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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名船工,則是一身修為,跌落到了谷底。
他不斷的划槳,可那艘船,就是不動。
船老大恍若未覺,雙臂翻飛,不停地划動著。
渾濁的河水被蒼白的船槳攪動著,他的身體、蓑衣和帽子,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石頭。
從斗篷的底部開始,一直延伸到了腳邊。
腿部,腰部,軀幹,手臂,頭部……
最終,他變成了一座雕像,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站在甲板上,一動不動。
站在船頭的戰無極,冷眼看著化為石雕的艄公。
這一回,他並未施展什麼違背天道法則的神通,僅僅是將那船伕短暫封印,並未真的殺死!
那樣的話,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一念至此,戰無極淡淡道:“踏上後面的大陸,必死無疑。”
“他要殺我們,就是要置我們於死地!”
“墨瑰”聽了這話,黛眉微皺,如此“果”,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好像少了點東西啊……
就在這時,“禍”的聲音忽然變聲幽冷道:“我來看看,能不能把它弄開。”
說話間,他跨前一步,來到了船首,從變成雕像的船伕手裡搶過了那根船槳。
然後,“禍”拿起了雙槳,學著之前那名水手的樣子,慢悠悠地拉起了小船。
嗖嗖嗖……
船緩緩前行。
戰無極看著能划船的小舟,忍不住高興了起來,當即說道:“繼續劃!”
“走!”
“禍”嗯了一聲,重新開始划槳。
但就在這時,那名水手的身影,卻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倒映出的那名船家男子,依舊是那副模樣,不見絲毫石化。
啪啪啪……
船首之上,那尊船家雕像,瞬間龜裂開來。
不用戰無極下令,紀霜兒立刻操縱“莫澧蘭”攻擊,那雕像上原本就有裂紋的地方,眨眼間就有一層層岩石生長出來。
巨石沉重,層層疊疊,將他徹底困在其中。
眼見著船老大再次被封印,那船老大的身體,也在這一刻,緩緩的動了起來。
一張又一張的大嘴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從他的帽子上,從他身上,從蓑衣上,從船槳上,都長了出來。
啪啪啪……
一聲脆響。
又是一道又一道的裂紋,在厚實的山石上蔓延開來。
陰冷、混亂、邪惡、墮落……種種力量,從裂縫中瀰漫出來,所過之處,船隻上,四周河流上,紛紛浮現出一張張大嘴。
“墨瑰”的臉色驟然一白,這是他的“不能天印”被毀,他的術法受到了反噬!
戰無極立刻將她抱了起來,看了看“禍”,淡淡道:“顧長老,你不必為後面的事操心,專心划槳就行了。”
話音方落,那封住那船伕的巨石,就又是一漲!
每一道裂縫,都被新的石頭修復。
雕像變得無比龐大。與之相比,這艘船就像是一滴水,隨時都會被掀翻。
計霜兒再不敢有絲毫保留,立刻將自身的“本源”之道“巖”徹底催發出來!
僅僅是過了一會兒,那石雕便膨脹起來,變成了一座崔巍的石山,尖銳無比,直插雲霄。
隨著“混沌態”在水裡的船家投影炸開,封印船家的山峰變得更大,石山眨眼間變成了摩雲巨峰,像是一根根直插雲霄的山峰,幾乎要刺破虛空。
石山如此之大,已經將這一葉扁舟完全籠罩。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亂石,根本沒有一滴黃泉之水。
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只剩下一座座石山,宛若一座巨島,漂浮在半空中。
石頭碎裂的聲音戛然而止,封印已經完全穩定下來。
船伕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
戰無極看著這艘船,完全被己方掌控,心中大定,雖說這艘船的模樣有些奇怪,但是,能划船,那也是值得的!
更何況,他還有那位“空朦”和“孤渺”兩位前輩所留的位置。
只有掌控了這艘樓船,才有可能找到那位“空朦”!
這麼一想,戰無極頓時對眼前的石山和石峰,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抬眼一看,便見那巨山崔巍,高聳入雲,一道道鋒利的刀鋒,就像一根根向上凸起的鐘乳石,尖端是鋒利的刀刃,上面繚繞著淡淡的霧氣,像是能夠斬斷一切的寒光。
戰無極也看見了黃河在他的頭頂上奔騰而過。
一隻小舟倒掛在水裡,輕輕一蕩,他和“莫澧蘭”“墨瑰”“禍”三個人都在船上,船上一名頭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水手,正在搖著蒼白的槳。
嗤嗤嗤……嗤嗤嗤……
水流潺潺,水花四濺,寒氣四溢。
戰無極微微一怔,再睜開眼睛時,自己仍在船上,“莫澧蘭”、“墨瑰”、“禍”三人都在身旁,烏篷另一端,一名船工獨自坐在船首,默默地划船。
一葉扁舟,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在黃河上劃出一道極快的痕跡。
眼前霧氣瀰漫,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如鐘乳石,如巨刀,泛著寒光,似乎要將整條河流都給斬斷。
一股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
戰無極微微一愣,回過神來,一顆心立刻就往下沉去。
這是他在黑暗中航行時,遇到的一座倒掛的大山!
他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地獄的一幕,沒想到卻是自己的“果”!
而這一次,“因”的變化,卻並沒有讓他回到船上,反而讓他的目的地,變成了一片陸地!
一切的“因”,都是從那個水手第一次上船的那一刻,被推遲到了現在。
如果他能改變“因”的話,最快的時間,就是現在。
這已經不是單純地以“果”來尋找“因”了!
前者之“果”,後者之“因”之於後者之……
他已經佈置好了很多“果”,如果他能猜出其中一個,那就會按照這個“因果”的軌跡,不斷地重複這個“果”!
正想著,小舟已經穿過了大山的陰影,河水奔騰,濃霧瀰漫。
目光所及之處,河水寬廣,波濤洶湧。
這片區域,本該長滿了濃密的毛髮,就像是一片叢林,但此刻,卻什麼都沒有,就像他們剛剛走過的那座巨大的山峰一樣。
戰無極蹙了蹙眉,心知自己下一個“果”,就是這個!
而且,沿途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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