎很少出現觸發虛井的情況，但現在，巫師塔針對虛井出現的警報切切實實地響起了。

“嗯？莉莉婭，你沒事嗎！？”

從樓道口快速向巫師塔上層跑去，上方傳來的腳步聲很雜且響亮，不止莉莉婭一個人快速尋找起是誰觸發了虛井，其他咒縛者巫師塔的成員也正在迅速地行動。

跑的很急的莉莉婭差點和上方快速衝下來的一名巫師撞在一起，還好跟在她後面的加西亞及時拉了她一下

而那個差點和莉莉婭撞個滿懷的巫師，在看見莉莉婭的時候，嚇了一跳，語氣帶著明顯的詫異和奇怪。

“我怎麼了？這不是好好的嗎，是誰觸發了虛井，老傢伙們不在，趕緊看看有沒有辦法把人拉回來再說，等等……”

莉莉婭有些莫名其妙，剛一臉怪異地反問了對方一句，這個表現很隨便，但是腦子實際上很好使的傢伙立刻反應了過來，面色難看地向對方問出了一個問題。

“虛井出現的位置在我的房間？！”

對方點點頭。

“快，加西亞帶我去我的房間那邊，該死的…”

莉莉婭當即對身後的加西亞喊道，對方沒有猶豫，把莉莉婭扛在肩膀上，力量爆發，將巫師塔的階梯踩塌了幾階，身形模糊，帶著莉莉婭極速向著對方房間所在的位置奔襲而去。

莉莉婭的表情緊繃，思緒有些亂，她的房間裡出現了虛井，她自己不在房間裡，那就只有一個人了，她的姐姐，米拉•斯維因。

“怎麼回事，米拉她不是放棄巫師這條道路了嗎？怎麼會觸發虛井呢，我明明之前就確認過她和虛空的聯絡都已經很淡了啊。”

大騎士的速度自然驚人，十來秒的時間，跨越四層樓，將莉莉婭帶到了屬於她的房間門口。

在這已經有很多巫師了，他們看到趕過來的莉莉婭，俱是一愣，想要說什麼，卻被帶著莉莉婭極速衝來的加西亞所打斷。

“確實是虛井，還是已經接近末期的虛井，但是怎麼沒有繼續下去，而是穩定下來了，這是不正常的啊，，到底什麼情況！”

莉莉婭有些暈地從加西亞的肩膀上跳下，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迅速蹲下身子，看向了自己的房間，釋放出感知用的精神力。

在莉莉婭房間的門口附近，地面和牆壁都出現了微微虛化，並被紫色的光芒浸入的狀況，已經開始影響周邊的物質，這是虛井進入末期的表現。

但是，這個狀態的虛井應該會快速擴散向周邊才對，不可能表現的這麼穩定，此時出現在她房間裡的虛井就維持在了這個狀態，既不擴散也不因物質世界的排斥力而消散。

“不管了，米拉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的啊…！”

咬咬牙，莉莉婭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必須要確認自己姐姐的狀態，保護性的魔力和虛空力量調動而出覆蓋全身，猛然將房門給推了開來。

門內的狀況讓莉莉婭和周圍的其他咒縛者巫師塔成員都愣住了。

在門內，哪裡是什麼虛井，簡直就是一片已經化為了虛空的地界，怪異的星空背景一般的幽邃深黑材質將房間的牆壁和地板徹底取代，傢俱之類的小物件則化為了虛實不定的閃爍狀態，儼然不再為物質世界所接受。

在房間的中央，一把搖椅之上，米拉低著腦袋靜靜地坐在上面，在她的身邊，有著三個著西裝，戴禮帽，看不清楚臉龐，帶著滿是不用表情就能展現的笑意的存在站立在那裡。

“各位下午好，無需在意，我們只是在等幾個人罷了，要不把門關上吧，我們不太喜歡被打擾的。”

輕佻而戲謔的話語被其中一位說出。

於此同時，咒縛者巫師塔外，黑騎士抬起頭顱，看向遠處的天空。

一隻巨大的飛行魔物正拍打著它的翅膀，鼓動狂風，載著背上的人，向著這邊極速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