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 第五十九章 滅殺與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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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霧盡散，煙霧匯聚，手持巨斧的煙魔騎士屹立在爆炸過後的廢墟之上。

周邊的房屋早已在剛才的爆炸之下被摧垮殆盡，此刻存於場上的也只有修格因與“生命之神”厄爾芬了。

“就你這種東西也配被稱為神明，連惡魔都不如的神？也太過於可笑了些吧…”

低沉嘶啞好似被刀片劃過的嗓音從巨大的煙霧騎士身上傳出。

難聽的聲音無情的嘲諷著將眼神對準了修格因的巨大眼球。

“閉嘴…”沉穩有磁性的聲音將那難聽的嘶啞嗓音打斷。

“切，我算是和你關係最好的那個了吧，讓我說兩句怎麼了，這個傢伙居然敢自稱“神”？”

“搞笑劇也不是…”這個低沉嘶啞的聲音還沒絮叨完，便戛然而止了。

而煙霧的騎士也開始了行動，在騎士靜止不動的期間，巨大的眼球卻並沒有停滯下來。

周邊的物質再次被賦予生命，而這一次，更加集中也更加精銳。

整塊地面被賦予生命，化為血肉的泥沼。

從裡面伸出血淋淋的好似被剝了皮的章魚觸手般長有鋒利倒勾的觸鬚卷向修格因。

而周邊碎裂的磚石廢墟也再一次被賦予了生命，只不過這次他們不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匯聚成了一個整體。

一塊塊血肉碎片拼接起來，大量的磚石碎片組合成型，表面覆蓋甲殼，側方長出節肢。

一隻巨大的蜈蚣生物便這麼憑空誕生而出。

巨型蜈蚣踩踏著血肉泥沼，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狂奔而來，而泥沼中伸出的觸鬚卻襲擾著煙魔騎士。

面對兩者的襲擊，煙魔騎士的選擇是直接無視，是的，無視。

他完全無視了衝來的蜈蚣，以一個直線的路徑衝向了那附著於城牆上的巨眼。

修格因已經聽見了王宇的提醒，而他也決定一舉解決掉這個異變的源頭。

血肉觸鬚盤繞而上，迎接這些觸鬚的是噴薄而出的煙霧。

煙霧自煙魔騎士身上席捲，反過來將這些血肉觸鬚包圍，好似流體一般極速轉動起來。

煙霧翻滾，表現出來的效果卻和絞肉機瘋狂的切割沒有任何區別。

僅僅是一個瞬間，席捲而來的觸鬚便盡數斷裂，皮開肉綻，千瘡百孔，化為無用的碎肉掉落於血肉泥沼之內。

煙魔騎士的衝鋒，快且勢不可擋，極速的衝刺沒有被血肉沼澤絲毫阻擋。

狂奔的巨人，轉眼將和異變之源的距離拉近到十米之內。

而此刻煙魔騎士也與衝鋒而來的巨型蜈蚣迎面而遇。

眼鏡蛇一般盤起身軀，蜈蚣高揚自己長出堅固鋒銳巨型獠牙的口器，對準煙魔騎士三米高的身軀發出嘶鳴。

絲毫沒有理會蜈蚣的警告，無論其做些什麼，修格因要做的只是劈了這巨眼。

面對衝來的煙魔騎士，蜈蚣猛然竄出，極長的身軀向四周散開，組成包圍圈將煙魔騎士三米高的身軀環繞其內。

就算這煙霧巨人有著三米高的身軀，但面對這數十米長的巨型蜈蚣還是顯得有些渺小。

血肉沼澤也適時的沸騰起來，從其內部伸出一隻巨型的血肉之手，張開五指抓向了被蜈蚣身軀包圍起來的煙魔騎士。

蜈蚣也同樣的從四面八方收縮了自己的軀體，像獵人收緊陷阱一般卷向了內部的獵物。

節肢的表面鋒利的寒光閃動，不斷前後推進形成了好似電鋸一般的效果，足以削金斷石。

上有覆壓而下的血手，周邊有包圍而來的蜈蚣軀體，天羅地網，看起來煙魔騎士無處可逃。

“噗！”血手覆壓而下，拍在血沼之上，而蜈蚣也在此刻完成了對獵物的圍殺。

兩者在這一刻交疊在一起，看起來就好像血手摁在地上，而蜈蚣的身軀盤繞在其上。

而中間的煙魔騎士已經無法看見一點身軀，似乎是被其完全覆蓋，籠罩，被以獵物的姿態，獵殺完畢。

不過很顯然，這只是錯覺罷了。

蜈蚣身軀的縫隙中，絲絲縷縷的霧氣從其內飄蕩而出，氣體般的霧氣，沒有受到它的一點阻礙。

從那些縫隙裡無處不在的鑽出，血沼似乎注意到了這些怪異的煙霧，不斷有觸鬚從血沼中探出，抓向空中開始濃起來的煙霧。

蜈蚣也伸展開無數節肢，試圖用自己的軀體去撞擊這些煙霧。

但是飄渺的煙霧又怎麼會被這些東西所幹擾，毫無遲滯的從一切阻礙中穿越而過，凝聚彙集。

修格因帶著風衣的身影出現在了巨眼之下，手中拿著的是那根還未燃盡的雪茄。

拿起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煙霧自口鼻間湧出。

這一次修格因沒有再一次化身那巨大的煙魔騎士，那些煙霧匯聚起來，凝聚在他的身後。

更大的一尊煙霧騎士就此出現，站立於修格因的背後。

隨著手中雪茄的徹底燃燒殆盡，這尊巨大的煙霧騎士也完全成型。

達到了八米高的身軀，和附著在城牆之上的巨型眼球對峙著，旗鼓相當

某個瞬間，似乎看見這巨大煙霧騎士的嘴角露出一個邪惡而張狂的笑容，轉瞬又消失不見。

背後的血沼和蜈蚣都徹底瘋狂起來，蜈蚣的身軀火車般衝撞而來，而血沼中無數的手掌自裡面向這裡抓來。

但是已經晚了，修格因提起了他的那柄被血液染紅的長柄斧頭，自上而下凌空劈下。

背後的巨型煙霧騎士也做出來同樣的動作，手中的巨大煙霧之斧自上而下，豎劈而下。

巨大的煙霧之斧摧枯拉朽的一擊，巨眼的軀體毫無阻擋的餘地，被這看似不鋒銳的煙霧斧刃毫無遲滯的一分為二。

過於巨大的斧刃，甚至將巨大眼球所攀附的城牆也深深地鑿入，一條巨大的傷痕，從上到下，一路開牆破石。

血肉崩潰，怪異的液體從巨大眼球的內部噴湧而出，那眼球中的物質瘋了似的往外傾瀉，噁心至極。

那好像是眼球瞳孔一般的史萊姆物質還試圖靠向眼球的邊緣去躲避豎劈而下的斧刃。

它速度奇快，甚至真的讓它在斧刃落下之前避開到了旁邊，但是這毫無意義。

煙霧從無定型，煙霧自斧刃之上席捲而出，將這團靈活的史萊姆給包裹住，封住了它的所有去路。

旋轉起來，切割分解，無形的煙霧爆發出驚人的破壞力，煙霧中，那團墨綠色的史萊姆被徹底攪碎。

連帶內部的核心一起被徹底破碎殆盡，而兩樣東西也掉了下來，被修格因接住。

身後衝來的蜈蚣和血沼也在史萊姆碎裂的瞬間土崩瓦解，蜈蚣化為大量飛射的磚塊，而血沼成為了奔騰的泥浪。

“噗噗噗”修格因淡定的打量著手裡的兩樣物件，而背後的煙霧騎士，用自己的後背，為修格因擋下了所有飛濺的物體。

磚石落地，泥土堆積，而煙霧騎士也一點點的潰散而去，化為飄渺的煙霧。

王宇能看見一縷煙霧自無形之處飄出，鑽入修格因腰間提燈之內。

愛德華看了看自己身子下不再抖個不停的夏爾，放開了對這個傢伙的壓制。

既然隊長收回了惡魔，那應該說明事情了結了。

王宇感受著周邊的變化，那種有主的虛空能量場域已經消失不見，他的波紋也不再受到壓制，直徑十米內，一切再次纖毫畢現。

看來，這次的異變之源確實的被滅殺了，它所擁有的力量，已經消散。

看了看，周邊被賦予了生命的那些東西已經重新停止活動，化為了沒有生命的死物。

一片狼藉的城牆區，周邊的建築物已經全部因為這次的戰鬥崩毀。

王宇其實還是蠻震撼的，在他的認知裡，騎士這個職業本身就是打出的破壞力終究有限，和法師是沒法比的。

但是修格因所展現出來的破壞力，以及他那恐怖的內潛，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完全顛覆了王宇對於騎士這個職業的認知。

跑上前去，王宇看向了隊長手裡的那兩樣物件，很熟悉的東西，也證明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銘刻各種符文的鋼錐，以及一枚刻著茂密森林與其中的一棵參天巨樹的聖徽。

這兩樣東西和王宇從哥布林身體內取出的東西如出一轍。

想了想，王宇向修格因提出了請求，“隊長，能不能把這枚聖徽給我看一下，我想和對黑夜女士一樣，確認一下這“生命之源”厄爾芬的狀態。”

“可以”修格因點了點頭，看來他應該是透過教授瞭解過王宇對黑夜女士的研究。

接過修格因手中的鋼錐，輕車熟路，唸誦起那聖徽之上的內容。

“生命的源頭，那橫亙上古的巨樹，生靈的看護者，仁慈的長者，我讚頌你的名…”

在鋼錐起反應，試圖釘入王宇天靈蓋來控制他之前，王宇便直接將其給捏碎了。

這鋼錐的材質很特殊，真正上手才發現很簡單就能破碎。

光團自內部流竄而出，鑽入了王宇的腦海。

有修格因在旁邊，王宇也不擔心出什麼意外。

直接內視，精神投入軀體，王宇再次站立星空之下的湖面。

他看見了黑夜女士的身影，祂站立在王宇的旁邊，看向遠處的一個方向。

王宇順著祂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一位老人，一位狀態極其不對勁的老人。

那個老人看起來應該是一位很年邁且有地位的長者，身上的長袍彙編著綠色的紋章，優雅而神秘。

手中的木製權杖，頭頂長出的光潔修長鹿角，看起來和傳統印象中的德魯伊別無二致。

但是，祂現在的狀態極其的不對勁，身上本身應該帶著一絲皺紋的老者面板此刻透明而光潔的過分，內裡似乎是什麼液體。

本來和藹的老者面容此刻雙目緊閉，面龐上漲起一個個好似膿包一般的物體，裡面噁心的液體翻滾不休。

老者癱倒在地上，身軀的各個部位都出現了奇怪的鼓脹，宛如一個全身長滿了肉瘤的怪異病人，長袍也無法遮擋那些鼓脹變異的肉體。

“祂被汙染了”黑夜女士的話語在王宇的身邊響起，聽不清裡面的意味幾何，但是應該有著一絲憐憫的感覺。

“和你說的那樣，被那些信仰者的瘋狂給汙染了？”

“是的，看的出來信仰祂的應該是史萊姆吧，這些無智的生物，本能也就是分裂，吞噬，融合…”

“這和祂的本身已經產生了巨大沖突，而且，和吾一樣，在當時只有這唯一的生物信仰於祂…”

“但是這個生命之源教會在這裡已經形成了很大的規模了啊…”王宇提出異議。

在城牆區，根據教授提供的訊息，生命之源教會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出現了，那些所謂的生命歸還儀式也早就已經開始了。

“那些信仰指向的不是祂而是那個史萊姆吧，所有人都認為自己的神明是那不定的扭曲之物，這隻會更加糟糕…”

王宇想了想，恐怕還真是如此。

“我覺得你們這些神明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嗯，弱了點，雖然比我強很多。”

王宇一直有些疑惑，他遇到的這些神明似乎都不那麼有“神性”，也沒有那麼的強大到無可匹敵。

反而黑夜女士和生命之源這兩位所謂的神明卻顯得極其的被動，甚至被自己的信徒所掣肘，他不是很能理解。

可能現在符合他映像中神明形象的，可能也只有光明神這位了。

但是其他神，比如這生命之源厄爾芬，甚至被修格因單槍匹馬“殺死”。

“吾也想知道吾為何身為汝口中所謂的神明，吾也並沒有選擇的能力。”

黑夜女士的話語讓王宇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似乎又把地球的那些條條框框在不經意間搬到了這個世界。

神明就應該是無所不能的嗎，神明就應該蔑視所謂的凡人嗎，這似乎也是一種定式思維了。

神明本尊也不能選擇自己能力如何，強大與否啊…

“可能是我想當然了”王宇搓了搓下巴。

“嗯，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諾言，傳播我的信仰。”

“吾並不希望和祂一樣，就在此刻還在以苟延殘喘的姿態繼續崩潰下去，變成不應該屬於的那種姿態。”

“等等，你說什麼？”王宇突然注意到了黑夜女士話語中的問題。

“祂不是被殺死了嗎？”王宇看著正在虛化的“生命之源”厄爾芬的身軀。

這畸變的老者，在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這樣逐漸虛化了。

他以為，這是隊長殺死了這位“神明”所導致的，但是黑夜女士的話卻讓他感到了不對勁。

“不，這不是消亡，祂只是在崩潰，祂正在向信徒們曲解的那個方向變化，變為史萊姆一般的扭曲之物。”

“所以我念誦的聖徽上的禱告詞實際上已經和“生命之源”這尊神不沾邊了？”

“所以我已經開始無法再利用原本的禱詞和祂建立聯絡了？”

“因為，祂已經變成了和原本那個生命之源截然不同之物了？”

“汝的猜想並沒有錯誤…”黑夜女士認可了王宇的說法。

“草，祂虛化不是因為祂消亡了，而是這傢伙已經和禱詞對不上了！”

王宇多少還是有點驚訝了，沒想到這傢伙虛化不是因為死了，而是，祂變為了另一個神明瞭，不禁暴了個粗口。

極速從精神空間中退出，王宇準備把這個發現告訴其他人。

但是在他退出精神空間之後，在耳邊響起的卻是教授凝重的話語。

“生命之源在記載中應該有兩個能力，一個是“生命歸還”，而另一個應該是“不死之種”。”

“前者在你們戰鬥中已經有所表現，但是後者，恐怕這個生命之源還沒有死透…”

“咳咳，有的忙了”修格因吸了口菸斗，咳嗽了兩下，語氣沒什麼波動，只是說了句可能是抱怨的語句。

夏爾和愛德華面面相覷，王宇則蹙起了眉頭。

……

與此同時，城市邊緣的孤兒院，一隊騎兵帶著一些孩童來到了這裡，這些孩童大多一臉麻木，少部分哭個不停。

孤兒院裡的幾個中年婦女好言安慰著這些孩子，為他們清洗沾滿汙垢的衣物和臉龐。

他們都是城衛兵在這次事件中解救的孤兒，他們那些信仰生命之源的父母都化作了肉泥怪物。

這些沒什麼概念的孩子，反而因為機緣巧合，並且沒有信仰這個概念，有部分活了下來，被統一送到了王城的孤兒院內。

“凡妮莎，之後要乖乖的哦，我和愛德華之後會來看你的”

那個幫助愛德華照顧凡妮莎的中年騎士摸了摸凡妮莎的腦袋，帶著和藹的笑容叮囑著黑黑瘦瘦的小女孩。

凡妮莎乖巧的點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表現的很是聽話，順從的跟著孤兒院的大嬸前去換洗衣物和分配房間。

中年騎士嘆了口氣，多好的孩子啊，這些該死的邪教，想到這，拳頭就不禁握緊了。

他搖搖頭，轉身上馬離開了，之後和愛德華來多看看這個可憐而聽話的孩子吧。

雖然不能讓她父母復活，但至少讓她接受好點的教育吧，不知道她有沒有魔法天賦…

身後，凡妮莎轉過了腦袋，面無表情的看向了中年騎士策馬離開的背影。

眼瞳不知何時融化了一般，化為一灘墨綠色的膠體，在眼球裡環繞了一圈。

“凡妮莎，快點！”大嬸的呼喚傳來。

“嗯”凡妮莎輕聲回應，眼瞳又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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