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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光直刺而上,所有處在鳳冢中的存在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祭提前開啟了!
這不對,這很不對!大祭當在忌日,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雲礫的忌日還有三年多。
“鳳朝飛!”鳳祀一聲尖鳴,展翅向鳳冢而去。
今日鳳朝飛現身,她在時什麼事情都沒有,剛離開不過萬里,便出了意外,不是鳳朝飛又是誰來?
打她就對了!
蘇禾緊隨鳳祀而去,只見火山口另一頭,鳳朝飛展翅而起,爪子上還抓著一頭踏天七重的陰鬼,一臉懵逼的看著這邊。
鳳祀鳴叫一聲,向鳳朝飛所在殺去,蘇禾追之不上,扯開嗓子大喊:“姥姥,守大墓,其餘放在一邊!”
飛了一半的鳳祀,一聲淒厲鳴叫,轉身回來。落在大幕之前,目眥具裂咬牙向鳳朝飛看去。
“卑鄙!”
你答應了蘇禾的!
蘇禾探著翅膀搭在鳳祀身上:“姥姥當心,不是鳳朝飛做的,她未曾來過!”
雖然隔了很遠,但蘇禾看的清楚。
小革卦凝形,整個鳳冢中的陰氣便再不能阻擋目光,蘇禾看的清楚。鳳朝飛未曾離開過一步,一直都在另一邊獵殺陰鬼。
乖的不可思議。
不是她,那就還有敵人在側!
背後金光自大墓升起,射穿上方穹頂,直衝蒼穹,與天空星辰遙相呼應。
光柱中孔雀幻影張口一聲鳳鳴。抬頭向蒼穹望去,張著口似要一口吞下九天玄月。
大祭真的要開始了!
四方陰氣組成的城牆,片片龜裂,濃郁的陰氣凝結成黑色水流,倒流的瀑布一般繞著金光柱子,直衝天際。
“什麼手段能提前開啟大祭?”蘇禾問道。
鳳祀沉默:“獻祭至親,你、我或者鳳朝飛。也或者……”
她眼中殺意陡然爆出,不是鳳朝飛獻祭了自身雲礫本源,那便是有人動了雲礫父親的屍身!
修行到頂級的存在,便是死去數十萬載,屍身也鮮活如生,不會腐爛消散。尤其神獸。
有人動了玄鳥屍身,獻祭至此。
“那書生!”鳳祀與蘇禾同時反應過來。那書生誤入鳳冢,是有人特意而來,只為獻祭尸身!
但是玄鳥極大,書生藏在了何處?
蘇禾就在近處,沒有感覺到書生有半點兒特殊。
蘇禾心中暗恨,此刻想計較卻也來不及了。
鳳祀振翅而起:“蘇禾!”
“瞭解!”蘇禾應了一聲。
大祭開始,但孔雀生機並沒有達到極限。得有人穿過陰氣河流,將現在的所有生玉送進去!
一聲鳳鳴鳳祀身上剩餘生玉再不做保留,瞬間祭出,浮在四蘇禾四周。
這是早就獵下的生玉,準備下一箇中元輸入墓碑的,此刻陰氣城牆雖然散開,卻如一條懸空的大河將大墓圍繞,尋常神獸和修士接近不了。
除非能像蘇禾一般,不在意陰氣。
蘇禾回頭看向鳳朝飛:“生玉給我!”
鳳朝飛雙翅一展一排生玉飛了過來,生玉之後還有一枚蘊含她一擊之力的符文。
鳳祀死死盯著那符文,反覆檢查確認符文中只包含著鳳朝飛的真元和血脈之力,沒有其他任何小動作,才放行過去。
蘇禾收起符文和生玉,翅膀一震一頭扎進漆黑的陰氣河流中,雙翅做槳向前一劃,急速前行。
陰氣河流好似一條巨龍盤繞金光急速旋轉。只片刻蘇禾便不知被捲動到了哪裡,裡外不分,方向不辨。
只感覺河流盤旋著急速向高天而去,想落下卻定不住這般水流。隱隱約約聽得孔雀鳴叫。
在這水流中便是他也看不到四周。
蘇禾張開翅膀要定住身形,卻一動不能動。一身道行都用不出來,在陰氣凝聚的河流中好似一頭普通孔雀,根本無濟於事。
“唳!”蘇禾一聲鳴叫,漆黑的水流順著口鼻灌下,體內鳳凰真火自動燃起,咆哮著向陰氣撲去,卻於事無補。
“收!”蘇禾低喝一聲,吞下的陰力水流頓時落入內世界。
霎時間內世界黑雲壓城,整個世界都變作陰氣的天下,黑雲滾滾,掩蓋了山川河流。
太阿山上小六十四卦閃閃發亮,卻只能照亮太阿山,其餘地方好似陷入了陰間。
太阿山特殊,這山不是蘇禾開闢內世界得來的。是白靈七絕秘境凝聚小六十四卦所來,曾在界珠混沌中漂浮許久,對內世界而言,太阿山所在乃是一片先天之地。
神秘無比。
陰氣籠罩,開天筆無控自動,破開虛空直上九霄,向下一點。好似水浪散開,一道波紋在雲間向四方蕩去。
陡然間,一道雷霆在黑雲中炸開。世界之力剎那爆發,緊接著一道道雷霆劈碎天空。
霎時間大雨瓢潑,斗大的黑色雨滴自九霄砸落,匯聚成河又向地下流去。
凝聚在地下溶洞,此地黑色池塘已經成了湖泊,還在繼續擴大。
但溶洞卻沒有隨之擴張,好似這陰力湖泊在地下開闢了平一片空間一般。
但蘇禾作為內世界之主,確信沒有新的空間開闢。這種個感覺甚是彆扭。蘇禾的知識不足以描繪出這般狀態。
就彷彿兩個世界重疊在一起,而這溶洞只是另一個陰力世界的入口罷了。
這是……當初開闢開天,便已經形成的世界形態,就像是兩個重合的世界,只是那屬於陰力的世界,沒有陰力注入,一直處於封閉不顯現的狀態。
此地大雨瓢潑。
外界,蘇禾隨著陰力河流形成的龍捲上下起伏,連定身都做不到。更別提突破,送入生玉。
這還是他不懼陰力侵襲。換做隨便一個其他人來,都不可能在這般陰力中存活下來。
蘇禾悶哼一聲,身形一轉化作龍龜真身,此刻已經無所謂汙染不汙染了,再不用獵殺陰鬼積攢生玉了。
龍龜現身,爪子一掀,掀起滔天黑浪,四周桀驁的陰力河流好似找到了主人一般,再不造次。
蘇禾好似一座大山鎮壓龍捲之中,雙爪一劃,縱出陰力河流。
面前一道看不見邊際的金色光柱直上九霄,其內一頭孔雀仰天長鳴。
蘇禾抬頭看去,便見九霄之上星辰閃爍。但自這個角度看去,這星空與在外界所見截然不同。
這是一片蘇禾不認識的星空。
金色光柱內孔雀長鳴,張口向一枚星辰啄去,分明不知離著多遠,但孔雀向下一銜,一枚星辰便被她啄了下來,往鳳冢一甩,不知去了何方。
陰力龍捲之外,鳳祀看著一枚星辰從天而落,飛向鳳冢一盞明燈之內。
那座小火山模樣的明燈頃刻間幽光化作星光,照亮一片地界,驅散了濃郁陰氣。
“魂燈點燃,真正的大祭就要開始了。”鳳祀臉上一片急切,卻看不清水龍捲之內的情形。
她一身鳳元運送到喉嚨鳳喙,鳳祀一聲淒厲鳳鳴,鳳鳴聲凝聚成線落在陰力龍捲之中,順著龍捲向內衝去,在蘇禾耳邊化作炸裂聲。
“孩子,回來!要開始了!”
這次大祭,太快了。
才剛剛射出勾連天地的金光,星辰便落下來,引魂燈便開始點燃。往年這至少需要三四天的時間!
活人永遠比死人重要!
聲線纏繞著向蘇禾拖去,想將它抓出去,卻做不到。
蘇禾沒有能力回話,縱身一翻衝出龍捲,化作孔雀落在大墓之前,金光從大墓頂上射出,此刻原本好似一座山一般的大墓,山石剝落,露出一座滄桑古墓。
古墓並不是壓在大地之上。而是落在一隻鳳凰雕塑的背上,那鳳凰極老極大,蘇禾認得他。
便是鳳族傳承空間中,載著整個傳承世界的,那頭大到不可思議的巨大鳳凰。
只是傳承空間中鳳凰,意氣風華,載著鳳族傳承便好似載著整個世界,載著族群的未來。雙翅震動間無限希望。
而這裡的鳳凰,只有半截,鳳凰做展翅飛翔狀態,半截兒身子沉在一片虛無中,只留一對翅膀和胸腹往上的地方在外,吃力的承載著大墓,一雙鳳目微微低頭,向下看著虛無,殺意與恨意在眼中瀰漫。
好像一頭鳳凰竭力承載著後代不使他溺亡,彷彿下方的虛無便是吞噬一切的可怕之地。
在那裡蘇禾什麼都看不到。沒有想象中的漩渦、通道、時空裂縫之類。
平平常常。
但承載著大墓的鳳凰,卻在其中沉浮。忽而顯露多了一分,忽而少了一分。
與傳承中的充滿希望不同,這裡是不甘,拼盡全力不使後輩墜入那不可見之地。
這是第一次見到大墓真形。
蘇禾衝出陰力旋窩,化作孔雀身,落在大墓之下光柱之外,灑出自己的純金生玉,振翅擊碎,送生機入墓碑。
又調出鳳朝飛和祀姥姥的生玉,引動她們的符文,分別震碎她們的生玉。
大墓之上孔雀一聲嘹亮鳳鳴,身子霎時縮小向凝練靠近。
其下墓碑還在不斷湧入生機。
蘇禾深深看了一眼頭頂的星空,轉身衝入陰力長河旋渦,化作龍龜身向外衝去。
玄武天生屬水掌陰,在這陰力長河中蘇禾來去自由。
一聲咆哮,又吞下無盡陰力水流,徹底將內世界化作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才撞開陰水衝了出去。
剛冒頭便有一團冰焰化作的絲帶捲了過來,卷著蘇禾脖子牽狗一般將他拽了出去。
蘇禾摔在地上,還沒起身便見九霄之上,孔雀一聲長鳴,再次啄下一枚星辰,低頭一甩。就見一團光球似的星辰落在一盞石燈中,照亮一片空間。
打眼看去,這才發現,每一處火山狀的燈火都對應著一處宮殿。
按照祀姥姥所言,這些宮殿皆是仿照玄黃洞天所建,洞府與洞府結合,凝結成蘇禾完全看不懂的大陣。
“出去!”鳳祀的聲音響在身後。鳳祀低頭看著他:“大祭提前,必有因由。此處恐有超出你想象的大戰,這不是你的戰場。立刻離開遁出大墓。”
她說著話,眉心一道光落在蘇禾頭頂:“這是姥姥的洞府印記。還有你母親和鳳朝飛的——若是此次之後,姥姥沒有回去。便都是你的了。”
蘇禾看著鳳祀,點點頭:“我才不等結果嘞,出去立刻就去搬寶物,不想損失那麼大你最好儘快出來。”
威脅完,蘇禾轉身就走。
龜要有自知之明,這片戰場,沒有踏天七重,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便是神獸至少也得開五重天。
否則留在這兒只會添麻煩。
蘇禾身形一轉化作孔雀真身,縱翅而起向著外面飛去。飛出不到萬里,心中卻陡然警鈴大作,瞬間還原龍龜真身一個神機閃向一旁。
連此地不可用空間神通,都來不及細想了。神機閃過。便見一條鐵索自虛空探出,一鞭子抽在他方才所在之地。
“嘖嘖,隔著時空果然不能偷襲呢!居然連時間都會延遲這般多,奴家可是提前一天就發出的偷襲!”
一道人影從時空裂縫中鑽了出來。卻是一位靚麗女子,沒有特別出彩之處,就是單純的漂亮。
一出來掌心鐵索便纏繞在腰上,將胸膛一挺,妖媚笑道:“喲!這不是龍龜一族的小太子爺麼?聽說太子爺最好人類女子,你看奴家怎樣?”
她挺了挺身子,將衣衫撐開一點,將資本展露無遺。
鐵索,封皇宮!
鐵索抽來的一瞬間,意竅識海的真武神像又輕輕一閃,但不等蘇禾“落”字出口,一陣生死危機便傳了過來。
只要他敢開口落了這鐵索,必死無疑!
“嘖嘖!怎的沒有落了姐姐的鐵索?”那女子萬分失望的樣子,搖頭輕笑:“姐姐不喜歡這鐵索,不喜歡捆綁別人,只喜歡被人捆綁呢!”
“要不小弟弟試著落了奴家鐵索?”她又將身子一挺,一副奴家任你捆綁的模樣。
蘇禾瞬間後退,鳳祀一聲鳳鳴:“殘風!”
封皇宮殘風!
殘風、弒火,兩大特務機構。尤其這殘風,與鳳族乃有不死不休的血仇!
鳳族名字從二祖到鳳乣,不是一成不變的,若有人死了,自有後輩頂上來。換言之鳳族每一個名字下,都曾被人用過。
例如鳳旒,原本便是鳳朝飛的名字,但是鳳朝飛叛族,便奪了名字。只是鳳朝飛不曾死掉。鳳祁才沒有繼承這個名字。
但總有一日還有一頭鳳凰,會頂起這個名字喚做鳳旒。
殘風一脈,所有神通都來自鳳族,至少有一頭鳳凰曾經死在他們手中。
甚至外面的族人大墓,也被騷擾過。
“喲!這不鳳祀麼?”那女人轉頭看向鳳祀:“你什麼時候死?待你死了,你那對鳳目送給奴家可好?”
鳳祀眼中殺意閃過,就聽空間通道里另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四妹,殺人!”
聲音出現的一瞬間,一道黑影已經冒了進來,與先前的女子一併化作兩道光芒,瞬間向蘇禾射來。
踏天七重的存在,蘇禾意識到應該反抗,最起碼應該逃走。但身子卻跟不上。
敵人已經殺到身邊,神機還沒用出來。
使用神通連心神動都不需要,不過升起一個念頭便可做到的,但他們殺來所需要的時間,遠遠低於蘇禾一個念頭升起的時間。
念頭剛起,蘇禾身前已經鐵索連橫,兜頭罩了下來。
鳳祀鳴叫,縱身殺來。
身邊一條通道內卻一個青年一槍挺了過來,那青年一面紅巾矇住了眼睛,卻擋不住視線。一槍直點鳳祀眉心,同時兩道鐵索從旁邊射出,點向鳳祀雙翅。
一頭走上玄武道途,可以落了封皇一族神通的龍龜,殘風豈能留著它!
這一次,封皇宮不知多少紀元才掌握的鳳冢兩條通道,盡數被他討來了。三人攔截鳳祀,兩位踏天七重親自襲擊龍龜,足夠隆重了。
龍龜雖死猶榮!
鳳祀淒厲怒吼。鳳首一歪,躲過鳳主蕭侖一槍。
翅膀一扇不退反進,不但不躲避鐵索,反而揮翅將鐵索纏繞在翅膀上,向身邊一拉。瞬間將那兩位踏天七重拖在身邊,鳳祀兩爪同時突進,直刺兩人。
竟是要同時反殺兩人。
蕭侖耳根一動,一槍挺了過來。卻被鳳祀甩著鐵索擋在身前,將長槍擋了下來。
一聲碰撞,巨大的力量將身後陰水旋窩炸開,露出其內大墓、光柱和孔雀。
長槍擋住,但左翅拖過來的踏天七重卻也藉機脫離鳳祀襲殺。只右翅上的殘風檔頭,被他拽了過來,一爪子插進了胸膛,鳳凰真火引燃。
那踏天瞬間變作一團堅冰,冰外卻燃燒著磅礴火焰,火焰越燒冰塊凝聚的越大。
那踏天越掙扎,堅冰越凝實。
這一切只在剎那間,空中連影子都不曾存在,已經打完。這般短的時間蘇禾連一個抬手的念頭大約都執行不完。
鳳祀一擊未盡全功,目眥崩裂向蘇禾看去。便見一黑一白一男一女兩人同時出劍向蘇禾點去。
蘇禾眼中反而沒有慌張,竟然一片冷靜——也或者這般短的時間,連慌張的神色都來不及升起。
蘇禾只覺得躲無可躲,彷彿看見影子的瞬間,龜殼就會被扒掉。生死一瞬間,眼前的一黑一白卻霎時化作一片火紅。
蘇禾看不出來是怎麼變換的,他根本看不清動作。只覺得面前黑白光芒一閃,便化作了紅芒。
或許紅芒誕生自黑白光芒?
光芒落下,只見鳳朝飛站在身前,一對鳳爪下一男一女兩個踏天七重。鳳凰真火順著鳳爪侵入兩人。
她的鳳凰真火與鳳祀的不同,鳳祀的將人冰封。鳳朝飛的卻要霸道的多,便是要將人生生燒殺。
兩個踏天七重眼中驚慌一閃而過。
似乎他們在時空通道另一邊並不能發現這邊的具體狀況,不知鳳朝飛也在。
身後這隻鳳凰完全出乎了意料。
鳳朝飛一眼向蘇禾看來:“走!”
蘇禾不做多想,化作孔雀展翅便飛。
果然這邊戰場不適合他!
瞬間衝向火山通道,只聽背後一聲巨響,鳳朝飛生生捏爆了一位踏天七重的頭顱。
那蒙著雙眼的青年,縱身後退。口中急叱:“諸位大師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一輪金光在大墓前升起。
接著一聲鳳鳴有大陣爆發。
蘇禾再不看,縱身離開。
霎時衝出通道,向鳳冢入口疾馳而去。
果然有被人掌握的鳳冢通道!
時空裂縫中時間之力不可觸碰,出現的通道便不可修補。難免有被人掌握。
但看起來祀姥姥也不是沒有準備,那新出現的金輪當是個和尚,一出現便踏進祀姥姥的陣法中,還沒來得及裝個逼便被陣法撕得粉碎。
蘇禾縱身而出,便見鳳冢通道處,一聲嘹亮鳳鳴,三頭鳳凰疾馳而入,沒有同蘇禾打招呼,直接衝進鳳冢中。
蘇禾匆忙回頭:“三位長輩,現在鳳朝飛還是自己人!”
蘇禾只怕鳳凰對叛徒的仇恨遠遠超過了敵人,殺進去便與鳳朝飛起了衝突。
方才鳳朝飛身上的殺氣,蘇禾看的清清楚楚。不管她有什麼目的,在復活雲礫上應該同整個鳳族都是一致的。
此刻在地表也能看到,東方一道金光外裹著漆黑的陰水,直衝九霄。一頭孔雀在金光中展翅翱翔,衝著天空不停的啄著,但在這裡看不到大墓才能看到的星空,看不到孔雀啄下星辰。
蘇禾不做停留,展翅便走。衝出不足萬里,斜刺裡陡然一道紅光射來,蘇禾雙翅一扇,極飛的態勢瞬間停下,一道血箭擦著眉角射在地上,霎時將一片青草腐蝕。
蘇禾想都不想天殺大陣落下,籠罩自己,向旁邊看去,便見一頭朱厭吮著流血的手腕走了出來。
那朱厭雙目通紅,好似喝醉了酒。
“嘖嘖,居然能躲過去,不愧是能鎮殺我那愚蠢族弟的存在。”他舔一下嘴唇,發出詭異的猿笑聲,直勾勾盯著蘇禾。
蘇禾停在空中,環視一圈,沒有再發現其他埋伏。輕輕吸氣——朱厭身上散發著這個氣息,封皇宮三皇子!
這是三皇子留在那條小蛟龍眉心的符文。那個鎮壓神智的符文。
這頭朱厭此刻就像一頭失智的蠢貨一般,果然也是受符文影響了。難怪區區開二重天的未成年神獸,就敢跑到鳳冢來找死。
也難怪四方沒有成年朱厭的氣味。
蘇禾不想在這兒打架,鳳冢內時空裂縫太多,此刻大祭開始,鬼知道會進來什麼樣的存在。若是那種同鳳凰或者龍龜一族不死不休的存在。順手一巴掌拍死他,那就太憋屈了。
“你神智不清,退下!”蘇禾低聲道,同時向著四方一聲孔雀鳴叫。
大約意思便是:朱厭一族的長輩,這蠢貨被封皇宮三皇子遮了神智,若有人在此,立刻帶走。否則朱厭一族襲擊鳳冢,後果自負!
蘇禾不與他纏鬥,一道皓月將他禁錮原地,展翅而飛,以最快速度向出口而去。
剛飛出一點兒,便見皓月光芒上,一片血汙,那朱厭竟然灑出大批鮮血,強行突破皓月,殺了上來。
一隻猴子非要縱身飛起,追著一隻孔雀。
果然沒了智商!便是朱厭以鮮血做神通,也沒有直接用鮮血破除神通的,傷敵零自損三千。
若是朱厭都這般戰鬥,根本無需拼命,多來幾次困敵手段,就能將它生生耗死了。
蘇禾又一道皓月落下困住朱厭,繼續向著出口飛去。
飛出不遠,背後一聲脆響,便見那猴子一身通紅,撞碎皓月衝了出來。這次猴子學聰明瞭,居然不是將鮮血灑在皓月上,而是將鮮血浸透了自己的猿毛,以自身蠻力生生撞了出來。
咆哮著向蘇禾殺來。
蘇禾一聲鳳鳴,轉頭向朱厭衝去,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管你是不是失智,這般追殺當龜爺好說話呢?
蘇禾啊嗷一聲長鳴,天殺大陣與玉林同時落在身下,隨後身形一轉已經化作一頭龍龜。
那朱厭衝撞而來,蘇禾張口一道山神印打出,衝著朱厭而去,轟然撞在一起,卻沒將朱厭撞退回去,反而是鎮壓效果,將它從半空中直接撞在大地上。
一聲悶響,煙塵四起。
身下天殺大陣發動,黑白兩龍盤繞成陣,一柄擂鼓甕金錘從天而降,轟然砸下。
那朱厭陡然怔住,眼中一片迷茫。擂鼓甕金錘是紀妃雪百兵中仿照龍龜神威所設,有震懾、眩暈的效果。
但這種效果也有極限,對上開天二重的朱厭,效果不至於這麼立竿見影。
看來三皇子的符文,不只是拉低靈智,更傷神識。
這大錘對朱厭的效果尤其的好。既然這樣——蘇禾一聲咆哮,神威轟出,緊隨大錘轟在朱厭身上,然後山神印沖天而降。
轟然砸落。
一聲巨響,朱厭滿身鮮血的怕了出來,抬頭衝著蘇禾呲牙咧嘴。
討厭這些神獸,一個個命硬的很。打敗容易,卻很難打死。
朱厭一族,相對四靈戰力一般。開二重天,最多與曾經的蘇禾戰力不相上下。但是蘇禾進了鳳冢,近乎開了外掛。現在內世界還是漆黑一片。
陰氣凝聚,世界之力變異。每一擊的威力都在原來兩倍以上了。
這朱厭本就不是蘇禾對手,更被算計,承受不得神威,能反抗起來才怪!
蘇禾咆哮一聲,便要乘勝追擊,卻見天空兩道巨型身影,劃空而過。
是古洛和虛燭,兩頭龜瞥了蘇禾一眼,沒有說話立刻衝向火山。
連龍龜都來了,說話傳音的時間都沒有?下面的戰鬥已經達到這般地步了麼?
蘇禾愣了一剎那,就見入口再開,一道氣息一閃而逝,一柄柄巨大的仙劍破空而來,仙劍上有房屋宮殿。
這是劍城山的弟子殺進來了。
這些劍修進來的方式與龍龜不同,好似來自不同的地方。鳳冢大門連線了不同的地方一般。
在他們進來的同時,外面有聲音傳來。
“我佛慈悲,恭迎佛母大明王菩薩歸位!”是一群衣著光鮮的和尚。合十誦佛,念著菩薩尊號。
佛你大爺!
一個尊號就讓蘇禾想到了太多。
佛母大明王菩薩,是那位將佛祖吞入腹中的孔雀吧?這群佛界來的和尚,是想在雲礫復活的過程中渡化她,化作佛門菩薩。
那般存在也可以被渡化麼?
佛門踏天六重和七重都稱之為羅漢。此世只有佛界那位佛主才被稱為菩薩,乃是同泰祖一般的存在。
那位便是當初,帶領六成佛門弟子,趁著玄黃封皇大戰,離開玄黃大世界的佛門大能。
開闢佛界化作佛門佛主。與歸望山道主一般無二的存在,直至古靜齋成立才同古靜齋成了死敵。
那般存在才能稱為菩薩。今日他們要將復活雲礫渡化,也稱作菩薩。他們有手段將復活後的雲礫提升到那般地步?
若是真能做到,佛界傾巢而出蘇禾也能理解。
鳳冢入口一開即關。
一群劍修殺入,瞬間趕到蘇禾這邊,巨劍佈置成大陣,將朱厭圍在其中。
“助少主圍殺此僚!”巨劍上一座劍樓中傳出左姣的聲音。
這些劍城山的弟子,道行並不高。多數只有化妖境界罷了,但是待在劍樓中,結陣而行所有人氣息勾連一起。每把巨劍竟都散發著踏天的氣息。
這般陣法著實了得!
“多謝諸位!”蘇禾大笑一聲,配合劍城山陣法,縱身而起,一道山神印轟然打出,只向朱厭撞去,速度之快幾乎要破開空間。
但在神通打出之前,蘇禾便刻意控制。不使山神印撞損空間,否則不知會引發何等變故。
一印轟下,劍城山劍陣也一道劍光向下斬去。
這在這時,蘇禾轟向朱厭的山神印,陡然挑了個魚鉤形態,在觸底前的剎那,向上一翻一頭撞向一把劍城山巨劍。
轟!
一聲響,那巨劍應聲而碎。劍內眾人瞬間撞死數人,唯一存活的翻身掉了下來。
最上方劍樓中,左姣急聲傳來:“少主……”聲音傳了一半,便愣了下去。
只見被裝碎的樓船,掉落的屍體中一道道虛影飄了出來。
“……靈族!”
少主的喝聲在後邊便變成了“靈族”二字,緊接著一聲急叱:“開劍意!”
嗡一聲,所有劍樓上都有劍光閃出,劍意針對虛虛幻幻陰鬼之物效果更好。
針對靈族也一樣。
劍意閃爍向下方靈族斬殺而去。數位靈族左衝右突想要衝入劍樓,卻不可行。
左姣一陣後怕,竟不知道靈族何時借屍還魂寄存在門中弟子體內!
那炸開的劍樓,一堆屍體掉落,唯一還活著的,也變了模樣,落地化作一頭頂獨角,下身牛腿牛蹄的青年。
這青年下身穿著短褲,上身只有馬甲,敞開著胸懷,一身腱子肉,眉心一枚菱形晶石閃閃發亮。
他看著蘇禾眼中一精光閃過:“不錯,龍龜一族竟也有非浪得虛名之輩,居然能發現我。”
此刻的靈族經過他們的改造,早不是曾經的靈族。借屍還魂愈加神妙,居然還是能被發現。
蘇禾冷哼一聲,這元尊一族便是當日隔空對話的那個元烈。
蘇禾沒有發現他。只是內世界汲取了太多陰氣、陰力,對靈族的感應提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小革卦對他們也極其敏銳,大門一開便感應到一閃而逝的氣息。
元烈看著蘇禾,眼中幽光閃閃:“今日我與其他人不同,他們來爭奪孔雀屍身,孔雀復活體,甚至爭奪鳳冢大墓下的東西。我只是借鳳冢的時光之力用用。對鳳凰一族沒有損傷。你去做你的戰鬥,我們互不干擾何如?”
元尊一族溝通古人的能力消失了,連靈智都被人禁錮了。不是封皇宮誤打誤撞將禁錮靈智的符文拽出,他們現在還是一群自封的野獸。
靈族的心靈溝通能力,鳳冢的時空裂縫,都是他此行的目的。若能悄悄進行,他不介意真的做一次陰溝中的老鼠。
蘇禾不屑咧嘴,一聲咆哮神威向四方蕩去,身下剛剛從眩暈中醒來的朱厭,剛張嘴咆哮要衝上來,又被神威震暈。
張著口變成了呆滯狀態。
蘇禾一枚山神印化作桃子大小,直衝而下撞入朱厭口中,破喉而入,衝入腹中。轟然炸開。
一旁元烈,早趁機一拳打來,蘇禾山神印打向朱厭,便咆哮一聲一爪子拍向元烈。
拳爪相交,一聲悶響。一龜一人同時後退。
蘇禾眼睛一亮,踏天四重,但能打!
元烈神色一變。這龜強的可怕,這才不是開天一重的龍龜。開天一重的龍龜最多也就相當於踏天三重中期的修士,豈有這般手段。
一聲悶響,四方陷入神威中的靈族人才醒了過來,搖頭看向四方,一個個面色很差。
他們只是元烈選出的,具有溝通潛力的靈族,並不是境界高到踏天五重已經能做到心靈溝通。
已經被啟用的心靈溝通,要來無用。
此地最多不過踏天三重。靈族的踏天三重,除非達到極限。否則只能當踏天二重來看待。
蘇禾一聲咆哮,極致的神威再次盪出,頓時兩個靈族踏天捂著腦袋炸開來。
天誅用出,頭頂一朵烏雲凝聚,噼啪一聲,一道道雷電落了下來。直劈眾靈族。又有劍城山大陣,隨之而來。
這一擊便能廢了這些靈族。
元烈面色一沉,卻沒有想著拯救。轉身便走,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一步踏出已經衝出劍陣包圍。
蘇禾咆哮一聲緊追而上。
一追一逃瞬間走遠。
元烈面色極差,為了今日早醞釀許久,本是隱匿而來,卻被迫現身。元尊一族的名聲,他根本不敢多待,只怕外面再有鳳凰,龍龜過來。
恐怕第一時間便會鎮殺他!
背後光柱之內,孔雀叫聲愈加匆忙。火山之下有梵音震震,又有鳳鳴龜吼。
不知發生著怎樣的大戰。
元烈牙一咬,眼中一道狠辣閃過,逃跑的方向忽然改變,一頭向峽谷禁地衝去。
元尊一族傳承失去大半,這是從封皇宮得來的訊息。
鳳冢有禁地,入之必亡!
禁地與地面起其他地方不同,禁地勾連地下,有踏天六重的陰鬼。
龍龜防禦太高,氣血旺盛,更吸引陰鬼注意。一樣衝進禁地,攻擊龍龜的陰鬼更多。便是有了幫手!
他不能同龍龜死戰。
元尊一族恢復靈智的族人太少了,每一個都珍貴無比,豈能在這裡損耗?
元烈一步衝出。
向峽谷禁地而去,剛到入口。地上一道陣法已經轟然炸開,一道道屏障擋在谷口。
卑鄙!
那龍龜在鳳冢數年,早有諸般佈置!
這邊少做停頓,背後一聲孔雀鳴叫,扭頭便見一頭孔雀化作龍龜落了下來,鎮在陣法之外,向他看來。
心中警兆驟起,元烈迅速後退,腳下一道劍氣沖天而起,躲過一擊,他剛舒口氣,就見天空劍氣炸開,化作一柄柄匕首飛射而下。
緊接著四方火起,大陣真正啟動。
外面龍龜卻半步不肯踏入陣法,反而在外面開始一道道佈置新的陣法。這是要阻止他逃走。
這龜根本沒有與他同入禁地的想法,只想將他打進禁地,再封禁禁地。
蘇禾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以前佈置陣法,是怕有人躲進禁地不肯出來,持續汙染生玉。此刻大祭開始,卻無此擔心了。
既然元烈想進禁地,那就送他進去!
元烈面色陰沉,一拳打碎陣中轟來的劍光,看著蘇禾咬牙切齒。
雖然元尊一族族史遺落,但從長輩查到的些許歷史,他也知道了。元尊沒落,龍龜一族功不可沒!
“不知多少萬年不曾現身,看來連龍龜一族都忘了我元尊一族是什麼樣的存在!”他聲音低沉。
“我元尊一族是踏天境名字的由來啊!吾掌天地,豈有被陣法困頓之理!”
他咆哮一聲,牛蹄一步踏出。
整個谷口的元氣,霎時化作漩渦,以元烈為中心凝聚起來。化作一尊大鼓,落在元烈身邊。
他好似可以號令四方元氣,尤其腳下大陣,凝聚的諸般攻擊,落在鼓聲中都化作大鼓的一份。
元烈看著蘇禾,一拳轟擊在大鼓上。
咚!
一聲鼓聲,整個天空都向蘇禾壓來。
不是封皇宮老祖那般威勢鎮壓,而是切切實實的壓力,這一聲鼓聲中,有山海的重量,冰川的冷意,岩漿的灼熱……
好似一個世界碰撞過來
他眼中升起一抹瘋狂:“你曾禱天告地,那真正的天地大勢,你感受過麼?”
咚!
又一聲悶響。
一聲聲悶響,好似世界咆哮,轟在蘇禾龜殼上。
蘇禾一步步向後退去,退出數十丈,才堪堪停下來,咧嘴笑了起來:“天地大勢我沒感受過,但天地,我本身便有啊!”
比對天地認知,還有人可以超過神獸?
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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