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 第二百一十六章 混沌反轉，極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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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啪，咔嚓…」

茶杯中的水被拿著它的人一飲而盡，隨後被輕輕放在桌子之上，但立刻，這看似完好無損的杯子就破碎成了一堆沾著水珠的細小碎片。

「齊格教授，這杯子可不便宜啊，你這捏碎一個，我得花半個月的薪資才能補回來，畢竟新增了附魔的杯子好用是好用，但製造起來也是一等一的麻煩。」

魯道夫看著坐在對面的齊格，嘆了口氣，從木桌下方掏出一塊抹布，將齊格捏碎的杯子碎片掃到一起，打了個響指，召喚出細小空間裂隙把這些垃圾給丟了進去。

「我倒是想問問你這是什麼意思，魯道夫，我和你共事的時間不算短了吧，同為王家研究協會的一員，我們應該也算的上朋友，這次你把我邀請來，就是為了把我困在這裡？」

齊格那一向溫和的脾氣此刻也有些難以壓制心中不斷升騰的怒火。

魔導通訊裝置中不斷傳來呼叫他的通訊和關於恐懼之神神降的情報催促著齊格行動起來，但這間屋子周圍覆蓋的各種封禁法陣卻使得齊格無法離開這裡。

「我們當然是朋友了，所以不如在這裡和我多聊聊，挺不錯的，至少不用去操心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魯道夫的表情顯得很無辜，若無其事地從那個明明什麼都沒有的桌子底下又掏出了一個和被齊格捏碎的杯子一模一樣的茶杯，放在了齊格的面前，為他倒滿了一杯類似葡萄酒的紅色飲品。

「這次可別捏壞了，這是我，嗯…倒數第二個杯子，不得不說，這王室給的東西就是好啊。」

做出個思索的表情，魯道夫提醒，然後將自己那杯一飲而盡，滿臉享受。

「……」

齊格沒有再多說什麼，眯著眼睛看了魯道夫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到了這間書房的門口，手摁在了門把手之上，發力，擰動。

「嗡。」

門把手發出一聲響動，一道無形的屏障浮現在門把手的表層。

繁複的符文在其中流轉不休，大量的魔導迴路整合在極小的範圍之內，讓這小小的門把手，卻有著誇張的防護強度，讓齊格難以扭動門把手來開啟房門。

「咔咔…」齊格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門板上，同樣結構的無形屏障浮現。

鬥氣在體內流轉，修格因加大著手上的力道，但是修格因越用力，那些屏障之上的符文流轉速度就越快，魔力也越發活躍，無論齊格如何發力，都無法將這層屏障破開。

「你的手筆？」

齊格轉頭看向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的魯道夫，冷冷問道。

「嗯，菲尼克斯迴圈禁制，你不展現你的真實姿態是無法憑藉你人形態的騎士力量開啟的。」

魯道夫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從他的話語中不難看出，他是知道齊格巨龍的身份的。

「你早就做好這個準備了？」

齊格冷然的話語中透露出了一絲失望，這位和自己很早就相識的王室研究院成員，他們的交情還是很不錯的。

兩人都是王室研究院的教授，學識都極其豐富，魯道夫對歷史辛秘和各種隱秘知識特別感興趣。

而齊格因為本身的殘缺，和魔法絕緣，因此在鍊金和魔導領域上只能進行理論研究。

魯道夫很欣賞齊格的博學，而齊格也因為魯道夫能理解他所提出的那些理論，常和魯道夫一起合作進行實驗，兩人經常進行一些交流性的聚會。

因此，這次也是同樣，和塞溫坦之間的戰爭勝利前夕，魯道夫邀請齊格來家中對塞溫坦繳獲的一些神學祭器和鍊金傀儡進行研究，齊格欣然應允，但結果就是現在這

樣。

「算是吧，齊格，這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你沒必要摻和進這趟渾水的，現在王城的情況很混亂，你出去可能只會讓有心人盯上，以你的身份來說，沒必要參與進這場人類王國自己的政事中。」

魯道夫解釋著，語氣透露著認真，似乎認為自己說的話並沒有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所謂的人類王國自己的政事就是讓一位明明已經隕落的神明降臨在王城之中？我不清楚他們要搞什麼，但這樣下去整個王城都要完蛋，我管不了別的，但是我的那些朋友我必須要保護。」

齊格的語氣很硬，顯然他一點都不認可魯道夫的說法。

隨後，齊格的手臂之上出現密密麻麻的魔法符文，這些魔法符文在修格因精神力的操控之下開始啟用不同的部分。

調整著啟用迴路的組成，齊格利用這些種類齊備的，銘刻於龍軀之上，顯化於人身內的魔導迴路，形成著能讓他破開眼前禁制的力量。ap.

從艾薇婭第一次嘗試幫修格因補齊殘缺的魔導迴路之時開始。

修格因可是每個星期都會去往王城黯影，在黑夜女士遮蔽力量的庇護之下，顯化出自己的真實形態，完成龍軀之上的魔導迴路刻畫。

在此期間，齊格還會和艾薇婭進行大量的討論，對銘刻的魔導迴路進行修改，最佳化，他感嘆著女孩那驚人天分的同時，也逐漸完成了對自身魔力迴路的補全。

雖然沒有完全繪刻完畢，但是龍軀之上大量供給魔紋刻畫的空間還是讓齊格在人形態和龍形態之下都獲得了不錯的施法能力，比不上正常龍族的恐怖施法能力，在人類中卻已經相當驚人。

分辨著魔法陣上顯示出來的符文，齊格憑藉自己淵博的學識很快找到了破解門上禁制的方法。

這種禁制只是針對物理破壞，可以說是為無法使用魔法的齊格量身定做。

伸手，特殊的魔力結構形成在齊格了的指間，他要把這層禁制打破。

然而，下一刻，一陣強悍且有侵略性的魔力擾動掃過，齊格手指之間剛剛成型的魔力結構當即崩裂，化為了最基礎的魔力。

「真驚人啊，齊格教授，你居然找到了獲得施法能力的方法，難以想象，如果可以的話，能夠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

魯道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中的魔力波動剛剛消散，看著面色冷然盯著他的齊格，笑著問道。

「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

齊格的瞳孔開始變化，龍威緩緩地自其身上散發出來，手臂和身軀面板之上開始出現一些龍鱗的顯化，他真的怒了。

「沒必要吧…齊格先生，你也不想招來祂的注視吧，這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魯道夫的額頭出現了一層細密且難以察覺的冷汗，人類那種本能的恐懼感，不是那麼好克服的。

「你可以試試。」

齊格的嗓音出現了一絲沙啞，龍威幾乎形成實質，全部壓在面前的魯道夫身上。

心中開始溝通祈禱通訊網，之前王宇還有能力編輯夜空之樹的時候給齊格留了後門。

只要齊格有黑夜女士注入過力量的小雕像，就能短暫地獲得黑夜女士力量的庇護，這讓他可以在一定時間內顯現巨龍之態而不用擔心被那恐怖的存在發現。

「額，齊格先生，為何這麼著急呢，這樣兩敗俱傷也要闖出去真的很不理智的。」

魯道夫額頭上的細密汗珠逐漸變得肉眼可見，這傢伙看明白了，要是再阻攔下去齊格真的要動手了，那麼……

「恐懼之神的神降，必須阻止，我得回返夜之鋒刃，給他們提供幫助，你們到底在拖什麼？」齊格冷冷地說著語氣斬釘截

鐵。

「不要擔心，終末的神骸已經準備好了，之後會由這件兵器來對付恐懼之神，齊格先生不用著急的，不如呆在這裡…」

魯道夫仍然沒有放棄勸阻齊格，將提前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

「那件東西，你們能控制得了嗎？你應該清楚奇物的效果不是我們能完全掌控的，那東西只能作為保險，這不能成為說服我的理由。」

齊格皺著眉頭，他倒也沒想到王國會這麼快把那件東西拿出來，不過那東西的不穩定性讓他並不能放心。

「…齊格先生，你的妹妹目前還很安全，所以…不用擔心…恐懼之神的問題。」

眼見氣氛越來越僵持，魯道夫吞了下口水，下定決心把最後準備的話語給說了出來。

話語說出的那一刻，魯道夫感覺難以想象的恐怖壓力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轟！」那超越人類生命層級不知道多少的，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把全部的威壓施加在了魯道夫的靈魂之上。

「你再說一遍……我記得我把她託付給我值得信任的人了，還有，你們是怎麼知道她的存在的。」

齊格的話語此刻冰冷地難以想象，他的情緒已經到達了爆燃的前夕，唯一還在壓制他暴發的只有魯道夫話語中提及的存在。

「請別…擔心，她現在很好，我們把她保護起來了…我保證，恐懼之神被解決之後，您馬上能…見到她…」

魯道夫的話語有些磕磕絆絆，他是真的恐懼了，他知道自己現在冒著多大的風險，他就是在賭，賭齊格這個接觸了人類世界很久的巨龍，能做出一個理智的選擇。

「這是我給你們的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說的是真的，否則，我會不惜一切代。」

齊格坐了下來，只是面色冷到幾乎冰潔，凝視著魯道夫，沒有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龍威漸漸收斂，魯道夫鬆了一口氣，齊格最終還是沒有爆發，但是這麼一來，那條暗線估計在之後就要徹底報廢了，然後，事件結束之後，這位巨龍大概……

「空！」穿透性極強的聲音透過了建築，傳到屋內，吸引了齊格和魯道夫兩人的注意力，兩者的目光同時看向了有著魔法阻隔外界窺探的窗戶。

窗外，城市中心的那片漆黑的半圓形領域，代表恐懼之神「神國」的存在，正在緩緩地升起，一些光芒將那整片廣場地面升起的同時，撕裂著恐懼之神的「神國」。

「來了…」魯道夫看著那些變化，眼瞳中被興奮和求知慾充斥，那件東西被啟動了。

「如果修格因不是啟動那玩意的人的話，那麼，應該就是那個叫做王宇的傢伙了，果然麼，和那麼多事件有關聯的傢伙，不可能這麼簡單，有趣，實在有趣，我冒的這些風險，值得了。」

魯道夫的強行在齊格面前抑制著自己的笑容，心中的愉悅和興奮卻已經幾乎讓他要全身顫抖。

時間回到十數分鐘之前，讓煙魔離開，自己獨身乘坐升降機前往深淵之下的王宇，抵達了深淵最底部。

波紋探查向周圍，身邊的精神汙染幾乎已經濃到洩露出去就能引發虛空的反應，難以探究的混沌，無法預估的惡意。

唯一沒有讓這些王城居民數十上百年積累下來的負面精神力轉化成的精神汙染引發虛空災變的原因，就是王宇手中的那件奇物，繁星倒影。

這將這些精神力強行反轉的奇物，也抑制了最底層這些精神汙染溝通虛空，引發虛空邪神的入侵。

但僅僅是洩露的部分，就讓王城黯影整個環境變得和虛空相融合，這下方的精神汙染的濃度到底有多麼駭人，已經可以從其中窺見一二了。

但就是這樣根本

無法用數值來描述的精神汙染濃度，卻對此刻手持星空倒影在深淵之下走著的王宇毫無影響。

王宇一直就這樣，任何直接干涉他精神的力量都無法生效，以前還能直觀看到這些東西，但自從「鑰匙」被砸碎，他不用波紋去感知，連精神力這東西都沒法察覺了。

那些精神汙染，對他來說就和沒有是完全一樣的。

奔跑在漆黑無比的深淵之下，王宇也不用光來看路，波紋完全足夠讓他看清所需的範圍，強大的位置感，讓他可以輕易地走到他所需要去的地方。

走向曾經接觸過的那深淵意志所在之地，那懵懂的，卻已經擁有極惡之意，渴望自由，渴望脫離的存在。

快速奔跑了一段路，王宇停了下來，他的波紋感知到了那東西的存在，就在他的附近，這深淵的中心位置。

精神汙染已經幾乎化成實體的區域，在他的面前，有一片聚合在一起的混沌物質，那是，精神力，也是深淵意志。

「就是它嗎，確實足夠混沌和噁心啊，而且這次這玩意似乎感知不到我了，有點搞，原來之前幫我和這些存在建立聯絡的居然是鑰匙？」

感知著波紋所探查到的深淵意志，王宇喃喃著，不同於上次用精神力接觸這東西，這一次是直接用波紋感知了，它的形象也呈現在了王宇的面前。

翻滾的黑泥不斷地迴圈蠕動著，好似一隻不斷地重複吞噬自己的黑色大蛇，永無止境，沒有終結。

難以想象的惡意蘊含其中，殺意，嫉妒，貪婪，暴虐，何止七宗罪，所有能被稱為醜惡的事物都可以在面前這黑色的團塊中找到。

「這玩意，人之膿？或者說，此世之惡？」

王宇看著面前這玩意，總有種既視感，那在黑暗之魂遊戲中自活屍體內爆發出的汙濁之物，以及地球上一些別的作品裡的類似之物，反正和麵前這東西很像。

不過沒什麼值得在意的，反正影響不到他，他要做的，是翻轉眼前這一切醜惡的集合體，讓它變為醜惡的反面，那會是怎樣一副光景呢，王宇反而有些好奇了。

沒有猶豫，手中的奇物和王宇的精神力接觸，對準眼前深淵的具現，醜惡的集合體，混沌的意志，使用了這件奇物的力量。

奇物之上，星河倒轉，垂落而下的繁星倒逆而回，整件投射繁星與夜空的物件在此刻反方向的運轉了起來，那些繁星的倒影，化為了真正宇宙中的星辰，佈滿了那片死寂的星空。

面前的事物也在這件奇物的影響下開始變化，概念開始反轉，那些醜惡之物反轉為了他們的對立面，至仁至善，完美無缺…

一切可以用來讚美的形容詞都能夠應驗在這由「此世之惡」被繁星倒影反轉而成的事物之上，那是一顆璀璨而耀眼的無暇光球，圓潤，完美，找不到任何瑕疵。

而且，它是真實可見的，虛妄的精神力在繁星倒影的反轉之下，成為了實體的物質，就是漂浮在王宇面前的這顆光球。

混沌反轉，極致完美。

這就是王宇對面前這顆東西的評價，而隨著深淵的核心，深淵意志的消失，或者說反轉，整片王城黯影的性質隨之改變。

佈滿深淵的精神汙染消失，那王城黯影虛空和物質世界融為一體的特殊也不再存在。

這讓處於王城黯影的所有有巫師天賦和感知靈敏之人都有所察覺，這其中當然包括黑夜女士和艾薇婭。

女孩將目光投向了深淵的方向，心中思索。

「王宇成功了？

肩膀上傳來的觸感讓女孩回過了腦袋，是高大的黑夜女士，祂的投影在漸漸模糊。

「這片空間的虛空正在消退，我的投影暫時無法存續了，有

需要幫助之事，向我祈禱，我會注視你的。」

而隨著黑夜女士投影的消失，祂的話語也傳到女孩耳邊，女孩點點頭，只是心中不知為何有些許不安。

超越感知藥水在手中拋動著，將那絲不安壓下。

「這是，為什麼是人形呢…」

王宇看著面前的完美球體，因為這東西開始變化了，完美的形態轉變向人形，塑造著軀體，五官，身軀，四肢，一點點的成形。

同樣的完美，難辨男女，男女的特徵已經無法用來評述這具軀體，女性的優美俏麗，男性的陽剛俊朗，都呈現在這副人形軀體之上。

任何一個看到這副軀體的人大概都會不可遏制地愛上它，因為，太過於完美了，一切你所渴望在自己的伴侶身上看到的優點，在這副軀體之上都能找到。

「也對，畢竟這些醜惡都是來源於王城人類的心智，反轉一下，也不知道反轉了哪些部分，那確實有可能還是人類，長的挺好看，倒是真的。」

不過對王宇來說，這副軀體仍然只是屬於「很好看」的範疇，畢竟人的審美是不一樣的，你不能指望大眾喜歡的點都能戳到王宇這見鬼的傢伙。

那副軀體掃了旁邊的王宇一眼，王宇則和它對視了一瞬，王宇不太懂察言觀色，但是也稍微能看出點什麼，那對眼瞳中沒有什麼情緒，似乎，更多的是無窮的淡漠？

總覺得，比起黑夜女士這種神明，面前這東西倒是更有「神性」一點。

它並沒有在意王宇的意思，掃了王宇一眼以後就當他不存在了，它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頭頂，那裡，是恐懼之神這「醜惡之物」所在之地。

揮手，深淵之下的地面開始振動起來，岩層崩裂，大地搖晃，整片深淵，開始被這存在從大地中拔起，整體的升起，向著上方飛去。

王宇迅速朝著遠離它的存在奔跑而去，警惕著可能崩裂的地面和掉落的碎石，但是沒有。

這片大地就這麼被完美地抬起，在難以想象的偉力的作用下，升上天空，向著上方王城地表，恐懼之神所在的廣場，衝撞而去。

「這力量…」

王宇有些震撼，此等偉力，何其強大，但這份力量，又從何而來。

視線掃過不知為何明亮起來的深淵大地，王宇逐漸看清了一些東西，那是一副嵌入大地的軀體，無比龐大，深埋其中，又沒有一絲腐爛的意思。

「終末的神骸？」

王宇想到了這個只被齊格提起過一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