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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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時間轉瞬即逝。
第三天凌晨四點,許正在家摟著韓蕊睡的正香,突然手機響了起來,他醒來立即關掉了手機鈴聲,看到是有關部門的鄧士隆副局長的電話,他意識到應該是關於範華靜的事情。
果然,鄧士隆在電話中告訴許正,範華靜剛下火車,正準備打的趕往江寧區銅景鎮南山社群就被他們抓住了,不過,他們暫時還不能確定這位就是範華靜。
因為此時她的長相正是那位得過癌症的保姆,這個女人昨天晚上在中平省歸德市購買火車票的時候用的就是保姆的身份證,便已經被鄧士隆他們監測到了。
這不,她一下火車便被守在出站口的有關部門的人帶走了,鑑別身份之後證明該女人正是範華靜。
鄧士隆派人抓緊時間審訊,可惜一直到凌晨四點,範華靜低頭閉眼,一句話都不說,根本就不交代問題,所以,他想許正過來試試。
畢竟範華靜是骨瓷案的主謀,專案組手裡有她犯罪的大量證據。
掛了電話之後,許正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人抓到了總是好事,至於口供,早晚都能審出來,是人都有弱點,還沒聽說警隊有審不下來的硬骨頭。
一個人不行,就換另一個人,像田元果,專案組都快全部去一趟看守所了,奈何,人家嘴就是硬,這兩天,許正已經向省廳刑偵審訊專家求支援了。
看到許正掛了電話便起床穿衣服,韓蕊便想起來送他,“小正,你這是出差還是單位臨時有事情?”
“嗯,是單位上的事情,不用擔心,年前應該沒有需要出差的任務了。”許正麻溜的穿好衣服,又阻止了韓蕊起來,她現在身子越發笨重,都是側著下床,“小蕊姐你抓緊時間再睡一會,這次忙完這個案子,我便可以多休息幾天了。”
韓蕊卻沒有再睡覺的意思,而是穿上白絨睡衣,慢慢靠在床頭,準備看會書,“凌晨溼氣重,你出去多穿點衣服,還有,要是餓了就買點早餐吃,可不能不吃早飯...”
“嗯嗯...”許正習慣性的回覆韓蕊的囑咐,看著她的大肚子,心裡有點慚愧,八個月開始,為了順產,小蕊姐已經開始控制飲食,每天要走三萬步。
因為他工作的原因,她還不能像其他人隨意逛街,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樓下院子裡散步。
韓平安跟在後面,低著腦袋,亦步亦趨,非常不情願的模樣。
而他作為丈夫,孩子的父親,這段時間陪她們的時間太少了,但是工作他又不能放下,在小蕊姐肚子上聽了一會胎動,他便出了門。
長明市級有關部門的大門外,許正和周方本以及龍楚楚三人差不多時間趕到了這裡,一下車,周方本便興沖沖的問道:“小許,對比了範華靜的DNA了嗎?”
許正卻不好回答,經過嚴鴻強那個案子之後,他對DNA對比持有六成的信任度,再說範華靜無兒無女,她父母又遠在東三省。
但想來鄧局長他們不會搞錯的。
“先進去吧,我接到電話也沒細問,應該是錯不了,鄧局長他們就是幹這個的,還能搞錯”
龍楚楚下車被寒風一吹,打了兩個噴嚏,因為範華靜是女人,許正他們審訊按照規定得有女同志在場,其實讓鄧局長找位女同志也行的,“主任,周隊,咱們別在這聊了,先進去,外面挺冷的。”
說話間,有人走了出來,“是許主任嗎?我是鄧局派過來接你們的。”
跟著這位同志,許正他們來到了會議室,互相介紹之後,大家落座,鄧士隆主動述說了他們抓人的經過,還有各種檢測報告。
其中範華靜的指紋、DNA、字跡、聲音以及去掉易容之後的面貌便可以看得出來,她就是本人,而不是她的保姆。
鄧士隆也在保姆住所蒐集過毛髮,加上辦理身份證留存的指紋資訊,以及聲音方面,也都可以佐證。
說完了這些事情,鄧士隆發愁道:“我們這幾天沿著範華靜的人際關係往下查,卻沒有發現她身後的組織和成員,或者她做過什麼危害國家的案子。
所以我們手頭上只有桂天賜和馮宇軒對她的指控,以及她銀行賬戶的資金流動,但是她的流水並不能證明其有罪,很多對私轉賬她都是用的海外賬戶多戶頭多渠道分批操作。
從這一點上,我們很難查清楚,或者說需要時間,沒有幾個月時間,查不清的。
這不,我便想到讓許主任來試試,先從骨瓷案上面入手,確定了她的罪行,我們再查她的組織。”
配合有關部門的工作,本身就是他們的職責之一,許正並沒有因為凌晨過來而有怨氣,這就是工作,就是趁著嫌疑人剛被抓心神不穩的時候才好審訊。
“鄧局長的安排,我們責無旁貸,審訊範華靜也是我們分內的事情,您放心,我們這兩天也準備了不少證據,正好和她較量一番。”
“既然如此,那咱們這就開始,怎麼樣”鄧士隆有點迫不及待,範華靜從馮宇軒手裡搞走了小一個億,要是再加上她本來的活動經費,這筆錢在長明能收買多少人?
早點查清他這是戴罪立功,要是再晚,真出了大事,這就是他的嚴重失職。
所以,他很著急,同時有求於許正,他表現的也非常客氣,再說,要不是許正他們查骨瓷案,還發現不了範華靜這個人。
這是人情,他得記下。
許正自然也不願意墨跡,連忙把他們的大概審訊流程和證據鏈和有關部門的同事們商議一下,這才帶著周方本和龍楚楚走進了審訊室。
範華靜依然低著頭,審訊室頭頂的燈光照在她頭上,能看到她頭髮已經有很多白髮了,但她在專案組的調查檔案中,才四十多點,風華正茂,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樣。
隔著螢幕似乎都能沉醉於她的媚骨天成。
看到又有人進來,範華靜微微抬頭,看到一位年輕人坐到了主審位,而且長的非常帥氣,她眼前一亮,彷彿沒有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一樣,竟然笑語晏晏,雙眼撲閃,“年輕人,我怎麼感覺你很熟悉的樣子,咱們見過嗎?”
許正頓時感到頭大,有些女人一顰一笑,便是魅惑眾生,彷彿天生就活在男人的心尖上,好在他只喜歡比自己大五歲的女人,“我上過新聞,估計你之前在抖音上刷到過吧,還有我們是省廳下面的專案組,是警察而並不是有關部門對你進行審訊。”
“原來你們是警察啊。”範華靜一聽是警察,心中頓時忐忑起來,她是為啥逃出長明的,還不是因為警方查案要查到自己頭上了。
怪不得自己覺得眼前這位年輕人熟悉,之前桂天賜給自己說過,當時她還沒在意,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兒與他見了面。
許正看到範華靜收起媚態,又低下了頭,心中也不在意,繼續審問,“姓名?”
“範華靜!”
很快,審訊走過開頭的流程,應該進入主題了,許正卻問道:“範華靜你為啥要用房亞美的身份證坐火車,而且還易容成她的模樣?”
範華靜一直耐著性子,此時卻忍不住了,反問道:“我不知道我犯了什麼罪,為何把我關在這裡,這兒不是看守所也不是拘留所,更不是警局。
我是用了房亞美的身份證乘坐了火車,按照法律法規,冒用身份證證件,處罰二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罰款,或者處十日以下拘留。
你們把我關在這裡算什麼意思?
還不讓我給律師打電話,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還有,房亞美去哪了我不知道,她只是讓我假裝她去她老家看看父母,然後回來替她擺攤賣水果。
我們是多年的好友,她哭著求我幫忙我自然不能拒絕,要是你,你難道會拒絕你的好友代替他去家裡看望父母嗎?”
許正和周方本對視一眼,範華靜面對有關部門的人審訊,一句不言,而面對他們三位警察,卻有膽子反問,甚至語氣中隱隱有威脅之意。
她應該清楚,許正剛才說的專案組是幹什麼,還敢如此,難道是想趁機試探一下警方有多少證據?
周方本讓龍楚楚亮出桂天賜和馮宇軒一部分口供給她看,“範華靜,咱們都是明白人,我們到底為啥而來,你應該很清楚的。
這是桂天賜和馮宇軒的口供,白紙黑字有他們倆的簽字和手印,另外我們還有審訊影片,他們都指認你是我們調查的骨瓷案主謀。
另外,還有你家裡佛堂...”
周方本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看到本來低頭安靜的範華靜聽到這裡,竟然握緊拳頭,身體顫抖起來,嘴裡更是發出低沉的咆哮。
彷彿佛堂兩個字觸動了她的逆鱗一般。
可惜,這兩天許正拜訪了長明各個宗教事務所的專家,沒有人知道範華靜佛堂裡供奉的到底是誰。
許正看到範華靜顫抖的身子,並沒有停下審訊,而是讓龍楚楚拿出準備好的照片,放到她面前,“這是你佛堂擺放的那些骨瓷裡面的東西。
我們已經做過檢測,有26顆眼珠和耳朵等器官,這些東西和骨瓷,都是在你家佛堂發現的,可見你與骨瓷案脫離不了直接關係。
等案子結束之後,這些器官和骨瓷如果沒有家屬認領的話,我們會統一銷燬,撒入江河...”
“不行!”範華靜突然大喝一聲,抬頭怒視,其神情狀似厲鬼,猶如瘋魔,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魅惑,“這是貢品,這是給神上的貢品,你們拿走它們,會得到報應的。
而報應就是...”
說到這裡,範華靜突然陰惻惻笑道:“溼娒會懲罰你們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沒有...”
“夠了!”周方本怒拍桌子,“別再演戲了,什麼溼娒,宗教史上都沒這玩意,你演給誰看的。範華靜,朗朗乾坤,你也是受過教育的人,裝成這個模樣,有意思沒?”
審訊的多了,總會遇到各種奇葩,有人一言不發,有人胡編亂造,有人瘋瘋癲癲,有人還能假裝精神病...而範華靜則是演起了神婆。
這不是當著警察面做違法的事情嘛。
許正一直盯著範華靜,看她表演,一個正常人絕對不會用不正當的手段殺人,而她不僅安排殺人,還做出這一系列違法道德和法律的事情。
外人看來,她應該是心裡有問題,不僅僅是變態,有可能是她得了精神病。
但是這幾天,專案組在仔細調查研究,又和犯罪心理學專家討論之後,大家一致認為,也許這個佛堂只是範華靜為了掩蓋她和她身後的組織。
比如現在,她表現的如同虔誠的信徒,神態瘋瘋癲癲,好像神志不存,不是精神病還能是什麼。
要是按照一般程式,這個時候,嫌疑人可以提出做司法鑑定,看其是否是精神病,當然很多時候,並不是嫌疑人表現的像警方會同意其做司法鑑定。
就像現在的範華靜。
許正敲了敲桌子,“範華靜,這兒是有關部門的審訊室,不是警察局,你的律師能不能進來,還得領導同意才行。你說說,你不配合我們,你覺得領導會批准嗎?”
很多人不瞭解有關部門的辦案程式,但是範華靜就是幹這一行的,她自然知道許正說的不錯,她就算真是精神病,估計這兒的領導也不會批准她見律師。
想到這裡,範華靜撇撇嘴,頓時恢復了正常,抬頭看向天花板上的電燈,眯著眼睛,“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是叫許正吧。
唉,之前桂天賜提醒我,說你在調查骨瓷案,我還不以為然,沒想到,短短几天功夫,你們竟然有了點線索。
悔不當初啊!”
許正本以為她想交代事情,沒想到說到這裡她閉上了眼睛,顯然不想坦白了,這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這種嫌疑人可能已經不在乎生死,也不在乎活著的時候會不會受罪。
總之,他們以反抗警方的審訊為樂趣,像田元果,便是這種不肯配合警方的人。
這種情況許正他們也有預料,只見龍楚楚不慌不忙的又拿出了一份鑑定報告擺在了範華靜面前,“你看一下,這是你口中溼娒神像的鑑定報告。
神像本身是紅木雕刻,其腹部藏有一嬰兒屍骨。
我們鑑定了嬰兒DNA,結果不用我們多說了吧?”
“你們...你們...你們怎麼這麼狠毒。”範華靜聲嘶力竭的對著龍楚楚吼道。
這一次她真情流露,因為這是她的孩子,當年在產房醫生要求他們選大還是選小,她和她已經去世的老公都選擇保大。
事後,範華靜把剖出來的孩子做成了如今的神像,所以,她供奉的根本不是什麼神,其實就是她自己捨棄的孩子。
而殺了13個女人,也許便是給她的孩子做陪葬,但是為啥燒製骨瓷和留下五官,這個問題,顯然此時的範華靜不會回答。
她鬧了半天,最後終於問到了最想問的問題,“你們把我孩子弄到哪兒去了?也是要銷燬嗎?”
“目前暫時在省廳檢驗科,以後...”許正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範華靜的表情,見她一臉糾結和期待,他心裡嘆息一聲,“孩子如今的模樣當初是你們的選擇,如今,怎麼處理孩子的遺體,你是他唯一在世的親人,自然還是交給你選擇。
當然,繼續放在神像供奉起來,這肯定不行。
是入土為安,還是火葬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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