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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九月底。

秋收結束,大軍盡起。

梁都大營內多勳貴,卻也養著兵。

三萬人可以從梁都大營抽調。

後來梁帝又覺得不保險,再增加了兩萬的名額。

算上林林總總的那些勳貴親衛和親兵,估計能有六萬多人。

這基本上是梁都能拿的出來的最後家底了。

連年征戰不說,數月前馮感剛剛葬送了十萬大軍。

也就是看在馮感英勇死戰的份上,梁帝才沒有追究,實則梁新帝早就已經跳腳上火,火泡不知道起了多少個。

十萬大軍,讓馮感這麼一葬送。

原本雖然弱勢卻也能抵抗北魏,現在就轉攻為守,還只能依託銅關天險。

但是也沒有辦法,若是再從各州道府抽調兵員,就完全是將大梁的防衛力量全拉起來。

最後的這十幾二十萬大軍湊出來和北魏作戰的話,那就完全是在賭國運了。

所以,此時頂天了也就只能湊出來六萬大軍。

總不能外還沒有攘,內部先因為各州道府缺少兵員的關係出現亂子。

宋染為溫嶽披上斗篷,她也只能做這麼一件小事。

“平安回來。”

宋染靠在溫嶽的胸膛前,鎧甲很涼也硌得慌,不過並不能隔絕兩人的情義。

溫嶽笑著摸了摸宋染的頭髮,輕聲的說道:“放心,我一定能凱旋而歸。”

沒有太多的時間顧及兒女情長。

溫嶽大步走出自己的院子。

與自己的父親請安。

靖安侯只是長嘆一聲:“突然之間,你就長大了。”

說了一會兒話,便離開了內院。

門口站著的許多人。

溫嶽挨個看過去,拱手道:“薛師傅,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家中有勞。”

“公子放心。”

“初九,好好跟著薛師傅習武,下次我再帶你出戰。”

初九帶著些不情願:“公子,你得照顧好自己啊。”

“也該走了。”

侯府家丁親衛湊了湊給溫嶽湊出了三百親兵,均是練過十來年功夫的好手,在戰場上能夠保溫嶽的周全。

侯府內的家丁護衛更多,而且每年都會招收家丁和護衛。

那些精銳護衛都是老太爺在世期間培養的,這麼多年過去,老本也差不多要吃完了。

梁都校場點將。

主帥的位子並不是安南伯宋皓,而是正三品兵部侍郎耿烈。

當然,是個文官。

文武制衡,而且也得考慮到不同集團的利益關係,他們自己就會推人上來。

溫嶽都已經拿了先鋒官,若是再讓老丈人拿主帥,這軍隊是大梁的軍隊還是溫家的軍隊?

所以有此考量的情況下也不能讓宋皓坐主帥的位子。

最後商量來去,宋皓坐副帥的位子。

這位子可有點講究,一般文臣吃了敗仗都會怪罪武官副帥,寫寫小奏摺提前遞給皇帝。

皇帝也是人,有第一印象。

看了文官大員經過潤色的私貨奏摺,肯定會對武官沒有任何的好感。

極大可能還會降罪,扒了官服丟進大牢。

所以這位子純粹就是個背鍋位。

說到底還是個利益交換問題,溫嶽拿了先鋒官就必須付出點什麼。

老丈人也甘願坐在那個背鍋位上替溫嶽把關。

長篇大論的鼓舞士氣的詞句,以及大串的人名和官職名,直聽的魂幡內塗山君頭昏腦脹。

“出征!”

一人高的戰鼓雷動。

架子上的號角被吹響。

六萬人的大軍開拔前往銅關。

大軍動彈之際,宋皓找到溫嶽。

“賢婿,以後三虎就跟在你身邊做你的親衛。”

“這如何使得?”

“使得,我這個位子不同以往,三虎在我身邊無用,而你身為先鋒官,陛下旨意是要擊潰魏軍,你必然要經歷血戰。”

最後在老丈人的堅持下,三虎跟在了溫嶽的身邊成了他的親衛統領。

先鋒軍之中,溫嶽也安排了很多人。

原先遺留的那些勢力,在他站起來後又重新歸附於他。

還有就是靖安侯府的家底子。

以及安南伯的一些家底。

整個先鋒軍,有兩成是他溫嶽的人。

有了這些人化整為零的融入先鋒軍,不日他就能完全掌控這支五千人的大軍。

……

梁都皇宮。

內正司衙門。

“已經走了?”

正用玉板修指甲的鄭忠看向小碎步走來的青衣太監。

“回大監,大軍已經出發了。”

青衣太監恭敬的答話。

鄭忠手指微微停頓,他每天都派人盯著溫嶽,但是他愣是找不到溫嶽的破綻。

沈先生又已經失手,說明溫嶽的個人實力也不差。

他已經昏頭刺殺過一次,肯定不會再用此招。

如今大軍開拔,雖然說會給溫嶽機會,但是也令溫嶽遠離了梁都中樞,倒是好操作了很多。

“走了好,溫嶽留在梁都境內總是個心腹大患,既然他已經離開,就先不用管他了,我們也該著手對付高全。”

“就用東寧的滅門案作為契入點吧。”

“高全這個老東西識人不清,竟然會認下那種混賬的乾兒子,也該讓他吃點苦頭了。”

“大監放心。”

青衣太監露出笑容,他手中的釘子可多著呢。

用此事拋磚引玉。

足矣。

鄭忠倒是不害怕高全,他以前就吃定了高全,只不過因為溫嶽這個人起復,盤活了本來已經頹廢的勢力,這才出現了變數。

所以他倒是很在意溫嶽。

人不可能沒有破綻。

“那溫嶽就一點破綻都沒有嗎?”

“咱家可不信。”

“一定是你們辦事不力,繼續找,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掰碎了,揉開了,給咱家一件事一件事的分析。”

青衣太監雖然在鄭忠的面前唯唯諾諾。

但是他卻不是什麼小角色。

身為御馬監二把手,手中還有三大檔頭,是鄭忠的情報中樞。

安澤摸著自己光潔的下巴,審視著桌上的案牘。

這些都是有關於溫嶽的情報線索。

是由不同的特務口述記錄下來的,幾方對比之下就能基本完整模擬出當日的情況。

“十數日前,溫嶽曾經從南衙調集了一批繡衣衛。”

“應該是他曾經的老部下。”

溫嶽手中握著名額,可以從其他的地方抽調兵員,這無可厚非。

抽調的人也不是很多,十五個繡衣衛。

“南衙。”

安澤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麼,但是又轉瞬逝去。

他又將南衙的人事調動仔細的看了看。

其實調動比較細微,只不過有個千戶的缺,所以又補了一位千戶過去。

原先的那個千戶背景不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擼了下去。

“此處怎麼沒有記載到底是什麼原因?”

“辦事太不細心。”安澤蹙眉。

揉了揉腦袋沒有再多想,此事先交給手底下的人再蒐羅一遍。

當務之急是先將對付高全的案牘準備出來。

也是時候讓高全下臺了。

安澤看向門口,面如平湖,神情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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