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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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富才一直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為了活命，他假意投靠陳章為的就是能夠在必要的時候棄暗投明。

在他看來流寇終究都是一群上不了檯面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是官兵的對手

？

大昌帝國，現在雖然兵荒馬亂，但是受死的駱駝比馬大，只憑這一點這群流寇就絕對活不長。

他一直都在等待著官兵追來與自己取得聯絡，而現在他終於等到了。

“我是趙將軍屬下的官兵，這一次前來與你洽談，請你告訴我這些流寇的具體佈局，人員人數多少以及領頭人有什麼樣的能力，我會將其彙報給統領大人”。

“統領大人說了，這一次只要你棄暗投明，擊殺流寇後會有你的一份功勞，到時候上報給朝廷加官晉爵，指日可待，相信你應該是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這名斥候很明顯並不是個愚笨之輩，或者說來之前已經被趙統領親自交代過，說出來的話有條有理。

劉富才的臉色微微變化，看著眼前忽然在自己撒尿時候跑出來的人小聲問道

“你真的是官兵的人，是趙統領的人不會是在開玩笑或者是欺騙我的吧？”雖然他極力地相信，可是他腦海中總有一種想法，希望對方是假的。

“我自然是真的，這是我的身份令牌”

說話間對方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令牌。

劉富才自然認識，將其拿在手中，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甚至有一絲的喜悅。

來了。

對方終於過來了。

官兵終於追上來了！

我只要棄暗投明，加官晉爵指日可待。想到這兒的他臉色變得異常的激動，猛地看向對方，雙手一把抓住，迫不及待地道

“太好了，趙統領終於過來了，我加入這流寇，其實也是棄暗投明，這些流寇真的非常的可怕，他們衝入到了軍營中，殺死了王德文參將，簡直就是十惡不赦”

“可惜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因此我，我只能夠卑微求全，委曲求全，假以投靠，為的就是能夠等到官兵的到來，到時候你應該和將他們一舉擊潰！”

“好，好，劉富才，你這樣的想法我會立刻回去告訴統領大人，相信統領大人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名斥候也激動的眼睛中都在冒著亮光。

作為斥候要說沒有危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這是深入到敵營中的事情。

但是現在聽著劉富才的話，他眼睛一亮，知道這一次自己穩了這一次任務穩妥了，重重地點了點頭道

“好，劉富才，你的話我會告訴統領大人，我現在就去彙報，會再來找你，”

這一次斥候過來僅僅是和劉富才進行聯絡，來確定一下劉富才的想法是否可以將其勸降！

確定可以勸降才會進行下一步的安排。

“好的，好的，我在這裡等著你的訊息！”

劉富才激動萬分，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

那樣子彷彿是在告訴斥候，我已經等不及了，你趕快去將這個訊息告訴趙統領。，讓趙統領過來派人將流寇全部都給解決掉吧。

流寇實在是太可惡了！

斥候小心翼翼地仔細觀察著劉富才，發現他的表情沒有任何做作以及猶豫，微微點了點頭。

暗自已經相信這劉富才不愧為官府的師爺，被流寇所裹挾應該是迫不得已，這一次勸說他棄暗投明，那是沒有問題的。

“好，既然這樣那你就在這裡等訊息，我現在就回去，將你的情況告訴趙統領”

說完兩人約定好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斥候這才轉身引入到了叢林中，銷聲匿跡。

劉富才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左顧右看的，又等待了半刻，確定沒有了人，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額頭上都在佈滿著冷汗，頭皮發麻。

他覺得自己非常的奇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本來不就打定主意要做內奸，作為官府的內應，只要官府一到我就裡應外合，洩露這些流寇的蹤跡，最終將這幫流寇一網打盡嗎？

為什麼剛剛官府來人，我竟然有了一種非常心虛的感覺？

劉富才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搖了搖頭將自己腦海中那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拋開。

起身拍了拍屁股回到了營地內。

營地中熱鬧非凡，眾多流寇吃完飯後正在嘰嘰喳喳地交談著。

石頭和趙志更是訓練起了士兵，進行簡單地練習，一切倒也井然有序。

劉富才看著這一幕，張了張嘴，心中有種複雜的感覺，不斷給自己打著氣。

沒事的，他們本來就是流寇，本來就是應該被消滅的。

我是官，他們是賊，官賊不兩立。抓住他們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沒有錯。

我沒有錯。

不斷給自己打著氣，將自己腦海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剔除，臉上再次掛起了職業的笑容。

剛剛走到一旁坐下，稍作休息。

忽然眼前出現了三座黑影。

他抬眸心中一驚，赫然是毆打他的三名士兵。

這三名士兵臉色蒼白，屁股都撅得高高的，走起路來非常不方便。

很顯然十下軍棍的確打得他們不輕。

“你們想要幹什麼？”

劉富才咕嚕一下口水，要說不害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對不起”

這三名士兵湖南大聲叱喝道，猛地一鞠躬。

這語氣嚇得劉富才差一點跳了起來，甚至做出了抱頭捱打的姿勢。

這才發現意料之中的毆打併沒有到來，小心翼翼地放下手，看著眼前三個鞠躬的人，有一些不解。

難道說他們是在跟我賠禮道歉嗎？這個想法瞬間浮現在劉富才的腦海中，他覺得非常的荒誕。

“陳章大人跟我們談過了是我們的錯，以前的你什麼樣我們不知道，但是現在既然陳章大人認可了你，那你就是我們的同僚，我們不該因為以前的事情來毆打你，所以我們聽從陳章大人的命令前來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們”

這三個人再一次進行道歉，這一下劉富才終於聽清楚了，連忙道

“沒事，沒事”

忽然

這三名男子再次開口，眼睛直勾勾著盯著他，義正詞嚴道

“不過我們會一直看著你，就如陳大人所說的話一樣，觀其行，聽其語，你是我們的同伴，那我們一定會拼死保護你，但你要是背叛我們，背叛陳大人，我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三人轉身離開。

“等等”

劉富才忽然開口叫住他們。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開口，遲疑了一下，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們為什麼那麼相信陳大人？你們難道不怕他欺騙你們嗎？”

這三人對看一眼，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怕，我們以前都只是流民，吃不飽穿不暖，今天吃飽明天能不能夠活下來都不知道，以前我們都只認為是我們自己應該這樣，這是我們的命，但是陳章大人卻告訴我們，這不是我們的命，就是上面的剝削者所造成的，我們不想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後代也和我們一樣受苦而窮，從生下來就註定只能夠受苦。”

“我們相信陳大人，相信一跟隨著陳大人一定能夠建立起陳大人所說的人人有飯吃，人人有其屋的世界”

“對，陳大人還說，不但人人有飯吃，人人有其屋，甚至還能人人有學上，哪怕只為了這1/10000的希望，我們願意跟隨陳大人。”

三人離開後，劉富才如同遭受到了雷擊，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人人有飯吃，人人有其屋，人人有學上。

如果說前面兩個他還並不在乎，作為師爺，飯和房子他倒是不缺，但最後一個人人有學上就，徹底震撼到了他。

上學對現在的普通人來說，那宛如登天。

能夠上學那就是開啟了登天的階梯。“哈哈哈哈哈哈”

劉富才忽然大笑起來，那笑聲中帶著無比的蒼涼，眼睛中有著滾滾的熱淚在不斷地流淌。

“枉我讀了無數聖賢之書，枉朝廷廟堂之上，滾滾大公飽讀聖賢之書，四書五經滿腹經綸，可是又有誰能說出人人有飯吃，人人有其屋，人人有學上的宏願。”

“滿堂朝臣不過都是雞鳴狗盜之輩，為的就是他們的利益，誰又能夠真正為這個國家，為百姓所想，誰又在乎普通百姓的死活？”

劉富才是師爺，作為師爺他跟隨著不少的官老爺，也見過他們各種各樣奢侈生活，見多了，更多的就是背後一套，表面一套。

表面上富麗堂皇說得正氣凜然背後裡雞鳴狗盜，男盜女娼，絡繹不絕，身處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甚至就連他自己都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

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要建立起一個人人有飯吃，人人有其屋，人人有學上的世界。

或許這注定不會成功

或許這肯定會失敗。

可那又如何？

是啊，失敗又如何？

失敗了，不過是頭點地。。

成功了子孫後代將不會受苦受窮。

這一刻。

劉富才做出了決定，他心中那難以信任的三觀徹底崩塌，轟的一聲站了起來，向著陳章所在的營地走去。

走到一半卻停止下來，思考了片刻後，轉身又走向了趙石和趙志所在之處，

“聽說你找我們，有什麼事情”

石頭和趙志滿臉的疑惑，看著眼前的劉富才，眼睛有一些不悅。

雖然被陳章大人開會斥喝過，但是要說斥喝兩身就能夠改變他們的想法，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只能說陳章大人有著絕對的威信，能夠將其給壓下來。

劉富才根本不在乎眼前兩人的態度他也知道這是很正常現象，雙手抱拳，微微一鞠躬。

這一鞠躬嚇得兩個人一大跳，眼睛中透露出驚愕。

“你這是在做什麼？有什麼事情你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