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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過雨,地面青黑色的石頭鋥光瓦亮,小坑裡的水澄澈得彷彿能淨化人的心靈,老城區的牆體已經發黃脫落,隔著院牆,還能聽到一家人教訓孩子的聲音。
顏梔放緩了腳步,隔著院牆聽著。
“來!王石頭,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想的?一加一為什麼還能等於一?啊!?腦子被驢踢了?”
王阿姨聲音洪亮,如果老城區是一張地圖,她的聲波攻擊能覆蓋三分之二以上。
“小點兒聲,小點兒聲,孩子還小,都被你吼聾了。”相比下來,男人的聲音就弱了很多,老王嘟嘟囔囔的:“石頭說不定有自己的想法呢……”
“那我就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還不行嗎?!”
“行行行,就是咱們先把手裡的掃把先放下。”
“放下?!”王阿姨的聲音陡然拔高:“老孃沒把刀拿出來就不錯了!”
下一秒,那個叫王石頭的孩子就哇哇地哭了出來,期間還夾雜著夫妻倆的拌嘴聲。
顏梔覺得整個世界都熱鬧起來了,鬧哄哄的,還真有點羨慕。
她加快腳步,往老城區的西南角落走去。
這裡是整座城市最為偏僻的角落。最西南的山峰呈現一個詭異的角度,整體向另一邊傾斜,彷彿隨時都要坍塌,但幾十年過去,還是原模原樣地立在那裡。
顏梔進入有些淒涼的房屋,爬上5樓最頂層,拿出鑰匙開啟鏽跡斑斑的鐵門。
一股飯香味撲面而來,讓顏梔產生了錯覺,她是不是進錯門了?
“小梔。”這是一道異常溫柔的聲音,顏梔心口一顫。
顏梔朝聲音的來源看過去,那一瞬間所有的好心情煙消雲散,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從心口湧起,又被她深深嚥下。
女人太過精緻了,她的每一根髮絲都調整在了應該在的位置,她身上的隨便一些配飾,足可以買下幾十棟這樣的樓房,她在這個家裡顯得格格不入。
坐在他身邊的男人一聲不吭,低頭握著筷子,嘴裡咀嚼的動作卻緩緩減弱。
“小梔。”女人站起來,幾乎有些欣喜的看著顏梔,她嘴唇動了動,半晌之後才說道:“餓了吧,快過來吃飯。”
“你來幹什麼?”顏梔的語氣冷了下來。
談不上有多記恨,但也是心口的一根刺,這個女人當初走得義無反顧,那時候的顏梔才七歲,她卻根本不記得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
“我來看看你。”女人說。
顏梔諷刺地笑了笑。
還未開口,始終坐在陰影裡的男人出聲了:“先過來坐吧,飯菜都涼了。”
那是顏梔的父親,叫顏守一,他佝僂地坐在那裡,說話時低著頭,依稀能夠看得出年輕時有著一張英俊的面容。
顏梔的視線落在那一桌飯菜上,真豐盛,好多她沒見過的食物。
她沉默地換鞋,洗手,然後坐在一桌子飯菜面前。
拿起筷子後,卻沒了胃口。
“怎麼了?”女人的視線一直關切地看著顏梔:“是沒胃口嗎?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呀。”
顏梔抬眸,直視著對方:“這些菜我都不認識,怎麼就愛吃了?”
離得近了,女人的樣貌便越發清晰,四十多歲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歲月帶給她的只有越發明豔的容顏。
“媽媽都記得,媽媽一直都記得你愛吃什麼。”女人嘆了一口氣,臉上是一絲受傷的神情:“這些菜也許你不認識,但一定是你愛吃的味道。”
顏梔動筷,求證似的夾起一大筷塞進嘴裡,她想反駁,可是嘴裡的味道……確實是她喜歡的。
“怎麼樣?”女人再次看向顏梔,眼神灼灼。
顏梔:“……還行。”
“那多吃點。”女人又夾了一道菜,放在顏梔碗裡:“這個也好吃。”
顏梔一樣一樣的咀嚼著,確實,每一樣都是她愛吃的,可是這個女人這幾年從未出現過,為什麼會記得呢?
吃過飯後,女人幾度張口,始終沒有說出來。
顏梔察覺到之後,便直接問道:“你來究竟是想幹什麼?”
“我……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她憐惜地看著顏梔。
女孩一張姣好的面容與她有七八分相似,不同的是,女孩眼裡有著灼灼光芒,生活在破爛的樓房裡,卻是乾乾淨淨,不染塵埃。
“是嗎?”顏梔笑了笑:“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小梔,別這麼對你媽媽說話。”顏守一忍不住開口。
顏梔想反駁,但她實在有些累了,便說道:“我回房間去了。”
“等等。”女人忽然開口,她頓了頓,終於忍不住了,堅決地說道:“媽媽這次來,是來帶你走的。”
顏梔倏然轉身,第一眼看到的卻是父親低著頭,不發一言的姿態。
顯然,這是他們倆早就商量好的。
“我不走。”顏梔堅決地說道:“周青玉,從你離開這個家的時候,你就已經不再是我的母親了。”
顏梔一字一句的說著,可是當她看見面前的女人落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迴避了視線。
“顏梔。”顏守一這時候站了起來:“你的東西爸爸已經給你收拾好了,要麼今晚走,要麼明天早上。”
“爸?!”顏梔不可思議地看著顏守一,這個養了她十幾年的父親,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為什麼會那麼決絕地讓她走。
顏守一說道:“我已經養不起你了,你跟你媽走以後,我還能得到一筆養老的錢,也不用再過這種苦日子了。”
“小梔。”周青玉說:“媽媽真的很想你,媽媽一直想讓你過更好的生活。”
顏梔幾乎是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她的眼前一片朦朧,什麼是更好的生活?在她眼中,王阿姨一家的生活,或許才是她想要的更好的生活。
可是,七歲的時候她沒有決定權。
現在十七了,她依舊沒有決定權,她就像一個物品一樣,被兩個人丟來丟去。
顏梔看著顏守一,想從他眼裡看到一絲的不願或是被脅迫,可是沒有,父親的眼裡只有歉疚和祈求。
祈求什麼?祈求他的養老金嗎?
“好,我去。”顏梔閉上眼不再看,她轉身時說道:“明天早上吧。”
周青玉的眼裡閃過喜色,她連忙說道:“好,那媽媽明天一早就過來接你。”
顏梔回到她自己的房間,窗外已經黑了,臥室裡空空蕩蕩,一個大行李箱放在臥室門旁邊。
顏守一說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原來是真的。
除了床上鋪著的被子,其餘東西都被塞進去了。
顏梔開啟行李箱,沉默地把裡面亂糟糟的衣服和書本重新整理一遍。
次日六點,生物鐘讓她自然甦醒,窗外的綠色枝芽探出來,在晨光熹微間煥發勃勃生機。
唯一沒有生機的,是她自己。
憋悶地閉上眼睛,將自己捂在被子裡,剛躺著待了三十分鐘,直到外面傳來聲響。
是鐵門被開啟的聲音,這棟房子不隔音,外面說什麼她聽得一清二楚。
“小梔醒了嗎?”這是周青玉刻意壓低的聲音。
“沒動靜,估計是因為今天星期六,要不讓她再躺會兒吧?”
“好,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周青玉走到客廳的沙發邊,說:“誒對了,我打算把小梔轉到一中去,那離家近,師資力量也好。”
“哦,轉吧。”顏守一隨口答應著,看樣子根本沒放在心上。
顏梔再也睡不著了,她下床把臥室門開啟,視線對上外面發懵的二人。
“小梔,是媽媽吵到你了嗎?”周青玉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顏梔看了一眼顏守一,對方的精神狀態很好,看樣子打算下樓遛一圈。
半晌,顏梔轉頭對周青玉說:“走吧,我收拾好了。”
“好。”周青玉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
顏梔拿著行李跟著周青雨出門,這期間沒和顏守一說過一句話,鐵門開啟,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她發現外面居然還站了一個人。
那人長得很端正,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
周青玉說:“這是楊助理,跟著我過來幫你搬家。”
原來是她母親新老公的助理,說是新老公也不太對,畢竟他們都結婚十年了。
“顏梔小姐,你好。”楊助理問候道。
顏梔被叫得不太習慣,她微微點了點頭。
楊助理十分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行李箱,從五樓到一樓,行李箱的輪子基本沒粘過地面。
樓下停著一輛車,車身很長,進到裡面,才發現裡面空間更大,有床還有餐桌,甚至連衣櫃都有。
顏梔坐在裡面,處處都是違和感。
“還沒吃早飯吧?”周青玉從冰箱裡拿出麵包和牛奶,說:“先吃這些,等到家了媽媽給你做熱乎的。”
“吃這些就夠了。”顏梔垂眸一口一口的吃著,麵包很軟很香,她平時都是吃街邊轉角那家饅頭店。
飯量大的時候一早上吃一個饅頭,沒胃口的時候就留到中午吃,還能省下一頓飯來。
顏梔吃到一半就聽見啪嗒啪嗒的聲音,她微微抬眸,就看見一顆顆眼淚從周青玉臉上掉下來,落到桌子上。
“……”怎麼又哭了?
周青玉一邊哭著,一邊又眨巴著眼睛剋制,那小模樣真可謂是梨花帶雨又惹人憐惜,怪不得能嫁進豪門。
顏梔三兩口的塞進嘴裡,嚼了幾下又灌了半包牛奶,正襟危坐的看著周青玉。
“你又怎麼了呀?”顏梔問。
周青玉擦了擦眼淚:“媽媽就是覺得你太瘦了,這些年跟著顏守一日子過得太苦了。”
“……”
顏梔有點噎,她也沒瘦到那個地步吧?
周青玉帶著哭腔繼續說道:“早知道這樣,媽媽每年就多給你們打點錢,就是想著5萬塊錢對付吃喝肯定夠了,才沒敢多給。”
“媽媽之前是覺得這件事情被時家的人知道了不好,可是後來,老時主動讓我把你接過去,昨天夜裡又和我說了許多話,我這才知道他一點都不介意,他對我是真的好……”
周青玉還在說著,顏梔的大腦卻已經處於放空狀態,腦子裡迴圈著那句“5萬塊錢”。
周青玉居然每年都打了5萬塊錢給他們,可是顏梔對這件事情並不知情。
為什麼?為什麼顏守一從來沒和她說過這件事?還是說周青玉是在撒謊?顏梔的腦子裡一團亂麻。
窗外的景色飛馳而過,快到每一個場景都只在腦中留下幾秒鐘的影像。
“小梔?小梔?”周青玉叫道。
“嗯?”顏梔回過神來:“怎麼了?”
周青玉此刻已經笑容滿面:“不用緊張,你時伯伯人很好,還說應該早點把你接過去。”
顏梔點頭,比起昨天,她已經磨平了許多稜角。
時家遠離市區,是建在半山腰的一棟別墅,顏梔隔著車窗看外面碧綠色的湖泊,湖泊前不遠處,白牆青瓦,古色古香。
時家是豪門,也是國風產業的領導者,早些年創立的時候,經歷了幾番大的挫折,而今發展下來,更是越發繁盛。
顏梔對時家早有耳聞,主要是因為周青玉的緣故,只要是和時家相關的,顏梔越是逃避,就越在腦子裡記得清楚。
車開進了院子裡,顏梔和周青玉一塊兒下來,恰好一陣風拂過,帶著無比清新的味道。
“哎喲,太太回來了,我這就上去告訴老爺。”院子裡的阿姨手裡還拿著澆花的水壺,看見他們之後,立馬放下水壺,進去通報了。
周青玉牽著顏梔的手,無比溫柔地替她理了理頭髮,帶她走進這個陌生的家。
剛進門,迎面就撲來一個碩大的白花花的東西,緊接著,那東西就圍著顏梔的腿邊轉圈。
“嗚嗚——汪!”顏梔總算看清楚,這是一隻雪白的薩摩耶。
薩摩耶繞了兩圈,忽然前爪趴在地上,身後的尾巴搖個不停。
“看來小狐狸很喜歡我們的新成員呢。”十分沉穩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出現在前方。
那是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男人,頭髮上戴著幾縷斑白,髮絲被梳理的一絲不苟,他從木質的樓梯上下來,帶著笑意看著顏梔。
顏梔猜想,他就是時家的男主人,時氏集團的董事長,時千峰。
“為什麼叫小狐狸?”顏梔問。
“這你就得問起名的人了。”時千峰走到她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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