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合兵一處（補昨日欠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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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雪峰調轉馬頭，見後面只剩下了六個騎兵。他心裡一痛，差點掉下馬來。三百個弟兄，只剩下了七人。瘄

剩下的家丁，人人帶傷，鮮血浸染了衣甲。賀雪峰的手不住的發抖，血線從他的小指上流淌，吧嗒吧嗒的滴落在沙土上。

「休息一刻鐘，包紮一下傷口。」賀雪峰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馬已經跑的口吐白沫了。必須要休息，再跑，就把馬跑廢了。

七人下了馬，相互幫著脫下了衣甲，隱藏在一座沙丘的後面。開始互相幫助著，往身上撒金瘡藥。

慘叫聲，此起彼伏。這些金瘡藥都是定遠伯的商隊送來的。戰前，定遠伯家的商隊，給四鎮的出征部隊用駝隊運送過一次物資。主要就是藥品。

因為楊凡知道，軍隊裡最值錢的就是老兵。尤其是奮勇作戰，受傷後被治療痊癒的老兵。新兵上陣多是炮灰。

這個年代傷病的死亡率超級高。

一次戰鬥，如果傷亡一萬人，可能戰死的只有兩千人，剩下的八千人都是負傷。但是，在隨後的日子裡，負傷的人員中，因為沒有有效對抗感染的方法。破傷風和敗血症會導致這些人死掉一半甚至九成。瘄

這個年代的武器帶有很多的細菌。

明軍的刀劍很多都是維護不當，帶有鐵鏽，極易引發破傷風。而蒙古人的刀劍還是廚具和餐具。他們砍肉類和吃飯都用。平時也不認真清洗和滅菌。食物殘渣和油脂雖然防鏽，但是，也滋生了大量細菌。被砍一刀，即使沒有砍中要害。但是也容易導致傷口發炎和感染。

楊凡戰前派出自家的駝隊，給四鎮送來了酒精和金瘡藥。用於傷口消毒。並且提供了戰場簡單救護的小冊子。例如傷口的縫合，沸水煮後晾乾的棉紗布包紮方法，引用開水等。

可惜的是，酒精直接被四鎮的牲口們當酒喝了，而且連呼好酒。

只剩下金瘡藥還在。

這是楊凡戰前大肆收購中藥材，按照後世雲南白藥的藥方在本地配置的。

楊凡說動崇禎搞得中醫研究院，蒐羅了眾多的中醫大佬們，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現在研究院下設的製藥廠，成為了大明第一家，中藥成藥的藥廠。瘄

「峰頭兒，這白藥真好使，只要塗上，立馬就止血。就是殺的厲害，太疼了。」一個大鬍子的壯漢說道。

賀雪峰說道：「這是定遠伯戰前送來的藥，一兩藥售價一兩銀子，敢買這麼貴，你說能不好使嗎。」

「啥，這麼貴，」大鬍子一哆嗦，他一個月才五錢銀子的軍餉。這一竹管藥就是他兩個月的餉銀。

賀雪峰說道：「定遠伯是大明最愛護兵卒的，他說傷兵是軍隊最寶貴的財富。這些藥都是白送的。便宜你們這些牲口了。哼！」

頓時，幾個人都興奮的議論起來，他們都聽說了，定遠伯的家丁待遇超級好。就是京營到了他手裡，待遇也是翻了幾番。各種福利，也是讓他們羨慕的流口水。

賀雪峰看看太陽，說道：「給馬兒喂點黃豆，喝點水。咱們也該繼續出發了。這裡離戰場太近，恐怕蒙古人會追來。」

這裡離定安已經不遠了，他們上馬才跑出三十里，就遇到了定安的夜不收。瘄

而此時，布諾和烏日更答賴看著晨曦下的一路屍體，他們也明白過來。他們被賀虎臣耍了。

他們根本沒有從這裡突圍，因為死掉的屍體也就三百人左右。雖然，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是，天亮了一切都真相大白。

昨夜的追擊戰，他們跑出了七十多里地。現在離開戰場已經很遠了。而且馬匹跑了一夜，必須立即休整。否則，馬就費廢了。

烏日更答賴氣的直接掰斷了馬鞭。

毫無疑問，賀虎臣犧牲了自己的家丁。斷尾逃生。大軍從其他方向跑了。

休整了一天後，蒙古大軍返回。天亮時終於到了出發地。

烏日更答賴看著明軍扔下的偏廂車營壘。以及遍地的物資和輜重，甚至還有一地的鎧甲，盾牌等重灌備。眼皮一跳一跳的。瘄

賀虎臣這老東西，可真是狠的下心來啊。

這時候，留守的三個那顏，心頭踹踹不安。今早他們先是發現溝壑裡的哨兵被人無聲無息的抹了脖子。然後，就發現，明軍的大營空了。

烏日更答賴此時，那裡還想不到，為了不出聲音，驚動四面的守軍。他們是從陰影裡爬出去的。這些人只帶了佩刀，其他一切能發出聲響的都扔了。甚至鎧甲都扔了。

這個年代的鎧甲都是扎甲，甲片隨著身體的運動嘩嘩響。爬行中碰到石頭什麼的也會發出動靜。為了隱蔽，這些明軍都是穿著布衣爬著從溝底跑了的。

「追擊，他們是步兵，兩條腿跑不過四條馬腿。一天一夜跑不出百里。」烏日更答賴說道。

這個年代，步兵全副武裝，一夜行軍距離不超過三十公里，一般五十里就是極限。一天一夜，最多跑出一百里地。

問題不是騎兵追不上他們。而是，烏日更答賴清楚的知道，三十里外還有左路大軍三千人。他們合兵一處，可就不好吃掉了。瘄

蒙古人有最好的獵犬，很快就確定了，明軍向著最不可能的北方跑了。那裡是深入鄂爾多斯高原的方向。他們沒有選擇南方一百多里的定安城，而是選擇向北穿越沙地。

有獵犬一路尋找，他們很快就摸出了明軍行軍的路線。

沿途有死掉的傷員，還有大量排洩物。

三天後，終於找到了明軍。

烏日更答賴策馬站在一處沙丘高地上，無奈的看著遠處一座偏廂車圍成的營壘，賀虎臣的兵馬和北路明軍匯合了。他們合兵一處，看人數有六千餘人。

更要命的是，他們還有兩千民壯和物資。營地背靠一條河流。這條河是向北匯入黃河的。

現在，他們物資充足，看樣子，已經休息至少一天了。背靠水源。還有大量的火器，就像一隻囂張的刺蝟，蜷縮在這裡，等待著他們的到來。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