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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城外。

曾經生氣盎然的靈田被匆匆收割一空,留下空蕩,狼籍的地頭,只零星可見幾個彎腰拾穗的身影。

雖說獸潮已經是常態節目,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一輩子也就能經歷一次而已。

所以當獸潮的訊息傳開,依舊難免人心惶惶。

餘閒走在城內,已不見多少人煙,家家戶戶大門緊閉,死寂萬分,偶爾能見幾個行色匆匆的人影,都是外出逃難的。

條件好的身上就多帶幾個儲物袋,條件不好的,就趕著牛車馬車,拉著大箱大箱的貨物。

秋風城沒有城牆,也沒有護城大陣。

這也就意味著當獸潮來臨之時,普通人沒有辦法得到高階修士的太多庇護,大多數人只能自生自滅。

聽起來很殘酷。

但這就是現實,秋風城作為毗鄰妖脈的前哨城市,註定了要承受一所普通縣城不該承受的壓力。

和上陽城有所不同。

那裡只是一個偏僻地境,人口稀少,靈氣不顯,襲擊的只是個雜牌妖王,和丹陽子這種普通水準的真人半斤八兩。

即便如此,每一次獸潮都會造成好幾個築基家族的衰落,數以十萬計的凡人和低階修士的喪命。

當然,衰落的同時,也會有修士藉助獸潮的資源崛起,成就一段段傳奇。

但興衰之間,受傷的永遠是底層。

這些逃亡外地的修士凡人,最後能夠重返故地的人不足半數。

而秋風城留下的本土修士只能困守秋風山上,以三階靈脈為能源,佈下護山大陣,聊以自保便算成功。

但在秋風城的城史記載當中。

秋風山不止一次被妖族攻破,死傷極為慘重,等到獸潮平息之後,才被收復。

前車之鑑在此,留在秋風山的修士不算太多,而且大多數都是當地各大地方宗族的修士。

以及身為當地縣令的顏縣令。

顏縣令守土有責,無法擅自離開,只能留下硬抗。

至於為何地方宗族修士不離開,自然不是他們多麼高風亮節,要留在第一線抗擊妖獸。

而是他們的地在這裡。

他們人能走,家族百年,數百年積累的靈田可不能跟著他們一起搬走。

當然,地有地契,玄陽宗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可能睜眼不認。

但問題就出在那些沒有地契,平時不用上稅的靈田上。

他們要是走了。

獸潮一過,所有靈田被折騰得亂七八糟,他們就算回來,能拿到的也就只有手裡地契上的靈田。

至於其他的“野生靈田”自然就歸城主府所有了。

偏偏每家的資產中“野生靈田”都佔了大部分。

餘閒回想起李良玉與他介紹的情況,慢慢走過秋風城,看見了人間百態,卻是無喜無悲,再無法動容半分。

隨著他度過的人生越長,情感表達卻反而越發吝嗇。

“這樣也好,大同會以後現身公眾視野之後,也能冠冕堂皇地說自己是為凡人獵妖,為芸芸眾生多求一分生機。

以正義之名行私利之事,嘖嘖,我真是越發讓人作嘔了。”

餘閒自嘲一笑,大步向前。

……

九陽曆五千七百二十三年,二月初三,初春小雨。

天色陰沉如墨,彷彿在預兆著什麼。

唳!

一聲尖利長啼,就像一個訊號。

金光刺破烏雲,一道展翼千丈的金色鵬鳥雙翅一扇,雲散雨收,陽光普照大地。

緊接著黑壓壓的獸群自金鵬妖脈湧出。

五千裡妖脈,數以百萬計的妖獸佔據了天邊的視野,還有被夾裹的野獸群,彷彿無邊無際。

大地開始顫抖起來,轟隆隆的巨響向百里外傳去,天地為之一寂。

數萬米高空之上,罡風陣陣。

金色鵬鳥化作人形,正是金鵬妖皇。

看著下方如浪潮般湧向前方的妖獸群,金鵬妖皇目光一轉,朝著前方悠悠一嘆。

“九月真君,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金鵬妖皇,此番有禮了。”

一個容貌絕倫,氣質清冷的宮裝女子現身雲端,朝金鵬妖皇款款一禮,卻又讓人覺得其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不知妖皇想要按照慣例與本座坐下一起等待,還是先行做過一場?”

金鵬妖皇道:“看來真君是吃定我不會動手了?”

九月真君淡淡道:“不敢。”

“真君卻是猜對了,本皇與玄陽宗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是個什麼性子,閣下難道不知麼。”

金鵬妖皇一揮手,就見雲霧湧動,凝出高臺棋桌,以及兩個凳子,和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

“此乃月露茶,需採明月之精華灌溉而成的靈茶樹,三年方才長出一葉,正是適合中和真君功法中的玄陽極烈。

本皇百年前無意中得來靈株,照顧至今,方才得到二兩茶葉。

此番借花獻佛,願與真君對弈時同飲。”

九月真君走上臺前,舉起一杯茶水輕抿一口,就覺一股濃郁的月華之力在口中爆開,而後道道清涼之氣竄向識海之處,竟是讓她的神識力量有了細微增長。

與此同時,她丹田爆裂的法力竟是短暫平和下來,讓她有了一種更為圓融掌控的感覺。

她有感覺,如果能夠讓她長久飲用此茶水,她的修行速度必定能更上一層樓,突破元嬰後期也能多上一分把握。

“果然是好茶,妖皇有心了。”

九月真君深深看了眼金鵬妖皇,在雲臺上坐下,與金鵬妖皇對弈起來。

此番她的任務就是看住金鵬妖皇。

能夠和平解決,她也不會有什麼斬妖除魔之心。

修行到她這個境界,除非是什麼阻道大仇,普通的大義和名聲已經無法再約束她。

“哈哈,真君喜歡就好。”

金鵬妖皇擺上一局殘棋,說道:

“自從上次輸給真君一招,本皇便一直想要討回個場子,此乃本皇無意中所得的一道殘局,端是變化無窮,請真君不吝賜教。”

他完全是一副來應付的架勢,讓九月真君慢慢放下戒心來。

九月真君和金鵬妖皇做了三百年的鄰居,對於這位妖皇的秉性自認為還是略知一二。

金鵬妖皇原形為金羽大鵬,據說有著真靈金翅大鵬的一絲血脈,擁有風中極速,遁法天成。

雖是中品妖皇,但元嬰後期的真君大修士若無遁法神通,都無法追到他的速度。

玄陽宗內能勝他的真君修士有不少,但有把握殺他的修士卻是屈指可數。

上一次金鵬妖皇在玄陽宗山門之外與宗內數位真君大打出手,要宗門交出真傳張焱,給他一個交待。

雖是事後大敗,卻也沒傷筋動骨。

據她所知,當日宗內是打算拿下金鵬妖皇,結果低估了他的速度,準備不足,讓其逃了去,反而小小折了玄陽宗的面子。

若不是青凰妖尊親善人族,一力推行人妖和平共處的事業,順帶影響著麾下妖皇,尤其是金鵬妖皇這樣的飛禽妖族。

否則每一次獸潮,他們玄陽宗都要面對十幾個妖皇的威脅,日子可沒有現在這麼輕鬆。

只不過即便青凰妖尊如此親善人族,卻仍舊無法違背萬妖山脈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發動一次獸潮的傳統。

“妖皇雅興,本座自當奉陪。”

九月真君掃了一眼棋盤,指尖一按,棋盤上就多了一顆潔白如玉的白棋。

她尋常閒來無事,也會撫琴對弈,對於棋道略知一二。

上一次獸潮之時,她便是與金鵬妖皇對弈十年,這才使得明月天城治下的獸潮過程中沒有妖皇級別的戰力參與。

而在她隔壁的重明天城之主,重明真君不知為何與與之接壤的告死妖皇大打出手。

最後告死妖皇的告死血脈天賦更勝一籌,生生削去重明真君三百年壽元,使得重明真君迫入壽元大限,差點當場坐化。

而告死妖皇也不好受,中了重明真君的雙瞳極幻,至今都有些痴呆,以為自己是隻火烈鳥。

聽說前不久跑進萬妖山脈深處,追求真愛去了。

兩位妖皇真君都廝殺得如此慘烈,可想下面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重明天城治下,八大府城,被妖族屠沒其四,一百零三座縣城,摧毀過半,人口傷亡千萬。

戰後大地上怨氣凝聚不散,後得陰靈之氣融合,化作鬼皇之體,為禍四方。

當年誅殺鬼皇之戰,她也參與其中,這才能深刻體會到當年重明天城治下獸潮的慘烈。

與之相比,明月天城下的獸潮,彷彿過家家一樣小兒科。

這也是她願意與金鵬妖皇虛與委蛇的原因。

自從她出任明月天城之主,這修行資源就需要自籌,主要收入就是治下稅收的分成。

一旦太多城市在獸潮中損毀,那麼接下來數十年內她的收入都得大大受到影響,進而影響到她的修煉效率。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她也不例外。

如果有足夠的資源,她好端端在宗門內潛修即可,哪裡需要來當什麼天城之主,管這裡的瑣事。

九月真君一瞬間閃過不少雜念,又很快收束心思。

金鵬妖皇見九月真君下得如此果斷,不由一驚,心道這位真君的棋藝竟進步如此迅速。

他深受人族修行文化影響,不僅娶了多位人族女修作為妻妾,更是生下了嶽小小這般繼承了他血脈天賦的半妖之女,便可見一斑。

再加上他身為妖族,壽元漫長,妖皇境界已有五千年之壽,堪比一些短壽的人族化神尊者。

因此他有充足的時間來研究一些雜藝。

這棋道便是其一。

這殘局哪裡是他無意中得來,而是他冥思苦想,費了幾十年功夫才凝聚成這樣一盤棋,就是準備來為難一下九月真君,來報上一次輸棋之仇。

他猶豫片刻,這才小心地下了一子。

“真君請。”

九月真君不喜不悲,繼續凝聚法力,落下一子。

啪嗒啪嗒!

金鵬妖皇越下越自信,很快就將九月真君大龍逼入危險之境。

“哈哈,本皇贏了。”

棋盤上,金鵬妖皇所執黑子佔據全盤,九月真君的白子零零散散,不成氣候。

九月真君沒有絲毫沮喪。

“妖皇棋力高深,本座自愧不如。”

金鵬妖皇的興奮表情凝滯,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如果輸家不在乎輸,那麼贏家又有什麼可高興的。

成就感是需要對比的。

“本皇覺得真君剛才是沒有發揮好,不如再來一次。”

金鵬妖皇提議道。

九月真君輕抿一口茶水,搖搖頭:“多年未曾對局,妖皇棋力已臻至化境,本座不如也。”

金鵬妖皇沒想到自己幾十年苦心設下棋局,居然就爽了這麼一下,還不如不爽呢。

他眼巴巴道:“真君以為我這月露茶如何?”

“甚好。”

九月真君言簡意賅。

金鵬妖皇臉上露出自信笑容:“如果真君能破本皇所設殘局,剩下的一兩茶葉,本皇就送與真君。”

九月真君頂著一張高冷的仙女臉,這時頭卻點得比誰都快。

“一言為定。”

於是金鵬妖皇再次擺下殘局。

這一次九月真君沒有再隨便亂下,而是仔細思考後,方才慢慢下了一子。

金鵬妖皇雙眼放光,頓覺遇到了勁敵。

這種勢均力敵地較量方才最讓他痛快。

……

上面的大佬對弈飲茶,底下的小弟生死相搏。

秋風山前。

兩頭狼頭人身的妖王盯著滿山靈氣充沛的血食,皆是流下口水來。

妖王境界已經可以幻化人身,然而一些妖族更鐘意自己的本相,所以哪怕化形也會保留部分自身特徵。

這兩種化形方式在妖族內部也被劃分為原始獸王派和通慧妖靈派。

比如這兩個狼頭妖王,明顯就是原始派。

“好生肥美的食物,人族修士體質特殊,充滿靈氣,正是適合與我等妖族血氣相補充,更能為我等純化血脈。

若是能吞噬百萬人族,我等也有成為妖皇的那一天。”

狼頭妖王俯下身來,身子一抖,便化作兩頭七八丈長的巨型狼妖,一灰一黑,皆是野性十足。

在它們身後,則是數以萬計的妖狼群,都在磨牙嚯嚯。

它們眼中充斥著暴虐的獸性,似乎下一刻就要撲殺過去,將一切都撕扯粉碎。

“小的們,跟著大王上!”

蓬!

妖狼利爪裂空,秋風山上,一道光罩升起,閃爍著道道火焰,正是玄陽宗的經典三階大陣,玄陽明火大陣。

此陣匯聚天地二火,以靈氣為薪柴,能夠源源不斷燃燒,足以抵擋妖王級別的攻擊,更有靈焰反彈的效果。

就見一爪落下後。

大陣不僅無傷,更有道道明黃的火焰揮灑落下,妖狼群中頓時有數十頭妖狼化作火球,而後引起更大的騷亂。

然而對於密密麻麻的妖狼群,這點損傷還不算什麼。

在妖狼群后,還有無數妖獸奔跑撲殺,穿過秋風山的兩側,朝著更遠處湧去。

從上空看去。

秋風山就像一座孤島,在妖獸浪潮中光芒閃爍,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數日後。

妖狼群損傷小半,兩頭狼頭妖王不知何時融為一體,有了雙頭四臂,只不過不知何時丟掉了一隻胳膊,只剩下三臂。

秋風山上的護山大陣也岌岌可危,光芒閃爍不定。

山上。

顏縣令手持一把闊面大斧,體型已經暴漲至五米,真的好似個巨人般,但胸口有一道斑斕血痕,氣息有些萎靡。

剛才他見狼王連日攻打大陣,妖力消磨,想要擒賊擒王,當場斬殺狼王緩解防守壓力,順便立下功勳。

以他玄陽宗內門精英弟子的實力,自認為想要做到這點不難。

他雖然是金丹前期,但配合他手上秘術法寶,對戰金丹中期的普通真人也絲毫不懼。

更別說出身原始,一看就不是什麼高貴血脈的野狼王。

不曾想這兩頭狼王在關鍵時候竟融為一體,妖力大增,只是匆忙間被他斬掉了一隻胳膊,而他也中了一爪子。

如果不是他身具巨人血脈,皮糙肉厚,恐怕就被一爪掏去了心臟。

這也是他這等體修的驚險之處,勝負分曉在毫釐之間。

不像正統法修,御使法寶,決勝萬米之外,就算逃命都要領先幾千米。

“顏大人,此非戰之罪,這雙頭狼王血脈特殊,我等應早死退守之策。”

李良玉作為地方勢力代表,站在顏縣令身邊提出建議。

掌控李家已有二十年的他早不是當初的青澀小子,如今留著兩撇小鬍子,氣質成熟穩重,面對危局也是雖驚不亂。

反正他前幾年生下來的兒子早就跟著玉蘭小姐她們離開。

如今他看似還有一大家子的族人,其實根本是孤家寡人,根本不慌。

獸潮雖強,但他一個假丹真人想要脫身,只要不倒黴到與妖王正面相撞,跑掉還是不難的。

顏縣令面色微微羞紅,只是此刻血氣上湧,無人關注到。

之前李良玉等人不是沒有提醒他要穩紮穩打,利用護山大陣繼續消耗狼王實力,等待其自動退去,他們趁機修整就好。

畢竟即便殺了狼王,可能還有什麼虎王,熊王之類的妖王來襲。

獸潮之所以叫做獸潮,便是妖獸如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

偏偏他自持身份,輕視對手,覺得殺死妖王更能彰顯功績,才導致現在的局面。

獸潮開始不到半月,他就丟掉靈脈,落荒而逃,也算創造了一個小記錄。

“既然如此,那就……”

“等一下,妖王氣息消失了。”

有人驚呼道。

顏縣令定睛看去,就見山下群狼狂暴,四處亂跑,好似只無頭蒼蠅。

而剛才還兇性大發的狼王竟是沒了蹤影。

“趁他病,要他命!”

李良玉忽的大喝一聲,手託一枚土黃色靈珠,腳下大地拱起,一條土黃色巨蟒拖欠他飛上天空。

手上靈珠旋轉,周遭空氣有道道光點凝聚,化作一顆顆海膽似的的晶體。

“疾!”

李良玉低喝一聲。

數百顆海膽晶體好似炮彈般轟下。

沒了妖王帶領,一群最高不過二階水準的妖獸在他的轟炸範圍內毫無還手之力。

假丹真人也是真人。

更別說他還有家傳法寶在手,此刻靈術威力不比普通金丹真人弱上幾分。

“殺!!”

一群修士喊殺著從半空升起,道道法器、靈器的靈光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

打順風仗誰不會啊。

……

百米之下的地下溶洞。

有著人工開鑿而出的一方血池,此刻已經蓄上了小半池的血水,一個光頭大漢站在血池當中。

“是誰暗算本王?!”

雙頭狼王只覺天旋地轉,自己忽的身體陷落。

他正站穩身形,就瞧見一個光頭大漢站在它的面前,驀然張開了一雙血紅的眼睛。

“歡迎來到我的領域,我的朋友。”

雙頭狼王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陰風陣陣,黑霧當空罩下。

下一刻,霧氣中傳來陣陣啃食和狼王的嚎叫聲音。

待到黑霧散去。

萬獸真人的身形站在血池前方,看著血池中的精血大增,又被光頭大漢一點點吸收,而光頭大漢的氣息也在一點點增強。

“餘閒,我發現我還是低估你了。居然敢在獸潮裡火中取栗,一旦叫人知道你用妖獸精血修煉魔功,不管是妖族妖皇還是人族修士,都會視你為眼中釘。”

光頭大漢發出餘閒的聲音,很不負責地說道:

“反正到時候死的是血傀儡和你,要是成了,我以後就有了抗衡元嬰真君的實力,大賺和小虧,你怎麼選?”

萬獸真人:“……”

作為唯一一個知曉餘閒吸收天道靈氣的人,他隱約知道餘閒如今的金丹神通到了一個什麼喪心病狂的地步。

他這個被隨身攜帶的法寶都能時不時丟失感應,就算元嬰真君站在他面前,恐怕也不能發現他和血傀儡之間的聯絡。

血池中的人影就此沉寂下去。

上方針對妖狼群的屠殺還在繼續。

只是暫時沒人發現,他們所殺的妖狼和死去修士的鮮血落入大地,很快就消散不見。

而這樣的血池在整個望舒府中都存在著不少,正等待有緣之人的收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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