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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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內，蘇禾意識醒來，聊天區斗大字霸了屏：“南明前輩，祭壇建好了。”

一道光落在蘇禾小島上化作南明真人。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光芒落下，千江三十餘人齊聚蘇禾小島。

南明真人頭頂氣泡：“小友你可是要開始召喚芊芊子神魂？”

召喚方法紀妃雪早同祭壇建造法一併傳了過來。

蘇禾搖頭：“那召喚祭舞我做不來，我手下鮫人祭祀召喚，我在一旁護法。”

“也好！”南明真人點頭。龍龜確實不適合召喚神魂，一身真元神通太過霸。召喚神魂主要使用祭壇力量，召喚者只是引子，道行高自然更好，但只要到化妖境，足以。

參辰道人頭頂一個半炸燬的丹爐上銘文攜刻：“小友可能在千江投射祭壇景象？”

“可以！”蘇禾點頭。

回溯播放的是自身記憶，但目之所及自然留存腦海化作記憶，嚴格來說回溯做不到實時轉播，其實有剎那延遲，不過只是難以察覺的一絲絲罷了。

回溯用出，面前一道影像播放，正是祭壇場景，但不見蘇禾身影，這是從蘇禾視角轉播的。

“靈族的蝕日祭魂壇？”參辰道人一怔。諸天萬界若說哪一族對神魂一道研究的最透徹，非靈族莫屬。靈族本身就是類似神魂一般的存在。

南明真人搖搖頭：“只是參考了靈族蝕日祭壇，紀仙子將祭壇做了更改，否則原本的蝕日祭壇至少要近一甲子才能佈置妥當。”

參辰道人點頭，這祭壇只是打眼一看，好似靈族祭壇，多看兩眼便可看出其中不同，靈族祭壇要比這鬼祟陰暗許多。

畢竟是一個靠詛咒稱雄的種族。

“這祭壇紀仙子當更瞭解，可惜紀仙子不在。”

參辰道人丹鼎上銘文剛出現，眾人便向蘇禾看去，蘇禾張了張嘴，紀妃雪去哪兒了，他也不知道。三月前離開就沒了訊息。

蘇禾環視一圈。岔開了話題：“三相大師也許久不見了。”

剛知道風易居可以強行渡化人後，三相和尚曾為他解惑，隨後便很少見到了。到現在已經近一年不曾出現了。

參辰道人大笑起來，不曾發出笑聲，但是頭頂丹爐狀氣泡上下顫抖顯示著內心的歡喜：“那色和尚第九十六次發宏願修不動明王身，這次下了本還同修了閉口禪，現不了身了。”

旁邊戰修也做大笑狀，頭頂氣泡：“猜猜這老和尚，能定住多久？”

不動明王身，一動不動千年萬年，那老和尚可忍不住。

君蘭仙子就在他身邊，笑道：“三年！不能再少了，三相大師上次已經堅持到三年了。”

參辰道人哼哼了兩聲，頭頂丹爐化作正常氣泡：“上次特殊，他一覺睡了去，這次古靜齋歸元大師親自看守，不能睡覺，最多兩年，不能再多！”

蘇禾一腦袋問號，此界佛門修行他也瞭解過幾分。需發大宏願才能修行的皆是登天佛法，真正的至深佛法。

而且第九十六次發宏願……把宏願當大白菜嗎？這怕不是個假和尚！只有不修行的凡人才敢隨意發願。

而且佛門發宏願，與禱天告地極其相似，不是你想發宏願天地、眾生就會回應，不回應這佛法便修不得，還會遭天譴。

參辰道人拍拍蘇禾龜殼：“別和那色和尚比，那和尚天生佛子，發願如喝水，隨發隨應。清規戒律一條沒守過，古靜齋還是將他當寶，不過……”

參辰道人笑的更開心了：“自作孽不可活！那色和尚入佛甚早，早就青春永駐，但發一次大願，便蒼老一分，三百年前還是面如雙十的俊俏小和尚，如今卻是滿面皺紋的老和尚。”

眾人說說笑笑，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都看向蘇禾。都是修行不知多久的存在，即便下刻便要刀斧加身羽化登仙，依舊可開懷而笑。但事關道友神魂，終究沉重幾分。

南明真人更低沉幾分，一直在芊芊子洞府，守著護道金蓮的他，才更能感知的到芊芊子的狀態。

此刻已經徹底不說話，真身運轉陣法，隨時配合蘇禾招魂。

蘇禾點點頭，祭壇上龍龜一聲長吟，龍旻拄杖而來，向蘇禾躬身行禮登上祭壇。

蘇禾下了祭壇，全力收斂自身氣勢，以免影響召喚。

蘇華年御劍而來，落在蘇禾身邊，靜靜站著，也斂去一身劍氣。

龍旻登臺，在祭壇上放下一枚梳子，那是芊芊子的貼身之物，南明真人在芊芊子洞府得來，透過玄界轉交蘇禾的。

可以此為引召喚芊芊子神魂。

龍旻調整氣息，香燃一尺，拜四方、敬天地，縱身起舞，舞起歌響，似巫似祝。

尤其配合龍旻蒼老的體態，更神似三分。

祭壇上悠遠空明的歌聲響起，並非人唱而是招魂儀式，龍旻巫舞引起的天地共鳴。

歌聲一起，四周一切都陷入從屬地位，似乎整個祭壇就是為了將這聲音引出一般。

千江內眾人屏氣凝神，靜靜看著蘇禾投射出來的畫面，參辰道人頭頂氣泡嚴肅：“莫要走神，將祭祀舞蹈與這歌聲徹底記下，最好印在神魂中永遠莫忘！這是道言！”

人語言道，故而非道體不能講人言。蘇禾未渡天劫，沒有禱天告地得到天地道韻時，便不能口吐人言。

反過來大道凝聚自也可能發出人聲。便是凡人也碰見過此等現象，有風吹過山谷，卻發出了人言之聲。甚至是在警告他不可入谷，該當如何之類。

這便是造化，以凡人之身聽到了大道之聲。若有所悟前途不可限量，最次依著道言行事，轉危為安、得遇至寶都是輕而易舉。

紀妃雪改編的招魂儀式，會引起大道共鳴，以道招魂。將這道音記下，在神魂一途上，必能有長足進步。

參辰道人提醒的同時，蘇華年已經傳音蘇禾：“記下此舞、詞曲。”論見識她遠遠超越自家夫君。

道音流傳，整個祭壇連同龍旻都陷入虛幻一般，好似空間扭曲，不在同一世界。祭壇傳來疏離的感覺。

千江內參辰道人望著畫面道：“祭壇此刻處於半虛半實之間，一半在此界，一半在借木梳探查芊芊子神魂所在。”

蘇禾點點頭，聽懂了。便如釣魚，人在岸上，魚線已經拋入水中，那木梳便是魚餌。

魚餌丟擲，只片刻間便有了結果，木梳上陡然燃起了青色火焰，火焰中芊芊子現身，眼中有驚喜閃現。

找到她的神魂了。

芊芊子一出現，遁著火焰便要鑽出，卻在這時一個斗大“卍”字在火焰中出現，將芊芊子神魂生生鎮壓了下去。

“放肆！”

“該死！”

千江內滿屏喝斥，卍字在阻撓芊芊子神魂歸位，她是被人囚禁了神魂！

“吼！”蘇禾咆哮一聲，直衝祭壇而去。蘇華年已經閃身落在祭壇上，素手輕揮，將龍旻送下祭壇，仙劍一彈化一道劍光點在那卍字上。

卍字金光大盛，將仙劍擋了回來。

巨大力量襲來，蘇華年身子一轉站在祭壇中央，木梳上火焰霎時弱了下去，眼見便要熄滅。

蘇華年雙目微凝，仙劍送至一旁，縱身起舞，接過龍旻位子，親身召喚。踏天二重磅礴的靈氣湧出。

祭壇上漸漸消散的道音，頃刻間悠揚清亮起來。同樣的招魂，同樣的巫舞，蘇華年跳出，與龍旻所跳截然不同，連道音都帶著幾分清冷幽靜。

蘇禾縱身而起，神識急速向四方蕩去，同時運用至目光，四方搜尋。

山石、草木，再不能遮擋視線。

方才巫舞才起，便定位芊芊子神魂，要立刻召回。芊芊子神魂離此不遠！

蘇禾竭力搜尋，卻沒有收穫。

身下祭壇，火焰再次燃起，卻不能將芊芊子召回，芊芊子左衝右突，始終被卍字所擋。

但卍字想鑽入芊芊子神魂卻也做不到，眉心一點微弱金光，將卍字徹底阻擋在外。

千江內，參辰舍了聊天視窗，意識直接傳聲：“南明！”

南明真人雙目怒火，神色鄭重：“放心，我這邊沒問題。”他護著芊芊子肉身，借肉身守護神魂，暫時還沒事。

而且，南明真人隱隱有感覺，除了他運轉陣法護道金蓮外，芊芊子神魂內當還有東西在守護，否則他這裡壓力當更大才對。

“找三相！”南明真人意識傳聲回覆。

便是外人也能看出來鎮壓芊芊子神魂的乃是佛門手段。專業事找專業人。

他說這話時，參辰道人已經落在三相和尚小島上，揮手一扇，小禪院拔地而起，甩在一旁，露出一個閉目打坐的老和尚。

三相大師修不動明王和閉口禪，並未收走千江意識體，只是意識體一併陷入不動不言不聞外事的狀態，意識體與本體同步，一如山海內的龍龜蛋。

參辰衝上去，啪啪兩巴掌落在老和尚臉上。

“醒來！你這色和尚醒來！”

巴掌一巴掌一巴掌落下，看呆了千江眾人。手段粗魯但效果很好，片刻間三相大師便睜開眼，頭頂氣泡炸裂：“格老子滴，你二大爺的參辰，佛爺我才入定，你這龜孫兒作死……”

“芊芊子神魂被人鎮壓了！”參辰道人一道意念傳聲炸開在和尚意識體。

和尚一時間愣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參辰道人拽著落在蘇禾小島上，指著蘇禾投射出來的畫面。

畫面上招魂祭壇虛幻，火焰跳動，芊芊子神魂幾番衝撞，始終不能躍過卍字。

本在暴怒中的三相和尚，忽然靜了下來，轉頭向蘇禾道：“小友且將地址於我。”

玄界定位不難，將自己一縷意識分身的氣息送過去便可。接過蘇禾的一點意識氣息，三相和尚緩緩閉上雙眼，彷彿再次陷入不動明王境。

卻只片刻間，長月府外蘇禾身側空間，陡然傳來一聲沉悶之聲，好似有拳頭在砸牆一般。

“咚！”

“咚！”

“咚！”

緊接著轟然一聲爆破，一道紅芒撞碎空間跌落出來。

三相和尚一身火焰，轟然落在蘇禾身邊，雙手合十微微向蘇禾行了一佛禮：“多謝小友護持芊芊子。”

他凌空而下，一步一步走向祭壇，向蘇華年躬身：“多謝小仙子，接下來交給貧僧吧。”

千江內君蘭仙子頭頂氣泡小心翼翼的發言：“三相大師……怒了呀！”

這麼有禮節的三相大師，她還從未見過嘞。

參辰道人摸著鬍子，臉上幾許認真：“你怕不是忘了他色和尚名號的由來？”

三百年前芊芊子初入千江，尚且是位俊俏小僧模樣的三相和尚，就看直了眼，縱身而來，直問芊芊子：“小仙子，若我還俗能否娶你？”

芊芊子都嚇呆了。

然後，三相意識體就被紀妃雪打了一頓。真身被古靜齋的大師打了一頓。

三相和尚消停老實了。

而今，芊芊子神識被鎮，鎮壓她的還是佛門手段。

三相和尚做何心理可想而知。

有禮的送蘇華年落下祭壇，三相和尚摘下項上佛珠，望空一丟，木梳上欲要散開的火焰，頃刻間復燃起來，比蘇華年招魂時還要旺盛，瞬間佈滿整個祭壇。

芊芊子不再是半身顯露，全部顯露出來，似乎能隔著空間感應到這邊了似的。

“三相前輩，是你嗎？”

芊芊子說話，但沒有聲音傳出，可僅憑嘴唇也知道她在說什麼了。

三相和尚身上火焰，陡然乍起，指著召喚畫面破口大罵：“孫賊！動我千江仙子，問過佛爺手中降魔杵沒？！”

三相和尚，邊罵邊揮拳，恨不能一拳砸碎那卍字。

“大梵離塵咒是特麼讓你囚禁仙子神魂用的？活該你當和尚，活該你斷子絕孫啊！”

三相大師沒有半點兒得道高僧模樣，破口大罵，罵完下意識要抬手抹掉頭頂氣泡，才恍然反應過來，這兒不是千江，惡言出口就擦不掉了。而且——罵這撮鳥，擦掉做什麼？

就要罵他！

罵他八輩祖宗！

三相和尚越罵越難聽。其罵相汙不可言！

蘇禾落在蘇華年身旁，兩隻小水手捂住仙子耳朵。

罵著罵著，火焰中卍字一閃，似是不堪忍受，回敬他一下。三相和尚面色陡然正經。

“找到你了！”

“蘇禾小友，助我殺敵！”三相低沉一聲，縱身直向南而去。

蘇禾面色低沉，三相大師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在那卍字起反應的瞬間，他也感知到了對方所在。

“你守家！”蘇禾向蘇華年低吟一聲，身下水浪一翻，縱身而起，直向東雲而去。

三相大師速度比他快了太多，蘇禾未至，便見無相山南萬里處，兩種不同的佛光沖天而起，鐵索橫空。

佛門、封皇宮！

蘇禾駕舟而至，便聽三相大師一聲暴喝：“逃賊！懦夫！”

老和尚此刻半點兒慈悲面容沒有，反而袈裟丟在一旁，赤裸胸膛，一身腱子肉，蒼老的面容上盡是殺意。

他對面也是一老僧，一臉悲苦雙手合十，看一眼便是一位得道高僧。

三相大師與他比起來就一流氓。

那大師身邊，一位封皇宮族人凌空而立，一道鐵索自掌心伸出，橫亙整個空間，鎮壓三相大師佛光。

三相和尚卻凜然不懼，雙手握拳渾身肌肉跳動，冷哼著看著對面和尚：“逃賊！當年不敢面對封皇便罷了，而今竟與封皇宮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上古時期玄荒界乃名玄黃大世界，諸天第一，道啟之地。諸天萬界修行之法便是自這裡誕生。佛道兩門萬界朝拜。

直至玄黃被封皇大世界算計，竊取世界本源。那一場大戰近乎掀翻了三千大世界。

便是玄黃大世界倉促迎敵，卻也不曾落得下風，只要緩過來，孰勝孰敗猶未可知。

偏偏這時佛做兩門，有佛子引佛門近六成力量，遁去星空開佛界，閉山門，躲過了大戰。

這便是三相和尚口中的逃賊的由來了。對面和尚不是玄荒界僧人，而是來自佛界！

上古至今不知幾百幾千萬年，但佛門叛逃，一場大戰玄黃大世界成了玄荒界。

諸天萬界頂級勢力哪家不知？

留在玄荒界的佛門，更無面目示人。具體發生了什麼，後人難以得知，只知那場大戰，留下的佛門弟子，死傷過八成。戰事平定，幾間大寺組成古靜齋，傳佛門道統，卻也近乎於半隱，再不出世。

偶爾出現也多是在凡間，何處鬼物肆虐，何處魔亂凡人，古靜齋弟子便現身何處。

“阿彌陀佛！”那佛界僧人看著三相和尚，合十念著佛號。

“當年事種種因由，你我後人誰又說得清？況我佛慈悲，出家人不染紅塵，那般殺伐之事，血肉磨盤，我真佛又如何參與？”

三相和尚跳腳大罵：“放你孃的屁！那會兒不惹紅塵，到你這孫子這兒，就來搶我千江女娃？這特麼就不是染紅塵？！”

那和尚臉上愈加慈悲：“出家人不染紅塵劫數，卻也當有擔當，此女妖邪，出家人豈有袖手旁觀之理？自當鎮邪除魔！”

“邪你娘！”他話沒說完，三相大師身形驟閃已經一拳砸了過來。拳上佛光赤焰，轟然砸在那和尚護體佛光上，一聲洪鐘巨響，兩個光頭同時變色。

身旁封皇宮之人，鐵索翻滾，揮索成鞭直向三相大師抽來。

蘇禾面色大變，咆哮一聲便要助手。

卻見遠處一道劍光攢射而來，叮一聲脆響，彈飛了那鐵索。

一個一身玄天門打扮的中年落在東雲山中，臉上帶笑：“應青元掌門之邀鎮壓兩界戰域，想不到兩界戰域還沒去，就先碰上封皇宮的雜碎，咱運氣倒是不錯。”

那封皇宮之人不說話，雙目幽沉，鐵索一揮打碎空間縱身而入，玄天門中年不做任何遲疑，御劍追殺。

“三相前輩放心，此賊我必斬之！”

三相和尚不曾答話，那二人已然跨空間戰場轉移他處。此地西有云夢澤，東有玄天門，給封皇宮人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這兒多做停留。

三相和尚回頭瞄一眼蘇禾，道：“蘇禾小友，芊芊子神魂便在此處地宮之下，勞煩小友了。”

蘇禾收了飛舟，點點頭。

三相和尚目光落在對面僧人身上，口中提醒：“小友且自當心，下面有封皇宮踏天三重。”

只是踏天三重嗎？那最次都能處於不敗之地。

蘇禾緩緩落下水浪。

就見三相對面的和尚，雙手合十：“貧僧元義，這位師兄，你我佛門斗法，豈能如凡夫俗子一般？你我靈山一斗！”

他說完話，便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霎時間身上佛光普照，分明寶相端莊，佛光千條，蘇禾偏偏從那佛光中感知到莫大危機。

靈山相鬥，乃是佛門弟子特有手段，大約是佛法、佛韻的高低爭鬥。只以佛光相較，外人看去恍如到了靈山佛地，只見佛光普照，實則危機重重，殺人不見血！

三相雙目殺機凜然，雙手合十：“如你所願！阿彌陀——”

見三相同意，元義雙目慈悲，緩緩閉上。比靈山，佛界眾僧從不懼玄荒界僧人，哪怕是古靜齋的和尚。

這樣一個蠻僧，卻叫你知我佛法廣大！叫你虔誠入我佛界！

他閉眼，身上佛光大盛，徹底展開。

卻聽三相大師佛號誦完：“——阿彌陀你二大爺！”

三相和尚驟然在虛空踏出一步，已經落在元義身旁，當頭便是一拳。

“咣！”一聲洪鐘大呂，元義霎時眼冒金星，睜眼就見又是一拳砸來，三相口中暴怒：“你也配阿彌陀佛？佛就教你與己無利便不惹紅塵，與己大利便不可袖手旁觀？！”

咣！

又一聲鐘鳴。

三相和尚邊打邊詰問：“你拜的哪家邪魔？為何我佛教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咣！

“為何我佛教我，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咣！

“為何我佛教我，便是成佛也當倒駕慈航，盡渡世人！”

一拳又一拳，元義反掌反抗，卻已被三相佔了先機，一枚佛珠定在虛空鎮住他的佛力，拳拳到肉。

“你大爺！格老子的！”三相打一拳罵一聲：“你逼老子破了不動明王身，你逼老子破了閉口禪。”

一拳接著一拳。

元義拼死反抗，眼中卻有驚喜透出。

地宮被發現，這次任務必然夭折，但能逼迫一位古靜齋踏天六重破了不動明王身，卻也是大功一件。

便是今日敗逃也值了!

大明王身要發大宏願才可修行，一僧一輩子又能發幾次宏願？

三相大師砸一拳，身上肌肉便暴漲一分，臉上皺紋收縮一份，從七八十歲的老僧模樣，一年一年的回退。

每年輕一分，佛力便增強一分。打著打著蘇禾怔住了。

七八十歲滿臉皺紋的老僧，看不出相貌。此刻漸漸年輕，蘇禾卻覺得那光頭越來越熟悉。

牟萬！

那位白靈符籙卜算中，同巫娘一起轉世入輪迴的豪爽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