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等你下輩子再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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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玄黃洞天。

一條蒼龍橫掛天空，攪動四方雲氣。對面天河上紀妃雪凌空而立。蒼龍與紀妃雪對峙，雙方氣勢攀升，但都還壓制著自身。

蒼龍身後，封皇大世界諸官雲集：六部官員、軍機大臣、學士府、宗人府……

整個封皇大世界最上層的官員近乎全在這裡，已經組成了小朝廷，更別提還有十二衛大將。

這些官員中，甚至有官袍破爛者，這是被玄黃洞天暗潮侵蝕的跡象。

玄黃洞天每次開啟都不是同一片區域，未曾開啟的地方有暗潮湧動，不可輕入。

封皇大世界這些官員，是上次玄黃洞天開啟後，有人不曾出去，留在這裡生生受暗潮侵蝕一甲子，等到這次玄黃洞天開啟，才匯聚一起！

紀妃雪向天空蒼龍看了一眼，蒼龍內巒帝手託山河鼎，不經意間眼中有威嚴掃過。

封皇宮頂級戰力比不得玄荒界。他們不是為戰鬥而生，不會像玄荒界諸門派一般，除了修行再不做他事。

封皇大世界一整個大世界，連同控制的諸多大世界，諸事多如牛毛，這才是這些官員的主業。

真正醉心修行的只有宗人府退休的那些老傢伙，此刻也來了不少。

玄荒界這邊也大能雲集，十大仙門中連隕落了掌教的天星宮，都有太上長老進來。

紀妃雪身後四頭龍龜懸浮空中，有青龍、鳳凰浮空。

兩大世界背後，皆有所掌控的大世界的修士站隊。

論人數，不多！雙方加起來尚且不足五百。

但基本上凝聚了諸天萬界最頂級的存在。

這不是上次鳳冢大戰，只寥寥數人，相比上次，這才是真正的戰場陣容！

戰修牽著丫丫，遁出頂端雲層，向地上而去。他才剛剛透過正門試練，剛到白雲宮，就感知到白雲宮頂層強烈的波動。

怕是有寶物將出，雙方已經劍拔弩張。紀妃雪隔空將丫丫如劍一般御來。

丫丫控制不了白雲宮，只是不受白雲宮禁制阻擋罷了，戰場小龜崽參與不了。

封皇宮蒼龍戰陣內，巒帝雙目微閉，輕輕撫摸著山河鼎，山河鼎內清河公主跛著雙腿，圍著一隻牢籠轉著。

巒帝聲音在山河鼎內響起：“囡囡，怕嗎？”

老祖不出，紀妃雪便是諸天萬界的第一了。

清河公主拍拍胸口，山河鼎發出咚咚的沉悶聲：“不怕！父皇將人扔進來，我立刻把她關起來！”

父皇在此，她怕什麼？

巒帝看著山河鼎中的女兒，微微笑著不再說話。

山河鼎乃是封皇一脈亙古傳下來的，有史可查，真正掌握過山河鼎的，只有最頂尖的三位老祖，他算是第四位。

雖然在掌握的手法有些出人意料。

而且山河鼎曾被他勾連封皇大世界，此刻還沒斬斷連線，基本上不能離開封皇，也只有玄黃洞天特殊，這裡連線諸天萬界，山河鼎才能來去自由。

他手握山河鼎，看向對面的女人，今日白虎意蘊突然爆發，很可能遺蹟要開啟了，真正的戰爭一觸即發。

……

蘇禾一臉黑線，連旁邊蛤蟆都目瞪口呆。

白音這都什麼見鬼計劃？現編的吧！

借玄黃之力行調虎離山之計，暗度陳倉；借元浢屍體，隱藏偷渡借屍還魂……這就罷了，雖然成功率低的可怕，好歹還有半絲兒計劃的模樣。

美男計是什麼鬼？

白音這傢伙，最驕傲的計劃，竟是帶著他製造一系列意外，送到元尊族一大廟祝手中，自然而然的落入元尊一族神廟中……

看著蘇禾麵皮抖動的模樣，白音撇撇嘴，果然不同意。就知道她的計劃就沒有一次可以老老實實往下走的。

果然還是打暈的好，睡美人也一樣有人喜歡。

她流星錘蠢蠢欲動。

蘇禾擺擺手，嘆道：“族姐別鬧！你到底怎麼想的？”

認真了？

白衣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那裡是元尊一族腹地，甚至是神廟所在！哪能真的有計劃？”

真能算計到神廟所在，元尊一族還能有今日之勢？

蘇禾不被她帶節奏，看著她雙目對視半晌，沉聲道：“你想在我融合的差不多了，現出龍龜身後，以元烆的身份到元尊一族獻寶？那裡是元尊一族神廟所在，只有獻上一頭玄武，才真正有機會接近吧？”

白音一怔，就聽蘇禾輕聲道：“你沒有回去的計劃，所以……你不肯對我說？”

白音愣住了，半晌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砰地敲了他一拳：“什麼時候長腦子了？”

她呵呵笑著：“是，你猜對了！是不是害怕陷在裡面膽怯不敢去了？”

她大咧咧拍拍蘇禾肩膀：“放心，我好歹是一尊仙尊，不敢說安然無恙的將你帶出來，缺了胳膊腿的，總沒什麼太大問題。”

蘇禾半晌搖搖頭：“你騙我，完美融合的一瞬間，是不是就是我返回現世的時候？我走了，然後只剩你一人在元尊一族神廟？”

白音徹底沉默了，半晌看著蘇禾，嗤一聲笑了出來：“既然是龍龜，就好好的做頭龜，長腦子做什麼？你怎麼猜到的？”

蘇禾深呼吸一口，幽幽道：“因為，我就只能想到這一種辦法！”

白音：“……”

忽然有種挫敗感是為什麼？

她掙扎半晌，才抗爭道：“獻俘，怎麼可能有機會進神廟？你又不是真正的玄武，只會被人當場打死！只有讓那幫人歷盡艱辛，將你捉回去，還得各種謀劃，才真的有機會！”

她說的複雜，但在蘇禾耳中——差不多！

“你呢？”蘇禾問道，不管怎麼複雜，身體融合的剎那，他返回現世，白音都會留下。

白音愕然，半晌才喃喃道：“我，真是仙尊！”

沒有你這個累贅，真當我脫不了身？

蘇禾不知道仙尊有多強，但知道這裡是元尊一族的腹地，而元尊一族與玄黃大世界為敵不知多少年。

仙尊不止一尊！

蘇禾看著白音，白音被看的難受，抬手雙指叉向他雙眼。蘇禾登時被插的雙眼火辣辣的痛，流著淚捂住眼睛。

“白音！”他暴喝。

白音哈哈大笑，轉身就跑，跑夠了腳下一踏，星辰驟然分解，只剩一小塊加速向遠處星空中，一顆水藍色的星球撞去。

那星球朝氣蓬勃，是一顆孕育了生靈的星球。

“哈哈，別生氣！我帶你參加我們這個時代的婚禮去，反正離著最後一步融合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慢慢想辦法！”

她渾不在意。蘇禾雙目流淚咬牙切齒。

腳下星辰衝入那星球大氣中，便燒的乾淨，落地只剩一男一女。

白音立刻拉著他向前跑去：“快走，快走！”

躥入一座大城，城中紅霞漫天。兩位踏天修士正在結親。

“噓！”白音小聲道：“三千年前，我就在這兒潛伏，指揮大戰，澹臺就從這兒突襲，搶你屍身歸來也是在這兒彙集。”

這地方記憶老豐富了。

“這倆傢伙三千年前就是我化作相師撮合的，當時答應過等他們結親，一定來喝喜酒的。連今兒這大日子，都是三千年前我定下的！”

卦師算媒準得很！

白音拉著蘇禾找了個角落案几，鬼鬼祟祟的坐了下來。

一對踏天境修士的婚姻，致城中有霞光，連喜布都沒有，算是簡辦了。元尊一族老祖失陷，這風還沒吹過來，但也快了。

蘇禾坐在一旁，神識沉在星圖中，研究著星圖。心中替白音謀劃著諸般撤退路線。

但動腦子著實不是他的強項……

直接跨越空間很方便，但元尊一族不是吃素的。一旦暴露或者有意外，一步跨出空間，說不定就在元尊一族仙尊們的包圍中了。

蘇禾眉頭皺成川字，百思不得破解之法。倒是發現另外一件奇事：“族姐，我發現這裡沒有封皇大世界。”

按星圖封皇大世界應該就在元尊一族領地邊緣，但星圖上後世封皇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沒有封皇大世界！

“那封皇大世界就是這幾千萬年內形成的事情唄。”白音隨口道。

不是星圖刻意隱藏，而是這個時代真的沒有這方大世界！

蘇禾對封皇大世界的瞭解太少，帶過來的資訊不多。白音此刻無暇推演封皇，遮蔽元尊一族感應，已經極其困難了，再做多餘的，真就刀尖上跳舞了。

她也心癢難耐，著實不知道區區幾千萬年，如何成就一方大世界？莫說幾千萬年，就是幾億年、幾十億年也凝聚不來一方大世界！

這邊說著話，婚禮如常進行，諸般美食上桌，白音毫不客氣，沒有半點兒吃相，大咧咧的偏偏不是邋遢，竟有幾分灑脫和空明。

宴過五味，天空中婚禮也到了最後，一對兒新人頻頻向顧客所在看來，似乎在搜尋什麼人。但每每失望。

“吉時已到，拜天地入洞房！”司儀尖細聲音高喊著。

新人磨磨蹭蹭，不停向城外看著，卻終究沒有等來要來的人，眼看著太陽落山，夜色將起，不得已送日、拜月，禱告天地，結成夫妻。

不是道侶，而是夫妻。

白音湊在蘇禾耳邊：“這是天庭時期古禮，以前這個時候還會有婚書投影降臨，為新人證婚。引不來婚書還會被人戳戳點點的。”

她說到這裡聲音更小了：“但是自從婚書被澹臺得到後，就誰都沒能引出婚書了，剛開始可是引發不少麻煩嘞，不知道多少男修被女修追著打。”

引不來婚書，心不誠嘛！

白音嘿嘿笑著，就見天空霞光一閃，一張碩大的錦書虛影浮現。

新人一怔，接著相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喜：先生果然沒有騙人！他們是天生地設的一對兒，否則怎會引出婚書？

今日果然良辰吉日！

正開心著，喚著弟子送香要焚香禱告，好將兩人名字留在婚書上。

就見婚書上男方處，歪歪扭扭的出現一個名字：蘇禾。

這名字寫的甚是醜陋，就像土疙瘩隨意寫的一般。

女方那邊光芒一閃一閃的，也在呼喚名字出現一般，但終究沒有顯露出來。

白音扔下雞腿，抓著蘇禾就跑：“澹臺那個坑貨！”

有新人婚禮符合古禮，身邊又有一個在婚書本體上留下名字的臭男人，喚出婚書投影太正常不過了！

但是……

婚書顯現，男方有蘇禾了，女方寫誰去？要人新娘子將名諱留在上面麼？

還是要她白音留名？

先不說會不會便宜這蠢龜，白音名字留下，頃刻間光芒照應天地，是嫌他們過的太安全？

白音拉著蘇禾身形一閃便消失了。婚書緊隨而走。

只留下一對兒新人不知所措，兩人下意識搜尋來客席位，便見一張案几上，主人不告而別。

甚無禮！

但是案几上卻有兩枚刀幣靜靜擺著，看一眼兩人立刻瞪大眼睛，滿面驚喜：“先生來過了！”

兩人同時驚喜道。這兩枚刀幣，便是他們當年求籤時的卦金！

先生果然信人！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來參加了他們婚禮，卻悄悄離開了。

星空內，白音和蘇禾同時在原先碎星上現身，迎面便是蛤蟆一道幽怨的目光。

又不帶它！

蘇禾摸摸它腦袋：“下次不要亂跑了！”

蛤蟆愕然。

白音哈哈大笑起來。

碎星飛的極快，片刻遠離，婚書漂在兩人身後。白音皺眉哼了一聲：“再跟著打碎你！”

婚書投影微微顫抖，似有幾分恐懼，身形嗖一下消失不見。

蘇禾笑了出來：“蒐集完了？”

“咦？被你發現了？”白音好奇。又去禾豐大世界，又去參加婚禮，當然不是漫無目的的逃跑，那都是早留下後手的地方，三千年來蒐集了元尊一族不少資訊，正好悄無聲息的取回來。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事情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蘇禾笑了笑，運氣不錯。就在剛才內世界裡小泰卦汲取泰卦道韻完畢，那一瞬間似掌握了剎那半闕泰卦一般，就看到些許平常看不到的東西。

白音在蒐集資訊就是他在那時知道的。

蘇禾和白音打個招呼，閉目盤膝而坐，意識沉入界珠內世界，向太阿山望去，就見太阿山上小六十四卦旋轉著，小泰卦閃閃發亮，已經徹底凝實。

顯露卦象本形，又寄居在他內世界的泰卦果然不一樣，釋放道韻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不過幾日時間，小泰卦便徹底凝聚。

而同樣已經進階完畢的豫卦，就要摳門的多，小豫卦不過凝聚三分之一左右。

小泰卦凝聚，蘇禾便感知到內世界的異樣，小泰卦要凝聚第三件開天神器。

但蘇禾才開第二重天不久，內世界根本不足以支撐凝聚第三件神器！

他的內世界確實穩固的可怕，比大多數開天二重極限的神獸都要穩固，可同理凝聚他開天神器所需要的消耗，也大的可怕！

“族姐，小泰卦要開始凝聚開天神器，該怎麼停下？”當日冥祖有過提點，但蘇禾靈光乍現，還沒化作確切的想法，就被白音和澹臺打斷，此刻卻無論如何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白音歪著頭想了想，不確定道：“打一頓？”

一般神獸都是千方百計的領悟大道、凝聚法則，好容易才能凝聚開天神器，根本不存在蘇禾這種情況。

先不說開天神器基本上不可能凝聚速度超過內世界。即便超過了，誰規定掌握大道、法則就要凝聚開天神器的？

誰規定收了小麥就要立馬做成包子的？

但蘇禾控制不住，收回小麥，小麥自己往磨坊跑，可磨坊還沒準備好！

蘇禾沉默好久，真在內世界凝聚出一個巴掌，一巴掌拍在小泰卦上，小泰卦立刻活躍起來，凝聚開天神器的速度噌噌地加快起來，汲取內世界本源的速度都快了數倍。

蘇禾不驚反喜。

有用！

蘇禾眼睛一亮，這一巴掌拍下，他能感知到自己對小泰卦的掌控愈加隨心所欲起來。

就像將原本與他不在同一頻道的卦象，拍到一起去了。

蘇禾又一巴掌拍下，這種感覺愈加強烈。

接連五六巴掌後，一種熟悉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再向小泰卦看去，幾巴掌拍下來，一團意識留在小泰卦上，正在蟲子一般蠕動著。

一種好似要在玄界中凝聚意識體的感覺升起來。

與小泰卦的連線也愈加緊密。

蘇禾舔了舔嘴唇，索性切下一團意識體落在小泰卦上，微微閉目，口中道一聲：“凝！”

一個小巧的人影出現在小泰卦上。就像泰卦凝聚了器靈一般，身形一閃已經鑽進小泰卦體內。

小泰卦汲取內世界本源，凝聚開天神器的進度，驀地停了下來。

蘇禾感悟著小意識體，感悟著小泰卦，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小泰卦被他操控忽左忽右，上下漂浮，但與先前的控制卻截然不同。

以前是主人在控制卦象，是劍修在握劍。現在……他自己彷彿就是這一枚卦象。

這種感覺甚是奇妙！

卦象給他的感覺——規則之內，無所不能！

只是小泰卦餓得很！好似營養不良，急需本源補充。

蘇禾睜開眼：“族姐，你有源石麼？借我點兒，等你下輩子我還你！”

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