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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睜開眼,確認了方向,划水而行,往靜水山而去。
青元山甚是適合水中獸類。
有大河象水流經,在這裡被山一檔,分出無數支脈,網路一般連成一片,山連水水連山,水域延伸到青元地界各處。基本上每座山頭下都有河流。河流相會處還有湖泊。
靜水山很遠,好在蘇禾速度成倍增長。尤其可以運用靈力後。
此刻蘇禾身下有絲帶一般一段水流,載著他破浪而行。蘇禾又在這水流中划水游泳。
就像在傳送帶上行走一般。速度飆升的同時,反而輕鬆了幾分。
蘇禾一心三用,一邊划水,一邊操控水帶,一邊思索著蘇華年給他的七十二枚銀針。
銀針只是普通法器,勝在堅硬無比、操控方便,只需控制其中一根,剩下的會蜂群般隨之舞動。
蘇禾的爪子捏不了繡花針,但他的御水神通可以。
連吃三顆啟靈丹,精神力暴漲,對水流的操控更加細緻入微。
尤其御水神通凝出的水流,彷彿身體的一部分,如臂使指,甚至可以將靈力輸入水流,威力陡然暴增。
再埋入銀針,殺人無形。
約麼一個時辰,靜水山隱隱在目。
靜水山外,陸銘於河邊盤膝而坐,身邊孤杯盞酒,懷抱古琴,一曲終了朗聲道:“神龜既來,何不現身一見?”
蘇禾還沒到。
沒龜出現,陸銘也不失落,喝杯酒又彈一曲,曲終淡然而笑:“有尊客上門,怎不現身?莫不是我琴音粗鄙,難入貴耳?”
蘇禾還在游泳趕來的路上。
皎皎明月,夜色如玉,靜水山安靜恬然,只有秋蟲兒回應陸銘的詢問。
陸銘對著空氣喊了半晌,並不覺得尷尬,從下午被廢道行丟進靜水山,他就知道那隻神龜一定會來複仇。
道行沒了,和神龜比肉身,他沒有信心。
略作恢復就捧著酒壺和古琴在這兒彈了大半天了,每談完一曲便來上一句高深莫測的話,想憑空鎮住蘇禾。
既然可能打不過,那就憑三寸不爛之舌,讓這神龜放下仇恨,甚至心甘情願的供我驅使!
神龜未至,但夜還很長。
陸銘再次撫琴,琴音如水沁人心絃,一曲彈罷,他呡一口美酒,正要張口,突然河水噴湧,水桶粗的一個水柱陡然砸向他胸口。
來了!
陸銘大喜,接著有些沮喪,呸!早不來晚不來,稍晚兩息,等我念完詞就能鎮住這龜了,主動權可以掌在手中。
可惜了。
但不打緊,只要來了就行。
他掄起古琴旋轉著當下水柱,哈哈大笑起來:“龜道友,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何必睚眥必報?這般急切?索性我也跑不掉,不妨坐下來喝個酒?你我暢談,待得圓月高升再於月下決戰,豈不美哉?”
蘇禾一言不發,張口斗大的水球轟然砸去,被陸銘掄起琴來一琴砸碎。
裝逼!
你要是個風雅的,幹得出來用琴亂砸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孫子裝清高,必然又有陰謀,不理他不聽他,打死就對了。
蘇禾又一道水柱衝去,被他揚琴挑開。
陸銘暢快大笑:“龜道友,我道行雖不存,但錘鍊四十年的肉身還在,道友傷不得我的,何必白費氣力?不如坐下暢談?”
蘇禾又一個水球砸來,被他一拳打碎。
獸就是獸,只有勢均力敵才是談判的條件,不展示一把力量,這龜會沒完沒了!
陸銘眼中一絲狠辣閃過。
見對面又一道水柱衝來,陸銘將古琴甩在一旁,挺胸撞上水柱,水桶粗的水柱彷彿撞在巨石上在他胸前炸開了花,卻傷不得他。
獸類單純,用器具只能嚇怕,赤手空拳才能馴服。
陸銘哈哈大笑,見蘇禾還不放手,又是一道水柱衝來,索性撕開衣衫赤裸胸膛,任水柱向他撞來。
龜就是龜,連復仇都小心翼翼,你若憑藉身體防禦和力量與我肉搏,我還顧及三分,只是水柱與洗澡何異?
乖乖被我馴服!
陸銘豪氣沖天,赤胸當下水柱,七十二根銀針透體而過。
胸前心後一陣刺痛,陸銘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臉色大變。
法器!
銀針?
卑鄙!
故意用幾道普通水柱麻痺我,而後銀針出擊。
這龜真要殺我!
他臉色瞬間驚恐。
“不!你不能殺我,殺我你永遠不能真正化為神獸!”陸銘嘶吼。扭頭往靜水山護山陣法跑去。
先前被他打碎的水球水柱散落一地的清水,猛地翻滾起來,剎那將他包裹,形成一個水球裹著他,旋轉著升上半空。
然後轟然砸下。
陸銘哇地吐出一大口血,癱在地上,驚恐的看著蘇禾:“不要殺我,我有特殊傳承,能助你純化血脈!”
他拼盡全力邊喘息邊連珠炮般急速道:
“你的神獸血脈是被化妖果啟用的對不對?”
“化妖果在你心竅中凝聚龍龜道體對不對?”
“我告訴你,這個道體是不完整的!”
蘇禾裹向他的水球略微停頓一下。
陸銘喘息著:“青元門從沒出過神獸,他們不懂!只有我知道,不完全的道體,凝不出純種的神獸真血,那你永遠不可能化身真正的龍龜!只有青色化妖果凝聚的神獸道體,才能讓你真正化為神獸——至少都要泛青色的!”
他看著蘇禾:“這次青元門十八株化妖果,都是無色。相信我,我的傳承有法子幫你彌補先天不足!.”
他呼哧呼哧的看著蘇禾,身上冒著一粒粒血珠。
停下了,我就知道這詞兒能說動這龜!
陸銘儘量用溫和的聲音:“只要你助我逃出青元地界,取到傳承,我保證為你心竅道體補全缺失……”
蘇禾昂地叫了一聲。
“紅色?沒有紅色化妖果,那是傳說中的東西——不過。”他眼神閃過一絲果決:“如果你能幫我將所有傳承都拿到,說不定就能幫你提升到泛紅色的地步……”
陸銘得的傳承特殊,自身潛力越大得到的傳承越高等。
他小聲的說:“只要你肯做我本命……”
嘩啦!
水流陡然滾動,將他包裹起來。
陸銘瞬間驚恐,嘶吼著:“不要……咕嚕嚕……不要本命獸了……咕嚕嚕……送我走……”
轟!
水球反轉,頭朝下砸在地上,咔吧一聲脆響,陸銘掙扎聲戛然而止,脖子呈一個詭異角度折斷。
這人怕不是失了智?!我特麼在殺你,你在要求我幫你拿傳承?
我在意你的傳承?有什麼傳承比得上骰子?
以前太弱,不能肆無忌憚的搶劫。現在不一樣了,抽時間找個地方正經研究一下骰子的規律。
穿越兩年半,第一次殺人,蘇禾卻沒有半點不適。
兩年半過去,每日在生存中掙扎,白天怕鷹,晚上怕蛇。鑽淤泥吃腐肉,和蛤蟆搶食,和老鼠廝殺。
血淋淋的兩年半下來,蘇禾對生命愈加敬畏,對死亡卻也看淡了尋常。
人與蛤蟆並沒有什麼不同。各用各的法子掙扎的活著。各用各的法子拼命的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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