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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隊一天一夜後,在南苑碼頭停靠。

楊凡回來的訊息,轟傳了軍營。

官兵們都跑來給大帥磕頭。他們就像是一群沒孃的孩子見到了親孃一般。哭訴受到的委屈。

「伯爺啊,這朝廷有女幹臣啊,不讓小的們活啊。」

「大帥啊,還是您回來帶我們吧。」

楊凡一邊走,一邊把他們拉起來,溫言撫慰。兵都是好兵,軍官也都是合格的軍官。就是朝廷太過分了。寒了將士們的心。

楊凡讓女兵團帶著家眷走朝陽門去什剎海的楊府。自己則去找張世澤。

這廝此時正在大帳裡一邊喝酒擼串,一邊看歌舞。

楊凡也是無語了,這貨可真行,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閒心。

「來了,坐,這是暖玉樓的歌舞班子,如何,不錯吧。」張世澤招呼道。

「嗯,確實不錯。不得不說,你這廝,看女人還是挺有眼光的。」楊凡在旁邊坐下,扯了一條羊腿,啃了起來。

「那是,別的不敢說,著姑娘的眼光在這四九城裡,咱還排的上的。」

「你就這麼放挺也不是辦法,還是該請罪得去請罪。」楊凡喝了口酒,繼續說道。

「嗨,去他媽的。愛咋滴咋地吧。反正這次我肯定得回家了。」張世澤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不得不說,儘管張公子被董繼舒等人氣的夠嗆,但最後關頭,還是保持了理智。在軍營裡怎麼鬧都沒大事兒。

軍營就這樣。械鬥啊,互相砍殺啊,營嘯啊什麼的,經常發生。譁變都是經常發生的。因為大明的軍官太***了。不拿當兵的當人。

張公子雖說開炮了,也沒有真的照著人打,就是把他們都嚇跑了。

現在牆都修好了,水泥都幹了,白灰一粉刷,上面下來人調查也看不出什麼來。張世澤沒大事。

反倒是董繼舒坐蠟了。他約束部下不利。導致潰兵跑到南城作亂,這是殺頭的大罪。恐怕他只能下獄了。

就看東林保不保他了。但東林要是保他,勳貴也不會同意的。

皇帝急於息事寧人,不可能得罪東林,也不願意繼續刺激勳貴。相反,他覺得有必要安撫一下勳貴們了。

這件事總得有人負責。

就這幾個軍頭兒,都在這裡擺著呢。楊凡回遵化了,不關他的事情。

張世澤是勳貴的代表,也動不得。

只能犧牲董繼舒了,如果不夠,就加上左良玉,誰讓他蹦的歡呢。

吃完了飯,驅散了跳舞的小姐姐們,讓她們可以下班了。

楊凡給打了賞。確實舞蹈跳的不錯。看著賞心悅目的。

真是不羨鴛鴦不羨仙,羨慕張公子每一天啊。

小姐姐們高高興興的收工回去了。早有傳聞定遠伯出手闊綽,就是從來不來青樓捧場。讓她們十分惋惜。

楊凡點齊了兩個團的騎兵。和張世澤一起騎馬奔著永定門而去。

京營就不帶了,皇帝心裡犯嘀咕,不知道這些牲口現在都是啥情況。

楊凡的家兵一進城,立刻就用大喇叭高喊,定遠伯奉聖旨彈壓地面,宣佈戒嚴,無故上街的全部抓起來。搶劫和犯罪的就地正法。

隨著騎兵快速的奔向南城各處。槍聲此起彼伏。那些來不及跑的潰兵和趁火打劫的壞人,除了被當場槍斃的,其餘的都被勒令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等候處理。

楊凡和張世澤走到正陽門時,南城已經迅速恢復秩序。

他倆在大明門前下馬,遞了覲見的牌子。等候皇帝召見。

他倆可沒有紫禁城騎馬的資格,張世澤的爺爺到是有

。從大明門到乾清宮好幾公里呢,還得走進去。

小娘皮等人坐船直接走水路進通惠河和護城河,在朝陽門下船。坐上自家的車隊去什剎海的楊府。

這一路上,看到好多房子被燒了,錦衣衛的緹騎四出,街面上人流稀少。

「看來他們是沒輕折騰啊,不知道咱家的買賣受了多大的影響。」小娘皮感嘆道。其實,她才不管京城死了多少人呢。她關心的是楊家的生意。

京城是大明消費能力最高的市場。楊家的買賣大本營。一年收入三百多萬兩銀子呢。奢侈品都是兩京消費最多。因為這裡有錢人最多。

小娘皮之所以支援楊凡回來平息亂象。主要是看錢兒,跟誰置氣,也不能跟錢置氣不是。

一想到每年的大窟窿,小娘皮就著急,恨不得多賺些錢才好。雖然不知道老爺的銀子哪裡來的,但總歸是自己生意賺的錢才放心。

林月如撇嘴,她才不在乎京城呢,既然不在她義父一派的手中,他們越慘她越開心。在她看來,這就是狗咬狗一嘴毛。都是活該的。

車隊進入皇城北大街後,頓時情況不一樣了,這裡基本沒受到影響。因為這裡遍地是保安。那些交了物業費的業主,這時候才發現,這錢花的真是太值了。

徵西將軍府一直有人在這邊,負責看守和打掃。保持的很好,很乾淨。

就連花園裡的植物也都伺候的非常好,草坪也剪的整整齊齊的。

幾個人回到家裡,先回自己房間,把大小箱籠放好,拿出衣服和生活用品,抱著枕頭,又來到楊凡居住的二堂臥室。

她們才不回自己的房子呢,回去容易,再來老爺這裡就不容易了。她們就要住老爺這裡。

到了晚上,楊凡才回來。

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聊起今天的事情。她們都很關心這件事如何平息。

「沒多大的事情。現在南城已經恢復秩序了,潰兵都弄到城外集中看押,人人過關,清查在城中作亂的情況。北城也消停了。也不打了,聽說現在雙方正在談判。」楊凡一邊吃飯一邊說道。

他這麼晚回來,實在是有些餓了。

夫人們都沒吃,在等他回來一起吃。小娘皮給他盛了一碗海米冬瓜湯,用手絹溫柔的給他擦去嘴角的米粒。讓楊凡慢點吃,別噎著。

楊凡老毛病了,吃飯狼吞虎嚥的,都是軍伍上養成的習慣。

「這件事鬧的這麼大,總要有人負責吧。東林死了這麼多人。他們能善罷甘休。」小娘皮問道。

「人都死了,還能怎麼樣,兇手也抓不到,早跑了。據說勳貴們願意私下賠錢。」楊凡吃飽了,放下碗,又喝了口茶水。

「董繼舒下獄了,說這次主要責任是他的。圖謀作亂。張世澤雖然在軍營裡鬧,沒出大營。但是,他開炮嚇唬友軍,導致炸營,也有一定的責任。他被撤職了。」

「其他人,左良玉、虎大威、猛如虎都回家待參。」

「皇帝調四鎮總兵暫時進駐城內。估計要駐紮一段時間。」

小娘皮眼珠轉了轉,似乎在考慮什麼。

「老爺你呢,這次又幫了陛下一次,他就沒有什麼表示。」小娘皮不死心的問道。

皇帝欠楊凡一個侯爵,欠她一個一品誥命夫人。

楊凡苦笑道:「你想什麼呢。就是酬功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朝廷的臉面要不要了,拿爵位做交易嗎。」

小娘皮追問道:「那皇帝怎麼安排你。」

「這兩天我和張世澤還不能撒手不管,還要坐鎮幾天,除了我們沒人鎮得住京營和半個宣武軍。我倆沒事就去街面上多轉悠,隨著盯著,等過兩天徹底平息了就沒

事了。咱們就回家。」楊凡雲淡風輕的說道。

小娘皮聽得好生奇怪,問道:「那京營怎麼辦。」

「皇帝已經任命孫承宗為總理京營改編大臣,主持京營整頓改編事宜。陛下的意思是把四萬京營和車營、魯密銃營、四鎮總兵的兵馬、董繼舒的兵馬打散了重新整編。在徵召一些良家子補充進來。總數到十五萬人的規模。」

小娘皮有些失望,沒想到皇帝壓根就沒有再用楊凡的意思。這次就是借他的權威平息亂象的。今後京營、車營徹底和楊凡沒有關係了。

「也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老爺也歇歇,今後他們的破事,咱也少攙合。」小娘皮笑道。

「你當我愛管嗎,要不是這次考慮不能把京城搞亂了,我真不想管了。」

這也是好事,至少老爺能多陪陪她們了。

第二天,楊凡和張世澤帶著親兵,在街上溜達。他們也沒有什麼目的地,就是出來露臉。告訴那些還想鬧事的,掂量掂量。

這二位其實都是鎮得住地面的。楊凡兇名赫赫,張世澤也是北地有名的二世祖,大禍害。

無官一身輕,楊凡和張世澤也算是放開了,四處走走看看,有好吃的就嚐嚐。有好東西,就買點帶回家去。

說實話,來大明兩年多了,還沒有真正的好好逛逛京城呢。

兩人溜達到六部口街,看到對面走來一群人。這群人好生奇怪。

因為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非常高的女人。其他人則非常矮小,看著很不協調。這些人是從戶部衙門出來的。應該是來辦事的。

楊凡一看,笑了。居然還有一個故人。

那個女人很漂亮,看著三十多歲的樣子,長得超級高。身後跟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也有一米八左右。旁邊還有個姑娘,身高一米七以上。

那個姑娘看到楊凡愣了一下。隨機露出驚喜的表情。

這姑娘竟是張鳳儀!

對面那個女人看到楊凡一行人,也愣了一下。居然徑直走了過來。

張世澤那個牲口忽然有點緊張,居然整理了一下衣冠。恭恭敬敬的上前拜見道:「小侄見過秦姨,秦姨身體可好。」

對面那個女人笑了笑,說道:「還好,還提得動刀槍。世澤啊,好久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成親沒有啊。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啊。」

楊凡愣了一下,這女人說話怎麼這麼直接,就算和張家很熟,也沒有直接問的這麼直白的。

張世澤有些忸怩道:「這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家裡做主的。小侄等著就是。」

「這倒是,你們家情況複雜,你又是英國公世子,婚姻大事不可不慎重。你爹孃身體還好嗎。」那女人問道。

「家父、家母身子都康健,就是爺爺總犯老病,身子大不如前了。」

「老爺子歲數也不小了,有點老病也還正常。好好保養也就是了。」那女人轉過來看向楊凡。似乎有點驚訝楊凡的氣質。

顯然她也久經世事,閱人無數。

楊凡這人看著年紀和張世澤相當,但是一身的上位者氣息。雖然穿著便裝,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人看著像個青衣書生,一身的書卷氣,不過身上透漏著殺伐的氣息。

這種人一般只有武將身上才有。只有經常廝殺才會有這種煞氣。

「世澤,這是你朋友嗎。」這女人轉過身來看著楊凡問道。

楊凡仔細看去,他也覺得這女人不簡單。

首先這人太高了,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六以上。看著三十出頭的樣子。長得是杏眼桃腮櫻桃口,柳肩細腰大長腿。是標準的漢族傳統美人長相。

明明是個女的,卻穿了一身讀書人的男裝。手裡拿著把檀木扇子,掛著和田玉墜。身後兩個黝黑粗壯的女家將,一人肩膀上扛著一隻鐵劍。顏色黝黑,沒有劍鞘,也沒有開刃,看著十分沉重。.net

這女人很高,楊凡需要仰臉去看,心裡感覺很有壓迫感,不太舒服。

楊凡能感覺到這女人年輕時,應該非常漂亮。就是現在看著,也十分引人注目。這人不瘦,但是豐腴肥美,骨架高大,看著別有一番風情。

她身上還有一種這時代少見的直率和灑脫。從說話就能看出來。

楊凡主動拱手說道:「在下楊凡,是世澤的朋友。」

既然是張世澤的長輩,以子侄禮見過,就沒有毛病。

那女人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感覺十分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凝視著楊凡思索。

這時候,張鳳儀跑過來,說道:「娘,這是定遠伯。我叫他楊大哥的。和我們家是故交。」

楊凡大驚,他一下子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了。

他聽張五典和霍氏說過,張鳳儀從小指腹為婚,許給了秦良玉的兒子馬祥麟。張鳳儀還未出生,就許給了秦良玉的十歲的兒子為妻。

當時,張銓在遼東主持局面。石柱土司秦良玉帶兵援遼,雙方交好,就定了這門親事。

那麼秦良玉身後的這個二十七八歲,長得很帥氣的男子就是張鳳儀的未婚夫馬祥麟了。

他們馬家是伏波將軍馬援之後,又是石柱土司。也算是西南名門。

楊凡吃驚於這位在歷史上,赫赫威名的花木蘭,居然這麼不顯老。楊凡對明末的人物都詳細瞭解過。當然知道秦良玉。

她於1574年出生於重慶府忠縣鳴玉溪畔。今年已經55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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