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扭曲萬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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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而言，各個智慧種族對於魔鬼這種特殊的存在瞭解還是過於少了些，因此，它們的很多性質仍然未曾被人們所知曉。

人們對於魔鬼的固有認知，就是玩弄人心，簽訂契約，藉助難以防範的漏洞和計謀，利用人心的貪婪來完成它們想要做到的事。

歷史上的一些重大事件，例如王國突然的內亂，忠誠大臣在某天化為弒君者，等等，這些事件在事後看來，都有著魔鬼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但……那些沒有魔鬼身影的重大事件，真的是沒有它們在其中操弄嗎？

是否有一種可能，魔鬼引導了整件事，只是它們本身隱匿在光明下的陰影之中，帶著笑意看著事情向崩壞和“有趣”的方向發展下去，譏諷著人們無法發現它們的無能。

每一個魔鬼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王宇所知曉的存在於夏爾•萊德靈魂中的魔鬼“一”，被它在“鑰匙”創造的精神空間中活活打死滅殺的魔鬼“七”。

它們都有著自己特別的力量，“一”的能力是窺探未來，“七”的能力是那能奴役靈魂的地獄之炎，而名為“五”的不為人所知的魔鬼的能力，是“扭曲”。

和虛空的那種直接扭曲現實物質的表現形式有所不同，魔鬼“五”的能力，往前更進一步，它不僅能夠借用虛空的力量扭曲現實物質，它也能直接扭曲受它影響者的認知。

也許在不知何時的瞬間，受“五”影響者的觀念甚至記憶，都已經和真實的自己沒有絲毫關係。

魔鬼的佈局從來都是這樣，一些看似漏洞百出的計劃，在他們那詭異離奇難以理解能力的作用下，都變得無法阻止。

就和發生在阿萊斯特勒的地獄之門事件一般，一切都那麼恰好，明明有很多漏洞，但在預知未來的能力作用下，這些問題就這麼硬生生被抹去了。

而“一”那針對阿萊斯特勒的，一個黑暗未來的預言。

如果不是王宇這個亂七八糟的傢伙，莫名其妙地把鑰匙砸了，把那個名為耶魯的老怪物踹進了虛空。

而是真讓他拿到了羅蘭留下的那份密藏，那麼可能，那個黑暗的未來才會是阿萊斯特真正的結局。

此刻，發生在精靈之都利亞海姆，矮人要塞鐵爐堡，始源之森的事，便也是魔鬼的佈局了……

…………

矮人要塞鐵爐堡外，跟隨葛文和齊格一同來此的精靈們駐紮的營地。

“嗖!”

一根閃爍綠光的箭矢劃破空氣，極速飛掠而去，狠狠扎入天空中飛過的一隻烏鴉的胸膛。

“呱!”

烏鴉被箭矢毫不留情地洞穿身軀，發出一聲刺耳難聽的尖叫後便墜落而下，脆弱的生命轉瞬間消逝於箭下。

“魔力之眼鍊金吊墜，留聲石戒指，誰這麼捨得下成本，結果弄一隻沒有任何隱秘能力的烏鴉來竊取資訊，這是搞什麼？不是白白把這些鍊金道具送出去嗎？”

射出那一箭的精靈巡林客，走到墜落而下的烏鴉旁，檢查了一下烏鴉身上的那些鍊金道具，毫無疑問，這些東西都是很好的用來竊取資料的道具。

但，配合這一隻毫無隱匿能力的烏鴉就變得沒有意義了，直接被精靈巡林客發現然後一箭斃了。

“這個時候會來打探我們的情報的，是那些矮人吧，真是群暴躁又粗魯的矮子，腦子也有問題。”

精靈巡林客皺了皺眉頭，心中對這隻用來竊取訊息的烏鴉的來源有了猜想。

沒去動烏鴉身上的物件，精靈巡林客抓住烏鴉，把它扔出了精靈們的駐地，隨後自語著走回了營地。

“希望這隻烏鴉的屍體能給這些大鬍子矮子一些警告吧。”

“噗!”

“烏鴉”的屍體掉落在矮牆外的草地上，精靈巡林客眼中被強行打上的黑色從其上褪去，露出“烏鴉”那白色的羽毛，這哪裡是什麼烏鴉，這分明是一隻遊隼，並且還是算得上是小型魔獸的動物信使。

而精靈巡林客所看到的竊取資訊用的兩件鍊金道具，實際上，一件是裝了信紙的金屬圓筒，一件則是用以傳遞留言的回聲盒……

王宇和艾薇婭給前往矮人國度的齊格和葛文寄出的，記錄了他們所猜測的，索倫森山脈發生的腐化和生命樹之間聯絡的信件終於在今天，被動物信使送到了它的目的地。

但這些資訊的結局卻是和運送它們的動物信使一起，掉落在了無人知曉的角落……

…………

始源之森，外圍，靠近索倫森山脈的一側。

“咔咔咔咔。”

幾名精靈巡林客用自然秘語尋求著森林中的樹精們的幫助，將地面挖掘開來，觀察著地面下的根系網路。

“沒有什麼問題，生命樹的根系沒有往這邊延伸，生命樹這些年來一直向索倫森山脈輸送生命力這件事，本來就不可能。”

其中一名精靈看了眼下方的根系網路，搖了搖頭，發表了他對於他們要調查之事的看法。

在他看來，這件事本身就是無稽之談，哪有什麼調查的必要，現在事實也證明了，生命樹的根系完全沒往索倫森山脈的方向去。

下方和生命樹根系相連線的根系網路肆意地蔓延著，但在接近始源之森森林邊緣的位置就不再往外蔓延了，而是向下折了一個彎重新回返始源之森。

本來就是如此，生命樹的根系並不會胡亂生長，除了延伸向矮人王國的那片分支，就再沒有根系超出始源之森範圍了。

“嗯，我也差不多是這麼想的，趕緊把訊息彙報給長老吧，我們之後還有很多那些假的“活化”根系要處理，沒有時間浪費在這毫無根據的猜測上。”

精靈的同伴認可了他的看法，來這裡調查的所有精靈都沒有把那個可能當一回事。

在這些精靈自然秘語的作用下，樹精們揮動枝幹，將土重新回填到它們挖出的坑中。

那些精靈所無法知曉的是，在它們眼中正常的根系網路，此刻和有生命的觸手一般舞動著，將蓋到它們頭上的土掃開。

越來越多的這種觸手一般的精靈們正打算去清除的“假根”正撕開泥土，從始源之森外的地下蔓延而來。

……

索倫森山脈，霍洛所在的山洞之中。

“霍洛先生你已經將資訊傳遞給利亞海姆的精靈了？”

艾薇婭帶著思索的神情詢問著霍洛。

“沒錯，我很清楚憑藉我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無法阻止那個被王宇閣下稱為“世界吞噬者”的存在的，就算我付出生命，那也是毫無意義的。”

“所以，我必須找到有能力阻止它的人，而我所能將訊息傳遞到的也只有利亞海姆的精靈們了，想必接受到訊息的他們應該已經做好了準備。”

霍洛解釋著，他很清醒，並不是為了感動自己而盲目做出毫無意義的犧牲，他早已將訊息傳遞給了精靈們，提醒他們發生在這裡的一切。

“但是……精靈們似乎完全不知曉這件事，霍洛先生，你現在這個狀態到底是怎麼把訊息傳遞出去的？”

女孩微簇眉頭，詢問著下半身化為藤蔓和巖壁合而為一的霍洛。

“怎麼會？我在幾個月前就在傳遞訊息了，我利用德魯伊的力量，活化了部分植物，讓它們順著生命樹根系延伸而來的方向前行，擁有著自然秘語這項能力的精靈們會讀出這些植物所蘊含的資訊的。”

霍洛不可置信地說著，他不能理解精靈們為何沒有收到他的訊息，明明，他很早就開始不斷做努力了。

“霍洛先生……還請你將你活化的植物在我們面前創造一次，我有一些想法。”

女孩神色嚴肅，她想到了一些東西，必須霍洛配合她進行驗證。

霍洛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將還正常的右手伸出，對準了地面，隨著自然魔力的湧動，地面破開了一個裂口，一段藤蔓鑽了出來。

藤蔓的狀態緩緩地隨著霍洛的力量發生著改變，其上生長出細小的肢體，擺動著使其有了移動的能力。

隨後前段的藤蔓脫離整體而下，單獨成了一個個體，一個看起來像長了小腳的黃瓜出現在霍洛和西芙的眼前。

“就是這樣，它們應該會攜帶著資訊去往利亞海姆才對，但精靈族沒有發現它們嗎？”

霍洛不解地看向王宇三人中唯一位利亞海姆的原住民，西芙，問道。

“沒有，我在利亞海姆沒見過這東西。”

西芙搖了搖頭，她真沒見過這長的還挺可愛的小生物。

“……”

王宇和艾薇婭沒說話，看著被霍洛創造出來的，灰黃色的有著細小糾結如同神經網路一般肢體的事物，聽著西芙對霍洛的回答，神色凝重至極，西芙是見過這東西的，甚至被這東西在喉嚨處寄生過。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看到的東西和霍洛與西芙看到的東西根本就不一樣，霍洛創造出來的東西就是始源之森裡那些引發森林暴亂的假活根，但在霍洛和西芙眼中，卻不是如此。

“霍洛先生，這是我們看到的，你們看到的是什麼東西……”

艾薇婭匯聚魔力，將王宇和她看到的事物以影像的方式投射了出來，展現在霍洛和西芙眼前。

“這，不是那東西嗎？怎麼會!”

西芙驚訝地捂住嘴，這個寄生過自己的事物她怎麼會不認得。

“這，不該是我創造的事物啊……”

霍洛迷茫中帶著一絲難言恐懼地自言自語著，難道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

“嗡。”

女孩想了想，打了個響指，完美分形發動，兩個魔力透鏡出現在西芙和霍洛的眼睛上。

魔力透鏡在將所有事物用純粹的魔力觀察分析後，以資料的形式傳達給使用者，最單純的資料，沒有虛假可言，將最真實的事實展現給霍洛與西芙。

被扭曲的認知和現實衝突，崩散復原，兩人真正看到了地上那扭曲蠕動著的事物。

“魔鬼……”

王宇咬牙切齒地念叨這些該死的為了找樂子而瘋狂搞事的傢伙，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扭曲他人認知的存在，他知道的也就只有魔鬼了。

“王宇閣下，求您幫幫我，幫我把資訊傳達給利亞海姆的精靈族!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可能完全沒有做好準備，這樣的話，該死，該死……。”

霍洛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他發現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毫無用處的。

“王宇先生，艾薇婭小姐。”

西芙也將目光投注在了王宇和艾薇婭身上，在精靈中算不上年長的她，此時亂了手腳，只能跟著霍洛將希望投注在能夠看破魔鬼扭曲之物的兩人身上。

“走，儘可能快地回返利亞海姆，霍洛，拜託你多壓制一下世界吞噬者的甦醒了。”

王宇沒有猶豫，當即做了決定，馬上行動，必須讓精靈族們知道這個訊息!

“轟隆!”

然而就在女孩準備啟動相位之門將三人傳送出去的前一刻，地面猛然振動了一下，整片索倫森山脈發出一聲轟響，一種怪異地充斥生命力卻又蘊含腐敗枯竭氣息的波動在此刻掃過幾人。

既然霍洛的認知已然被扭曲，那麼他認為的還能拖延一個星期，就是真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