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羅摩遺體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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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習習，京城夜空月明星稀，清冷月光灑落，憑空增生幾分冷意。

天氣愈來愈涼了，京中各處家家閉戶。

可在京城西南城區某座輝煌的府邸，卻依舊燈火通明，府邸各處守衛森嚴，一副如臨大敵之景。

藉著門口燈籠的光芒，可見大門上方牌匾上，寫著‘張府’二字。

此時府邸正堂中，坐著幾個人，為首是一個身披紅色華袍的老者，有種久居上位的威嚴氣度。

此人正是張府的主人，同時也是前朝首輔，張海端。

其在朝中混跡多年，能成功混到首輔之位並安然退隱，自然不可能簡單。

如今張海端雖然退隱，但在朝中也稱得上是門生故吏遍地，加之張府中也有不少親戚還在朝中為官，因而說一句極盡輝煌也不為過，張府在這京城中，足以算得上是最頂尖的那一批豪門世家。

在張海端下首兩邊，是幾個年紀較輕的男子，這幾人都是張府最核心的幾人，其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張海端的長子張人龍和二子張人鳳。

此時，張人龍面色凝重，望著主座的張海端沉聲說道：

“父親，訊息已經打探清楚了，西廠封鎖京城，四處搜查，是為了皇上落水一案，此事據說幕後主使是信王。”

“信王為了這件事謀劃許久，這次還拉攏了一批江湖上的好手入京協助，想借此機會‘變天’，但卻被西廠查了出來，此刻信王已經被捕，交由大理寺審理，而西廠則藉助此事，威勢進一步擴張，在朝中的地位已經直逼護龍山莊，百官皆畏之如虎。”

張海端聞言，微微皺眉，道：“如此說來，前兩日西廠的人來，不是為了那件事？”

“不是。”

張人龍搖頭：“那件東西在咱們張府多年，從未被人得知，就算西廠手眼通天，也絕不可能查到我們身上。”

張海端微微頷首，心中頓時放鬆了幾分。

張人龍說的‘那件東西’，其實就是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的‘羅摩遺體’。

這幾百年來，江湖上一直都有傳言，誰能得到羅摩遺體，就能練成絕世神功，稱霸江湖。

張府雖屬朝廷世家，與江湖瓜葛較少，可張海端二子張人鳳卻是個武痴，對江湖的嚮往，不亞於長子張人龍對朝廷權勢的追逐。

三年前行走江湖，張人鳳偶然得到了這件江湖上人人夢寐以求的至寶，然後便將其帶回府中，苦苦參悟。

張海端雖不在江湖，卻也明白這件東西對江湖人的誘惑有多大，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一旦讓人得知羅摩遺體藏在張府，必會引起整個大明江湖震動，屆時就算張府背靠朝廷，也絕對會麻煩不斷。

起初張海端本想把這個燙手山芋交出去，可轉念一想，二子張人鳳如此痴迷武學，若其真能參悟羅摩遺體，練成神功，成為像八百年前羅摩那樣的人物，張府的權勢必會進一步擴張，到時就算沒有他的庇護，也能再輝煌幾十上百年，於是他一咬牙也就將此事隱藏了下來，任由張人鳳自己去折騰此物。

不過私底下，他也極其小心，一旦京城有何大點的動靜，他都會聯想到此物之上，然後讓人密切關注，生怕這件事不小心洩露出去，給張府帶來大麻煩，有種杯弓蛇影的感覺。

這次西廠封鎖京城，上門搜查一事，就已經讓他心驚膽顫，直到查清西廠的真實目的，他才稍微鬆懈一些。

但這三年來，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著這個秘密，而張人鳳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這讓張海端感到無比疲憊。

仔細沉吟片刻，他皺眉看向二子張人鳳，問道：

“人鳳，那東西你到底參悟的怎麼樣了？如果實在參悟不了，不如就將其扔出去給那些江湖人爭搶吧，我們好從此事中脫身出來。否則一直這樣提心吊膽，為父實在太累了。”

張人龍也看向張人鳳，勸道：

“父親說的不錯，二弟，咱們張府所追尋的應該是權勢，只要手握大權，在朝中站穩腳步，想要什麼得不到？何必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武夫之路？還為此徒增麻煩！”

張人鳳聞言，微微皺眉，正要辯解，一道平靜的聲音突然自外頭響起：

“張老和張大人說的不錯，著東西既然你們參悟不了，那留著也無用，不如就交出來，讓在下代為保管吧。”

唰——

氣氛霎時一靜。

隨即府中眾人頓時一驚，抬頭望去，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相貌冷逸的黑衣劍客，自門口緩步走來，而張府各處諸多巡夜護衛竟沒有絲毫察覺。

張人鳳最先反應過來，瞬間從椅子上站起，目光凌厲，望著那黑衣劍客，冷冷喝道：

“你是什麼人？竟敢深夜闖我張府！”

黑衣劍客神情平靜，也未曾隱藏身份，淡淡道：“燕十三。”

……

翌日，天氣非但沒有變暖，反而愈發寒冷。

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壓的極低，一場大雨好似隨時都會到來。

信王謀反被捕一事造成的影響還未徹底過去，京城各處靜悄悄的，尤其是城南一帶，就連街上的行人都寥寥無幾。

但世界並不會因為某個人某件事停止轉動。

此事鬧出的動靜雖大，但如今危險已經解除，朝廷各大衙門依舊正常的運轉辦案。

西廠。

與外界不同，衙門裡十分熱鬧。

這幾次出任務，西廠人手損失慘重，原本一千多名精英高手，此刻已經不足一半，急需新鮮血液的補充，而雨化田將這件事交給了副督主譚魯子全權負責，因此這幾日，譚魯子一直都在忙活此事。

西廠招收人手的渠道也很簡單，直接從錦衣衛調人即可。

西廠和錦衣衛雖屬同級編制，但按照權利劃分，錦衣衛只不過是西廠手底下的馬仔，對比在錦衣衛內部晉升，許多人還是更向往加入西廠。

畢竟，西廠隨便的一個普通番子，待遇和權利都比錦衣衛高很多，甚至能夠對標錦衣衛的總旗，誰也不想同樣的職位，卻要被人騎在頭上。

所以如今有機會，許多人都想進入西廠，這幾日錦衣衛內部競爭的熱火朝天，各大千戶所都想塞點人進來。

但譚魯子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西廠滿編也就一千四百餘人，多了皇上不放心，而且也沒有那麼多職務可供管理，所以譚魯子的原則就是寧缺毋濫，西廠招人，必須都是精英。

尤其是負責出任務的番子，最低都得有後天二流以上的武功身手，而且要身世清白，確保忠誠性。

“踏踏——”

衙門正在填報資訊稽核招人，燕十三懷抱一具由黑布包裹起來的物件緩步走進府中，身上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燕十三的身份在西廠和錦衣衛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廠公雨化田麾下的得力干將，因此見狀紛紛恭敬地讓開路來，拱手行禮。

譚魯子也注意到燕十三前來，目光在其手中黑布包裹的物件掃了一眼，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多問，客氣地拱了拱手：“燕大俠回來了。”

燕十三面色平靜，點點頭，道：“督主呢？”

“督主這幾天都在後院閉關。”譚魯子回道。

燕十三微微頷首，隨即沒有再理會他們，徑直往後院走去。

不多時，他來到雨化田閉關的靜室，只見門口有兩名西廠番子守護，見到他前來，也連忙俯身行禮。

燕十三點點頭，道：“我要見督主。”

“是，燕大俠請稍候。”

兩名番子不敢怠慢，而且雨化田也未曾交代過不許別人打攪，聞言立刻轉身，敲響靜室的大門：

“啟稟督主，燕大俠求見。”

室內微微沉寂，隨即雨化田的聲音自裡面響了起來：“進來吧。”

“是！”

兩名番子恭敬一禮，然後推開大門，轉身對燕十三拱手：“燕大俠請進。”

燕十三沒有猶豫，徑直踏入了靜室之中，只見裡面燈光略顯昏暗，靜室中央的蒲團上，一席白衣盤膝而坐，身上流轉著淡淡的白色真氣，看樣子正在運功。

燕十三也沒有打攪，就站在前方，靜靜等候。

如此又過許久，蒲團上人影方才有了動靜，身上白汽緩緩吸附入體，所有氣機歸於平靜，緊跟著緩緩睜開眼睛。

“呼……”

雨化田長呼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和期待。

閉關靜修數日，他不僅將‘神行百變’徹底修煉至圓滿，而且功力再度有了一絲精進，已經明顯觸控到了宗師和大宗師之間的那層壁壘。

接下來，只要弄清楚突破大宗師需要些什麼條件，他就可以嘗試突破了。

相信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壓下思緒，雨化田抬頭望向前方站著的燕十三，當注意到燕十三懷中抱著的黑布包裹時，他眼底閃過一絲精芒：

“找到了？”

燕十三點點頭，也未多言，直接將黑布包裹遞給雨化田。

對這東西，雨化田心中也有些期待，接過包裹順勢解開，半具乾枯的屍體赫然映入眼簾。

這半具乾屍已經徹底枯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但儲存的十分完整，不過只有上半部分，腰部以下的部分不知所蹤。

羅摩遺體上半部！

雨化田眼底掠過一絲火熱，雙手捧著屍體，真氣探出，在乾屍身上游走一圈。

但下一刻，他的眉頭便是微微蹙起。

人死如燈滅，這羅摩死了幾百年了，體內自然不可能還有什麼真氣殘留，因此雨化田查探的，是羅摩體內的經脈和各大穴竅，希望能夠看出他的運功路線，從而推測出他曾經的境界和修行的功法路數。

可是探了一圈，雨化田有些失望。

這羅摩遺體的運功路線與大部分武者並無區別，只是神封、靈虛、命府這三大穴竅殘留的印記更深一些，顯然這三大穴竅，是他所修習功法的主要行功路線。

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出。

但他的經脈和各處穴竅卻比普通人寬闊粗壯得多，這說明羅摩當年的功力確實很強，至少比現在的雨化田都要強出許多。

最低層次，怕也是一位大宗師。

可這說明不了什麼。

沒有找到所謂的絕世神功，也沒有找到雨化田比較關注的‘生殘補缺、再生造化’之法。

雨化田眉頭緊蹙，有些不解。

這羅摩遺體在江湖上流傳了幾百年，不知多少江湖人都想得到它，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宗師。

如果這羅摩遺體的秘密是假的，應該不可能流傳這麼多年，還一直有人想處心積慮地得到它。

那為何這上半部遺體，會如此普通？

“難道，真正的秘密隱藏在下半部遺體上？或者說，要得到完整的遺體，才能看出其中的秘密……”

雨化田若有所思，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

畢竟，羅摩當年補齊的殘缺部位，就是位於下半部遺體上，關鍵的穴竅經脈也在那裡，而如今缺少最關鍵的下半部遺體，自然看不出羅摩下半部分的行功路線與普通武者有何區別。

或許，關鍵就在下半部遺體之上。

當然也還有一個可能，羅摩遺體其實並沒有什麼所謂的絕世神功，羅摩當年，很可能是因為自身功力深厚，武道突破到了某個層次，然後直接憑藉自身能力再生造化，補全了殘缺的身軀，所以後來他死後的遺體才會沒有任何缺漏。

這兩個猜測，都不無可能。

但具體是哪一種情況，只有找到羅摩遺體的下半部分，才能夠確定。

雨化田深吸口氣，將遺體放在一旁，看向燕十三，搖頭道：

“這上半部遺體，看不出什麼，先收起來吧，日後若有機會，找到遺體的下半部分再說。”

燕十三並不意外，他在得到遺體的時候就已經查探過了，同樣沒有看出什麼。

在他看來，這所謂的羅摩遺體，或許根本就是一個騙局。

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屑去追尋。

他一心所求，唯有劍道！

雨化田看了他一眼，問道：“拿到這半具遺體，沒出什麼意外吧？”

燕十三平靜道：“沒有，張府得到這遺體三年了，同樣沒有參悟出什麼，殺了幾個人，他們就乖乖拿出來了。不過沒有滅掉張府，這半具遺體在督主手中的訊息，日後很可能會洩露出去。”

“這倒不必擔心。”

雨化田搖了搖頭：“誰敢來搶，直接殺了就是，如果運氣好，或許還可以憑藉這上半具遺體，引出下半具。”

說著，他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此事，轉而看了眼燕十三手裡的劍，問道：“第十四劍，可有什麼想法了？”

燕十三聞言，眼中多了幾分認真，道：“已經找到了方向，只差最後一個契機，我一定可以領悟出這一劍！”

雨化田微微頷首：“欲速則不達，劍道與其他武功不一樣，劍道基礎、心境，缺一不可，沒必要著急，慢慢來。”

“我明白。”

燕十三緊握長劍，認真地點點頭。

這種靠自身心境才能領悟的武學，別人幫不了忙，最多就是提供一個方向，方向有了，其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第十四劍的本質就是死極而化生，雨化田將之命名為‘生劍’。

燕十三要走的也是這條路，但能不能領悟出來，要靠他自己。

雨化田沒有再說，站起身往門口走去，可剛走出門，遠處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西廠探子快步走來，朝著雨化田恭敬一禮，雙手呈上一封密信，道：

“啟稟督主，大檔頭傳來的密信！”

雨化田接過密信，攤開仔細一看，眼眸頓時微微眯起：

“少林寺……”

他轉過頭，望向嵩山方向，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

羅摩遺體暫時只是個伏筆，事關主角突破天人，暫時用不上，只是剛好涉及黑石細雨，提前將上半部拿到手，提前埋個伏筆。

(本章完)