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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吳淵、李衍、宋光他們是黑夜潛入丁巫境,現在出來。
自然也是黑夜。
荒山上。
“不是上次進入丁巫境的地方。”吳淵的視力在黑夜中也極為驚人,目光掃過四周就明白了。
離開丁巫境時,境主會將內部修行者隨機傳送至結仙山各處。
不會讓彼此相聚。
這樣,是避免各路修行者一離開丁巫境就搏殺。
若這樣,就違背者丁巫境創造者的初衷。
“境主,果然只是一道靈,一切行事,都只是按規矩辦事。”吳淵目光最終落在眼前風度翩翩的白袍中年男子身上。
不得不承認,很帥!
不是那種奶油小生的帥,而是成熟大叔的範,讓吳淵不由想起前世的一個詞——少婦殺手。
丁巫境時,為何境主不允許方夏出手?按吳淵的推想,只有一種可能——不允許修行者進入。
就像天榜高手無法進入丁巫境。
方夏,是在丁巫境中突破成為‘巫師’,所以,即使被關押,也不允許出手。
“少主?”方夏頗為關愛的看著吳淵。
那眼神,就彷彿在關心智障兒童。
“我沒事。”吳淵沉穩開口:“方夏前輩,我說過,你稱呼我為‘吳淵’……”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方夏連點頭,露出一口大白牙:“吳淵是吧?行,少主,我記住了,少主你也千萬別叫我前輩,叫我‘方夏’就行,老方也可以。”
吳淵啞然。
頗為怪異的看著方夏。
“少主?”方夏心中一陣發毛,只覺吳淵眼神有些特別,一時生出不好念頭。
“你這麼關心我?難道伱知道我身份?”吳淵好奇道。
“少主。”
“天地神明共鑑之。”方夏神情卻是大變,肅然道:“你懷疑什麼,都不能懷疑我方夏的忠誠,少主你說讓往東,我絕不……”
“停!”
吳淵連道,拉下臉:“說重點,一句話。”
“少主你有事,我弄不好又會被關進去啊。”方夏臉上一下彷彿要哭了:“少主,我被關了整整一百三十六年七個月零九天!!”
“只能食氣。”
“天地靈氣好吃,可再好吃的東西,連吃一百多年,誰都要瘋,老方我沒瘋,已經很厲害了。”
“關在裡面。”
“沒有食吃!沒人講話!沒書看!沒有勾欄聽曲……”方夏話如吐珠。
“停!”吳淵額頭直冒冷汗。
不得不承認,吳淵心目中,曾經的‘方夏祖師’形象,徹底崩塌了。
這一刻,吳淵不好判斷,到底是被關一百多年導致方夏的性情大變。
還是本性如此。
“書不可信啊。”吳淵回想起橫雲宗典籍中,對‘方夏祖師’的吹捧之詞。
再對比真人!
難以直視。
“方夏前輩。”吳淵斟酌一二,決定說出實情,緩緩道:“實際上,你是我祖師。”
“不!”
方夏堅定搖頭道:“你是我少主!”
吳淵錯愕。
“少主,我知道你想低調,也想顧全我的面子,不想讓我難堪,給我找一個身份。”方夏一臉鄭重:“請少主放心,我方夏通透,不在乎這些虛名。”
“偽裝管家也行,裝扮老奴也成,只要偶爾放放假。”
“對了,少主,醉月居還在開不,一百多年沒去,當年的憐月、塵秋、冬霜……估計都老死了,不過不要緊,肯定有同名的……”方夏一開口便停不下來。
眼見話題又要偏離。
“方夏前輩,停。”吳淵一臉嚴肅:“從現在起,聽我說,你別開口。”
“行,少主說啥就是啥。”方夏果斷閉嘴。
“方夏前輩,你真是我祖宗,哦不,祖師!”吳淵一臉無奈:“我乃橫雲宗弟子……”
方夏一臉精彩。
“現在是東武歷3227年,當代太上長老乃是步雨、桓劍,我橫雲宗……”吳淵迅速將眼下的情況解釋了一遍。
主要集中三個方面。
一是吳淵自身身份,包括暗刀這一重身份的資訊,同樣沒有隱瞞。
二是橫雲宗現狀,尤其是和大晉帝國的關係。
三是當今中土天下局勢。
四是丁巫境中發生的事。
當然,對於自己從丁巫境中具體得到了什麼,吳淵一句帶過,並未多言。
“醉月居果然還在,也對,都存續千年了,不差這一百多年。”方夏右手摩挲著下巴,似是陷入沉思:“楚江帝國竟然滅亡了,本來還想去錘死那個老傢伙,搶個皇帝來噹噹。”
吳淵沒打擾方夏。
一百多年未接觸塵世,對方夏來說,恐怕頗為‘滄海桑田’的感覺。
方夏需要時間來消化。
許久。
“少主。”方夏抬起頭,一臉嚴肅道:“我想清楚了,對外,就說是你解救了我,你稱呼我祖師,我叫你名字。”
“可在我心中,你永遠是少主。”方夏聲音鏗鏘:“我們獨處時,我稱你少主,你稱我老方。”
吳淵滿臉黑線:“就這?”
想半天。
就想到這些稱呼的問題?
“哈哈,自然不止這些,少主放心,我老方明白事情輕重,辦好事前,不會去醉月居找老相好。”方夏露出一絲笑容:“少主,眼下,對我們來說,有兩大危險。”
“老方,你說。”吳淵連問道:“哪兩大危險。”
“第一,是大晉。”
方夏說的正事,難得變得嚴肅:“你若沒殺那晉慶,大晉或許還能忍,但你連晉慶都能殺,證明你快成煉氣士,換我是大晉老祖,一旦確定這一訊息,一定會第一時間殺到雲山尋你。”
吳淵輕輕點頭。
這一點,他同樣想到過。
不過,當時考慮到未來有方夏坐,才果斷殺死晉慶。
“可惜,少主你心太軟。”方夏搖頭嘆道:“就該把那什麼宋光、李衍全部殺光。”
“全殺光,訊息自然不會走漏。”
“還能奪寶。”方夏一臉遺憾道。
吳淵錯愕。
他覺得自己殺伐夠果斷了,可對比方夏祖師,似乎還有點小兒科。
“第二個危險呢?”吳淵詢問道。
“危險在少主你心軟上。”方夏鄭重道:“你從巫室出來,又殺了晉慶,等宋光、李衍他們回去,一旦上稟,七星樓、群星樓乃至九殺府等頂尖勢力,你覺得他們背後的‘天榜高手’會不會心動?”
“殺掉你,有大量靈果。”
“還有至少兩件靈器戰鎧、數件攻擊型靈器,還可能有巫室中的神秘寶物,還有數塊‘楚江令’……”方夏洋洋灑灑道:“換我,我得到訊息,會第一時間殺過來。”
吳淵沉默了。
這一點,他確實沒想到。
“老方,群星樓他們背後,都有天榜?”吳淵忍不住道。
“有!想我老方當年縱橫天下青樓……哦不,縱橫天下數十載,見過數位煉氣士。”方夏露出一絲冷笑道:“尤其是群星樓。”
“能夠開遍天下十三州,令各方勢力都默許,強勢如大晉也要接受它們的銀票,你覺得,真是靠‘公平公正’嗎?”
“錯!”
“是武力!群星樓,有著天下間最強大的武力之一。”方夏鄭重道:“至少能同大晉分庭抗禮。”
“至於七星樓、九殺府,這些傳承千年的大勢力背後,背後肯定有煉氣士坐鎮。”
“否則,早被看他不順眼的煉氣士滅掉了。”方夏搖頭道。
吳淵輕輕點頭。
方夏雖被關押了上百年,可被關進去前,縱橫天下數十載,所聞所見怕是不少。
“若我猜的不錯,楚江帝國之所以被滅,和‘楚波鴻’有分不開的關係。”方夏冷笑道:“就是這老小子,當年騙我。”
“楚波鴻?”吳淵一愣,旋即疑惑道:“楚江帝國二代帝皇?”
“嗯。”
方夏點頭道:“氣海六重的煉氣士,我想的不錯,他應該是老死了。”
“他若不死,楚江帝國沒那麼容易被滅。”
“他一死,就剩大小毛兩三隻,即使有陣法加持,也擋不住大晉高境氣海境的進攻,自然滅亡。”方夏道。
吳淵恍然。
這些隱秘,是他所不知曉的。
“老方,你當年為何會被關押?”吳淵忽然好奇道。
“楚波鴻那個老傢伙,和我說,丁巫境的妖獸可以抓。”方夏一臉咬牙切齒道:“給了我三個御獸環,讓我去抓,我信了他的邪。”
“我最後抓住了三個,五天期滿的時候。”
“其他人都離開了,就我被關押了起來。”方夏低沉道。
“就這樣?”吳淵疑惑。
“就這樣。”方夏兩手一攤,又露出一個自問帥氣的笑容:“不過,老方我天賦絕頂,硬是靠著最基礎的《巫典》,突破成為了巫師,並最終等到了少主你。”
吳淵啞然。
他大致猜想了出來,楚波鴻當時讓方夏在丁巫境抓守護靈果的妖獸,恐怕沒那麼簡單。
不過。
已經不重要,過去一切煙消雲散,楚江帝國都滅亡了。
這一百多年,對方夏來說,未必全是禍。
若在外界,他未必能修煉到氣海八重。
“老方,這兩個危機,怎麼辦?”吳淵忍不住道。
“怎麼辦?”
方夏吐出一個字:“殺!”
吳淵以懷疑目光看著方夏:“老方,你一個人,打得過這麼多勢力?”
並非吳淵不相信方夏。
只是,方夏一直獨自修煉,即使巫之一脈強大,可從未實戰過,且弄不好沒什麼強大法寶。
能擋得住各方勢力?
經過和晉慶一戰,吳淵深刻意識到,實力,不止是自身實力,法寶也很重要。
“少主,你懷疑我?”
方夏激動無比:“想當年,我日夜苦戰,每一戰至少都是一對二,經常一對三、一對四……”
但看著吳淵懷疑的目光,方夏的聲音漸小。
“少主,無論是大晉,或是其他勢力,想要來尋你,第一目標肯定是雲山。”方夏直接轉移話題。
“嗯。”吳淵點點頭。
“雲山中,有一處仙家遺蹟,你可知曉?”方夏問道。
“聽說過。”吳淵道。
“我們要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趕回雲山。”方夏笑道:“只要讓我將那座仙家遺蹟利用起來,以此為基礎佈下巫之一脈陣法,再由我主持,只要不是金丹上人殺來,我都有把握抵擋住。”
“甚至於。”
“佈置好陷阱,殺死氣海九重都有希望。”方夏鄭重道。
“這麼厲害?”吳淵一驚。
“論正面搏殺,巫士最為悍勇,我們巫師遠遠不如。”方夏搖頭道:“可巫師研究萬物萬法,巫蠱血術、毒、陣法、丹藥等等,皆有涉獵。”
“論陣法,除非是修煉‘本命陣圖’的氣海九重修士,否則,不可能勝過我。”方夏充滿自通道。
吳淵微微點頭。
想一想也對,方夏,好歹是經過‘境主’系統性培養的,肯定有較為完整的傳承。
至少,佔據地利,擊敗中土世界的一群散修。
應該不成問題。
“老方。”吳淵忽然開口:“如果大晉或其他勢力,真有金丹上人怎麼辦?”
“少主放心,我老方一定陪少主上路。”方夏一臉鄭重。
“哪條路?”
“黃泉路!”
……
時間流逝,數個時辰後,距離結仙山約三百里外,陽霞郡城,天地間依舊一片黑暗。
一座大院內,
幾人正耐心等待著。
“雨太上,暗刀前輩何時會過來?”身穿黑袍的古忘低沉道:“我們都等好一會來。”
“按理,暗刀前輩會來得更快吧。”古忘臉上帶有一絲憂慮。
“別急。”步雨輕聲道。
忽然。
嗡~大院中光線一陣陣扭曲,兩道身影逐漸顯露出來,這一幕,讓步雨、古忘、張長生臉色都不由微變。
他們竟沒有絲毫察覺。
一道青袍身影,面容俊朗。
一道白袍身影,手持團蒲,英俊脫俗,仙風道骨。
“吳淵?”張長生錯愕。
“吳淵?”步雨和古忘同樣一驚。
因為,顯露出身影的吳淵,竟沒有易骨妝容。
不過。
他們掃過吳淵後,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站在吳淵前方的白袍中年人身上。
因為,太有神仙中人的風範,讓人不由自主生出好感來。
“咳咳!”吳淵低咳了兩聲:“雨太上。”
這才讓大院中的幾人清醒過來。
“吳淵,這位是?”步雨輕聲道,她心中則暗自警惕,白袍男子給她的感覺太過可怕。
不知不覺,竟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是方夏祖師。”吳淵鄭重道。
步雨、古忘、張長生同時錯愕。
方夏?
他們當然知道方夏。
像步雨自小就唸叨著這個名字,都念叨近百年了。
“沒錯!”
吳淵看出三人想法,緩緩道:“這位,就是我橫雲宗歷史上最偉大的祖師‘方夏’。”
“他一直被困在楚江仙境中,直到我進入巫室,方才無意中將其解救出來。”
“方夏祖師,已成為一位極強大的煉氣士。”吳淵鄭重道:“有爭奪天下第一高手的實力。”
這。
就是吳淵和方夏商議之後的措辭,不提巫之一脈,也不提吳淵的身份。
不過,‘天下第一高手’是方夏強烈要求加上去的。
他的理由很簡單。
若無金丹上人,他的確有資格競爭天下第一。
若真有金丹上人,也無所謂,先將牛皮吹出去,至少能收穫一波崇拜。
果然。
步雨、古忘、張長生他們三個,完全被吳淵的介紹詞給震懾住了。
方夏祖師?天下第一高手的實力?
他們本能有些不相信。
可感受著方夏的超凡氣息,又有吳淵的話。
“步雨,拜見方夏祖師。”步雨第一個行禮:“望祖師救宗門於危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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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夏這個人物,算是一種新嘗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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