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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餘閒手掌一揮,無數血絲順著血繭攀延而上,將阮琳琳露出的腦袋包裹,再不見天日。
這一次的阮琳琳較為配合,說的理由與他猜測也相差不多。
就是血魔令的事情鬧得太高調,引起了誅魔小隊的注意。
而恰好在此事上阮琳琳與她的師兄發生了分歧。
她師兄是持保守態度,認為血魔老祖沒有造成較大的魔災之前,最好不要因為一個無端的懷疑,就直接與一位元嬰真君發生正面衝突。
誅魔小隊名義上誅魔,但只是針對那些引起了較大災禍的魔修以及修為不高的魔修。
那些低調做人,不出來搞事的魔修,除非是巧合遇上了,否則誅魔小隊也懶得管他們。
而阮琳琳則是認為血魔令搞得人心惶惶。
幕後的血魔老祖必然所圖甚大,若是不提前調查清楚其目的,很有可能在今後爆發出較大的隱患。
所以她堅持要調查清楚。
但她師兄明顯不想冒險。
獸潮已經結束,魔災也隨之緩和。
要不了多久,那些魔修就會和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潛伏下去,等著下一次的機會。
而他們的功勳也積攢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她,已經足夠參加宗門的真傳大選。
於是兩人不歡而散。
但事後阮琳琳越想越氣,出於女人的直覺,她認為血魔老祖一定在醞釀著天大的陰謀。
於是她仗著自己師父給的寶物,和自己修行的秘法,孤身深入魔窟,打算臥底調查清楚真相,找到證據後請來宗門真君,一舉剿滅這些個魔修。
誰料老魔奸詐,居然早有防備,使得她身陷囹圄,險些清白不保,痛苦終生。
嗯,這些都是餘閒透過阮琳琳的交待,主動替她腦補的。
反正八九不離十了。
他也沒真的去對她搜魂。
畢竟搜魂一不小心就會傷人神魂,將人變成痴呆。
哪怕他最近拿著這些倒楣入他陷阱的魔修做了不少練習,也沒有十足把握在不損害神魂的前提下進行搜魂。
尤其是境界越高,神魂抵抗力就越強大。
而且餘閒也不確定阮琳琳作為真君愛徒,神魂中是否會被人設下禁制。
畢竟這種宗門高徒,知曉宗門眾多隱秘,萬一被人抓了去,怎能不防備著點。
他冒然搜魂,一旦引起反噬,就容易打草驚蛇,他好不容易開啟的局面就得一朝盡散。
就如楚府主的師父三陽真君一來,他就要麻溜跑路一樣。
他雖然已經初步有了自保能力,即便直面元嬰真君,也絲毫不懼。
但人家背後有一整個宗門,他背後就只有自己。
最後打個兩敗俱傷,人家拍拍屁股回宗門搖人,他一樣要丟下產業,如同喪家之犬,灰溜溜的跑路。
不如提前體面的退場,以圖後事。
想要白手起家哪有那麼容易。
總之,現在這個女人已經成了他手上的燙手山芋。
殺又殺不得,只能嚇嚇她,勉強維持老魔的尊嚴的樣子。
但,放是一定要放的。
否則時間一長,殺與不殺就沒什麼區別。
人家師兄又不是傻子,自家師妹失蹤個三五天,還能當是賭氣散心去了。
要失蹤個三五個星期,她師兄必定就要出來找人了。
再拖三五個月,她師兄就得誠惶誠恐地向宗門搖人了,他把一位真君的心愛弟子給弄丟了。
但問題是怎麼放。
而且最好是能保證放了她後,讓她不報復,甚至還能主動為他的除魔事業打掩護,贏得可喜的發展時間。
想著,餘閒不免幽幽嘆了口氣。
“每當這種時候,我就開始懷戀我的前女友。不然我身前身後都是有人的。”
他看了眼被血繭包裹,已然人事不省的阮琳琳,心中漸漸有了定計。
……
明月天城。
三百六十一座洞府之一。
展鴻有些心緒不寧自修行狀態醒來,想起那日與他賭氣離開的師妹。
“阮師妹已有大半個月沒露面了,去她的洞府找她,也只有隨從接待,傳音符也沒有人回信。
難不成真生氣了?她也要體諒我的難處啊。”
展鴻對於這個心思單純的天真師妹是心有好感的。
她在宗門修行上百年,沒有經歷過什麼齷齪。
直到真傳大選來臨,她那個把她當親女兒培養的師父才不得不放手讓徒弟出門歷練。
而他們師長之間也有意撮合,否則哪有那麼恰巧就被分到了同一座天城下的誅魔小隊。
在這個世間生存修行,沒有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
成道路上,兩人相互扶持,彼此成就,或許能夠走得更遠。
即便今後無緣元嬰境界,兩人的結合也代表了宗門中兩脈傳承的親近,算是某種聯姻。
但這個天真的師妹偶爾也會讓他感覺到頭痛。
在師妹眼中,正是正,魔是魔,所以他們身為誅魔小隊的成員誅魔天經地義。
但她又怎麼懂得困獸猶死鬥。
魔修是滅不絕的,否則那些魔域明晃晃地存在於這片大地上,也不見有人去除魔衛道。
像現在這樣,魔修露頭一起就打擊一起。
其他魔修只會嘲笑那個死去的魔修水平不夠,藏都藏不好,然後拍手叫好,而不是兔死狐悲,心生怨恨。
如果真把所有魔道修士逼到絕路上,那不就是讓他們聯合起來,然後與玄陽宗同歸於盡嘛。
真到了那時候,玄陽境內的魔災只會與日俱增,宗門修士四處滅火。
畢竟魔修的修行法門簡單,對於資質要求不高。
只要魔修願意,高階魔功他們給不起,低階魔功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但現在玄陽境之所有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因為那些魔修知道誰敢隨意散佈魔功,就會變成誅魔小隊的目標。
當然,零散的傳承流散出去是不可避免的,但也維持在一個默契的範圍內。
那些老魔頭也怕魔功散佈太多,有不懂事的低階魔修仗著實力暴露自己,然後引來誅魔小隊的調查,從而牽連到自己。
而且魔頭都滅完了,他們誅魔小隊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展鴻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道:
“師妹,就算開玩笑也該有個度,你要再不出現,我就得考慮給你師父彙報了。”
就在此時。
他的神色一動。
洞府外,一個僕役觸動了禁制。
“什麼事?”
展鴻隨手解開禁制。
僕役走了進來,手上捧著一塊令牌還有一塊玉簡。
“主人,剛才有人將這兩樣東西留在洞府外面,好像是阮真人的令牌。”
展鴻伸手一招,令牌和玉簡就被吸了過來。
令牌是玄陽宗的制式令牌,有著玄陽宗獨有的印記和禁制,外人難以仿製,這是真的。
而玉簡上也是玄陽宗的禁制。
他隨手解開,一道資訊就流入腦海中。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追蹤魔修去了,居然走得這麼著急,還差點被魔修發現,那魔修實力不弱,這是向我求援了。”
展鴻臉色露出笑容。
“阮師妹啊,沒有師兄幫忙,你總算知道外面的不容易了吧。”
他沒有太多懷疑,披上一件法袍,便出了洞府,朝著玉簡中記載的地點飛去。
以他的實力和底牌,只要元嬰真君不出,他與師妹聯手,區區金丹魔修,不過是手到擒來。
……
飛出數百里後,展鴻來到與師妹約定的地點——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樹林中。
但他沒有立即露面,而是藏在暗處等待。
約莫一個時辰左右,正好是玉簡中約定的時間。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天而降,赫然正是他的師妹阮琳琳。
“師兄。”
阮琳琳落在地上,左右掃視一圈,不見人影,不由輕輕叫了聲。
展鴻沒有回答,而是默默觀察著。
阮琳琳等了一會兒,又抬頭看向天空,那是明月天城的方向。
“說好是這個時辰見面的,難道沒收到我的信,哎呀,煩死了,我好不容易趁著魔修修行的時候出來一會兒,這個師兄怎麼這麼不守時,要是魔修跑了怎麼辦?”
阮琳琳來回踱步,似乎有些急躁。
她想了想,拿出一塊玉簡印在眉心,錄下自己要說的話,便在一棵樹下做了記號,將玉簡埋下。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便有些著急地飛走。
待到阮琳琳走後,展鴻這才走了出來,看著阮琳琳遠去的身影,不由皺了皺眉。
他來到做了記號的樹下取出玉簡,裡面正是阮琳琳的留言,裡面的語氣,氣息都與阮琳琳一般無二。
“難道真是我多慮了?”
他飛身跟了上去。
……
一座平靜的小村莊外。
阮琳琳正小心地站在一棵大樹後,身上施展的正是她的獨門秘術——正反兩儀訣,能夠輕易的模擬魔氣,還是一門斂息秘術,她曾多次藉助此秘法隱藏入魔修隊伍中。
見到這道熟悉的秘術,展鴻心中再無疑慮,露出身形。
“師妹。”
展鴻笑著開口。
阮琳琳轉了過來,見到展鴻終於露面,不由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
“師兄,你終於來了。”
展鴻只以為是師妹見到他高興,並未放在心中,走近幾步問道:
“師妹,你這麼著急催我過來,那魔修竟如此厲害,連你都拿不下。”
他這位師妹雖然在人情世故上較為單純,但一身實力卻不可小覷,否則也沒把握參加真傳大選,競爭宗門真傳之位。
阮琳琳搖搖頭道:“那魔修手段有些詭異,為了以防萬一,還需師兄出手才行。”
展鴻一臉自信:“再厲害的魔修,只要不到元嬰境界,也不會是師妹你和我聯手之敵。”
他再次走上前,與阮琳琳肩並肩站在一起。
“就讓我來看看這魔修的虛實。”
他的眼前閃爍著一抹青色靈光,正是他修行多年的上清法目,需要以三十三種上品靈泉水洗滌雙目,以秘術吸取靈泉精華,方才有這一雙追蹤虛空氣息痕跡的靈目。
忽的,他感覺到師妹的手攀上了他的胳膊,兩人身子靠得極近。
他忍不住心中一蕩,師妹之前與他的親近僅限於手拉手的距離。
他幾次表現親近之意,可師妹都以沒有名分的理由拒絕。
難道說?
“師兄小心!”
就在展鴻想入非非之時,耳邊傳來師妹的驚呼。
他的神識中驀然出現了一個氣息深沉似海,魔氣騰騰的老怪物。
他正要應對,驟然感覺全身一僵,丹田處傳來微微刺痛,渾身法力凍結一般。
他眉心一抹金光大亮,有一尊金鐘的虛影自動顯露。
這竟是一件罕見的元神法器!
“師兄,我來幫你。”
展鴻耳邊傳來師妹帶著幾分邪意的笑聲,而後就見到一雙淡漠無情的雙眸。
儘管金鐘護持之下,他還保持著基本的清醒,但也僅限於清醒。
他感覺到眼皮子越來越沉,鎮壓識海的金鐘發出洪鐘大呂般的聲音,想要將他喚醒。
但在那雙眼睛之下,他再也堅持不住,沉沉倒下。
最後的意識讓他只看到自家師妹笑吟吟地蹲了下來,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掌朝他眉心抓來。
我的元神法器!
他的眉心一痛,再沒了意識。
……
阮琳琳脫下衣裙,露出裡面一具精悍修長的身子,再瞧她此刻的模樣,哪裡還是阮琳琳,分明就是餘閒!
“當年小馬哥為了創業成功,也線上上扮演過小姐姐聊天,我這也是為了事業穿了一次女裝而已,我不委屈。”
“……瑪德!”
餘閒盯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展鴻,儘管知道他此刻什麼都不知道,但仍舊差點沒忍住殺人滅口的心思。
要不是這傢伙識海中有著一尊鎮壓神魂的元神法器,他也不至於費盡心思扮演阮琳琳,需要靠近偷襲。
否則只要他一露面,便是霧獄大陣封鎖,驚神目鎮壓,血傀儡出手。
從剛才發生的情況來看,他的擔憂很有必要。
驚神目之下,展鴻有著元神法器護持神魂,居然能夠短暫地抵抗這道四階神識秘法。
要知道就算是普通的元嬰真君面對這道秘法,一不注意,自己也得神魂受損,吃個大虧。
之前的阮琳琳更是毫無反抗之力。
“不枉我特意花費一道天道靈氣,將阮琳琳這門正反兩儀功修煉小成,否則還真不一定能騙下你來。”
在無法處理阮琳琳這塊燙手山芋的情況下,餘閒只好從她師兄入手。
一品神通的欺天術,改面換形,還有模擬各種氣息的效果,能夠讓他實現千人千面。
以往他只是多開個馬甲,還沒想過頂替旁人身份。
但事實證明,人被逼急了,就算是扮女人也無所畏懼。
阮琳琳他要放出去,又要保證她不搞事,就只能找個人來看著她。
這個人需要足夠的份量,又得讓阮琳琳乖乖聽話。
餘閒想來想去,就只好找上展鴻這個倒黴蛋。
而展鴻擁有元神法器的底牌正是他從阮琳琳同她師父的通訊中發現。
否則他也不可能如此費盡心機的針對。
事實再次證明寫日記的壞處。
餘閒毫不客氣地取出展鴻的一滴心頭血,默默感應煉化,不多會兒,他的形體容貌就開始變化。
“阮師妹,莫怕,師兄這就來救你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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