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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的巨響中,所有人的身體不受控地向下墜落。
秦智博想要用【飛爪】勾住上方的天花板,但墜落的距離太短,還不等掏出來,人就已經摔在一樓了。
腦袋不受控地撞在硬物上,腦漿一晃,暈了過去。
……
黑暗。
無際的黑暗,彷彿某種聲音正在呢喃。
這並非是人類能夠發出的音階,甚至人類只要稍微聽一下,都有可能擊穿耳膜,隨時瘋掉。
但在秦智博的耳朵裡,這未知的音階卻如同將他牽引向天堂的聖潔之音,無法拒絕,也無需拒絕。
漸漸的,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亮光。
那是一種近似於白光的耀眼黃光,如同太陽一般散發著光暈。
光暈之中,一道橙黃色的身影漂浮其中。
當秦智博走到那道身影前,終於看清了。
一個身穿黃色襤褸長袍的人雙臂撐開,以擁抱的姿勢將秦智博整個人擁入懷中。
狹長的身姿加上垂落的黃色絲縷,幾乎是秦智博身高的兩倍。
秦智博也凌空漂浮,雙眼不禁落在面前兜帽下那唯一的黑暗中。
近乎永恆的深邃中,一個晦暗的長條狀形體隱約探出來。
秦智博下意識將頭湊過去,一條暗黃色的觸手前端從兜帽的黑暗中探出來,上面遍佈醜陋的鮑魚狀吸盤。
看著緩緩逼近的觸手,秦智博的腦袋拼命向後縮。
但身體已經被無形力量控制住,退無可退。
觸手順著秦智博的額頭,爬上他的頭頂,像是花哨的捲舌銜著一顆精緻小巧的櫻桃,來回撥弄。
不僅如此,這觸手的吸盤還在秦智博的頭頂蠕動,像是在吮吸什麼。
冰涼的觸感,以及那種面板間的細微蠕動,嚇得他發出一聲驚叫。
「變態!」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秦智博緩緩睜開雙眼。
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他就感覺臉上極其不舒服,沙沙的、刮刮的。
抬手將浮在臉上的砂土撥掉,就感到手上傳來一種溼濘的手感。
將手放在眼前,反覆辨認了幾秒,才確定這是血液,而且是自己的。
血液已經開始凝固了,說明時間至少過去了20分鐘。
他緩緩從地上的狼藉堆裡爬起來,腦袋還是有些恍惚,不過分辨周圍的環境還是夠用的。
這裡是別墅一樓的地板,頭頂上方的大洞,說明剛才的墜落髮生之後,自己就一直在這裡躺屍。
沒有黃色身影,更沒有變態觸手。
秦智博扶著牆壁,又在狼藉堆裡巡視了一番,卻沒有發現其他人。
在他的記憶裡,所有人都一起掉下來的,按理來說應該一個不落,都在這裡。
難道我是最後一個醒過來的?
可是其他人都去哪裡了?
還有當時出現的人影,究竟是誰?
秦智博心裡有疑惑,但是現在臉上的溼濘感讓他無法專注。
搖曳的身體以及輕微的頭暈,也提醒他需要先找個地方檢視一下傷勢。
他緩緩挪動身體,卻沒有注意到,剛才躺過的磚頭裂隙之間,已經凝固了不少的紅色液體。
在【導航儀】地圖的指引下,秦智博在後方几米的位置找到了一個洗手間。
撥弄電燈的開關,依然沒有來電。
秦智博只好掏出【核能打火機】,將其放在儘量高一些的地方,利用白色天花板的漫反射,儘量照亮更多的區域。
走到
洗手池的鏡子前,一張被灰土與鮮血浸染的臉出現在鏡子裡。
這副面孔,倒有幾分從末日廢土世界穿越過來的意思。
秦智博先將頭頂的浮土拍掉,再擰開水龍頭,將臉洗乾淨,這才稍微有點兒人樣。
流血了,就必然有傷口。
秦智博小心翼翼在頭皮上觸控,直到一陣刺痛傳入大腦,才察覺到傷口在頭頂的頭皮上,額頭上的頭皮也有一些。
不過雖然能隱約摸到傷口就在這裡,但此時傷口已經止血了,只是稍微冒點兒血絲。
呼……
真是命大。
秦智博感嘆一聲,剛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跌落,加上腦袋受傷,運氣哪怕再稍差點兒可能就死了。
至於其他人,情況應該都比自己好,否則不會全部消失了。
秦智博再次清理一下手上的血汙,擰緊水龍頭。
剛要轉身離去,卻在暗淡的火光中,不可避免瞥到鏡子裡的自己。
一閃而過的視野裡,一根觸手從身後的黑暗伸出來,拂過自己的頭頂。
秦智博的身體哆嗦一下,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好在現實並沒有發生這種事,回頭望去,身後只是一片虛無的空氣,沒有觸手。
但秦智博也不敢久留,趕緊拿上核能打火機,離開洗手間。
回到走廊,秦智博打算去尋找其他人。
但自己不能大張旗鼓的在走廊裡喊人,畢竟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這個別墅有些不對勁兒。
根據黃毛男的描述,他與金髮妹約定好在冥想之間見面,但到了約定的時間,金髮妹沒有來。
他來到樓上尋找,才發現金髮妹就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
於是,黃毛男趁機勒死了無法反抗的金髮妹。
但秦智博知道,勒人的窒息感是可以喚醒深度睡眠的人,因為窒息感只是一方面,勒住喉嚨的疼痛感則更為關鍵。
也就是說,金髮妹當時並非是簡單的睡著了。
加上金髮妹是個戀愛腦,如果黃毛男約她深夜見面,肯定沒有理由爽約。
最終推理的結果就是,金髮妹並非簡單的睡著,而是被其他人弄得陷入徹底無法控制身體的狀態。
而這樣一來,小泉紅子通靈金髮妹的靈魂,所說出的兇手就很值得懷疑了。
如果金髮妹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被勒死,就無法知道殺自己的兇手其實是黃毛男,更沒有理由撒謊袒護他。
那麼就是說,金髮妹的靈魂說的都是真話……
她的意識最後停留之時,面前就是一個自稱「kira」的女人。
而這個kira,很有可能就是別墅裡那個未知的神秘人。
這人究竟是誰?
秦智博陷入思索當中。
就在這時,頭頂的地面傳來跑動的聲音。
有人!
秦智博向上抬頭,隱約聽到跑步的人還不止一個。
從樓梯爬上去顯然比較費時間,秦智博選擇繞回到一樓與二樓之間地板洞,從這裡上去更快。
秦智博趕緊調頭往回跑,來到陷落的地板洞下方,掏出【飛爪】,稍微用力向上一拋。
調查員的手骨牢牢抓住地板邊緣,秦智博順著繩索,踩著邊緣的牆壁,向上攀爬。
即便這個上二樓的方法已經不慢,但等到他踩在二樓的地面上時,那幾個跑動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秦智博循著剛才聽到的聲音方向追去,就見到走廊的盡頭,一個肥壯的身影正對著另外二人。
是愛玩手辦的肥宅男,以
及眼鏡男和短髮妹。
肥宅男手上拿著撬棍,臉上兇相畢露,齜牙咧嘴對著角落的二人。
「你冷靜一點!可兒豐先生!」
「不要衝動!」
眼鏡男將瑟瑟發抖的短髮妹護在身後。
眼鏡男雖然平時看著文質彬彬,但關鍵時刻,也頗有一股男人氣概。
然而男人氣概雖有,但氣概不能直接增加武力值,還是白搭。
面對持棍逼近的肥宅,眼鏡男哈下腰,主動衝上去。
他似乎是看到一些關於近身武術的電視節目,嘗試從中路切入,摟住肥宅的腰部,與其略作纏鬥,好給身後的短髮妹爭取逃跑的位置。
可是他畢竟不是葉師傅,中路也不是誰想切就能切的。
還不等他衝到肥宅面前,撬棍揮下,直接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鐵質的撬棍揮在肉做的肩膀上,那疼痛可想而知。
「啊——!」
劇痛之下,眼鏡男的衝撞方向也被打歪,一頭撞向旁邊的牆壁,跌倒,暈了過去。
戰五渣無疑。
解決了一個,肥宅繼續朝著短髮妹的方向逼近。
他的目標儼然就是短髮妹。
「是你!」
「是你害死了小煌!」
「我要讓你給小煌償命!」
短髮妹看著逼近自己的肥宅男,雙腿被嚇得綿軟無力。
高大的身影讓她再次聯想到學生時代被霸凌的畫面,導致連為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身體只能瑟瑟蜷縮在牆角。
肥宅緩緩舉起手裡的撬棍,短髮妹也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秦智博距離二人還有一段距離,儼然是趕不上了。
秦智博剛要掏出靈光一現槍,利用以前經常用的手段,補足這段時間差,卻突然看到旁邊地面上掉落的一樣東西。
這是肥宅最喜歡的魔女手辦,是雅原煌的模樣,肥宅定製版。
秦智博頓時靈機一動,撿起地面上的手辦。
「可兒豐!你老婆在我手上!」
秦智博大喝兩聲,吸引遠處的肥宅。
肥宅男緩緩回頭,看到身後的男人正雙手捧著他最珍貴的魔女手辦,伸出舌頭在手辦的身體上舔了一下。
「魔女的滋味真不錯啊~」
「滋溜……」舌頭又舔了一下。
「真不錯啊~真不錯~」
看到這一幕,肥宅男瞪大了雙眼。
這種畫面,對於他這種嗜手辦如命的宅男來說,無異於夫目前犯。
甚至更加嚴重!
肥宅的眼球裡充滿血絲,猙獰的嘴臉朝著秦智博怒吼。
「放下我的小煌!」
「你該死——!」
肥宅大叫著向秦智博衝過來,手裡還舉著那根撬棍。
秦智博見目的已經達到,將手辦往旁邊一扔,也從道具欄裡取出【物理學聖劍——撬棍】。
撬棍對撬棍,是公平的對決。
秦智博雙手持棍,雖然是撬棍,但已經將其當做了一柄真正的聖劍,標準的持劍應對姿勢。
而肥宅只是隨意地拿著,進攻也談不上什麼章法。
他衝到秦智博面前,瘋狂朝著秦智博的身體上揮去。
但秦智博將撬棍橫在身前,輕鬆擋下這一棍,緊接著,一邊用自己的撬棍為牽引,轉動肥宅手裡的撬棍,一邊向後退。
當距離拉扯到極限,秦智博手裡撬棍的楔形彎頭剛好勾住肥宅的撬棍頭。
這時候稍微用力一拽,就將
肥宅的撬棍從其手上拽脫。
才交手不到三秒鐘,武器撬棍就被除掉,肥宅頓時傻眼了,眼神也清澈了幾分。
和秦智博拼棍子,他有這個實力嗎?
不,他沒有。
面對秦智博高舉起來、即將揮下的撬棍,肥宅下意識抬起雙手要阻擋。
可是面前的男人再一次不按套路出牌。
只見秦智博佯裝要用撬棍敲打他,實則大腿肌肉已經暗中運力,趁著其注意力都在上方的時候,驟然出腿。
一道殘影,很快啊,嘭的一聲悶響。
這是腿與襠部碰撞所發出的聲音。
雖然二者都是肉做的,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抗擊打能力相差巨大。
「嗷——!」
肥宅被身下的劇痛疼得發出湯姆叫。
這一腳二十年的功力,試問普天之下何人敢擋?
肥宅發出一聲慘叫後,大腦就在自我保護機制下陷入昏厥,好阻斷這種無法承受的疼痛訊號。
看著倒地的肥宅,秦智博也不打算補刀,畢竟他已經再起不能了。
從法律上來講,正當防衛人在侵害人放棄侵權行為的時候,就應當中止自己的一切行為。
補刀、追擊什麼的,都是不允許的。
但如果正當防衛人只是出手了一下,侵害人血條就見底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誰叫你這麼菜,還要當反派呢?
你這不是反派,是碰瓷老太太。
秦智博歷來也遵守相關法律,我只踢你一腳,多一下都不碰你,這不過分吧?
放任肥宅獨自躺在地上呼吸回血,秦智博朝旁邊的地上呸了一口。
魔女的滋味雖然不清楚,但秦智博弄清楚了魔女手辦的滋味。
鹹鹹的、油油的,不咋的。
秦智博努力不去想這股味道是如何來的,想多了就該吐了。
他跑到眼鏡男旁邊,稍微檢查了一下。
最大的傷勢是肩膀被撬棍打骨折,人是疼暈過去的。
轉頭看向一旁的短髮妹,仍畏懼地縮在角落裡,不敢過來。
「你過來啊!」
秦智博喊了一聲,這才迫使短髮妹緩緩爬了過來。
「會處理骨折嗎?」秦智博粗聲問道。
短髮妹看著秦智博,眼神中帶著恐懼與震驚,緩緩點了下頭。
「行,那你就待在這裡照看好他。」
「其他人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短髮妹依然顫抖著,腦袋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
幾秒鐘之後,她才緩緩開口。
「你究竟是活人?」
「還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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