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萬海洪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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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正本以為選擇哪個案件會是大傢伙一起討論,最不濟也應該有兩位中隊長參與。
誰知道週三上班的時候,卻被告知那些局領導已經確定了下來,就是十年前的那起失蹤案。
又被稱為五美失蹤案。十年前,也就是2024年,從年後三月份起,長明市區在一年時間內失蹤了五個女人。
年齡從18歲到36歲都有,為啥稱呼為五美失蹤案,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長相極美,而且本人或者家庭有不菲的家產。
之所以把這五起失蹤案併案處理,除了五個人失蹤的都是毫無徵兆的消失,還有就是五個女人失蹤當天都在朋友圈發過一張照片。
照片是一張卡通版的少男少女背景圖,很多人都覺得這張照片應該代表著初戀,代表著美好愛情,兇手應該是被初戀拋棄或者其去世了。
或許還可能是被兇手給殺了。但當年警方並沒有找到這方面的線索。此時的許正一臉興奮,十年前的案子而已,他以前對這個案子略有耳聞,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偵破。
而且更讓許正興奮的一點,萬海洪和王碾盤曾經偵查過這個案子,看結果不言而喻,如果自己麻溜的偵破,這豈不是又有一件事可以揶揄他們嘛。
只是隨著翻看卷宗,許正心涼了,卷宗非常簡單,全是關於這五個女人的家庭、工作、學校、親人朋友同學的口供…簡而言之,這麼多資料偏偏一點兇手的線索都沒有,也不能說沒有,有的都是各個偵查員的推論和猜想。
許正大略的看了看,心裡嘆了口氣,這些資料對破案好像並沒有用處,有的話,它也不會成為懸案。
一個白天,許正和同事們反覆檢視卷宗,大家也從一開始的興致高昂變成了無精打采。
果然,作案過程越簡單,查起來越難。反正到了下班時間,許正晃了晃腦袋,一整天想思路想的頭昏腦脹。
萬海洪和楊政長趕走下班前來到了二大隊,看到大家這個樣子就知道毫無收穫,不過這顯然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他們二人過來也就是勉勵大家幾句,並且給了二大隊一個月的時間來偵辦此案,
“這個案子雖然看著不難辦,可這十年來,咱們市局還有省廳以至於部裡的有關刑偵專家都試過,結果我就不用多說。給你們一個月時間,爭取爭取,許正有沒有信心?”
“那肯定有!”許正站起來違心的大聲說道,在這麼多人面前,怎麼著也得配合領導是不是。
萬海洪擺擺手,笑著讓許正先坐下,
“瞧瞧這還許神探呢,說話這麼沒底氣,這樣老楊,晚上市裡的會議你替我去一趟,我帶他出去轉轉。”蘇雪靜,失蹤的時候已經36歲,家住秦淮區太平南路,美景天城小區,按說她已經失蹤了十年,可是萬海洪帶著許正過來拜訪蘇雪靜老公的時候,發現她男人竟然一直都沒有結婚。
資料上顯示,這位名叫楚立斌的男人今年6歲,自從十年前他妻子失蹤,一直都沒有再娶,在父母的幫襯下撫養一兒一女。
按照國家有關法律,自然人在失蹤兩年以及兩年以上時間,其直系親屬可以拿著相關證件向公安機關申請該自然人死亡,像蘇雪靜,不是因為意外事故失蹤,所以要滿四年才能拿到保險賠付。
因為蘇雪靜有保險,楚立斌在其失蹤四年後獲得了一筆八十萬的賠償,當然如果你不申請失蹤人死亡保險公司是不會這麼快賠付,加上他本身的工作就不錯,所以,許正敲門進去之後,發現他們家應該不錯。
門口玄關一側擺放著一根漢鼎牌的漁具,這玩意不他見過韓東文買過,不便宜。
“萬支隊,您今天怎麼來了?”楚立斌雖然不缺錢財,但絕對不是一個幸福的人,雙鬢白髮,抬頭紋和法令紋非常深刻,這讓他看著老了十來歲。
萬海洪笑著把許正讓出來,
“楚先生,這位是我們市局支隊的辦案精英,許正,目前您妻子的案子由他們二大隊負責...”楚立斌不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他能這麼多年沒結婚,又和萬海洪認識,說明他是經常關注蘇雪靜案子的進展。
現在看著萬海洪領來了一個這麼年輕的警察,他臉上的疑惑不加掩飾的表露了出來,如果這次不是萬海洪跟著,也許,他會直接把許正哄出門吧。
案子每一次重啟,既是希望又是失望,箇中滋味不是當事人很難明白。
萬海洪看到楚立斌臉上笑容消失了,抬頭紋如同皺在一起的抹布,
“楚先生,是不是對我們警方失去了信心?”
“萬支隊看您說的,來,先來裡面坐。”楚立斌一邊招呼萬海洪和許正進來,一邊給他們倒了茶水,
“不瞞您說,我們家靜靜已經失蹤了十年,一直沒有任何訊息,我們這做家屬的,唉...希望您理解。”萬海洪收起了微笑,正色的說道:“楚先生,我們這次前來,不敢說向您做一個百分百決定,但我可以代表市局代表支隊,這次重啟您妻子的失蹤案,警用資源絕對比之前多。”說著他又指了指許正,
“這位許中隊,從警以來的戰力非凡,獲得過多次個人二等功和三等功,這一點你可以隨便打聽。”
“萬支隊說笑了,我還能不信您的話嘛。”楚立斌仔細的打量了許正一眼,對他笑笑,
“有道是英雄出少年,我看許中隊氣宇盎然,英氣逼人,也許這個案子真有希望在在他手中偵破。”這種客套話許正也只能笑笑,他要是站起來保證堅決偵破蘇雪靜失蹤案,估計楚立斌還真以為他在說大話。
“楚先生,您兒子和女兒都上高中了吧?”萬海洪打量了一圈楚立斌的家,發現和三年前差不多,沒事找事和他嘮起了家常。
楚立斌談起一雙兒女,神色驕傲起來,
“嗯,都考上了秦淮一中,讓我省心了不少...”兩人聊了半天,萬海洪才提出告辭,許正這次全程沒怎麼說話,只是他不明白,萬支隊帶他來這裡有什麼意義。
受害人家屬不用多說肯定非常可憐,尤其是楚立斌這種的用情很深的人,但還是那句話,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難道今天萬支隊帶他就是過來安慰和告知一下受害人家屬?
回去路上,不對,許正開車,萬海洪卻讓他往一橋區那邊開,這很明顯,萬海洪準備帶著他去下一個受害人家裡。
“是不是覺得下班了我不讓你回家,還帶你來這裡做一些看似沒有意義的事情?”萬海洪坐在車後面,閉著眼睛養神。
這是一個問心問跡的話題,警察說實話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把警察當作職業,上班賺錢;一類是為了夢想,除暴安良,為人民服務;第三類就是摸魚達人,不提也罷。
像萬海洪這類的老警察,多數屬於第二類,而許正年輕心思不定,但大機率傾向於第二種。
不過,像萬海洪這樣的一一上門給受害人家屬說清楚,說實話,之前的那些案子,他可沒這樣的操作。
許正斟酌了一下措辭,
“萬支隊是不是這個案子當年打了你的臉?”
“你...你!”萬海洪本來做好了給許正好好上一課思想品德的事情,哪想到這小子直接就敢編排自己,他嘆了口氣,
“你要這樣說也對,當年我剛任支隊長,就是拿這個案子作為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結果呢,火直接燒到了我自己,至今這件事也是我那些老夥計以此打趣我。可見,任何一個案子,偵查員辦案的時候都要全力以赴。”許正連忙點頭,順口問道:“那您帶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呢?”
“我帶你來這是幹什麼,你不會自己悟?”萬海洪沒好氣的說道:“很多人以為時代變遷,思想不那麼重要了,但是我覺得如果你要想走的更遠,思想方面一定要堅持。咱們國內當官的說來說去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所以你要多琢磨琢磨這裡面的道理。”萬海洪說的雲裡霧裡,許正半懂非懂,不過他卻明白了萬海洪今天的來意,這是給他煉心呢。
一邊是慰問受害人家屬,一邊也讓自己的位置放在群眾當中,而不僅僅是作秀。
一橋區大學城,長明師範學校,房立林,大學教授,今年58歲,十年前他的女兒房心華正當18歲,長明大學大一的學生,沒想到這一失蹤就是十年。
老教授...許正為啥稱呼他為老教授,因為他和楚立斌一樣,面相看老了都有十歲,而且滿頭灰髮,和楚立斌一樣的是他現在也是一個人生活。
房心華是他的獨女,這十年間,他妻子已經因為這個事情憂鬱而死,目前老教授就為了找他女兒失蹤的真相而活著。
他也是這個五美失蹤案中去支隊打聽案情進展最多的一個人。第一眼許正就覺得這位老教授脾氣大,這不,看到敲門的是萬海洪,他不滿的哼了一聲,不過,他再怎麼厭煩警察,也不會把萬海洪拒之門外。
“嗬,我以為是哪一尊大神光臨寒舍,沒想到是長明市的神探,怎麼,找到殺害我女兒的兇手了?”面對老教授夾槍帶棒,萬海洪卻嘿嘿一笑,
“房教授,好久沒喝過您老的香茶了,我們今天特意趕過來就是給你送一個驚喜呢。”
“我的茶一般人可沒那口福,至於你,哼,十年了,估計你也沒臉喝。”房立林依舊話裡帶刺的刺激萬海洪,不過看樣子,他們倆人私底下應該非常熟絡。
“看您老說的,我先給您介紹一位我們警方的後起之秀,許正,許中隊,目前負責您女兒的失蹤案。”萬海洪指著許正說道。
許正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本想給這位老教授敬個禮,但又想到自己現在是便服,所以,他主動伸出了雙手以示誠意,
“房教授,我是市局支隊二大隊的中隊長,我...”
“我知道你!”房立林沒等許正說完,一把抓住了他的雙手,
“我知道你,許正許警官,許神探,許...我早就想親自去拜訪你一下,只是上週聽說你們二大隊全體出差了。”房教授這一下對許正特別的客氣,顯然他很清楚許正如今在市局的能力,拉著他坐在沙發上,又是泡茶又是滿臉希望的盯著他。
光怕許正說一句他女兒的案子辦不了。萬海洪看著老頭的表現笑了笑,他也不見外,直接拿起茶壺自個倒了一杯。
許正見到萬海洪不參與他和房教授的談話,心裡苦笑了一下,沒想到這位老教授對他調查的這麼清楚,人也太熱情了,可他現在只是剛接觸這個案子。
所以老教授問他對案子有什麼思路的時候,許正直接卡殼。但是,房立林卻沒等許正回答,自己直接說道:“經過我這麼多年的研究,我認為兇手應該在2024年的時候應該只有20-25歲,貪戀女人美貌,又不敢主動接觸,自卑型人格,所以才會偷偷的跟蹤我女兒。看我女兒像他初戀,所以...所以你們應該查一查當年在長明意外死去的年輕女孩,從兇手的初戀入手,總會找到他的蹤跡...”房立林一邊說,一邊從沙發後面拉出來一個黑板,上面都是五美的基本資訊,中間標註了一個骷髏頭代表兇手,繼續給許正說他的猜測,
“許警官,只有你們從新調查一下當年那些慘遭意外而死的適齡女孩,絕對會有線索。”萬海洪看著老教授越說越癲狂,但並沒有露出意外,看來他很清楚這位教授早就痴迷破案十年了吧。
許正卻有點害怕,這教授的眼神太嚇人了,雙眼炯炯有神,這是求知和想被認可的眼神,他連忙握住老教授的手,誠懇的說道:“您的意見我回去就安排,這樣,房教授,以後您如果有時間,可以去我們支隊當一個刑事顧問,怎麼樣?”按說受害人家屬最好不要參與破案當中,因為他們有一點線索就要警方去查證,你要不查,他們就會認為你摸魚。
但許正看著這位房教授的精神狀態,真怕他再這樣痴狂破案會得精神病。
這時候萬海洪品了一口香茶,
“房教授,許正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多和一線刑偵員交流交流,省得你一個人在這閉門造車。”他像是想起來什麼,又對許正說道:“哦,對了,許正你還不知道吧,你眼前這位糙老頭子還是一位民間偵查呢。”原來這位房教授痛失愛女和妻子,除了工作,他業餘時間成立了私人免費偵探所,當然這不是正式的,因為國家不允許,他呢,在聽說哪兒有案子的時候,就會偷偷的研究。
十年過去,說句實話,老教授只有一腔熱血值得稱讚,其他的嘛,只能說天賦有限。
所以,在聽到萬海洪打趣他的時候,房教授直接瞪了他一眼,然後把茶壺給搶了過去...此時此刻,許正看著滿頭白髮的老頭,又盯著他的黑板上面那些關係圖,終於意識到案子雖然過去了十年,可這十年並沒有淡化老教授尋找女兒被害案的動力。
為人父母果然不易,從生到死沒個消停,也許房心華失蹤案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這位老教授可能會直接散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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