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 第八十八章 為何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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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的那個小據點木屋還是和從前一樣，坐落在黑街七號的街尾，下面就是懸崖峭壁，但是不僅僅據點小屋除了大小沒變以外被全部翻新一遍，更大的變化來自於峭壁之上。

那裡有著各種王宇還未在除了書以外的地方見過的種族，精靈，黑暗精靈，狗頭人，矮人等等甚至還有個吸血鬼。

王宇眨眨眼，如果沒看錯的話，那位拍打著蝙蝠翅膀身著一身深色晚禮服的英俊男子應該是吸血鬼吧，只不過現在他乾的事和優雅的夜族並沒有什麼關係就是了。

面色蒼白的英俊男子正將一根很粗的工型金屬遞給在懸崖上敲打鋼釘並在其上鋪設軌道的強壯獸人，而這位獸人王宇看著也很眼熟，埃蒙？

倒也是，之前就委託他們來幫忙修建鍊金工坊了。

“我們這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異族的，信徒？”王宇有些遲疑的問向了和他走之前一樣坐在據點小屋門口的椅子上輕輕搖晃的黑夜女士。

“啊，他們看到汝的那塊板子以後就來了，之後吾切實的付給他們報酬之後他們就很自然的信仰於吾，來的人類不是很多，反而很多是些異族，但，汝也並沒在那塊牌子上拒絕他們不是嗎？”

“那肯定啊，只要是智慧種族就沒差吧，你能接受他們的信仰嗎？能就沒事，倒不如說，這些不同種族的特長反而比起普通人類更適合我們建設教會駐地和別的什麼吧。”

王宇確實從來沒想過種族歧視之類什麼的，這倒不是說他這人道德高尚之類的，實際上是因為他是個地球人。

他並沒有這個世界的一些固有偏見之類的，環境影響人，王宇沒受這個大環境影響自然就不會有那種歧視和看法了。

“來，諾米安，凱亞，給你們的大主教閣下行個禮。”王宇還在思索怎麼教會突然來了這麼多人，身後就傳來了霍洛的聲音。

轉頭，王宇看見霍洛帶著一些抱歉的笑容站在他後面，在霍洛身後站著兩個黑暗精靈族的孩童，一男一女，此時正抱著自己爺爺的腿，露出兩個腦袋帶著怯生生的表情看著王宇。

“抱歉，主教閣下，他們有些怕生。”霍洛給王宇道了個歉，然後輕輕推了推兩個黑暗精靈族的小傢伙，兩個小傢伙有著精靈族自帶的可愛與靈動，很生澀的給王宇行了個人類的通用禮。

不過王宇這人吧，不太喜歡小孩子，也不太擅長於應付這種場面，想了想，用波紋傳了點力量過去戳了下旁邊的夏爾，給看過來的夏爾使了個眼色。

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看懂的，反正就是懂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塔羅牌，一拍，一隻燦金色的蝴蝶就從裡面飄了出來，把兩個小傢伙的注意力全給吸引走了。

和霍洛說了一聲，夏爾就用讓兩個孩子帶他逛逛的理由把兩個小傢伙帶開了。

“那是大主教閣下您的朋友嗎？”霍洛問道。

“是，我不錯的朋友。”

“啊，能感受到一些大自然對他的親賴，他是個不錯的人吧？”

“是…吧？”想了想夏爾種種靠譜與不靠譜的行為，王宇仔細對比了一下認為還是靠譜的時候比較多一些。

夏爾的話題就此終極，霍洛繼續和王宇講完了他之前沒講完的他是如何加入夜幕教會的。

偶然進入王城黯影的霍洛一家人要面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食物，沒有錢，沒有人類認為有價值的東西，霍洛一家人很難從這個混亂而利益至上的地下城市弄到食物。

還好，作為德魯伊的霍洛在腐化之地之外可以很輕鬆的製造可以食用的植物，在地下河河道的周邊，他用一些自己攜帶的植物種子和這裡原生的蘑菇保證了一家子不至於餓著。

但光這些還是不夠的，這座地下城市的貪婪與混亂可不僅僅針對人類，黑暗精靈雖然名聲不好，但卻除了膚色和精靈的樣貌沒什麼區別。

精靈的女性甚至男性，在一些特殊市場上可是很搶手的商品。

比起本身實力強大而且一般背後都有人庇護的精靈，黑暗精靈這種沒什麼好名聲，而且實力也不算強的種族，反而在這些市場中更受歡迎。

沒什麼意外的，某個偶然讓霍洛一家被城市的幫派發現，這些幫派的貪婪毫無疑問的讓他們將霍洛一家人作為了他們的抓捕目標。

再次面臨抓捕的霍洛也不得不和麵對那些發了瘋的自然之神信徒一樣開始了拖家帶口的逃亡與躲避。

城市內部的混亂實際上是躲避抓捕的好方法，進入一個混亂的地方，也能把那些抓捕者給擾亂，但是，這僅限於人類。

對於異族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的方法，他們很難融入這個由人類作為城市主體的地界，不論走到何處，他們得到的一般都會是警惕與戒備。

實力弱小者在面對他們時只會避開，而擁有勢力的人在發現這些異族以後也只會有貪婪和覬覦，不是說這個城市沒有好人，只是這座混亂的城市，能遇到這些善良者的機率，太小了。

不過，很巧，霍洛就是這樣的幸運者，他遇到了善良之人，或者說，善良之神…

某天被追捕的霍洛為了引開追捕者選擇讓自己的家人藏匿，自己化為黑豹穿行於巷道與大街，與追捕自己一夥的幫派成員進行躲貓貓。

但是遠沒有幫派分子熟悉城市構造的德魯伊，哪怕擁有敏捷超越他們很多的黑豹形態也沒能逃避被圍追堵截的命運。

一步步的驅趕，一步步的緊逼，黑豹的身體也被數支塗毒的箭矢射中，毒素一點點將德魯伊的力量抽空，前方是七號黑街的盡頭，沒有去路的懸崖峭壁。

感到自己的身體失去了繼續逃跑的本錢，德魯伊最終選擇了躺在街道盡頭的一幢小房子前平靜的閉上眼睛等待自己的命運。

他會用黑豹鋒利的爪與齒，帶走第一個上來抓捕他的幫派成員。

等待了許久，直到毒素被黑豹強健的體魄一點點自主驅逐，霍洛也沒有感知到哪怕一個幫派成員。

疑惑的抬起頭，霍洛看見的就是黑夜女士化身那雙平靜而深邃的眸子。

“你還好嗎？我幫你隱蔽了自身的存在，那些追逐你的人無法發現你的，對了要不要信仰黑夜女士？我叫達克妮絲，教會的聖女。”霍洛還在發愣，黑夜女士就自顧自的介紹了起來。

“這是我們的教會，夜幕教會，這是聖典，我的大主教王宇寫的，還有這是招工內容，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來幹活，嗯，這板子上也沒說不準黑暗精靈來那就是可以了。”

黑夜女士對於第一個教眾的招攬不能說是一塌糊塗，只能說莫名其妙，但是，經歷了太多磨難的霍洛在面對黑夜女士那平靜的沒什麼波瀾，但又帶著不可辯駁的真誠的話語時被深深觸動了。

特別是，邀請他再次信仰神明的話語，作為自然之神的叛教者，他本人從沒有再次提出信仰其他神明的勇氣，而這是第一次有人邀請他信仰其他神明。

“我…我是一個叛教者，我也可以加入嗎？”霍洛的聲音帶著顫抖。

“叛教者，你有做過這上面所說的惡事嗎，一兩件也行，太過分就確實不行了。”黑夜女士將王宇編寫的本大致就是弘揚真善美加一些神神叨叨的聖典交給了霍洛。

霍洛拖著化為人形的疲憊身軀看了一遍，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和這本聖典上的任何惡行都沒有聯絡。

同時這本書所展現的思想境界也讓這位有些年歲的精靈德魯伊感到了震撼，裡面所展現出的那種包容的廣博，和霍洛所看的幾乎通篇都在讚美自然之神的自然聖典完全不同。

霍洛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就沒問題了，有興趣信仰黑夜女士嗎？”黑夜女士點點頭，德魯伊則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位自稱達克妮絲的女士就是黑夜女士本神。

“我有一個小疑問，為什麼黑夜女士教會的聖典裡會幾乎沒有讚美黑夜女士的話語呢。”

是的，王宇這本教典在他認為不錯的時候有一個巨大的漏洞，這本書雖然學習了光明教會的一些讚美詞，但是大部分都是些注意事項和呼籲信徒去做的，關於讚美黑夜女士的內容，很少…

可能沾點邊的就是“人在做黑夜女士在看”這種類似的了。

這在黑夜女士本神和王宇看來沒什麼問題，但在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乃至其他教會的信徒看來這就非常非常的離譜了。

“黑夜女士不在意這些的，祂大概只是覺得信徒們能過的挺不錯，然後信徒們能記得他們的神就好了吧。”

達克妮絲這麼說著，或者說，黑夜女士本神這麼說著，這可能也是這位神明的真實想法了吧。

“是，是這樣嗎？那請讓我信仰於黑夜女士這位偉大的神明吧，我願意宣誓我的信仰，遵循祂的聖典。”

震撼在霍洛心裡久久不能平息，作為自然之神的前信徒，他知道神明在信徒們之間的定位從來都是至高無上的。

而和這位女士所說的那樣的神明，在他的見識中從未有過，哪怕是最奇特的光明神教，也和夜幕教會有著本質的區別，如果用王宇的話來說，一個以人為本，一個以神為本。

“歡迎你的加入。”黑夜女士將霍洛拉起，眼瞳中有些許黑暗跳動著，祂是神，自然能看出霍洛有沒有說謊或者惡意之類的，很高興，這位教徒沒有什麼異心。

“向您致敬，尊敬的聖女，我很榮幸能沐浴在黑夜女士的…黑暗中。”

在自然之神教會當信徒那些年的記憶被重新帶起，那些禮儀還刻在他的骨子裡不曾剝落，本想說榮光，想到黑夜女士的特點，機靈的換了說法。

“很高興女神擁有了祂新的信徒，對了，再問一下，你有興趣在這裡幫工嗎，這是報酬。”達克妮絲也就是女神本尊回應了霍洛的致禮，並再一次詢問起霍洛是否想要來打工。

霍洛轉頭看向了那塊板子上的要求，然後，再一次愣住了，這，對於他來說幾乎是難以想象的。

在王城黯影，你沒有一定的能力或者勢力想要切實的從別人手裡拿到錢，不可能的，給別人幹活有一口吃的就算不錯了，更多的情況是被刀抵在後背上強迫著進行。

而王宇留下這塊板子上的待遇也是再一次重新整理了霍洛的認知，他也更加領會了，達克妮絲口中所說的女神只是希望祂的信徒能過的不錯吧。

“如此仁慈，如此，博愛…”霍洛在心裡唸叨著，認可與敬仰不知不覺就產生了，精神力緩緩的化為微弱的信仰之力，在他與黑夜女士之間形成。

“我願意！還有我的家人也可以來嗎？”

“當然。”

……

“原來如此。”王宇摸了摸下巴，聽了霍洛的講述他終於知道夜幕教會怎麼來了這麼多的異族了，在王城黯影，這些傢伙的日子都過得太糟糕了，有一個沒有歧視，還能庇護他們的存在，信仰，似乎也僅僅是自然而然的事呢。

比如那個吸血鬼，這個倒黴蛋因為自己年輕俊秀的容貌被個路過的吸血鬼女子爵給變成了血族，之後那個女子爵不知道咋的胡亂吸血被光明教會的聖騎士殺死了。

而這位倒黴蛋則一直東躲西藏防備著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他拿賞金的吸血鬼獵人，直到剛好遇到了來傳教的夜幕教會信徒，沒什麼選擇，也就加入了，於是，迎來新生。

“嗯，挺好的。”王宇點點頭，這裡的情況比黑夜女士傳遞給他的畫面還更讓他驚訝，蒸蒸日上，欣欣向榮，每一個異族在這裡的充滿希望，沒那麼完美，但至少不錯，也許這才是信仰的意義吧。

那那些正神又怎麼想的呢？有些時候祂們的教會明明做著錯誤的事情，祂們又為何沒做出反應呢，難道被信仰的鎖鏈束縛了嗎，又或者，真正的會去捏造信仰，利用信仰來統治，來謀利的，從來不是神，而是那些所謂的“信徒”呢。

王宇不知道，但夜幕教會真正吸引信徒的地方，他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