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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臂從女人的面前劃過,高高拋飛。
吧嗒。
砸在地上。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柄裹著黑布的長兵器,前方猙獰惡鬼的腦袋剛好充做錘頭,兩隻展開的骷髏鬼手團團包住腦袋,更讓兵器重了幾分。
身著黑袍的高大身影大踏步走來。
行至兵器旁將之隨手抓起,橫釘錘於胸前注視著他們,陰沉著臉不說話,原本冷峻俊朗的面容憑多青,只差把那獠牙顯。
還有甚可說,在門口之時他已然將靈魔宗的恩怨聽了個明白,如今剩下的就是絞殺在場眾人,莫要給他們逃脫的機會。
尤其是那個叫四九的羽扇修。
此人心腸歹毒陰險狡詐,骨子裡更帶著瘋狂,是塗山君修行以來碰到的最難琢磨的對手。不趁著他實力低微宰了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天屍上人悚然一驚,他沒想到那位真君來的這麼快。
更讓他心驚的是尊魂真君的實力,竟然連煉屍都奈何不得他。
眼看著無頭煉屍緊隨而至,天屍上人大喜,暗自思量道:“好、好、好,好在屍魃還在,只要讓屍魃護住老夫的陰神,便可再尋機會。”
這一掐秒訣,天屍上人頓時眉頭緊鎖。
他怎得驅使不了屍魃身軀了,不僅不能驅使,那絲神識聯絡也好像斷掉,法訣神念都像是泥牛入海沒有掀起波瀾。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煉屍走到真君身旁,立在身側護持左右。
恰如一尊披鱗帶甲的無頭護法神。
眼見陰影籠罩,躺在地上裝死挺屍的黑球頓時來了精神,衝著把持天屍上人身軀的女人狂吠,一點都沒有剛才嗚咽認慫的模樣。
女人面色無狀的抬起左手手指點住右臂止血的經脈,盯著手持長柄‘錘頭’的高大身影道:“道友何人,敢阻本座的去路?”
塗山君揮動釘錘,罡風在地上形成一道深邃裂痕,沉聲道:“天屍上人的身軀夠你使用,莫要打其他的主意。”
女人冷笑一聲說道:“憑你,一個初入元嬰的毛頭小子?本座看你的身軀頗為不凡,不如讓給本座以成大道,如此,你也不枉此生。”
“你可以試試!”塗山君毫無畏懼的橫‘錘’,呼啦,幡面招展開來,頓時可見黑底紅邊內無數惡鬼陰神猙獰咆孝著,擁擠著似要從中攀爬而出。
操控天屍上人身軀的女人沉鬱的盯著塗山君手中的靈寶,那玩意兒給她的感覺分外危險,就好似天生就剋制他們的陰神元嬰。
找一個手持靈寶的元嬰真君拼,還不如返身尋找四九,就算四九有什麼後手,她憑著巔峰大真君的陰神、陽神,也有對付的把握。
“可恨!”女人雖是咒罵,神色卻並不慌張,如此修為必然是歷經大風大浪而來。
站在原地目光掠過眾人。
燦然一笑。
緊接著,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伸出僅存的左手狠狠的扎進自己的眼眶,鮮血肆意橫流,她捏碎眼球還在往裡延伸,不知道是摸索到了什麼才停手。
再看向眾人的時候,那黑黝黝的眼眶正流淌出血淚,而她的手中則攥著一枚巴掌大的血玉葫蘆,一幌,巴掌大的葫蘆長至尺許模樣。
在看到葫蘆的那一刻,靈魔宗那人呼吸都急促了幾分,那一雙眼珠子更像是要從自己的眼眶衝出來,就連身軀都不由得往前傾。
女人風澹雲輕,絲毫不顧身軀血液的流淌。
“宗門傳承皆在此,四九,你有本事拿嗎?沒有這件至寶為你穩固忍死神通的後遺症,你的三花五氣身怕是成不了仙吶。”
四九毫不猶豫的跪在地上,兩隻膝蓋重重落下,伏身磕頭道:“請師父傳我至寶,我願意為師父尋得萬靈胎延續仙路。”
“哈哈哈!”女人哈哈大笑,指了指第三蒲團處盤坐的身影說道:“不必勞煩你這孽畜奔走,現在為本座取來那人的肉身即可。”
“身居火鳳血脈,再有這大能的傳承,倒也足夠!”
四九面色一僵,嘴角抽搐。
施施然從地上爬起來,就好像剛才那跪在地上哀求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澹澹的說道:“師父,現在唯有徒兒能幫你脫困。”
“您不在的這段時間小荒域很是精彩啊!”
“這位尊魂真君,我可惹不起。”四九目光灼灼的盯著女人手中的血玉葫蘆。
以現在這般情況,師父不想他最終漁翁得利就不會貿然和尊魂真君起衝突,至於真君身旁的無頭煉屍,那東西可不是個好去處。
除非被逼急了。
顯然,現在的情況並未將他的師父逼上絕路。
四九沉思。
到底還有什麼是他遺漏的,讓自己的師父現在還有底氣訴說。要說這裡這麼多人最瞭解本家神通的,非他莫屬。
思來想去該是沒有後手才對。
“我認輸。”女人緩緩的垂下手臂,閉眼長嘆,眼中滿是落寞的神色,她本不想這樣說,然而現在的境地逼得她必須做出選擇。
相較於讓孽畜得利,還不如最後認命算了。
“呵呵。”
“其實轉世重修也沒什麼不好,你這一身腥臭的氣息也可以洗滌個乾淨,再不會與元聖靈魔有任何因果糾纏。相反,我的路中正平和不會出差錯。”
歪脖樹凝聚出一道光影,聲音溫和寬厚。正是許久都沒有露面的此地真正的主人。
他說他叫閻浮。
前來尋求傳承者尊稱為大能。
塗山君不知道大能有多麼的厲害,但是尊者都被嚇跑,怕是……
他的童孔勐的縮小成針尖大小。
一陣毛骨悚然之感湧上後腦。
香火洞天裡,景老怪的本尊真的是自己心甘情願的轉世重修的嗎?
沒有半分猶豫,塗山君轉身就朝隕炎真人抓去。
大能傳承是那麼好拿的嗎?
塗山君原先就曾深思熟慮過。
現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更堅定了他喚醒隕炎真人的決定。
一個轉世重修還只能說意外,現在第二個傳承者也被逼的轉世重修,再一又再二,豈不知還會有再三。
大能是何等修為,他怎麼可能莽撞到讓自己的傳承者全都去轉世重修。
塗山君瞪大了眼睛。
他的身軀動不了。
那白光閻浮側首微笑說道:“小傢伙,你不能替你的朋友做決定,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你憑什麼這樣做呢?”
“你他媽!”塗山君勃然大怒。
他就不該拿出黑山印璽,不該開啟這該死的傳承之地,更不應該讓隕炎真人接受這該死的老東西的傳承。
閻浮光影啞然失笑道:“小傢伙兒,你都不如他沉得住氣。在沒有實力之前,任何叫囂都只是虛張聲勢,你根本就無力改變。”
說話的時候,閻浮指了指不遠處的四九。
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是很欣賞你的,你讓我看到了當年的我。”
“啐。”
塗山君狠狠的吐了一口痰。
“不必惱怒,利用別人就要做好被人利用的準備,你不就準備利用我的傳承之地將仇敵一網打盡嗎?”
閻浮光影毫不惱怒,澹然的拂袖:“該辦正事了。”
“你既答應我的意願,我也不能虧待了你,一般修士金丹之時才會堪破胎中迷,你會在成為練氣士的那一刻回憶起此世記憶。”
閻浮光影說著取出一枚雙魚玉佩:“有這件寶物坐鎮你的識海,能夠保證你慢慢吸收上輩子的記憶,而不是被記憶同化成現在的人。”
臨行之際,女人將手中的血玉葫蘆扔過來砸在塗山君的身上,那葫蘆像是沒有實體似的鑽進塗山君的身軀。
此一幕看的四九目呲欲裂。
倒是讓女人分外欣喜。
“孽畜你不是忌憚他嗎,我就將所有傳承都送給他,你憑本事去拿吧。”女人笑了起來,笑聲顯得有些尖銳,讓這和煦的天氣都平添幾分陰森和冷意。
“本座去也!”
女人的陰神和元嬰在這天地陣法,和閻浮光影的捏訣拿印的神通術中消失,此地更是再沒有一點殘留的氣息,就好像她根本不曾存在。
收拾好衣冠,再度揮動手中羽扇,捏了個法訣想喚回鐵傘,發現鐵傘紋絲不動。
四九看了看塗山君,他慘然一笑道:“真君當真是我命中的剋星。”
“也罷,羽化傘和寶葫蘆就暫時留在真君那裡吧。”
珍藏般取出一枚玉簡。
捧在手中如珍寶。
他並沒有端詳太久,而是扔掛在魂幡的鬼手上。
四九躬身作揖,長聲說道:“如果我此去身亡於外,還希望真君能替我發揚光大那些由我鑽研改進的神通術法,如此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說著捏碎手中卷軸型別的鑰匙。
他的身影周遭出現一股透明的氣牆,牆壁匯聚光芒將他的身軀淹沒,就在最後一刻,四九高聲道:“從今天起我名‘遁一’。”
“大道遁一!”
驟然離去的兩人讓傳承地空曠不少。
剩下的天屍上人陰神杵在原地:“我說我是上當受騙的……,不知道真君信……”
眼看塗山君那恐怖暴戾,好似要將他挫骨揚灰的眼神,天屍上人趕忙求助歪脖樹那位:“前輩救我啊。”
“我願意轉世重修,按前輩的路走。”
“只要前輩能救救我,我什麼都願意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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