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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起于歸望山,興於玄黃,佈於諸天萬界。

歸望山才是一切的起源。

歸望山不在玄荒,不在諸天萬界。就像玄黃洞天一般,真正所在不可捉摸,玄荒之上只有入口罷了。

“世人都覺得歸望山神秘莫測,掌天下道韻、掌仙道機密、掌天庭、掌幽冥……”一片原始森林中,一個青年道人帶著一個少年向前走著。

邊走邊介紹著。

那少年不住點頭,對了解歸望山的人而言,歸望山就是一切!連四靈神獸在歸望山面前都矮了半分——玄荒與元尊、封皇的戰鬥,向來都是歸望山做主。

玄荒對諸天萬界的態度,也出自歸望山。

或許四靈神獸在戰力上不輸——甚至有可能超出歸望山。但是從沒有四靈想過挑戰歸望山的地位,哪怕歸望山求之不得。

青年道人呵呵笑著:“哪有那般玄乎!”

“只是世人不瞭解歸望山才覺得咱們玄乎罷了。”青年道人搖頭笑著。

少年滿臉不信:“師兄別唬我,歸望山是祖庭!”

青年道人哈哈笑起來:“世人確實不瞭解歸望山!”他笑看少年:“世人連什麼是歸望山都不知啊!”

他笑著指著前方一座大山:“那是歸望山!”

少年順著他手指看向前方大山。透過玄荒歸望山門戶,一進來便能看到此地三座大山。

三座山盡皆鍾靈俊秀,分不出主次來。

原以為就像尋常山脈一般,這是歸望山上三座山峰,沒想到其中之一才是歸望山?

歸望山上隱隱約約一張太極圖顯化,就像佛界菩薩腦後光輪,在山頂若隱若現,奇妙非凡。

“師兄,這是歸望山,那另外兩座是什麼?”

就像尋常門派一般,主峰可能與門派名字相同,支脈另有名聲?

青年道人向著左側山峰躬身一禮,隨後介紹道:“此乃玄庭!”又向另一座山行禮,道:“此乃鎮幽!”

玄庭山勢高聳,峰巒疊嶂,雲霧繚繞,山頂有數十座島嶼漂浮,圍繞玄庭轉動。島嶼間有霞光散出,看一眼便讓人心生藐小之感,便是仙神也當跪伏在此山腳下一般。

而鎮幽山則要幽靜了許多,只一條大河絲帶一般懸空纏繞在大山上。看去只有幾分幽深之感,連四方雲層都顯得寂靜。

三座大山品字而列,玄庭高聳,鎮幽厚重,歸望平和。分明形態各異的三座大山,卻給少年一種怪異的感覺。

望夫石?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只是三座山,卻讓少年覺得,它們在苦苦等待著什麼似的。

“師兄,玄庭和鎮幽,是歸望山的支脈?”少年開口問道。

青年道人卻笑了起來,眼中帶著幾分神秘:“這個卻不能說了,要你過了問月門,成了正式弟子才可知曉。”

他說著話指向三座大山前方的一道門戶——就是普普通通一道石拱門,搖搖欲墜,就這說話的功夫,石拱門上還有山石掉落。

歸望山有大能在外收徒,回來也要過問月門才可正式成為歸望山弟子的。

少年望著石拱門眼中露出憧憬,緊接著化作昂揚鬥志,看著青年道人問道:“師兄,我過九關才做了歸望山外門弟子,要做正式弟子,只要過問月門麼?這門中有何考驗?”

青年道人眨了眨眼,低頭看著他:“歸望山沒有外門一說——若有,諸天萬界所有修士皆是歸望山外門弟子。”

青年道人臉上漸漸變得怪異:“所以,這位師弟。你過的什麼考驗?我說你怎麼趾高氣昂的敲了登仙鼓,直言已拜入山,我還以為哪位師叔不務正業,參戰途中還收個弟子。”

那少年頓時怔住了,愕然看著青年道人,確通道人沒有說謊,面色逐漸轉紅,紅到極限又變作一臉煞白。

嘴巴一張一張的,卻一個字說不出來。

這是原本羞愧至極,卻又想到自己不能拜師歸望山,升起的絕望和撕心。

青年道人拍拍他肩膀:“無妨,無妨!或許是歸望山曾經哪位前輩設下的收徒試練,只是因故不至,你闖關成功,前輩亦不曾去收徒?”

青年道人安慰著:“既然來了歸望山,當走一走問月門。歸望山不問出身,只要能敲響登仙鼓,就有資格走問月門,只要過去,便是歸望山弟子。”

少年倏地抬頭看向青年,眼中先是驚愕接著便是無盡驚喜。

歡喜著,卻又忽然想到什麼,帶著擔憂道:“師兄…道友…”

他忽然不知該怎麼稱呼了。

那青年道人笑道:“叫師兄便可。”諸天萬界,年齡相仿的修士見到歸望山修士,皆可以師兄稱呼。

少年微微舒了口氣,眼中還是擔憂:“師兄說諸位師叔參戰……是師叔們不在麼?那闖過問月門還作數麼?”

他聲音越說越小。

青年道人哈哈笑起來:“是啊,參戰去了!封皇大世界那群傢伙,趁著一幫老鼠在東海作祟時,興風作浪。師叔們都去鎮守玄荒了——不過師弟放心便是。便是歸望山無一人在,你過了問月門都是實打實的吾教弟子,掌教真人都反駁不得,此乃亙古之前道祖所定!”

少年喜笑顏開。

青年道人拍拍他肩膀:“那師弟且去闖問月門可好?師兄得守著登仙鼓了。”

少年拱手行禮:“師兄自去,待師弟過了問月門,便去尋師兄。”

青年道人哈哈笑著:“好說!好說!”

他善意的拍拍少年肩膀:“師弟無需著急,問月門沒有時間限制,一次過不去便百次千次,道主當年都闖了三千餘次才過去的。”

少年愈加放鬆了。

目送青年道人駕雲離開,才搓了搓手上戒指,心中詰問道:“大和尚!你不是說闖過九關,乃是外門弟子,可帶我入歸望山麼?你騙我?”

歸望山沒有外門弟子!

一個聲音響在他心底:“阿彌陀佛!老僧早便告知小友,時間過去太久,或門規有變也未嘗可知?不過總算沒有白來,亦將小友帶到了歸望山。老僧的承諾卻也算完成了。”

那聲音在他心底越響越弱:“承諾完成。老僧卻要陷入沉睡了,祝小友萬事順遂,早日過得問月……”

和尚聲音徹底陷入沉寂。

少年焦急叫起來:“喂!喂!你不幫我過問月門?”

這戒指是他於極北冰原無意所得,曾是歸望山大能之寶。其內有一戒靈,乃是一僧人模樣,機緣巧合與他做了友,他答應幫老僧來歸望山尋主。

老僧則承諾幫他拜入歸望山。

明明還沒做到,那老僧卻陷入了沉睡,過問月門還得靠他自己?

不靠譜!

……

雲夢澤上傳送空間一閃,蘇禾卷著紀妃雪破空而出。

落腳處乃是當日與紀妃雪初逢之地,也是日後紀妃雪園林所在之處。旁邊不遠就是日後的雲夢龍宮地址。

只是此刻雲夢澤環境與七十三萬年後有極大的不同。

恍如蠻荒,毒蟲猛獸聚集。此時是異獸的天堂。看不到半點後世修行聖地的模樣。

紀妃雪落下,瞄了眼蘇禾,神色清冷。只是瞳孔微微收縮。

她只是性子清冷,不是木頭!蘇禾的話不是沒有半點兒觸動——尤其在心底知曉,這就是她日後的道侶,雖然她打定主意要解了婚書。

可事實上她沒有半分把握。這是世間第一份婚書,其上蘊含的法則,非常人所能駕馭。

入了婚書,生生世世皆是夫妻,這話並不是隨意說的。

既知關係,蘇禾再肯陪她上通緝,陪她敵對龍族,帶來的觸動反而更深。

哪怕性子清冷,也不希望日後道侶是個獨善其身的人。

紀妃雪握了握手中仙劍,瞄向蘇禾。卻見那龍龜好奇的打量著四方,看了一圈才回過頭來:“媳婦,你在這兒搜尋多久了?可有兌卦線索?”

紀仙子……算了,懶得糾正了。

紀妃雪吐氣如蘭,聲音清冷如澤水:“只知在雲夢澤。”

那就是沒有半點兒線索了。蘇禾若有所思。

“咱們散開來隨意找?”蘇禾提議。什麼都不知道那就只能碰碰運氣,若還不行,兩人可以嘗試將整個雲夢澤掀起來。

依著他倆現在的境界,還有點兒難度。雲夢澤太大了,不亞於一方仙域。便是要掀起來也只能先將雲夢澤分成數份,彼此不相連,一份一份的掀開。

但那般一來動靜太大,很可能會被龍族發現。

“好!”紀妃雪回一聲,提劍便向遠處遁去,這地方她已經搜尋過了,要去沒有搜尋過的地方再尋找。

蘇禾苦笑,這個時代的紀妃雪,性子竟與蘇華年有幾分相像,性子清冷,沒有半點兒拖泥帶水。

“若是被人偷襲,立刻通知我!”蘇禾向著紀妃雪離開的方向大喊。

紀妃雪要小心的不單單是龍族,還有覬覦龍族懸賞的修士。可以說碰到的每一個陌生人,都可能突然捅她一刀。

紀妃雪如若未聞,不曾回應。

“喂!我很固執的,你的事我管定了!你不通知我感知到戰鬥,我也會殺過去的,亂闖亂殺說不定打亂你的節奏。還不如提前叫我,咱們合計好,發揮最佳效果!”蘇禾大喊著。

不知為什麼,在鳳冢幽冥之地被紀妃雪牽引了一次意識後,總覺得與這妮子有了心有靈犀一般——原本有婚書在,就能感知她的,現在更加方便了。

紀妃雪身子微微頓了一下,無奈回了一聲:“好!”

蘇禾笑著,揮著爪子大喊:“媳婦,每日夜間在此見面一次,交換一下探索進度啊!”

紀妃雪沒說話,直到飛的極遠,清冷的聲音才傳回來:“好!”

蘇禾笑了,身子一抖抖出領域分身,分身縱身向遠處而去,探索卦象分身和本體應該沒有什麼大區別。

“翠花,出來!”

蛤蟆哼一聲,跳了出來。龜仔追媳婦卻要它來做苦力。不滿的哼一聲,縱身一跳向蘇禾領域分身相反的方向而去。

蘇禾笑著隨機擇了一個方向,也飛了出去。

針對卦象,除了蘇禾的小六十四卦,沒有任何探尋手段。

紀妃雪敢來尋找卦象,必然是已經確認,兌卦與她相性相合,只要找到地方卦象就會顯現。

蘇禾飛行著,意識沉入內世界,將剛到手的睽卦遷入太阿山,與恆卦、眀夷卦同時落在太阿山上。

太阿山與內世界的不和,頃刻彌補。震動的太阿山靜了下來。

天河水翻滾而下,內世界綿綿細雨,化作瓢潑大雨。雨水中生機數倍提升。

世界衍生生靈之前,似乎都有大雨降臨。

白音演化小星球生靈,先讓蘇禾下了場大雨;甚至前世老家,在生命誕生之前,也有百萬年的特大暴雨。

水是生命之源,雨水便是律動的生機。

睽卦歸位,小眀夷也在不斷吸收眀夷卦道韻成就自身,內世界卦象滾雪球一般壯大。

蘇禾將小兌卦居於上位,壓制其他卦象氣息,讓小兌卦肆無忌憚的釋放氣機。

意識遁出,整個龍龜都在散發著小兌卦的氣息。

果然,小兌卦氣息一出,便有所反應。

身下雲夢澤,宛如漲潮,蘇禾飛至哪裡,哪裡水浪便掀起來要洗滌天空一般。

有門路!蘇禾一喜。

雲夢澤另一邊,搜尋中的紀妃雪倏地回頭,向蘇禾所在方向看來。兩人尚未離開太遠,她感知到蘇禾方向的異動了。

縱身而來,便見一道道水浪翻滾著,隱隱有兌卦氣息洩露,卻不見兌卦現身。

“咦?天黑了?”蘇禾笑著打招呼。

紀妃雪面色一凜,提劍便向蘇禾戳去。那麼大個太陽,你看不到?

調侃她?

蘇禾嘻嘻哈哈地求饒。身下水浪愈加翻湧,卻依舊不見兌卦現身。

“媳婦注意觀察,總感覺那傢伙就在身邊!”嬉鬧歸嬉鬧,正事還要辦。

他四方飛行,甚至一頭扎進雲夢澤中,雲夢澤水帶著歡喜的情緒往他身上湧來,一浪浪地舔舐著龜殼,卻依舊沒有卦象現身。

從中午到夜晚,直至繁星滿天,蘇禾連飛帶遊帶穿梭空間,跑了大半個雲夢澤。始終能感知到兌卦的存在,卻不能將它抓出來。

又搜尋兩處地方,蘇禾停下了水浪,看向身邊也泛著疑惑的紀妃雪,出聲問道:“媳婦,你說會不會雲夢澤本身就是兌卦?”

就像荒祖的無塵海就是坎卦一般,若雲夢澤本身就是兌卦,那這一天的狀態就能解釋清了。

紀妃雪落在水面上,探手摸著澤水,沉思片刻微微搖頭:“若雲夢澤就是兌卦,在我出現的剎那,它便該現身了。”

卦象凝聚真實形態,只是收服起來更麻煩了,並不是不現身。

“雲夢澤將兌卦掩藏住了,就像封印婚書一般,將兌卦擋在了其他地方。”紀妃雪手指輕輕一點,凍徹百里澤水,感受著澤水的變化,清聲道:“需找到澤水薄弱處,將兌卦引出來。”

蘇禾覺得自己應該聽懂,但好似又沒聽懂。什麼是澤水薄弱處?

看他呆萌眼神,紀妃雪就知道這涉及到蘇禾的知識盲區了。

竟忍不住嘆息。

“她是什麼樣子?為何不曾教你?”

她在問未來的她。

若真是夫妻,豈會看著他這般無知?

蘇禾笑起來了,見到紀妃雪十餘天,終於忍不住問出未來的自己了?

他笑著,星環籠罩自身,回溯用出在身前形成畫面,正是長月府中同居的畫面。

一身紅衣的紀妃雪湊在蘇禾身邊,往他耳中輕吹一口氣,嫵媚聲音傳來:小夫君~~

噌!

畫面才開始,眼前紀妃雪便一劍斬過,一身冷氣:“這不是我。”

清冷如她豈會有這般模樣?龍龜安敢汙衊!

紀妃雪一眼看向蘇禾,眼中殺氣凜然,手中仙劍已經忍不住顫抖。

蘇禾起身就跑,大笑聲傳遍四野。

紀妃雪面色一寒,仙劍出鞘,縱身點去。

蛤蟆和狐狸對視一眼,識趣的同時遠離。

蘇禾大笑著逃跑,紀妃雪一臉冰寒,緊追不止。頃刻間已在數萬裡之外,又回到了初見的地方。

蘇禾笑著回頭,看著紀妃雪叫道:“不許打了!我可找到兌卦了。”

紀妃雪停下身子,柳眉倒豎看著他:“騙我?”

蘇禾搗蛋她都認了,若敢騙人便觸碰了她的底線。

蘇禾笑著,示意前方一座山峰:“在後世,那山名叫沉風山——雖然模樣和現在不太一樣,但大體還能認出來。你曾在此釋放兌卦,助我晉級。”

找了大半雲夢澤,才想起來,當初龍神祭,便是在沉風山上第一次對敵神獸。對陣畢方、朱厭、猙它們。

也是在沉風山上,得到了除了恆卦外的第一個卦象道韻,便是紀妃雪的兌卦了。

此刻回想起來,那時的紀妃雪雖然瘋批一個,妖女一般。好似處處欺負他,卻是拐彎抹角的幫著他了。

蘇禾回頭向紀妃雪看去,紀妃雪微微皺眉,踏步上山。伸出手來,抬手落在半空,感受著沉風山上的氣息,半晌後,食指輕輕一動,星眸中精光一凝。

纖纖玉指隨即撥弄,撫琴一般,卻是在撥動空間。

每一根手指撥動都將一道空間撥向一旁,青蔥玉指點在空間中,蕩起一片漣漪,美不勝收。

只是手上動作隨著撥動的空間變多,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她黛眉微蹙,足足半晌,忽地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轉頭向蘇禾道:“幫我!”

蘇禾雙目一凝,口中一道凝聚到極限的山神印噴了出去,核桃一般撞在紀妃雪指間處。

便聽雞子破殼聲響。被紀妃雪撥開的空間嗶嗶啵啵的裂了開來。

蘇禾知識不夠,但有紀妃雪一點一點的撥動空間,還看不懂她在做什麼,蠻王煉界術也白練了。

一印撞去,空間洞開,如捲雲一般向四方捲去,其內一道符文閃爍起來。

兌卦!(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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